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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在岁月中流淌的旋律
生命是一段略带哀怨而美丽的旅程，我们走过千山万水，身后的风景朦胧成记忆中的一缕心香时，回首依依无尽岁月里，我们已失去了很多，得到了很多。很多事远去了，远去了，成了远山中静默的群峰。仍然在心里流淌的是历尽风云不改过去熟悉的旋律。

素面朝天地经过闹市，匆匆而行地路过街道时，在噪杂的人声中总会听到从各种店里传来的一些音乐。当熟悉的旋律扣动心弦时，记忆也被拉近。人生就在这些熟悉的旋律声中象电影一样一帧一帧被定格下来。记录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有人说，每一代人，都是在属于他们的那一代流行歌曲中长大的。我对流行的歌曲，不是记不住歌词就是唱着唱着要跑调。而更我喜欢听的是民乐，每次听到阿炳拉的《二泉映月》时，便会随着旋律声进入一个泉清月冷的意境。乐声中淡淡的幽怨，丝丝的悲凉，伴着几许生活的清苦令人回到了那远古而又恍若隔世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那时的乡村，夜晚是在淡昏色的煤油灯下度过的。夜色朗朗清明的时候，老杨树下便会聚集着左邻右舍，听村中老人讲述着古老而又久远的故事，时而会有简单的二胡声响起。那些曲折离奇的鬼怪故事与悲惨的心声在纯朴低沉嘶哑的二胡声中显得阴冷寒森。这时的我一般是在既怕听又想听的心情下沉睡在母亲的怀抱里。

在老杨树下聚集的大多是老老小小，那些年青人却不见踪影。人在小的时候总是盼望长大，有时我们这些小孩也会跟着年青的人后面在山野空旷外浪荡。听着他们吼着粗野的乡歌，也用尖锐的嗓门和着他们的吼声，感觉自己也是大人了。那个村落由于六十年代逃荒而来的外地人也很多，总会听到一些奇怪的调子。其中有一首一直烙在心海：
黄黄的泥土黄黄的天，
哥哥上路泪涟涟
堂上的板子血血的红
……
歌声在空旷处回荡，象不归的游魂飘野在乡际……

土地是乡村人的命根子，而水是土地上农作物的命根子。一个村落只有一个抽水机。到了农忙时候，为了争抽水机，常会有头破血流的打架事件。往往是大姓人家与大姓人家的争斗更为可怕，几十号人*起农具冲向人群如同暴动一样。打架是男人们的事，打完架后才是女人们的事。妇人们那时候往往是哭得悲天怆地，撕心裂肺，哭声中带着骂天骂地骂祖宗的声音，有一定的韵律感，就象是一首古老幽怨忿恨难平的老歌。在当地，这被称为哭丧歌。

在大学时有一次走在校园路上吹着口哨，不经意间就吹出了这种调子的旋律，同学很奇怪的问我，这是什么歌，怎么从没听过？我无从回答。

大学军训的时候，无论作什么都要喊口号唱着军歌，谁的嗓子哑了谁就会被指导员表扬。刚开始时同学们都很有劲头，到后来这种热情也就被思乡的情绪与疲倦所驱散。军*休息的时候，我哼起了楚歌，低沉、苍凉却又透着浓浓的愁郁。这种调子极易学，先是近旁的同学被感染了，跟着唱了起来。后来便和声越来越大，低郁悲壮的歌声回响在*场上：

壮士归不归，征战几人回，明月流水千里，问君归不归。
壮士何不归，征战几人回，明月流水千里，日夜盼君归。

那浓浓的乡愁啊，透过古老的旋律在每一位游子心里流淌。

四年的大学光阴匆匆如流水般于指间滑落。常记得晚自习回来后，如果是月光如水的晚上，室友便要拉上我携带着洞萧与长笛到一空旷无人的*场。月色下留连着两人落落的长影，他那如水的萧声呜咽起伏，轻盈飘逸如伊人漫行于疏枝花影中。而我总会用长笛吹奏起低郁伤感的旋律来，心中轻吟的飘零曲浸逸于笛声中……

月还是那玲珑的月，如今那支伴我多年的长笛早已送给他人。为了生计而碌碌的我心中低迥的飘零曲不再那么伤感。透过岁月的苍桑，当我吟听着那些往日熟悉的施律时，总会拾起一些零星的往事片段，再一次感悟人生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