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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破译《失语》
千年又千年的经幡在风中以不变的姿态执守着不死的信念,浩白还洁白的雪峰孤悬在皓月下凝固着不灭的精神。转经筒的符号在山谷回旋,穿越时空,秃鹫的独白永无法破译。
------读《失语》有感

我一篇一篇的读着《失语》中的文字,追随着笔者心灵的探幽,一股激情在心中流淌。竭力去捕捉文字背后的一些东西,却发现太多的意象反而阻滞了思维,想表达而又如此艰难,左冲右突的暗流无法找到恰当的突破口,一如笔者在写《失语》时的感觉。

也许这正是《失语》通过文字想要传递的一种感觉,原始文明与现代文明的冲突,守望与出走的矛盾,带着一种质问与怀疑的绝望,失语在苍白的文字中。

精神的家园,早已失落在忙碌而又疲乏的都市生活中。于是先有一批一批的援藏者,后是一群一群的人流带着寻根的心灵向往,闯入一块一块陌生的境地。他们衣衫褴褛风尘仆仆,黄沙与疲惫也掩盖不了一脸的挚诚。他们是拓荒者,给原始的人们带去了文明与先进;又象是破坏者,纷扰了当地人原本澄明的心境与挚朴的民风。

于是便有了文中的“我”,既向往山外的世界,又竭力想守住那块神圣的山水赋予他灵魂的洁净与神灵的召唤,回归那原始的精神领域。“我”就象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在文明的利刀下,泥玉都被削掉,再渗透优质或劣质的化学元素,无法寻觅当初的模样。“我”是具有双重意象的,不仅仅是个体的生命,还代表了一种原始文化。

一种文化是受地域的限制与影响的,有着它特有的生存环境。当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时,我们既看到了一种磨合,又看到了一种抗争。先进必然击败落后,但在击败的同时,家园的破坏也导致了精神的失守。

我没有去过西藏,只到过泸沽湖。深蓝的湖水透着幽幽的静谧,映入眼前的景象震撼着我的心灵,一尘不染的湖水洗涤着我的灵魂。然而,当湖水环绕洛水村的摩棱族人,于夜晚围着篝火,在笛声的牵引下,跳动着母系氏族表达爱寻求爱的舞姿时,明暗的火光映照着迷茫而又麻木的面容,外地的游客蜂引着挤入当地人的舞群,一起欢呼,跳着拙劣的舞步。那时的情景把我拉回到了现代的都市,激情消退,只有了无比的失落感。

无疑,现代文明的介入,使他们更能衣食无忧,享受着物质带来的种种好处。只是他们的笑容不再那么纯净,那么无邪;他们的心灵,不再是纤尘不染,而被染得杂色斑驳。文明对原始的冲击,是有功还是有过,还是功过掺半?该如何去评说?笔者在《失语》一文中,通过“我”梦到了自己成为雪峰上一具风干的马尸、与灵魂的哭泣,表达了一种质问与怀疑。而答案只是“举起了斧头,向经幡砸去。经历千年摇转的文字在我触及的瞬间碎如粉末。”,这是一种绝望!灵魂在守望与出走的挤压下感到窒息的绝望。
 
这种绝望还表现在“我”在外来文化的渗透下失去了母语的表达能力。任何一种文化只有用母语才能淋漓尽致去诠注它。一种文化的渗入也是对另一文化的破坏,随之产生的就是精神上的独立领域被入侵,在没有完全融合的情况下,便会有迷茫与挣扎、混乱与思辩。


有一段文字恰如其分的表现了这种失语的现象:
“轮到我时,我开始讲述穷卡的神山,澜沧的雪。猛然之间,我想起了那个传说,关于雪山上的神庙,神庙里的经文,以及那个陌生人眼神。我发现,即使用上自己所学的一切汉语都无法说清楚这一刻的感受。我愣在那里,脑里一片空白,周围是满眼的惊愕。我突然开始用一种他们听不懂的声音和节奏说着那种我与生俱来的言语。说完的那一刻,我已经完全清醒,我已经明白为什么那眼神是如此绝望。在听到随之而来的哄堂大笑时,哭泣的灵魂已渐渐离我而去,空留下自己的身躯在那里承受着羞愧与耻辱。 ”

在这儿,失语也被赋予了双重意象:一是指“我”所代表的原始文化的迷失,另一层是指笔者在写此文时的心境。

《失语》一文还对寻根现象进行了质问与怀疑。精神的家园究竟是什么?那些远方的游牧者去到向往的地方时有的失望,有的兴奋,而更多的只是匆匆的过客向往远方的景色,走过去,带着一种怀念与再向往,回到都市的生活中。不老的传说代表的只是一种执守,真假已经不重要了。而执守又是什么?“念诵只是一种音调,我们不必明白。”

风中的经幡仍然以不变的姿态召唤,古老寺院的钟声传来神明的指引。灵魂却仍困在出走与守望的思索,“刹那间,我泪如雨下。我可以追寻万里,却无法跨越千年。”

《失语》一文,就象是一架长焦距摄像机,将我的视线拉到了那个神秘而圣洁的雪峰。我无法破译秃鹫的独白,正如我无法破译《失语》。张承志说,“好的文学是一种美文,严格地说来,美文不可翻译。”我诚服于这样唯美的观点。我只是捕捉了一些触动着我灵魂的像点。

在她的文字中,我看到了那座名字叫作念青唐古拉的雪峰,但我永远无法达到那样的一个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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