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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此花名含笑
不知多久以前,就知道有种花的名字是含笑,但一直没有见到过这种花。从它的名字,感觉出是一种娇艳的花,应是红色的,浅浅粉粉的红,一如美人的脸,白里透红。
从没有想去看看有这样动人名字的花朵是怎样的。花朵的开放,羞涩也好,热烈也好,总是如笑的,命名为含笑,不过是无好名字取罢了。
每年的春天,我总在山间徘徊,看一山一山的茶花粉粉地动人,茶花过了,杜鹃就开,又是一山一山地红艳,然后,浅黄的野玫瑰就清香了一座山,只是有种花,我没有看过它的开放。每次去,总是见它结了一个一个毛绒绒的小果果,不知是花蕾还是果实。且不去理它,只是看那一山熟悉的美丽。
这个春天,我们去陆良。陆良,这个名字于我并不陌生,我知道那里有荷花,我就是在那里拍下了第一张荷花照。
看过彩色的沙林,看过古战场的痕迹,我们就上山。
茶花开进尾声,杜鹃尚未绽开欢颜,但那多年前就见过的、毛绒绒的小果果开出了白白的花,有着浅黄色的蕊,开了一山又一山。凑过去,竟是芬芳的,不清淡也不浓郁的芳香。
在陆良,最易听到的是三国故事,因为,这里是孟获的家乡,那个被孔明七擒的孟获。除了去听那听过无数遍的故事,竟还有石子用自身的磁场,记录了千年前的战马啸啸。伏耳去听,就似看到人声沸腾,战马嘶鸣的战场。是谁的血肉横飞,是谁的战鼓震天,是谁落了马背,又是谁,举了带血的枪,仰天长笑?
不去听不去听,石子的记录,有着太多的血泪苍桑。回身,那白色的花朵,开在身边,不去管大火烧了滕甲兵,不去理世事如何变迁,它只是,静默又执著地开放。
终于问出口:“这是什么花?”
导游一笑:“含笑。”
此花,竟名含笑!并不是我想象中那娇弱的含笑。它的叶是坚韧的,它的花也是坚韧的,至少,不会轻易让花瓣随风的吹动就飘落在地,不会让那静静的白色轻轻一碰就有皱折。含笑含笑,在这座山,在这昔日的战场,在啸啸的战马声里,在飘飘的战旗风里,它一丛一丛地开放。它是看过的吧:爨氏开疆、沐英屯兵、庄乔入滇、孔明南征、蛮王孟获,更有那七十二鬼主……
悄声相问:怎么会有那么多鬼主?被问之人一笑:一人是王,两人也是王,自己是自己的王,自然就有那么多的鬼主。
不禁微笑,竟是如此:自己是自己的王。
只有含笑花,淡漠地开放。在这样的历史争斗里,有人马革裹了尸,有人身首了异处,有人,轻摇羽扇,扶须轻笑……而含笑自由自在地开放。
骑在马背上,我看它开在身侧;走在林子里,我看它开在群绿里;坐在牛车上,我看它开在车前车后……一山又一山,开个不停。就这样,开尽了这片林子这片山。
含笑其实多年前就在身边,只是没有留心过它的存在,也许是它毛绒绒的花蕾不够娇弱,也许是它硬硬的叶片不够柔软……就忽视许多年。
出了林子,回身看含笑。一片一片的山,能看到它一丛一丛洁白又傲然地开放。
它傲视的是什么?淡然的又是什么?含笑不娇媚不艳丽,更不软弱,星月的流转,世事的变迁,它以素白的淡然相对。
在食人之虎被称为长虫的南蛮之地,一朵花,哪里有理由去软弱娇媚!
我喜欢那个蛮字,要生存,就得一肩挑了担子,一头是家人,一头是食物,脚下是长虫,行了一程又一程,穿越千山与万水,没有时间去忧伤与软弱。含笑,便是南蛮的花。
并不美丽的含笑,在众多洁白芬芳的花朵中,用那微微的一笑,以淡漠和坚韧,倾了城又倾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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