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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葱妹
--  发布时间：2002-6-18 15:19:47

--  怀念父亲

怀念父亲
葱妹
我的老家在四川省彭山县一个偏僻的山村。父亲是个憨厚慈祥不识字的农民。
父亲很爱我们。小时侯，我们村里没有电视，也很少放电影，文化生活很单调。父亲每次听说附近的村要放电影，都要带我去看。有一次，父亲带我到十多里的乡里看电影，电影放了一半，天下起了毛毛雨，我们冒雨看完了电影，我们带来的电筒被同路来的人带走了，雨越下越大，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路又很滑，父亲将他的衣服脱了，遮着我的头和身子，背着我匆匆往家走。在泥泞的山路上，父亲每迈出一步都很艰难，最后，实在不能摸黑走路了，父亲只好带着我到路边的人家去敲门，把一个老人从梦中叫醒后，老人给了我们一根竹筒，里边灌了煤油，做了一个火把。父亲一手背着我一手拿着火把，非常吃力地往家走。第二天，父亲感冒了，由于我有父亲的衣服遮着，我连一个喷嚏也没打过。而我当时却没有感觉到父亲的良苦用心。现在想来，我现在的文化素养和父亲那时的启蒙教育有着直接的关系。
父亲对我们很严厉。记得我五岁时，有一次，父亲炒豌豆给我们吃，父亲给弟弟的多些，给我的少些，我不服气，就赌气不吃。任父亲怎么劝，我也不听。父亲生气了，拿起一根黄荆条就往我屁股上打，边打边说：“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你要让着弟弟，要爱护弟弟，你懂吗？”打得我直告饶。
父亲没有文化，可他希望我们学习好，做个有文化的人。父亲很关心我的学习。只要一看见我在看书，他就会高兴地对村里人说：“我家群儿（我的小名）每天都看书，她学习好。”其实，有时候我在看小说。他出去一说，倒让我不好意思了。我在县城读高中时父亲从不多给我一分钱，他说给你再多你也会花光，节约点好。
记得在高考的那天，父亲一大早就从三十多里的村里走路赶到学校，将一块手表交给我说：“这是我借来的，你拿去看着时间，不然到交卷时还没做完。”我知道，父亲一辈子也没戴过手表。可为了我，他却厚着脸去向别人借。我望着父亲佝偻的背影。不知说什么话好，我决心考出好成绩。
父亲很节俭。在我工作以前，父亲从未穿过袜子，每到冬天，他就穿我妈为他做的布鞋，有时候布鞋烂了，露出五个脚指头，他也不在乎。父亲每次赶集卖红薯，都要到下午才卖完。但他也舍不得在街上买东西吃，每次都空着肚子回家吃煮红薯。他说街上东西贵，不划算。可他每次回家总要为我和弟弟买回一些好吃的。他对自己很苛刻，但对我和弟弟却很疼爱，那时山区产的小米很少，我和弟弟每天对着煮红薯，一点都不想吃。父亲知道后，每次煮红薯时就在锅里为我和弟弟蒸一大碗米饭。而他和妈妈就每顿吃红薯。
父亲很勤劳。他年青时很开朗，每天在山上干活时都能听到他的说笑声和歌声。那时他是我们村里的强劳力，村里就数他担的担子最重。村里人都夸他。我觉得父亲很累了，可父亲从不休息，他每天都很忙。记得有一次，他和几个人抬一根十多米长的钢管到山坡上，钢管很重，捆钢管的绳子滑了，父亲的腿被无情的钢管压伤了。那次，父亲不得不休息，但他还是记挂着村里的农活。那是我记忆中父亲第一次好好地休息。
父亲年老时变得沉默寡言了。
我从未想过父亲也会生病，而且，一病就是十多年。大病初来时，父亲也很惊慌，他仿佛是被捅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老了许多。母亲总爱唠叨：“那是他年轻时逞能，担得太多了，劳累很了，伤了身体，才会唾血，这不，就得了痨病。”我想也许是吧。我那时刚参加工作，用我微薄的工资给父亲治疗了一段时间，病稍好后，父亲就急着出院了，他是为了钱，而我在外地工作，一点也不知道，还以为父亲的病好了。
直到父亲的病多次反复发作，我才知道。但那时我也无力回天了，医生说治不好了。我们只是不时地拿些钱回家或买些补品回去给他罢了。每次我带钱回家时，父亲总说，别拿钱了，我的病治不好，我的钱也够用了，把钱节约来以后需要时用。我和弟妹也就成了一种习惯，又恢复了正常的工作和生活。
可能我算是最疏忽的一个了。由于工作地远离父亲，看他的时间很少。有一次，我提着补品回家，正看见他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佝偻着瘦弱的身躯。那时正黄昏，阴霾的暮色下，天更显得昏暗，我不由地十分辛酸起来，我看见父亲眼里的泪花了，也正是此时，我才体会出人到暮年的萧疏。这是怎样的一种凄凉啊！
从此，这身影便再也挥之不去了。父亲还是拖着病重的身子为我烧火煮饭，为我煮我爱吃的菜。父亲每天都为孙子做饭，让孙子吃了饭后按时上学，而母亲总有做不完的农活。
那是四月一日的下午，我在单位上班，突然，接到妹妹打来的电话，说父亲已去世。我的头“嗡”的一声，仿佛要爆炸了，怎么会呢？我的眼泪也不由地落下来。
当我赶回家时，父亲已被安放在堂屋的中央，门口黑压压地挤满了人，个个臂戴着黑纱。看见我回来，都分开位置让我进去。我进去后，望着父亲瘦弱的身躯被一张黑白分明的布盖着，父亲的脸是从未有过的灰色。我“嗵”地跪在父亲身边，放声痛哭起来……纵然流尽千千万万的泪，也无法让我再去回报我的父亲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的千万声呼喊也无法唤回我的父亲。父亲啊！父亲，你就这样悄悄地离我而去了吗？
听母亲说，父亲到离去的那一刻，也没休息过。他每天一个人抬一根板凳坐在家门口，一根一根地砍母亲从山上背回来的柴，然后把柴捆成一个一个的小捆。直到他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天了，他也没忘记给孙子做午饭，让孙子吃饱后上学。等孙子上学后，他又拿来包谷喂小鸡，就在他弯腰喂鸡的那一刻，父亲再也承受不起生命的重负，母亲看到父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当母亲抱着他落泪时，父亲的嘴张了几下，伸出的手从空中无力地落下了。我知道，父亲是想我和弟妹了，父亲一辈子为了儿女，在他生命只剩最后一秒时，我们却不在他身边。
我至今不能相信父亲真的离去了。去年的春节，父亲还在，一家团圆乐融融，父亲带着病为我们做年饭。今年春节父亲离我们而去，转瞬间又是一年春草绿，父亲去世已一周年了。在清明节将到时，我满怀愁绪地怀念父亲，不免又是一番伤心落泪。
父亲，您也许是真的累了，您想好好睡一觉，才这样忍心离开我们。
父亲！安息吧！

--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6-18 15:34: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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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死不是生的对立面，而是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亲人远去了，那只是身影，感觉他们还在自己的身边，就如，就如他们只是出了一趟远门。

--  作者：水蓝
--  发布时间：2002-6-18 17: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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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