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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牵牵—
--  发布时间:2002-9-8 22:41:33

--  [转帖]自杀
自杀 (转载)
“喂,云峰!”我太激动了,那个吝啬的台湾老板面带施舍的告诉我升职的消息,而我的脸上也立刻露出他期望的感激的神情,并且喃喃地说着谢谢栽培的话。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城市,这没什么,重要的是我是主管,并且每个月能多挣1000块钱。
下班到家我立即给云峰挂了电话,他曾经在那城市呆过。“拉雷多?那鬼地方连他妈草都不长。”他听了我的事,有些吃惊。我很不以为然,他纯粹是在嫉妒我,“你不是在那呆过么,告诉我哪有便宜的房子租,我要最便宜的。”他想了想,“倒是有个地方,三房两厅的,特便宜,每间才225一个月,包水电家具,还有独立卫生间。住的都是中国人。”
我赶紧问他要了电话地址,他给了我,然后迟疑着说,“我劝你别住在那儿。”“为什么?”云峰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里面死过人,割腕自杀。”

我找到这个地址时已经深夜了,墨西哥房东大妈等得已经有点不耐烦,她简单的给我介绍了一下设施,又叫我看了自己的房间就匆匆回去。我把行李搁下,周围看了看。 还成,虽然有点儿小,不过还算干净,公用的厨房里用具一应俱全,其他房间都关着门,看不出有人的迹象,想起云峰的话真有些阴森恐怖的味道,赶紧转念想别的,去看稿子吧,趁睡不着。没一会想起啤酒还在车上,得弄到冰箱里,于是又赶忙起身。
我正专心致志弯腰把啤酒往冰箱里送时,突然觉得有人站在身后,扭头一看,一女的披头散发正瞅我呢,登时就是浑身一激灵。她倒是很友好的笑笑,“对不起,我来取点果汁,没吓着您吧?”声音温柔亲切。我面色苍白把啤酒放好,想了一下,又取出一罐,勉强的笑了笑说没事儿没事儿。
回到屋里心还是怦怦直跳,转身看见她端着杯子好奇的站在门边往里瞅,眼神忽闪忽闪,端杯子的右手半截露在袖口外面白皙浑圆,特别是腕口也没有刀伤的痕迹。于是笑着说,“没关系,进来坐吧,我今天刚到。”眼神留心着她的左手,但它缩在袖子里,除了隐约五个纤细的手指什么都看不着。她一边好奇的打量我的房间,一边谢谢,然后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醒了睡不着,能不能和你聊聊天。“没问题,”我赶忙把桌上的纸片收起,请她坐。她喜孜孜的过来,大马金刀地坐下,抬着脸儿,不无讽刺的问到:“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是有点儿,”我很不好意思,喝了口啤酒,“来以前就听说过……这里……那个什么……”突然觉得大半夜说这个不大好,人家又是个姑娘,万一受了惊吓怎么办,于是支支吾吾。
她倒是满不在意地说:“这儿是死过个中国人,还是切脉,”她喝了一口果汁,然后神秘地补充道,“听说还是为情而死。”顿了一下,她好象意犹未尽:“可惜呀,不知道是哪间屋子……”边说着她一边东张西望,好象出事儿的就是这间似的。我忽然觉得好象台灯有些暗,赶忙开了大灯。在明亮的灯光下,她笑吟吟地看着我这些动作,眸子黑白分明。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于是靠在桌边喝酒。她忽然看见了那些手稿,好奇的问:
“那是什么?”
“噢,随便瞎写着玩儿的。”
“呦,看不出来你还是个作家,写的什么呀,能不能说说?”
“嗨一个特庸俗的感情故事罢了。”问到这个,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说么,我最爱听故事了。”她一副特感兴趣的样子。
我忽然心生一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这可是一鬼故事,说了您可别害怕。她有些惊慌,脸也微微白了些,但很快就恢复常态笑嘻嘻地说你唬谁呢,我在这儿都住了两年了,连鬼影都没见过,你就说吧,只要不是特悲惨就行。
我说,嘿嘿,这可难说,这故事说的就是一女孩被一男的猛追,开始死活不答应,后来终于爱上他,并且死心塌地,可那男的去了美国就把她给甩了。女的伤心欲绝一心要找丫的说清楚,于是发奋读书出国,最后终于成功但身体也不行了,在落杉矶转飞机的时候心脏病突发死亡但自己还不知道,在目的地机场突然见到那男的吻别送行一漂亮女孩,顿时心如刀绞上前质问。可她发现别人看不见自己又注意到自己连影子都没有,登时明白一切,抱着那男的大哭一场,最后趴在他身上回了家,当然那男的什么都察觉不到。
我说的有些累了,于是喝了口酒,她听得全神贯注,很认真的问后来怎样了。后来?后来那女的想方设法要让那男的看见自己但总是不果,手掐脚踹也动不了丫一下,绝望之中看见衣柜自己送给他的那件白色衬衣,心里伤心之极于是狠狠地撕咬起来,这个偶然的举动让她发现自己和尘世间的沟通只剩下牙齿了,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她趁那男的熟睡流着泪咬破了他的颈动脉。
这就完了?她屏神静气,睁大了眼睛听着,见我停下小心地问了一句。我悠悠地喝了口啤酒,咂巴咂巴嘴说还没呢,正写到这儿,后面的还在寻思怎么续下去。
我看哪,应该给他们一个幸福的结尾。也许喝了他的血那女的就会活转回来了呢,他们会一起过着快乐的生活。她双眼呆呆地盯着前方沉思,喝了一口果汁,突然坚定地这么说。
我为她的孩子气笑了起来,随口问了一句:“嘿嘿,你怎么知道鬼喝了人血就会复活?”她转过头来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就是鬼。”我手一哆嗦,酒差点没撒出来。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突然发现她的眸子深不可测。看着她一脸严肃的样子,我心虚地哈哈大笑,一边说别逗了你,你丫唬谁呢。她的面色苍白,嘴角笑意若有若无:“你不信?”
“嘿嘿,就算你是吧。”我一副死皮赖脸无所谓的样子,“能死在这么漂亮的女鬼手里,我也心甘情愿了。”“瞎贫---”她听完我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眼神闪闪发光,面容骤然生动起来,我望着她的样子,不禁有些呆了。
大概是看到我如此专著的目光,她有点不好意思,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说谢谢你的故事,我该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作为酬劳,明天我给你做顿好吃的。我刚说出谢谢来,她就回过身来补充了一句:不过你得掏菜钱。然后调皮地笑着离开了,把我撂在那里哭笑不得。
这晚上我睡得很沉恐怕是因为过于劳累的缘故,第二天上午起来险些误了上班的时间。这里的客人不多,除了偶尔去厨房前台转转,我一般就坐在冷气充足的办公室里。一边继续构思我的小说一边想着她,不知道丫说的给我做好吃的是不是真的,到底会给我弄什么吃的呢。这么想着就觉得外卖的PIZZA简直糙得一塌糊涂。
下班刚到家门口就闻到满屋子的香气,立马肚子就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我仔细地检查着桌上的盘子,一边内行地评论:“水煮肉片……辣子鸡丁……麻婆豆腐……虽然是家常菜,不过色香味俱佳……不错不错,是正宗的川菜。听你口音北京味儿很重怎么做得一手好川菜?”“我是四川人,后来在北京念大学,上班,”她坐在桌边笑吟吟地看着我:“我可以到你那里当个厨子了吧?”“那还不行,”我正色回答,“老外爱吃的川菜都是偏甜偏咸的水货,你这正宗的还打不开销路呢……”我接过她给我盛的一大碗米饭,然后接着说,“你呀,也就只能在家里给我做做好吃的。”
“呸……你想得美!”她一边笑骂,一边伸出左手:“菜金,十个DOLLAR。”“哇!你膛人哇”我情不自禁地冒出了在深圳豪华餐厅外看生猛海鲜价格时的话,顺便留心地看了看她的左手手腕,它白璧无暇甚至连一点微小的缺憾都没有。“哪有这么贵的!?”我喃喃自语看着她坚决的神态,不有得叹口气,从裤兜里很不舍地摸出十块美金。她居然毫不客气地接过,然后起身去冰箱里拎出一瓶五粮液和俩杯子,笑嘻嘻地打开了,动作熟练之极。我仿佛不认识她似的:“**……原来是一酒仙,失敬失敬……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最爱喝的是这个?从哪弄来的?”“谁管你?”她撇撇嘴,“我爱喝就行了。家里带来的。”我觉得特没面子,于是低头接过倒满了的酒杯。
心满意足的晚饭之后我继续回去琢磨自己的小说,而她开始手脚麻利地收拾残局。在房间里呆了一会,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也没想出来。冷气机轰轰直响吵得老子根本静不下心来,我这么对自己说,于是很释然地离开桌子,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
她早已经收拾完桌子了,这会儿正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噼里啪啦。门大开着,我端着啤酒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注意到电脑桌前摆着一个男孩子的照片,清秀挺拔,目光忧郁:
“干嘛呢你?搞创作?”
“什么啊,和朋友聊天。”
“聊什么啊嘿嘿,我能看看么。”
“哈哈,在和一特铁的姐们儿瞎侃。”
我凑近了仔细端详电脑屏幕,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丫头在网上特疯,脏字连篇,而且什么话都楞敢说,她那姐们儿也丝毫不逊色。以下就是她们的聊天记录。
“你这坏蛋干嘛呢?”
“准备下蛋,不过来了一男的高大威猛。”打完这句,她特意看了我一眼,笑得很暧昧。
………………
(此处删去2百字她们的聊天记录)

大概是我说的话过于粗俗,她犹豫了一下,什么都没往电脑里敲。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来,可以发现她脸上红晕正浓,估计的刚才的酒意还没有消退。
她目光米乱地看着我,勉强笑笑说,“已经很晚了……我……我想休息了。”


抬头看了看钟,果然,已经快到午夜12点。我突然敛住笑容,以一种很奇怪的神情看着她。也许是这种太过专注的表情把她吓坏了,她的目光游移满脸通红,有点不自然地站了起来。
我微微笑笑,突然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侧过头去吻她的面颊。在我的嘴唇还没有碰到她的肌肤之前,她已经以一种极其迅速和坚决的动作脱离了我的控制。她背对着我,颤声说:“你……你走吧……”
我回到自己的屋里,轻轻掩上门。刚才最后短暂的一瞥仍然在眼前。她的肌肤依然白皙。在鹅黄的T恤领上面,毫无血色的皮肤突出的颈动脉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天蓝色,让我有种想张口咬下的冲动。我舔了舔自己两颗恶毒的牙齿,它们尖利而发痒。


这个身躯让我有些沉重了,这么想着,我从他的身体里飘荡出来,疲惫地坐在椅子上。从知道他要来这里的时候就决定占用这个高大肥胖的身躯回到此地。我知道,如果这次不回来,以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回来了。明亮的灯光下,我没有影子,除非寄居在别人身上。真的很讨厌这样,这样没有影子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不属于这个尘世。
我赶紧熄灭所有的灯光,让自己和黑暗完全地融合在一起。这样才能稍稍感觉安全一些。我轻轻地飘到啤酒罐口,贪婪地嗅着散发出来的酒香----自从成为一个鬼,这是我唯一饮酒的方式。可以听见门外她走出来关灯的声音,又不禁想到她耳后那片苍白的肌肤,和上面蓝色的动脉。
飘进卫生间,两年多了这里还是老样子。在我放置割破动脉刀片的位置,依稀仍然有淡红色的印痕,它深深地嵌如大理石台面,在别人看来不可察觉,在我眼里醒目异常。倚着门,我开始有些恍惚地回忆当时的场景。其实记住的不是很多了……

月色从百叶窗的缝隙里射进来,散发着一种幽蓝色的清澈光芒,我的身体在月光下完全透明没有重量。嗅完最后一次那罐啤酒,我感觉有点醉意了,于是向她的房间飘去。
电脑桌上的照片里我神情忧郁,这是我送给她唯一一张照片,后面写着:给茵----我深爱的女子,落款是我潇洒的签名:云峰。我对相框里的自己笑了笑,暗暗地说:你丫现在瘦了,形容枯槁,没当时英俊啊,嘿嘿。
月光下茵安详地呼吸,把头埋在枕头里,露出脖子后面细腻富有弹性的皮肤,上面微微隆起的动脉在月光下有浅浅的黑影,非常显眼。我用一种几乎是无尽温柔的眼光欣赏她,透明的手指轻轻摩挲那里。她永远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心里绝望地想。
突然,茵埋在枕头里的脸一动,猛地翻身坐了起来,直勾勾地朝我望来。虽然知道她看不见,我也吓了一跳,站在那里不动。
“云峰,你在那里么?”她低低地呐喊,眼中有泪流下,“我知道你就在那里,我能感觉到你的气味。”她的语调渐渐哽咽,“在这里两年了,云峰,就是等你……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我什么都知道,云峰……你藏在一个陌生的身体里来这里看我,可你舍不得抛掉你的眼神。我认得出来……你酒后的呼吸还是那样放肆,云峰……”她的声音低低的有种极度神秘和诡异的力量,在寂静的黑夜里让我毛骨悚然。“我知道你想要我的血,我给你,云峰……只要你能活过来……我要你活过来……”那些类似暗夜里咒语的字句渐渐变成了泣不成声的音调,让我眼前一片漆黑。
在哭泣的喃喃自语中,我慢慢地走近,无限爱怜地看着她。终于,我把冰凉的牙齿贴到了她颈后苍白的肌肤上。她感觉到这阴阳之间唯一的接触,身体微微一跳,突然仰着脸儿很安详地微笑了,并且伸出手试图拥抱透明漂浮的我。

天已大亮。在TEXAS明媚的阳光下,茵呆呆地坐在地板上,目光散乱。她再也回忆不起我的存在,甚至耳后残留的那两个微小的黑色的齿痕也提醒不了她,它们幽黑深邃不反射一丝光线。

我则在荒漠上随风飘荡,在枯黄的灌木丛和灼热的空气中漂浮,胸口疼痛如裂。看来传说说真的了,我很满意地告诉自己。茵,你错了。鬼喝了人的血,就吸走了那人关于他的任何记忆。而且,他会消散,没有归宿地永远消失。
鲜血流过的部分,从咽喉到胸口,灼热越来越厉害,让我的视线模糊。再也走不动了,我喘息着对自己说,就到这儿罢。然后我就感觉自己猛地爆裂开来,变成了一缕一缕的烟雾,细细而缓慢地旋转着变淡消失。
我又一次谋杀了自己。

--  作者:凤凰
--  发布时间:2002-9-10 10: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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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鬼,看着心里有点发毛。。。

自杀喃。。。为什么要自杀呢?自杀是儒夫的行为,呵呵。

这个世上不会没有了哪个就活不了的。呵呵~
--  作者:红山爬者
--  发布时间:2002-9-10 21:1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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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有时可以选择自杀也是一种幸福,更多的时候没有选择。

起码我觉得这个结局不错,一种别样的爱,更得以解脱,安心离去。。。只是如果能描写得更婉转些、更美些。。。呵,可以拍部片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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