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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重樱下——一个真实的故事[转帖]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7&rootid=45137&id=45137)

--  作者：秋の树
--  发布时间：2002-9-7 21:46:24

--  八重樱下——一个真实的故事[转帖]
那时侯，1934年的日本横滨的一所教会中学，老师叫他保罗，叫她苏珊娜。出了校门，同学们叫她小林加代，叫他大岛一兵。而他对她说：“最好，你还是叫我征左兵，那是我父亲给我取的名字。”加代黑色的凤眼一低，浓浓的睫毛拂过，哈哈腰郑重地说：“哈依”。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结伴回家，左兵在前，加代在后。他高高瘦瘦的个子晃晃荡荡的走，有一种桀骜不逊的气质。她虽然穿着学校的制服，依然是微微的弓着背，象那个时代典型的日本少女，踩着小碎步。要过那道桥的时候，他会站定，扶她一把，两人并肩走上十几步，然后下了桥，再一前一后的走。互相不说话，然而走的安然。
市场附近的那条街。街角，一株很大的八重樱。枝桠重重叠叠的，平日不惹眼，一开起花来，满树的绯红竟热闹出万种风情。走到树下，他站一站，等她赶上来，二人客客气气的说：“沙扬那拉。”然后他向左拐，进入一条青石板巷，回家。她则继续往前走，二十几步远近就是她家的米店。女佣人迎上来接过她手中的书包，热情地象拉门里喊一声：“二小姐回来啦。”
左兵家里迎接他的只有母亲
左兵的父亲郑孝仁是在中国和日本两地经商的广东人。他在横滨开一间食杂店，专卖中国南货，生意很好，于是就在横滨买下了16岁的大岛由纪子作为外室。虽然谈不上感情，但由纪子日本式的温柔顺从较广东老家的两房妻妾要让人舒心的多，所以两人生活一直很平和。郑效仁每年在日本住4个月，自从由纪子生下小左兵就住5个月。他在，由纪子穿戴整齐殷勤服侍；他不在，由纪子卸下衩环勤俭度日。左兵4岁时，广东家中连着催请郑效仁回去。这一回就不知道怎么再不回来了。日本的生意由管家代做。由纪子没月去帐房领一小笔钱，仅够糊口。一年半载才收到信，信上没有称呼，只再三叮嘱好好照料左兵。到了左兵该上学的年纪就收到帐房转来的一个红包，包里有一叠钱，红纸上写：左兵的学费。
日月如流，转眼左兵17岁了，在教会中学里是一贯优秀的学生。因为是个中国人，还因为没有父亲，他没少受同学的欺负，但是他不怕。他虽然瘦，然而经打，也会发疯似的还击，渐渐的也有了名气。那一次，小林加代在校门口迎住他，说：“放学后我们一起走好吗？我一个人走僻静的路，有些怕，拜托了。”其实加代一向是由家中女佣接送的。左兵但是一口就答应下来，觉得有个弱小的日本女孩子居然请求自己的保护，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那时侯，加代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而左兵仍是未谙世事的少年。
每天，清早，左兵走到巷口，远远地就会看见加代在樱树下等着，见了他，微微一笑弯一弯腰，就跟在他后面走。日久成了习惯。左兵喜欢下雨天，下雨天加代穿着木屐，噼噼啪啪地在身后响着，有板有眼有韵律。雨大了，加代还会半踮着脚，在侧后方举着伞，给他遮一下。左兵喜欢加代那种半羞半喜的样子，觉得女孩子真好玩。
那一年的圣诞节，学校组织晚祷，允许大家穿校服以外的正式服装。左兵一出巷子，眼前竟是一亮：樱树下的加代穿了一件白底织淡淡樱花的和服，红底织银的襁褓，又因为雨丝霏霏，还撑着一把红色油纸伞。左兵第一次意识到加代有多美，不知怎的就心慌意乱起来，有一种马上想逃掉的冲动。少年的心啊，真是理不清楚。
1936年底，市面上的流言已经很多，大批华人开始返回。在涌向码头的人潮中，左兵紧随着父亲的管家，觉得自己是一滴水。母亲哀痛的哭着，郑孝仁没有让她一起走，她抓着左兵的衣服泣不成声。
将近中午船快开的时候，加代突然呜呜咽咽的出现在舱门前。她是临时知道消息的，费了一个上午的周折才找到这里。加代精疲力尽，她扑跪在左兵面前，只会说一句话：“可是郑君，我喜欢你啊·····”一时间，左兵的心中一片茫然，好象雨中加代的木屐一下子踏在了脑子里，没一下都无限悲戚的重复着：“可是，郑君，我喜欢你啊。”
日本在左兵的记忆中，便是两个女人，头发凌乱，哀痛欲绝地站在细雨中的码头上，他们互相扶持，呼喊，可是一切都是无声的，背景上，一树重重叠叠的樱花，静静的如雨落下······
然后便是49个年头。左兵在中国流亡，读书，工作，娶妻，生子，丧父，解放、大跃进、当右派、平反、添孙、丧妻。和同时代的人们经历着差不多的悲欢，磕磕绊绊地，却也没什么值得更多的抱怨。中日建交后，通过红十字会，他知道母亲的下落：自1937年开始当看护，1946年死于疾病，简简单单，也没什么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倒是时常，他的记忆中会出现一种声音，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声音。他老了。
1985年他因一些产权问题回了一次日本。中学时代的老同学去饭店看他，走时留给他一张名片和一个返老还童式的鬼脸----名片是加代的。于是他终于记起了萦回在脑际的原来是加代的声音，加代扑跪在船舱中央，泪流满面，无限凄绝，无限热烈：“可是，郑君，我喜欢你啊。”
他拨了加代家的电话号码，凭着一种冲动。这冲动已经多年不见了。岁月冲走了许多东西，但是最纯净的留下来了，那因为缺憾造成的纯净。
没有惊叫、眼泪、叹息、懊悔和掩饰，平平淡淡的，他约她出来喝茶，说：“我回来了，茶社见好吗？”————好象他不过昨天才离开，而一切均可以从现在开始。她说：“好的，但不必喝茶了吧，我实在不愿毁去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你在樱树下等我，我会从你身旁走过，请别认出我······”他答应了。他们————两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在电话中平静的相约：“再见，来生再相认，来生吧。”
正是樱花庄重凋落的季节，横滨一株古老的八重樱下，站着一位老人。他穿着租来的黑色结婚礼服，手中一大抱如血的玫瑰，49朵，距那个铭心刻骨的时刻，已有49年。老人站在如雪飘落的樱花中，向每一个路过的老妇人分发他的红玫瑰，同时微笑的说“谢谢”。49朵，总有一朵是属于她的吧，不管她现在是消瘦还是富态，不管她现在是儿孙成行还是独自寂寞，不管她泪眼朦胧还是笑意盈盈，此生此世，总会有一朵花是属于她的吧。老人遵守约定，不去辨认，只是专心致志分发他的花。有的老妇人坦然地接受了，客气地道谢；有的老妇人满怀疑虑，可还是接下了，匆匆走过。老人信心十足地向没一位老妇递过红玫瑰，他知道她会从他身边走过，她会认出他，她会取走一朵迟到了半个世纪的花，而来生，他们会凭此相认，一定！

我在此文上加了转贴两字，以后请注意。----江月

[此贴子已经被江月于2002-9-7 21:46:24编辑过]

--  作者：405162
--  发布时间：2002-9-7 20:4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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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期待您的下一篇。

--  作者：周黑子
--  发布时间：2002-9-7 20:57: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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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好文章？抄来的。我至少三年前在［读者］上见过。
请作者注明“转帖”。不然删你没商量。真的，我们不客气的。

--  作者：405162
--  发布时间：2002-9-7 21:0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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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