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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刀,冷香结(之三)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7&rootid=24380&id=24380)


--  作者:梅林冷香
--  发布时间:2002-5-16 21:49:46

--  过去刀,冷香结(之三)
小阁,香闺,红烛,佳人。
小怜双手撑在桌上,托着腮,遐想着。
烛将尽,阵阵的马蹄打断了她的回忆。重挑灯芯,烛影摇红,看着那“卟,卟”上窜的火苗,小怜不由笑了。烛光映着她的笑靥,红红的就像春天的桃花。
她喜欢这重燃的烛光,给人温暖,馨心,的祥和宁静。就像一道新的光明大道,铺在自己的面前。
她喜欢那答答的马蹄声,打破了侯门的死寂,带来了无限的生机。
她以前很讨厌马蹄声,那些人不是来寻衅闹事妄求扬名立万的,就是趋炎附势攀求富贵之徒。
但她现在不这么想了,答答的马蹄声,打乱了她平和的心境。答答的马蹄声,给她带来了一个人。这个人曾经是她的救命恩人。但那那答答的马碲带来的是一个憧憬的希望,还是一个美丽的错误?马上的人是归人,还是过客?


记得采下那一朵海碗大的雪莲,雪崩就来了。咆哮的雪,满天扑下,排山倒海将她推倒在地。她想叫,想喊,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周围全是雪,已经没有空气可以传播她的声音。她知道她完了,精神如被洪水冲垮的大堤崩溃。当她醒来时正全身赤裸的泡在风吕的温水中,第一眼就看到一双,像她父亲一样温柔,怜爱,关怀,的眼睛。惊恐和羞涩爬上了她的脸颊。闭上眼睛,她不敢动。因为十四岁的她知道,自己的身体正在悄悄的变化。
“我发现你,完全是因为你手中还没有放弃的雪莲。你喜欢莲花?”那男子问道。
“嗯。”良久,良久她才应了一声。
“你家一直住在那山腰?”他继续问着。
点点头,她没有作声,她无法赤身裸裸体的面对着一个男人泰然相处。
“嗯。那就好,可惜你的家已经被雪埋没了,他们。。。。。。”他黯然的说道。
抽泣着,她只有默默的承受。
掩上门,他无语的离开。
在以后的每天,她都看见这个男子,在黄昏的夕阳下,站在山岩上,向遥远的南方眺望着。眼神中有着无比的沉痛,悲哀,挣扎,沦落。
雪山,残阳,青衫,孤人,这个男子就一直塑在她的脑海中直到今天。


“铮。。。。。。”刀又鸣。走在黑暗中的燕过去听到了,小阁上的小怜也听到了。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听到了更加动人心弦的声音。
凄厉的刀声撕裂了凝固的黑夜,斩断了人身,也划破了小怜的回忆。
风,刀风在荡漾。杀气不断的振荡在空气中传播,穿过重重的帘幕,惊醒了那挂在罗帐里的风铃。凄厉的刀声衬得风铃声更优雅美丽。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风铃不断的摇曳,悦耳的铃声勾起了她无限的相思。


在那次雪崩后,燕大哥就将她送到了这里,走的时候他对她说:“你的笑声。就像风铃声一样好听。”
风铃,就这样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一直把它挂在罗帐中,因为这是她的一个秘密,她不愿意别人分享这串风铃。就好像他一样,也是她心中的一个秘密。


“风铃能让你联想到什么”她经常问别人这个问题。回答却有很多种:风,浪子,离夫,归客,远人,怀念,相思,春天,怨妇。。。。。。
想到这,小怜就吃吃的笑。
桃花依旧笑春风?
风铃,一看到风铃,她就想到小孩。哪个小孩见到风铃不会用手去拨弄呢?想到这,虽然房间里面没有人,小怜的脸还是羞得通红。她想为他生一个小宝宝,最好是一个男孩,每天就抱着小宝宝拨弄着风铃,风铃一响,他就回来了。
吃吃的笑着,她扑在床上的暖衾中,心中愉快的只想呐喊。
其实每个女人都向往着家庭,这是女人最大的弱点,也是女人最传统的美德。
“叮叮噹噹,叮叮噹噹”风铃还在不停的荡漾,小怜不由痴了。


要是小怜此时正在窗前,看到那青衫男子,正从铺满鹅卵石的小径,走过向月光尽处,向那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镀去,她就不会这么想了。世事难料,也许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但当代价付出,是否是期望的回报呢?

黑暗中燕过去的脚步已经走出了一种奇特的韵律,就像是在配合着生命中某种神秘的节奏,每一步都踩在生与死之间那一线薄如剃刀边缘的间隙上。

喜欢刀的人总是被刀所伤,而让自己伤心的人总是自己最喜欢的人。刀鸣处,可有人断?



铮"刀鸣处,果有人断.
燕过去踏出大门,正好看到一峨冠道士的上半身飘在空中,手中的剑还在飞舞。但人已断,鲜血飞溅,血雾缥缈,血剑喷射,在白雪中分外夺目。就像一串玛瑙珠链,红得那么鲜艳,那么可爱。

皱了皱眉,燕过去看到一条黑影急退,瞬就消隐在一群高马黑衣人里。场中,刚才倒下的尸体,还在不停的冒着血泡,染红了一地。周围零乱的散落着十一二具尸身,大多是夏惊鸿带出来的群豪,只有三具全身黑衣的尸身和两只黑袖断臂在雪地上格外醒目。
“尔等金狗,用旁门左道惑人心志,算什英雄?来,来来,我与你大战三百合,以决胜负!”夏惊鸿指着那十数骑黑衣人当中一身披貂裘的人喝道,显见那人是这群黑衣人的首领。
“哈,哈,哈,‘那黑衣首领如夜枭般笑道;’我女真族以勇扬威,以武立国,从不以计谋人,夏惊鸿你可见我座下刚才有发暗器,有以众欺寡否?”
夏惊鸿仰望长空,黎明前的黑夜已深已沉,叹道:“如此诡奇偏门之刀法,实属罕见。置己身于死地而后生,以自命换敌命不求生机,哎。。。。。。”
“哼,哼”那黑衣首领的笑声。如寒冰直入五脏。“任何招法套路,都是为了结果而生,我座下十八骑,只求结果,不求过程。手中有刀,心中有刀,人刀合一,虽舍一臂一足,而手刃敌人,又有何不可?”
这席话只听得江浙众豪一身大汗淋漓,无言以对,心中惆道:手中有刀,心中有刀,人刀合一,以己为刀,大巧若拙,直取人命。正是武学巅峰之解啊!
良久,无声。只见那黑衣首领不由嗮道:“夏惊鸿,你可伏?”
“哼”夏惊鸿强哼一声道:“我为什么要伏?你我还未一战,胜负未分。”
“哈,哈,哈。”黑衣首领怪笑道:“听君所言,底气不足,你已败矣!”
“哼!废话少说,你我较量之后再说。”夏惊鸿甩手将自己身上的长衫抛下,正欲走下场中。
黑衣首领黯然叹道:“唉。。。。。。夏庄主,你是官宦世家,才耀文曲,本可名第高华,声振翰林,却为何又要浪痕迹江湖?”闭着眼睛他缓缓说道:“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哈,哈,哈。”夏惊鸿气极狂笑道:“化外之民,也敢附庸风雅,我若为贼,尔等金狗窃神器,窥宗庙,又为何等之贼?”
“休辱我王爷。”一黑衣人不见任何动作,飘然从马上飞出,狭长的刀如一道闪电直奔夏惊鸿胸口。
刀,快。快,刀。刀已至。
“噹”火花四射,一把大斧截住了狭刀的去路。宋斩金如巨灵神般,手持大斧站在黑衣刀手和夏惊鸿的中间。
“燕大哥,你来了”夏惊鸿喜道,回目就看见身着青杉的燕过去,隐在黑暗中,只能模糊看见他的身形。
“嗯”燕过去应了一声,没有多言,缓缓的步到夏惊鸿的身边。
场中黑衣刀手静立不动,鹞目中凶光一闪,碧绿的眼珠像饿狼样,寻找着宋斩金的破绽。
人,疾飞。刀,突起。刀在人前,如恶魔手中的闪电,直刺人身。
人,山立。斧,推迎。斧挥下劈,如诸神掌中的金轮,回斩魔影。
火花烁,金声鸣,五起五落。
黑衣刀手像雪花一样,从空中飘落在地。
宋斩金还如金钢磐石般,矗立在夏惊鸿和众人身前。

刀——————》刀————》刀——》黑衣人刀如闪电般射出直奔中宫
     斧
       斧
         斧
           斧
             斧
               斧
宋斩金扬斧劈下切向黑衣刀手的颈间

刀——》刀——》刀——》刀不变已入怀离胸三寸
                  斧
                    斧
                      斧
                        斧还在颈上半尺
                       ————刀已入肉
黑衣到手面上呈现狰狞的笑,因为他知道,手中的刀有多么锋利。他知道,离颈间二寸的斧将再也没有力气劈下。
笑,狰狞的笑,突然凝固。本是充满凶狠,残酷,和杀人后满足的眼神,突然有一丝茫然,疑惑,不解。
                    ————斧
                             斧已落
                              头飞,血喷。
宋斩金抬手拔出入肉三分的冷刀,扔在雪地上。

“金盅铁布衫?”黑衣首领豁然张开眼睛,凶狠的眼神直视宋斩金,问道。
“哈。。哈。哈。”宋斩金笑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纵能舍尔狗命,又有何用?”
“哼!”黑衣首领冷哼道:“威风万里压南邦,东去能翻鸭绿江。灵怪大千俱破胆,怎教猛虎不投降。纵有你一个宋斩金又有何用?我大金雄兵百万,投鞭截流,定灭尔国。”
“辗转千里唯一笑,江湖漫醉亦英风。天庭无策平胡虏,山野有刀斩孽龙。莫道威风压烁日,且观啸虎灭浑戎。神州子弟今犹在,跋扈飞扬显我雄。”燕过去身着青衫仰望着皓渺的夜空,缓缓呤道。
“燕过去?”黑衣首领眼神突然一亮,杀气顿现,狠声道:“你那次中了青海毒叟的上穷碧落下黄泉之毒,还没有死?”
“哈,哈,劳你上心,我中原地大物博,人杰地灵,区区小毒还要不了我的命。”燕过去郎声笑道:“完颜雍,你一代枭雄,可惜上次我遇见的不是你。”
夏惊鸿和剩下的几个峨冠道士,听了他们的对话,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想那青海毒叟,乃天下第一使毒高手,上穷碧落下黄泉更是他的独门之药,其意就在中毒之人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解药,还有一意是说:中毒之人既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受上死上十几回的痛苦。更有甚者的是:最后全身溃烂而死,亡者亲属,上穷碧落下黄泉也找不到他的魂魄。
更让夏惊鸿等人惊讶的是:这黑衣首领,居然是金主完颜亮的弟弟完颜雍。也就是金主完颜亮,特为招募和暗杀武林人士所设的逐鹿堂的堂主。
:“哼!”完颜雍冷哼一声道:“去年在采石矶,你被西藏喇麻火云法王座下八大弟子金轮所伤,居然还逃了,这次就不会这么便宜你了!”
“唉。。。。。。”燕过去长叹一声道:“完颜雍,你贵为王爷,胸怀伟略,足智多谋,又何必野心勃勃,定要自立权势呢?你生性多疑,比起你哥哥来缺少王者霸气,成不了气候的,还是回去,好生享福为好。又何故要苦黎民于水火战乱之中?”
“燕过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今天我率座下急风十八斩,不但要杀了那想和你们结盟的少林秃驴,连你们也要一并除去。”完颜雍厉声说道。
“急风十八斩?果然好名字,的确也是好刀法。以风驭刀,刀融风中,人刀合一,娇若飞龙。”燕过去喃喃说道。
“哼,哼,哼,”完颜雍狰狞的笑着,声如怪枭:“你也知道?哈,哈,哈。”
燕过去转身面对完颜雍,微微一笑,只见他青衫狂舞,神光暴长,完颜雍见了心中一惊,暗暗怅道:“这厮怎的好像没有受伤一样。”只听燕过去说道:“武学巅峰,妙参造化。手中有刀,心中有刀,人刀合一,虽窥门径,但刀是魔刀,人非正道。又岂能登庭入室?”
“哈,哈,哈。”完颜雍狂笑,掩住心中的恐慌道:“依你看,如何才能探得骊龙之珠呢?”
风,乍起。落梅随风。燕过去顺手拈得一瓣调残的冷香,只见那双手出奇的稳定,就像凝结在空气中的雕塑。手指钎长而有力,指甲修剪的一丝不苟。四周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完颜雍此刻正蠢蠢欲动,将真气凝解成气墙,缓缓的向燕过去和众人推进。他身旁剩下的十余骑黑衣刀手,悄无声息的持刀在手,狭长,平头的胡刀,反映着冷雪,宛如野兽贪婪的眼光,在搜寻着猎物。
风,止。瓣,落。
舞在空中的落梅,却怎也飘不进完颜雍的身前。
迫,压迫。站在燕过去和夏惊鸿身后的诸人,感到气流就像深海中的水,堵压在胸口。心肺正在被万针穿透着,但仿佛又有一丝薄锦在最后的保护着他们。
“摘叶伤人,飞花夺命,无刀无我,刀我两忘,才是无所不至,无坚不摧,无迹可寻,无道可遁,无处不刀的王者之术。完颜雍你还要我动手吗?”燕过去舌底灿雷。静若止水的青衫突然暴长,真气好像万千条灵蛇在衫中乱舞,眼看就要破袍而出。
完颜雍全身一振,将*向众人的真气凝聚一线,直射燕过去而去。
“呼”众人顿觉一身轻松,吐出强忍在体内的一股浊气,但又不免为燕过去担心起来。
豺狼般的凶光从完颜雍眼中射出,他仿佛就要用眼神化为利刃杀死燕过去。但他的眼神却根本找不到一丝反抗。他只看到燕过去的眼如浩瀚无边的海洋,深不见底。又如碧空清洗的穹苍,广阔无垠。燕过去的眼睛足以包揽苍生,容纳万物。但谁也不知道,此时燕过去的瞳孔正在不断的放大,又缩小。面前的情景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

“砰”两股真气在空中相遇,激起了一阵旋风。
雪,舞。雪,旋。雪,落。
众人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真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吗?
红。有一道艳红,直射入黑色的魔影。
艳红在黑和白之间本就是触目惊心的。
一瓣惊起千珠血。
惊呼,血溅,蹄疾,魔杳。
转瞬间,完颜雍和急风十八斩,消失在茫茫夜色当中。只有渐渐隐灭的马蹄,打破了夏惊红和众人的梦厴。雪地上多了一具黑衣刀手的尸身,咽喉处斜插着一片被鲜血染透了的香瓣,显见是为了挡燕过去那一瓣残梅,而丧身的。
仆,人仆。飞,血飞。又有人倒。
“公子!”“大哥!”“燕大侠!”不断的有惊呼响起。燕过去如金山崩溃,仆然倒地。黑血箭般从嘴中喷出。
“公子。。。。。。”宋斩金虎目擎泪,抱着燕过去瘦削的身躯在怀,哽咽的说不出一句话。夏惊鸿和众豪环绕在身旁,关切的探着燕过去的气息。
睁开涣散的眼,燕过去艰难的伸出手,紧紧的握住县惊鸿。抖着灰白的双唇,好像要说些什么。艰涩的他笑了笑,终是说不出来,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冷削的风,如醉酒的浪子肆意的闯入少女的闺房般,在人们的身体中乱窜。几朵残梅,虽有傲骨冰心的气节,却也跌落了寒雪中。冷冷的暗香,沁人心脾,让人们感受到末冬的生息。
宋斩金看着随风遗落在燕过去面颊的花瓣,麻木的走向夏府院内。梅花明年也许会开的更盛,但人是不是经得起岁月的蹉跎呢?


--  作者:江月
--  发布时间:2002-5-19 8: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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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难料,也许一个人的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但当代价付出,是否是期望的回报呢?




今天上午才有时间安静的读完这第三,不由感叹,人们写武侠,多寄托自己的思想和情怀,此贴更是如此,佩服你对人生的领悟;文笔也渐入佳境。

等你的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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