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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红叶开心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记忆中的记忆--走过小镇
依然是那一湾清水,依然是那一座古桥,依然是那一支竹篙一条小船。残存的记忆只在心中。

亲切而又陌生的场景与远去的故事、儿时的故乡风景跌印在一起,萦绕于记忆中的老人们在扬树下纳凉时曾娓娓舒述的湘西传说再一次鲜活跳脱起来。至今我都无法说清漫步于凤凰古镇是如同往昔般一样只是行走中的风景,还是心灵的一次隐隐忆旧?

心底里对凤凰小镇亲近的感觉,或许是缘于都是同饮一江沅水,又或许是依稀在这儿读到了儿时的风土人情罢。儿时的家乡在湘北沅水之滨的一个小村落。摘一片橘子叶扔进水里,沿着沅水的水流飘向,穿过湘境中西部,与沱江汇合,便可流到凤凰古镇。是否有过家乡古去的老一辈的人们为着生计撑着竹排或摇着乌逢船到达过凤凰的水门口码头?

谁知道呢?流水匆匆磨洗着码头边的石头桥,岁月也淘尽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故事。如今的水门口码头,不复有昔日繁华的景象,远去了那些摇撸声、吆喝声、走过石墩桥时苗家女身上的首饰叮当声。水门口码头两岸的吊脚楼,在过去是穷苦人家为方便捕鱼打虾与坐水船来往的商贾或过往山民作贸易依水而建的歪歪斜斜的木屋,而今已有很多旧貌换新颜砌成了白墙青瓦的客栈,成了游人的落脚点。偶有一些断墙残木在风雨飘摇的岁月中沉淀着小镇历往的悲辛。

桥还是那座桥,水还是那湾清水。水边浣衣妇女断断续续传来的砧声,断续寒砧断续风,为水门口码头平添了几份质朴、自然、宁静。依昔有着从文笔下的风景韵致。

古镇与其他城市的古镇没有多少区别。从这头到那头,从那头到这头,行人攘攘,来往匆匆。而夜雨中的小镇却是另添了一种独到的风味。石板巷悠长悠长,夜深时游人渐散,拾石阶踏着空巷的回音,如一曲静夜思。虹桥上河灯在风雨中摇晃着水影流波,暗清色的水面雾气弥漫。夜色中的河边静寂无人,独自一人咀嚼着那一袭寂寞时光拍打的岁月中的故事,尘世的心事如搁浅在水边的小船悠悠,自在,谐和。

真正领会到凤凰镇的古朴、宁静,是在苗寨。那些混和着牛粪与泥泞的石头路的拐弯处,几户人家散落在半山腰。坎烟生处带来的是乡村挚朴的生气,绿绿的油菜有着泥土的清香。偶有着村妇身背竹篓沿石阶而过,便是一幅细线条的工笔画。

然而这一切只是诗意中的乡村。走进苗家土屋,陈旧的家具,正中堂屋里堆积的柴草散发着一股子湿霉味,内堂屋生着木柴火,挂着的烟薰腊肉黑油油黄油油,屋梁上积满着尘灰烟灰。触景生情,一股夹杂着酸楚与温馨的感觉搅拌着灵魂里远去的回忆。那些岁月啊,饥肠漉漉的日子,也是这样的腊月,寒冬朔风,与家人围着火炉,火烤的糍粑热烘烘的蒸发着糯米的香气,母亲一针一线的纳着鞋底。一天劳累连同记在发黄日历里的辛酸都在若有若无的闲话中淡了去,煤油灯暗光流动,惨淡经营的生活,淡淡的温馨与痛苦同行。

我不知道风景是什么,看到那些又会有什么样的感受,对于一个匆匆而过的行客,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那么的惊奇那么的宁静安详,对于一个长年生于斯长于斯的山民来说呢?也许山民也没有什么痛苦,更多的只是麻木,心灵如一片枯井般的麻木。

乡村的宁静,其实只是一种静寂,死一般的静寂。沉默的石头路寂寞的伸向远方,默默的承受着风雨的洗刷,看尽人间的悲欣愁苦。也许它也不明白守住那一片静寂,是幸福抑或不幸?它无法言语,也不须言语。

忽然想起从文说过的一句话:你们能欣赏我文字的朴素,但不知道朴素文字后面隐伏的痛苦……

走在凤凰小镇,没有兴奋,没有激动。宛如走在故乡的路上,循着朦胧的记忆静心聆听那些远去的故事,再一次感受生命历程中赐予的悲悲喜喜、寂寞人生路上的百般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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