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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下水道〈一,二〉
〈一〉

 梆子站在屋子的中间已经有半小时了,英语老师也不停的在他身边转了半小时,手里那本写着“陈邦”俩字的作业本已经快被她揉烂了。她在不停的数落梆子,一会温柔一会严厉好象念台词,梆子麻木的听着,注意力全放在办公室外面走廊的电铃上,这是数不清第几次被英语老师叫来了,那些歪歪扭扭的洋字码是梆子最怕的一种东西,甚至比外校学生的小刀还可怕。梆子甚至希望那帮交过手的小流氓们这个时候进来,把他拉出去揍一顿。
 然而老师很有兴趣,半小时都没喝一口水,可嗓门还是那样的干脆响亮,突然响起的铃声把梆子吓了一跳,可根本没让老师的话哪怕是顿一下。
 天很热,梆子的内裤已经湿了沾在身上,他想抓抓,可不敢动。同学们在外面热闹的象自由市场,这是最后一节晚自习,梆子担心自己的爸爸会在那个准确的时间拎着牛皮腰带等着自己。
 英语老师知道这些,所以声音温柔了很多,听听走廊上的动静,又看了看表,梆子挺起胸,心想这下差不多了吧。
 可老师没有放他走,到一杯水装腔作势的喝着,梆子咽了口吐沫,盯着墙上那块表的时针,晚上吃的饭早没了踪影,他拼命的抑制自己去想煤炉铁圈上烤馒头的味道。
 女老师忽然放下杯子,对梆子说你坐下,我还有话说。
 梆子虽然个子比同学都大,可却最老师听话。他象牵线木偶一样乖乖坐下,把手放在并拢的双腿上,看着前面的地板,他知道那条牛皮腰带肯定是躲不过去了,于是横下心来再也不想烤馒头了。
 英语老师站在梆子的前面,什么也没说,梆子也不敢抬头,只看见老师的花裙子在自己眼前被电扇吹的飘来飘去。
 一双汗唧唧的手搭在梆子的肩膀上,他吓了一跳,那条花裙子越来越近,英语老师腾出一只手提了下裙子,一直走到梆子的跟前不能再走才停下来。她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梆子在看到裙子里那截大腿时就吓傻了,他不敢动一动,生怕老师发现他已经起了变化的裤裆。
 已经晚了,梆子觉得浑身的汗水被电扇吹的冰凉,可自己那不争气的裤裆变化却越来越大,他想,老师一定会腾出另一只手在他脸上扇一巴掌。
 一切都和梆子想的不一样,老师的裙子里居然会有另一张嘴,梆子开始真的害怕起来,他怕老师会把自己连身子都吞进去,所以拼命的想退后,可屁股已经顶到椅子背了,梆子越来越害怕,可就是不敢叫,英语老师在他腿上不停的动着,梆子的头被晃的越来越晕,他有点想撒尿,可还是不敢,于是就憋着,可越憋越想撒,他鼓足勇气想和老师说一声,可只听见她自己说着英语也不搭理自己。梆子听不懂也不敢插嘴,等老师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尿了。
 梆子偷偷看了老师一眼,她这会正坐在自己的桌子前喘着粗气,梆子心想这次一定把老师气坏了,自己这么大还尿裤子真够丢人的。可英语老师却没有骂他,看着他楞了一会就挥挥手说:“赶快回家吧,下次的作业别在抄了。”
 *场上已经没有人了,跑道上的路灯非常亮,风吹过来,梆子觉得裤裆冰凉的难受,于是把书包挂在脖子上挡着,幸亏晚上没人看出来,他的脑袋清醒多了,又想起牛皮腰带和烤馒头,于是发足疯跑起来,可腿忽然软了,梆子摔了一身土,听见身后的学校又在打玲,接着路灯熄灭了,他一下子陷入安全的黑暗之中。
 那一年,陈邦整十四岁。
 
 〈二〉
  
  车站上非常凉快,四处吹来的风让梆子一点也不觉得热,身上的汗被风一吹,就好象泡在清凉的河水中一样舒服,他把肩膀上的麻包往上耸了耸,轻松的跨过铁道的枕木,听见坐在车上抽烟的工头在那喊“你们这些个松蛋,看人家傻梆子,到底是童蛋子,抗他妈二百斤的麻包跟玩似的。”
 梆子得意的把麻包用肩膀颠起来一下才轻轻卸到车上,然后数了数自己的成果,他笑了笑,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齿,刚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回头数了一遍,才完全放下心,再抗二十袋,就能跟着工头压车去南方了。那可是个好地方。
 梆子终于抗完了自己的任务,那帮整天笑话自己的大哥们再也吹不动牛皮了,瘫在自己的麻包堆上喘气,连烟都吸不动了。梆子不屑的撇撇嘴,脱下破劳动服擦着汗,他黑黝黝的肌肉闪着光,旁边几个半大老爷们羡慕的看着他表演,有心逗弄梆子几句,可气都喘不匀实了。
 工头走过来,拍拍梆子又宽又厚的肩,叼着烟卷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半大孩子,这小子足有一米八还要多,皮肤又黑又亮,同样每天都吃一样的饭,其他人都跟病秧子似的,就他干多少活还是没事一样,可惜太不爱说话了,就会笑,好象成心气这些一嘴黄板牙的乡下人似的。
 梆子激动的看着工头,等着他告诉自己收拾东西跟车一块走。可这老爷们什么也不说,只是瞅着梆子怪笑。好象看个大闺女似的。
 一阵高跟鞋击打水磨石地面的声音把人们都惊醒了,这是老板娘来了,工头立马甩开梆子,点头哈腰的跑过去。老板娘看也没看她,一边端详着装满麻包的车厢,一边随口问着:“都装齐了没?看着这帮人别落下数目,交货时少了你就麻烦大了。”
  工头一连串的应声着,一边叫过来年纪大点的一个工人,“去,再点一遍数。”
  工人们都休息的差不多了,在工头的本子上画了自己的数,歪歪扭扭的跳下月台,向自己的住处走去。梆子楞在那,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问问工头,可他根本没时间搭理自己,围着老板娘转圈子,一会帮着点烟,一会小声的回答问话,梆子知趣的没敢过去,老板娘虽然年轻,可是非常厉害,再掉蛋的工人也不敢顶撞她,可能是她那雪白的脸蛋太漂亮了,好多小伙子看都不敢看,何况还有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呢。
 梆子从车上跳下来,肥大的破布裤子被挂住了,嘶喇一声把梆子光着屁股扔在了站台上,梆子差点摔倒,站稳了才觉得凉飕飕的风吹过裤裆,那条破裤衩昨天刚扔了,现在梆子除了肩膀上的工作服,真象个木头梆子似的光溜溜的站在那发愣。
 工头转脸发现了他,半天没反应过来,看见梆子一动也不动看着挂在车厢上的裤子发呆,那是他唯一的裤子。于是跑过去使劲抽了他一个嘴巴子,“*你个缺魂的玩意,也不看看是谁在这,耍啥呢?”
 梆子刚象翻脸,才看见老板娘也在注视着自己的裤裆,嘴都合不上了,烟卷歪在嘴边,吓的一激灵,赶紧把褂子挡住自己,猫着腰蹲下去。
 工头越来越生气,又踹了梆子一脚,梆子没敢站起来还手,一边瞟着老板娘的反应。
 那个女人回过神来了,走到跟前,对工头说:“你老大不小的了怎么欺负半大孩子呀,还不赶快把裤子给摘下来让他穿上,这样象什么话……”
 工头蹬上车厢,半天也摘不下来,那裤子本来就破了好几个口子,现在更烂了,等摘下来的时候已经和裤衩差不多了,梆子把裤子团起来捂着自己,正寻思是不是就这样跑回去,可又怕转过来被人看见自己的屁股。老板娘盯着她,忽然放肆的笑起来,“真是个孩子,还害臊呢。”说完转身就走了,想了想又掏出一张票子扔给梆子,“去,买条裤子。这是车站,干活也不能光着啊。” 
 工头一边让梆子谢老板娘,一边弯腰跟着后面,老板娘扭头看见了,“你光跟着我干什么,还不联系调度,尽快上路!”她顿了一下,“那小伙子跟你压车吗?”工头想了想说:“本来想让他去,可这家伙什么也不会说,就是有力气。您的意思?”
 老板娘摆了下手,“你先别让他去,我还有批货急着装,你走你的,别管了。”
梆子看着老板娘越走越远才放下心来,拿开衣服小心的看了下自己,刚才老板娘的注视让他的身体飞快的有了变化,那种膨胀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小时候总有些可恶的男人也对自己的裤裆有兴趣,他们会突然扒下梆子的小裤衩,然后对他爸说你个酒鬼半死不活的,生个儿子有这么大家伙,真他妈不象话。梆子不喜欢这样的玩笑,学会骂人后谁再扒自己的裤子,就熟练的给那人一句。
自从那次在老师的办公室尿过裤子之后,梆子就经常尿炕,可爸爸却没有因为这个打过他,只是酒越喝越凶,然后嘟囔着“小子总算是长大了,***混小子”。
可现在他再也喝不了酒了,他已经死了两年多了。那是个猴冷的冬天,梆子的爸爸在外面喝醉后就抱着酒瓶子躺在家的窗台下。梆子本来没有妈妈,现在爸爸也没有了。其实爸爸对梆子来说只是梦中的那根牛皮腰带和饿时的一碗面条,可现在什么都没了。梆子被一个好心的邻居看了段时间,可他的饭量越来越大,于是就不上学了,邻居让他到自己上班的车站做搬运工。这比上学轻松的多,梆子适应的很快,虽然不如上体育课好玩,可也比坐在教室里好。
这一年,梆子十八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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