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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边民
--  发布时间:2002-3-31 17:51:59

--  十几年前?(特邀阿三一瞥)
十几年前?(特邀阿三一瞥)

八十年代末再次读大学,“回炉”的欣欣然冲淡了七十年代末第一次读大学的阴影。

《修辞学》由满头银发相貌堂堂的程家枢教授执鞭,令我眼前一亮。原先的基础课《现代汉语》学的就是程教授的教材,有机会当面请教学问,当然喜出望外。格外与他老人家亲近,这门课我“出勤率”远远领先其它课程。终于修辞水平不过尔尔,但能怨老师吗?自己天份不够才是根本。前年还听人传话说:程教授打听你的下落,想看看你现在在干吗。鼓了几天的勇气,最终没敢去见恩师。怕的是恩师询问“有些什么著作啊?”若告知不但没做学问反而做了生意,老人家一拐杖将我逐出门外那是一点脾气也没有的。

将彝族长诗《阿诗玛》修编为汉语的功臣之一杨知勇教授慕名已久,来上我们的《文化学》和《原始文化》两门课,惊得我目瞪口呆。原以为搞少数民族文化研究的老夫子们通常有点土,多半是我大汉国学不济而走了旁门左道。杨教授却是学贯中西,国学尤其精湛。感觉上,就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由得学生们不毕恭毕敬。难怪偌大一个图书馆交给他当馆长,云南26个民族多少文化宝典馆藏其中,真可谓“所托有人”矣。

现在的图书馆馆长是段胜鸥教授,那时讲授我们的《写作学》和《电影文学》。段教授恰是那种擅长教书育人的师表,口才之好,直接可以形容为“一佛说法,天花乱坠”,且特别煽情鼓惑,听者跌宕起伏心潮逐浪。得段老师受益良多,至今心存感激。写过几个永远拍不成电影的剧本,决不怪老师,完全是自己资质鲁钝的结果;编剧那种活计岂是我这等边陲草民所工?

比较古怪的课程是李国华教授的《音韵学》。这位江南才子特整蛊,*着我们用唐长安音吟哦老杜,照着工尺谱核对长短句词牌调子,弄得大伙摇头晃脑八音只敢发出五音,现代普通话反倒不利索了。讲授方言中保存的古音,客家话闽南话被他读出六七个声调,跟鸟类唱歌似的婉转,极富乐感,顿时觉得普通话四个声调实在单调乏味得惨然。李教授不失时机的宣布:普通话是中国历史上最蹩脚的通用语,是汉语的退化。

陈启荣教授的《训诂学》也是一绝,一学期讲不了几个字。信手逮出一个汉字,生发开去,象形指事会意形声通假转注演示一番,又画画一般从甲骨文钟鼎文写到篆隶真草行楷。漫游期间,本义,借义,引申义等等其实已经讲得十分清楚,可我的脑袋里一团糨糊。你想想,一个字的授课笔记居然用去两三本笔记本,那是什么酷刑?厉害啊。最大的收获应该是培养了我至今一个笨拙习惯:动不动爱去翻《说文解字》。

周坊教授的《诸子》和王守华教授的《庄子》本是我最热爱的科目,偏偏受不了过于严谨的注疏考据,上课上得我呵欠连天,一会梦见周公一会儿化身蝴蝶。怪不得如今引用《论语》《孟子》《庄子》常常出错,大师们的妙语到了我嘴里混作一堆,张冠李戴寻常得很。

讲授《美学》和《文化与审美》的金丹元老师那时刚出版了一本厚厚的专著 ,年轻气盛,粪土前辈不屑一顾,批判起来痛快淋漓毫不留情,大合我的胃口。把自己著作认认真真签了名题了辞送给我,俨然寄厚望于弟子,后者可追的意思。殊不知,本学生今朝更热衷于研究人民币的审美价值,此术怎敢告知恩师?金老师现在是著作等身的名学者了,学生永远无法望其项背,羞愧!

蒋世杰教授的《比较文学》恐怕是最符合唯物辩证法“普遍联系”原理的一门课了。它让我深刻领会到“比较”的魅力:怎么比较都有理,凡文学现象均有可比性。方法论在这门学科中根本不是问题,只要认识论上解除一切顾虑,课题无穷无尽。

系主任蔡川佑教授的《唐诗》课算来属于趣味盎然一类。虽然中学时代我就把《唐诗三百首》翻烂,却还是抑制不住对唐诗的高热,疯狂的买整套整套唐朝诗人们的专集来解谗。而今,每翻开《唐诗别裁集》《杜工部集》什么的,蔡教授亲切的模样就从书里走出来了。

年轻讲师们通常富于想象力和激情。兰克老师的《神话学》天马行空,忽而古希腊忽而山海经,图腾与禁忌刚扯上干系,荣格就急不可耐的跳起来大声讲话;盘古大禹女娲嫦娥被兰克老师一番考证之后,全部在云南少数民族中找着了亲戚。赵虹老师讲授一门《古文字与文化》的课,深入浅出旁征博引,够劲够味;可就是太爱联系实际,而且是跟生意经密切联系,让不懂商为何物的学生们大跌眼镜。也不知后来她究竟是学问做高了还是生意做大了,反正不管做通了哪一路,我都想唱一句“这个女人哪,不寻常。”

美丽的女老师张宁教一门《方言》课,什么鸟方言她似乎都会讲,而且讲得跟她本人一样漂亮。原本很自卑自己的云南话,土啦巴叽的;经她解惑,方才弄明白云南汉话属于“西南官话”,在北方方言区之列,其实也跟普通话八九不离十。很激励了大家的自信自尊,普通话日日见长,连带着聂锡珍教授的《语言学》课津津有味起来。

李恕仁教授的《形式逻辑》我免修,因为上一次读大学该课成绩优秀。但还是很热心的去捧场,有事没事上门请教三段论二难推理。李教授不在家,就向她先生陈茂良教授请教《东方文学》。两夫妇教授都不在家,更好,跟他们的女儿切磋历史,文史不分家是很好的理由。其实主要原因是:读历史系的这个师妹是个漂亮美眉。

最感人至深的恩师首推民院党委书记胡新农老人家。这位老共产党员,解放前的学生运动领袖。那么高的地位,那么大的学问,但在1989年“六.四”学潮期间隔三差五的找我促膝谈心,绝对的平等相待并循循善诱,令我大为折服于他老人家的学识和人品。如果没有这位恩师的教诲指点,那我真的是多半做了那“把牢底坐穿”的“革命烈士”,而不可能今天在这里轻松的敲着键盘追忆似水年华了。

--  作者:恒一刀
--  发布时间:2002-3-31 19:3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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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大学上真tm的不错啊!
--  作者:有雨
--  发布时间:2002-3-31 21: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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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好玩!阿三妹妹看过第一件事肯定是先打电话。

可能你们曾在民院的校园见过,也说不定的哟。
--  作者:亦可以清心
--  发布时间:2002-4-1 7:5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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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边兄比起来,俺们那个上大学简直就是白混了。
--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2-4-1 8:1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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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么多好老师都让你碰上了?!
--  作者:流水高山
--  发布时间:2002-4-1 10:0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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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这篇不错,富生活情趣,更具人情味……

只是这么多的名家门下,却教出了一个善于‘狡辩’的弟子来~~~?有点失去师意的感觉——:)

山人却一天校门都未进,真是惭愧……

快人直语,边兄可不能与我计较的~~~~
--  作者:流水高山
--  发布时间:2002-4-1 11:5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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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一下~~边兄不可在意~~~:)
--  作者:边民
--  发布时间:2002-4-1 11:5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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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雨:
阿三也在云南民族学院读过书吗?那就真是校友了。他提到的老师我倒是认识。那几年民院的优秀学生,唯我堕入旁门左道,都不好意思再回母校看看。
清心:
我看你读得比我好啊。我们那时读书好苦的,但我真的很感激老师们。
昙花:我自己也是当老师的,所以很能理解,难免就恭维多于批评啦。
流水高山:弟子不必原样秉承老师的衣钵嘛,不肖之徒总是层出不穷的。
--  作者:阿三
--  发布时间:2002-4-1 17:2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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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民:
呵呵,我和你一样,也是“堕入旁门左道,都不好意思再回母校看看”。
有雨:
你怎么知道我挂电话?
清心:
你上大学就是有好老师你也不学,光知道在草坪上听我讲黄段子。
--  作者:翩若惊鸿
--  发布时间:2002-4-1 17:3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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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阿三

这样一个大好有为的青少年就这么的让你的黄段子给毒害了?
--  作者:相忘于江湖
--  发布时间:2002-4-2 11:19: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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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子长,哎~~~段子黄,哎~~~段子里面是才郎,哎~~~

喜欢黄段子的人不少,算我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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