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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今夕何夕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三年前的旧稿，今天突然在自己邮箱里找到
随笔一

加谬的《局外人》最初使我认识到，对于文学作品诚实是一个多末重要的品质。这一品质不仅要覆盖作家的眼球和笔迹，而且要彻底深入作家的心。诚实将引导作家们找到自己真正属于的那个世界，并给予他们存放他身体的世界所缺乏的光和能。所以，诚实也许不能决定一个作家的重量，但它完全决定了他是否是一个伪作家。

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与海明威相见》中有一句并非他本人的话：小说家读别人的小说知识想领会这些小说是怎样写出来的。这可以用余华的《我能否相信自己》来证明。然而，这只对一部分小说家有效。例外的可以举出的仍是卡夫卡。他可能并未学习，而是经过刻苦和惊人的练习。对他而言，前面可能没有任何经验和技术可借鉴，他只有靠自己。同时，有必要承认，作品的内容在很多时候决定了小说的形式。

《在细雨中呼喊》的序言中说：一部小说应该无处不充满对我们所寓居的世界的隐寓。由此可以将余华与通俗作家区分开来。

文人间互相攻击实在是件有意思的事。对文人而言，他们可以借对手的恶语看自己和对方。对读者而言，可以看到自己的偶像冠冕堂皇之下的嘴脸。

当代中国青少年的头脑中基本上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中国式教育推崇的愚忠和僵化，一样是港台流行文化和好莱钨电影媾生出的小资、中资的情调和理想。

陀斯妥耶夫斯基的《被侮辱和被损害的》中的“我”像一个木偶般一直没有 “发言”。

读《春暖花开》时,“我”曾以为可以打命运一个耳光然后偷偷溜走。到后来我才能知道对生活的报复仍会打回来，一旦卷入会很难脱身。因为仍有欲望活在“我”心中。

陀斯妥耶夫斯基的小说的里，主人公都有着炙热狂乱的内心，鲜血淋漓，我的鼻子最灵敏的时候也嗅不到一丝腐臭。

随笔二

记得最初对于文学二字理解，似乎在大学年代,那时候最流行的方式是在路上拦住个姑娘说,你喜欢文学吗? 自己还要装的一脸惆怅,似乎充满了对祖国前途的忧虑, 还有对整个人类精神世界的关怀。然后特别深沉的和她谈起那些文学谈谈对大师的追求。这时姑娘肯定被你的滔滔不绝的天才迷惑,满眼是钦佩。那时候文学青年是个强手的称号,对于异性具有特别的诱惑力。那些现在看起来象是个滑稽剧。

自从有了网络，不知文学什么时候开始就变为贬义词了,好象张口文学的人是一个大尾巴狼。俺还记得一天晚上在网吧里聊天的一对，好象他们刚刚认识。男子还在求爱的,于是俺就听到了一句特别具有戏剧的话。“我喜欢文学！”这句话在静静的网吧是如此的动人心弦,俺老人家差点被感动哭了。这时候,他们身边坐着一个哥门,他在哪个女孩没反应之前,大声疾呼我也喜欢文学。然后匆忙的跑出了网吧。留下的一片放肆的笑声。这时候那种纯情的场面一下子被糟蹋了。。。一下子就打破了文学在俺老人家心中的崇高形象。。。

记得俺老人家长青春痘那会儿也犯这样的傻,和一个刚认识的姑娘大侃米兰·昆德拉。她就向他的朋友说我是个文学青年。你可以想象到那些家伙的表情吗?文学青年,文学青年,他们不住的摇头,就好象阿Q说的,女人,妈**,女人。而且俺发现大家喜欢用这个词来嘲弄俺从此以后接受的这个教训,再见姑娘的时候就大谈时尚问题,闭嘴不说任何文学有关的话题,即使提到也是一脸不肖的样子。然后把那些东西嘲弄一番。这仿佛有效,但是在一个人是时候,还是喜欢读一读文学。让自己被那些大师墨迹熏陶。

而且俺老人家发现那些满脸特别不在乎文学的人也和我一样,而且是读书越多的人装的越庸俗,越是喜欢嘲弄文学青年.差不多明白他们的意思了,文学是自己体会的,不用老是拿出来炫耀,而且越是半桶水的人越喜欢出来晃荡。俺估计文学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俺也就开始喜欢拿文学骂人了。。。

随笔三

在BBS这个世界里，有的人做末路狂奔状，有的人戴着墨镜随便地走着……并不在乎谁活得好，重要的是，谁打的饱嗝动听，谁能赢得更多的掌声，等等等等，只是互相打量一眼，知道一下彼此的座标，然后故做深沉地急鼓或疏钟的敲击，拔出根狗尾草来冒充小花地做着文字游戏。

余光中曾说，他“尝试把中国的文字压缩、捶扁、拉长、磨利，把它拆开又并拢，折来且叠去，为了试验它的速度、密度和弹性”，他要在“中国文字的风火炉里，炼出一颗丹来。”哥们呀，特别是文学青年哥们，少说一点陈词滥调，已是上上大吉，已经算是挣开了一点 its watery clasp 。

来到这个地方按说应该写什么“对XX爱不完或发音若我为五千年XX而悲”之类的玩意儿。可是俺个人以为，并非是大家所喜欢地。那该写点啥呢？总之大家对雅词俗哩的看法是会各有千秋地，不过呢，我这种井底之蛙也有可圈可点的热闹地，主要是看大家想听什么吧。多次在网上见到一些文学青年说人“玉树临风”。其实今人有几个知道“玉树临风”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听了，根本就没有具体的印象。何不来点新的，何不说点更形象的？比如，“茫茫雪野上的一株白桦树”。

先说说这个地方，其实我相信有不少齐嗓子眼墨水的哥儿们姐儿们来过这儿，就是没留下“到此一游” 的痕迹。为啥光看不练呢，哎，这就是问题，毕竟看两眼可比写两字儿要快多了，更何况现在还写热爱？悲苦？再热爱？再悲苦？自己都发颤，为啥？酸地！再就是想蹦出个地瓜还是黄花鱼的半天也露不出个头来，就立马没电，自嘲一声“接着干咱正经事吧您哪。”

其实哥儿们姐儿们心知肚明这坛子的好处--这是咱自己的坛子(这话怎么听着有点小家子气，外带没理想)！在这不需要您掐架，不需要您有多大学问多大才气非要把帖子搞到那辈儿文学奖之类，“建议大家有空尽量上来转转，每次都吭一声，题个字”，写的好坏倒在其次，再说啥叫好啥叫坏呀(嗯？怎么好坏都不分了？)。当然不排除有人一定要写好了才露头，那得等到啥时候呀(别误会，不是没信心)。唉，又说错话了，主要因为是自己速度太慢，而写这玩意不用那么长时间的。

好了好了，絮絮叨叨地废话半天，困了。

随笔四

说起来，有些事，真是不好细想的。

比方说，伟大领袖曾教导我们：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若拿这句话套用于写字，是不是也可以这样说呢：一个人写一篇好文章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所写的，全是好文章，没有坏文章。当然，这里只是说说，说说而已。

也有将此当真的，那就是所谓的书呆子了。书呆子总想自己的文章，篇篇如镜，字字见血，既能照见自己的面貌又能映出他人的灵魂，既能抒发自己的情感又能激动他人的心潮，如能写出这样的文章，哪怕一生只有一篇，他们也说此生足矣。

由此可见，文字难。推而广之，做人更难。

由于人与人的差别，天赋有高低，学识有深浅，思想有左右，品行有上下，文章自然有好坏。这就像有些人做好事，做起来那样顺理成章，一辈子也不觉得为难。而有些人别说一辈子，你只要他做一点点，他也觉得难如登天。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都晓得世上没有完人，也无十全十美之文，但即便如此，也不妨碍世上仍有无数的好人和无数可读耐读的妙文。鲁迅盼他的文章速朽，如果他的文章朽了，他认为时代就进步了。也有人盼自己的文章传世，如果自己的文章传世，时代会因之更加壮丽。差别就有如此之大，却又似乎都合情理，是不是时代不同的缘故?倘要究诘起来，也别无深意，只是一时起了有感罢了。

而今也来凑几行字，并非要造什么“方舟”，好像挽狂澜于既倒似的。其实，自问无甚宏愿，也无此伟力。高士的逸兴，智者的幽默，才子的风流蕴藉，都是我所缺乏的。只是风沙塞途，多少可以说一点苦辛，抒一点忧愤；对于生命，毕竟有一分敬畏。至于如宗教家说的信仰者，我等未必深知其然，然而对于人的自由、尊严、崇高的存在，倒也还有一份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