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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19 22:49:41

--  蜕变
尝试着写中篇,写不完别骂我。:(

上部:
生活,并不复杂,真的。
1.
林涛被胡经理带进车间的时候,一帮人正忙忙碌碌地打扫着满地的烟瓣儿,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辣眼的烟雾。看着满屋子人堆在车间办公室又是抓扫帚又是柃拖把的那劲儿,老头儿就意识到了刚才这帮爷们猫在这里干了些啥。

等任中远把车间人都清理干净了,胡经理就踱到他身边,皮笑肉不笑地敲打着他那聪明几乎绝了顶的脑壳,“我说任大胖子,是不是刚才还在打牌啊?”说完就又踱到靠近窗户的办公桌靠椅上一坐,头朝外望了望,“霍霍,这窗户还是侦察用的望远镜哩。”

“哪里哪里,我这不是嫌办公室太不象话来着么?这不,整个车间二十几号人,就一间麻雀大的办公室,你说他们往哪呆呀,来这里吧,又不注意卫生,您瞅这儿的烟瓣儿……”任胖子一边抹着脑门的汗一边陪着笑脸,眼睛眯得比那快睡着的猫还细溜,“领导,我说今个儿您乍地视察车间来了?”

“靠,合辙你是一辈子不想我来这儿,你们乐得逍遥自在是不?”胡经理似怒非怒转向任胖子,任胖子马上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又在领导面前产生了负作用,心里一咯噔,赶紧腆着脸把胡经理扯到沙发里,“您坐这您坐这,这儿软呼,那椅子不结实,别闪着。”任胖子摁住胡经理就去饮水机旁冲了杯茶端上来,这才发现领导锃亮的皮鞋边上躺着个红桃老K的皇冠帽檐,递茶的工夫脚尖顺溜把那该死的“皇上”踢进“冷宫”(沙发底座),就插开话题说,“领导,我哪敢啊,说心里话,自打办公楼一落成,俺们就跟与世隔绝了一样,巴不得您天天来这里视察视察,顺便给我们带来点上级精神什么的,如今这局里老闹下岗、分流这档子事,车间的人人心惶惶,都不知道什么政策,就盼着您来给大伙儿说道说道。”说完了自己也坐了,打了个哈哈递上根“将军”。

胡经理挥手一推,掏出盒红塔山,“别介,你那玩意儿劲大,我享受不了,来,抽我的。”任胖子嘿嘿干笑两声,伸过手接了并给胡经理点着,这才看见林涛站在门边,又站起身让座,询问的口气转向胡经理,“领导,这位是?”

“哦,介绍一下,这是滨海大学电机系毕业的林涛,分配到咱们机电公司,按局里大学生就业政策,先放到您车间锻炼锻炼,”胡经理吹了吹茶叶沫儿,“林涛啊,这是你们车间主任,任中远,以后你就叫他师傅吧,他可是老技师了,以后你跟着他,能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呐。”胡经理喝口茶后翘起二郎腿两个手不知在空中比划着什么。

任胖子“腾”地弹起来,紧抓着林涛的手握住不放,那神色激动地仿佛SM找到了另一半“自己”,“哎呀,车间就需要你们这样的知识分子,靠,那帮爷们,让他们看个图纸,跟*着他们看天书似的,你来可好了,顺便也可以培训培训这帮糙哥。快坐快坐,抽烟不?”,说着又去掏他那“将军”。

“师傅,您别拿,我…我不抽烟。”林涛坐定后又忙不迭地站起来让那伸过来的烟,一米八几的个子神态扭捏的像个大姑娘,双手夹在两腿之间不停的搓着,好不容易憋出俩字来,“师傅,以后给您添麻烦了。”

这句话一出口就把任胖子给闹了个大红脸,一辈子没跟书生打过交道的大老粗倒不好意思该说什么了,好在胡经理这时候接了话茬说,林涛你就在这里好好学吧,任胖子你也老实点,别整天没事瞎唆叽着找人“诈金花”,逮着你可够你喝一壶的,任胖子尴尬的笑着,黑不溜秋肥胖的手灵活的抓着他那几乎绝顶的大脑壳。

“好了,我还有事回办公室,你们这月可得给我上上发条,实在不行加几个班,好歹把上面催的那几条电泵给我清理出来。”胡经理扔了烟瓣儿抬屁股准备走人。

“那是,那是,车间这段时间设备有些钝,这几天正保养着呢,估计月底没问题。”任胖子巴不得胡经理早点撅屁股滚蛋。嘴上却不敢丝毫的放肆,像只叭儿狗样的应和着。

目送着别克屁股后面排出的烟绝尘而去,任胖子喉结上下一阵起伏,一股浓痰喷了出去,直追已不见踪影的别克,嘴上重又回到了他的本来面目,“妈的王八羔子,老子不就诈个金花么,你他娘的还不知这档子约了哪些兔崽子搓麻呢。呸,王八蛋,狗日的管我…傻B。”

任胖子冲口而出后才意识到旁边还有个貌似斯文的林涛,于是自我解嘲的说,“甭管那狗日的胡迟,我们背地里叫他胡吃,整天价儿得没事就胡吃海塞,不是什么好鸟。”任胖子唾沫腥子乱溅说道,“你也别介意我糙说话脏,习惯了就好了,嘿嘿。”说完又准备去掏“将军”,林涛马上顺手掏出个火机和红锡包递上前去。任胖子狠狠嘬了两口,这才恍然大悟,嘴上*行十足的笑骂:“你丫原来抽烟呐,靠。”

林涛尴尬地笑着,说师傅我刚才那是不好意思呢。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19 22:5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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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林父放下林涛打来的电话后终于塌实了。儿子在大学分配的问题上一直不满意父母的决定,这小子在南方上学把心给上野了,临毕业前每天三两个电话的往家打,楞是觉得回国营单位没前途,说南方如何如何适合年轻人闯荡什么的。林父接起电话就骂林涛翅膀硬了,说你黄毛崽子懂得个球,油田再怎么没发展也比你在外面风餐露宿没个着落强,全国都在闹下岗,找个稳定的职业容易么?!何况油田这么大个企业,福利待遇全国哪个企业比得上?你还要怎地,你兔崽子要不回来就别再认我这个爹!

每次扣上电话林涛都来不及辩解几句。于是林涛就又改写信试图说服林父。*得老爷子硬的不行来软的,便苦口婆心循循善诱开始展开情感攻势,回信上说父母俩年龄都大了,拉扯你那么大不容易,等把你养大了还能让我们老俩口随你到南方养老?云云……

这样一直僵持着等到七月,林涛看实在说服不了老爷子也就彻底死了那份心,极不情愿地回到了这个生他养他的小城。林涛那时心里虽然疙疙瘩瘩的,但静下来想想父亲的想法虽然守旧但说的也有道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谁让咱是独子,凡事也不能总由着自己性子呀。毕竟,生活中光为自己考虑总也显得那么自私。
一想到这些林涛慢慢心也就安了。

林父一直愧疚儿子没能按他的意志选择自己的事业。等待分配的两个月里林父一直忙呼着打点上下的关系,好给儿子找个离家既近效益又好的厂子。自己的一个老部下在这里有点路子,答应给介绍去个效益不错的机电公司。听说还是新上马的企业,林父想那公司应该需要些年轻人打天下,林涛到那里至少能发挥点特长。于是竭尽所能地认识到那单位的一把手,送了几千块钱的礼好容易把事情给彻底的办了,心中不禁感慨着,要是自己不退休这还不就是一个电话解决了的事?!妈了个把子的,人走茶凉!虽说以前当过领导的老爷子早就想的明明白白,可真要是自己碰上这事,就忍不住怨声载道的大骂这世道的昏暗。

林父想这毕竟是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忙呼完也算尽到了当父亲的责任,从此乐得种花溜鸟,再不去过问所谓昏暗世道的事事。毕竟自己一把年纪了,看不惯的事情多了,咋还能老按着六、七时年代的思想去考虑问题啊?
社会在不断进步哩。

林父想罢就去拿自己扔在书柜上的“红锡包”烟,哪知左瞅瞅右看看楞没找到,就嚷嚷林母看见了没,林母问是不是你到老干部科打牌的时候没带回来,老爷子骂骂咧咧地说我还没昏到不记事的地步,后一想准是林涛那小子偷了去“孝敬”新认识的同事们了,倒是见过小兔崽子偶尔叼个把烟的时候。这臭小子。

咳,也老大不小的了,抽烟就让他抽去吧,自己还能管他一辈子?何况自己有着16、7岁卷烟沫子抽的“光荣”历史,林父也没办法把自己当榜样来教训林涛。

解决了儿子的大问题,老爷子心情出奇地好,儿子抽烟这样的问题根本不当回事,于是林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它去了。

“老伴儿,别忘了中午买俩鸡腿,我们爷儿俩喝上一盅,涛子这就算上班了,也该庆祝庆祝,”林父穿上上衣伶起门球杆冲着在厨房忙呼的林母说道,“我去老干部科玩去了,老刘他们还在等着我呢。今天老年组有比赛,回头准能拿上奖,呵呵。”林父看起来对自己的身手颇为得意,可熟人都知道,林父在那个队里也就是个替补,每次倒都能拿个奖什么的回来,多数是老刘那帮人的功劳,但林父平常爱夸耀自己的本事,林母总迁就着他,嘴上让着老头子:退休了没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返老还了童呗,跟他较什么真呢。

“知道了,还用你在这里唠叨,快去打你的门球吧,瞎*心。”林母提溜着一个塑料袋往老头儿眼前晃了晃,“别说鸡腿,猪头肉,口条,心呀肝儿的都早给你们爷儿俩准备好了,你快别在家里给我添乱了。”说完就要赶林父出门,“你给我早点回来,别整天打完球就跑去桌牌室,室外运动我鼓励你多参加,没事钻一烟雾缭绕的麻将桌前凑什么热闹,还没见你那身体糟成什么样子了。”

“今日同饮庆功酒,壮志未酬事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把热血写…春秋…哦,哦……”老爷子哼着小曲就这样下楼了,心理美得什么似的,还不自禁地琢磨,嘿,这是哪跟哪儿呀,杨子荣打虎上山,我林子荣还有啥壮志未酬的啊。

咳,老喽,我还是老实点在门球上显显自己的身手吧。

--  作者:冷月
--  发布时间:2002-8-19 23: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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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功底很足呀。。。对生活的描写很实在。。。喜欢!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20 1:1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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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林涛平常一个星期也抽不完一盒烟,自打去了电机车间,一天就没少下来过一包,当然这绝大多数都“孝敬”了任大胖子。
师傅的烟真勤,前些日子林涛还放不下虚荣心,递上的都是红锡包,后来实在囊中羞涩,心想不成总拿着老爷子的烟糊弄日子,于是也改买了白盒“将军”。那任胖子倒也好伺候,只要是冒烟的东西就成,没什么讲究的,到是林涛觉得降了身份似的。
事后任胖子好象发现了林涛的这种心思,没人的时候一边干活一边跟林涛说,傻小子,这没什么,你师傅这人是大老粗,没什么计较的,没烟的时候不是连烟屁股也狂嘬几口了事?再说你也别老跟我闹这个客气,时间长了就显得生分了……你们这些知识分子呀,就是掉不下那面子,其实有啥呀,你就是不给师傅上那几颗烟师傅还能说道你啥啊,呵呵,话又扯远了,要真见外的话,你老是在上级面前抽比他还贵的烟,你的上级看着就会舒服了?
林涛挠了挠头说,也是,师傅,这些以后你还得常教着我。
任胖子大笑道,你们这些年轻娃子呀,要学的东西真不少哩。

一转眼月底发工资了,林涛生平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挣得了第一张钞票。虽说见习这一年期间才500元人民币/月,林涛早就琢磨好了这500元的去处,他打算给老爷子买壶好酒,给老妈买件新衣服,再给任胖子买两条好烟,为人子为人徒林涛这档子事考虑的蛮详细,上午早早的就准备请假去商业街逛逛,任胖子那时候正在和车间的一帮伙计在办公室吆五喝六地诈金花,刚发工资呢,憋了一个月的手痒痒的恨不能把全车间人的工资赢来给自己买酒。
林涛进去请假时任胖子连头都没抬说你该干吗干吗去,反正现在车间也不忙,然后自顾自地搓着手中的三张牌,嘴巴里骂咧地把一付滥牌弃掉扔进底牌。等林涛倒杯水的工夫回来再看任胖子,两眼可就放出了光,一轮轮地一元钱一元钱丢在桌上,任胖子脸上不露声色,时而双眉紧蹙,时而觉得可惜,像是自己又陷进去了的样子,欲罢不能,任胖子等看着桌子上大约到了50元钱的时候, 突然甩了个10元钱钞票进去,这下其他人才觉得上了他的当,纷纷说道主任的一定是个“豹子”,赶紧弃,还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非较真说自己的一定比他的大,主任在诈!最终快到100元的时候开了牌,任胖子真是“豹子”而那家伙是个“顺金”,任胖子摸着脑门儿哈哈大笑,骂道“再让你丫不听劝,这回知道了不是?”
林涛喝了口水后闪出办公室,心想来钱还真那么容易,十分钟不到的时间快赶上自己一个月工资了。再回头想想自己大学时在宿舍打的那几毛钱菜票一晚上的麻将,心头苦笑了笑,还是办自己的正事要紧,那玩意自己不沾为妙,赢了固然高兴,输了可就连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林涛花了一上午时间来给父母购置东西,从来不大逛街的他进了商场就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看什么都新鲜。
然而林涛看完价格再去摸摸腰包的500大毛,梧得都快攥出水了,心想他妈的钱真不是钱,买瓶五粮液就快没了。咳,为了平衡支出,还是省省吧。
于是林涛伶了两瓶宁城老窖直奔二楼服装部,巧的是自己的一个高中同学在柜台当服务员,寒暄了几句说明了来意,那叫李玫的小姑娘很麻利就挑出件墨绿色上衣,对林涛说这是刚上市的秋装。正适合老太太穿,卖得忒火。
林涛打上学时就对李玫的审美观绝对的信任,二话没说就去了收银台把帐结了。李玫边叠衣服边对林涛说,尺码要是不合适再来换——很久没见到你家老太太了,不知会不会瘦了呢—— 并一再叮嘱千万别不好意思,给谁凑合也不能给老妈和女朋友凑合啊,说完颇意味深长地仰头看了林涛一眼。林涛刚刚一直在盯着那灵巧麻利的手和翕动着的嘴呢,脑子正处于瞬间停滞状态,回过神来突然看到李玫正望着自己的眼睛,顿感心脏被电击了一下,赶忙收回本已打算躲避的目光,唯唯诺诺的应和了几句,表达完谢意匆匆就出了商场。
挤进9路车后林涛靠窗坐了,笨重的大客车喘着粗气发动起来像蜗牛般地爬动。窗外的风带着粘热扑在他身上,一阵窒息似的闷严重地感染着林涛,刚才的电击仍没能使他缓过神来。
林涛看着外面缓慢后移的幢楼,很不情愿却又无可奈何,换句话说是不自禁地想起曾经使他阵痛的学生恋情。
林涛经过了那四年的苦恋,最终承认自己很失败,挺大的一男子汉从此对“恋爱”这个字眼敬而远之。自那次分手以来,林涛下定决心先“立业”后“成家”,很少人知道林涛学生时期的恋人背叛了他最后跟了一个更出息的男人,这在林涛心中是一个伤痛,分手后的一次大醉倒把自己灌清醒了,他打算籍此作为事业上的动力,立志自己将来要么非常有权要么非常有钱。
他在心底发誓要比过那个打败过他的男人。
然而今天这么一“电”,自认为已无感觉的林涛又开始六神无主。他承认自打高中就对李玫颇具好感,但这种好感从心里到底能够升级到什么程度林涛说不出,他也懒得想。
林涛毕竟怕了,怕了“恋爱”这个字眼。

下车的时候林涛才发现还没给任胖子买点什么,于是林涛在自己家门口的小超市顺手抄起两条云烟掖在胳肢窝,路过菜市场时又买了父亲爱吃的熟食,这才象凯旋而归的将军般踏进家门。
林父十分欣慰儿子的这个作法,老爷子感觉这辈子没白疼林涛。儿子毕竟长大了,知道孝顺父母不说,还多少懂得单位的一些人情世故,这让老爷子对林涛未来的前途有了一点点信心。再此之前老两口总觉得林涛还是个孩子,担心不能很快的适应社会,林父甚至还在枕边私下和老伴说,如果儿子依旧血气方刚,在社会上吃亏就让他自己受去,不准心疼儿子,年轻人受些挫折对他有益无害。
然而林涛今天在林父的眼中忽然长大了,是个成年人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老人欣慰的么。所以今天老爷子打开了那瓶宁城老窖,喝酒的时候还破例在自己抽烟的时候递给林涛一支红锡包。林涛酒也上了头,和老爷子神侃,点上烟在那里吞云吐雾,从自己在单位的所见所闻狂聊到将来的理想抱负……
林父毕竟曾经是指挥过几百号人的领导,对于林涛的海阔天空多数都认定为年轻人的天方夜谭,只是心里不说,听到儿子吹的玄了点的时候要么一笑了之,实在不知天高地厚了,就不失时机的语重心长几句。哪知儿子酒劲上来了,非要和自己较真讨论个所以然,老爷子也就红着脸膛大笑道:“你这个小兔崽子,才吃了几碗干饭啊,我走过的桥比你走的路还长呢,这社会,你小子还得再锻炼几年呐。”林涛自小就没敢和老爷子抗争过,即使是现在借着酒胆也不敢十分的放肆,内心却不以为然,私下里仍旧认为父亲的观念老了,自己对社会看法十分的正确。
这个中午,林涛把自己灌的还以为自己成了张瑞敏。谁曾想林涛毕竟离张瑞敏还差的没边儿呢,至少在经济上比不上。喝到最后,林父要求他以后每个月要把工资上交给母亲,让老妈替他存着将来娶媳妇。尽管林涛一再申明自己有独立积攒和支配钱的能力,但林父的“固执己见”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让年轻的林涛感到非常的郁闷。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20 9: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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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后来的日子林涛真是感觉出了拮据。和车间的老职工相比,自己的确在很多地方上难为的紧。烟还到好说,自己没钱的时候总能拿了老爸的解馋。可是车间的一帮粗壮汉子经常下个馆子什么的,有时候某些人诈金花赢了钱请大家搓一顿,但有时候却是大家凑份子吃饭,这样的背景下,林涛口袋就有了疲于应付的感觉。
林涛的性格决定着他太要面子了,他认定和大家在一起就要入乡随俗,感觉人家经常邀请自己去吃饭,如果不去会让人觉得自己太清高不合群,去了后就更加没有不回请人家的道理。于是每个月上交给老妈的工资总是被林涛死皮赖脸的要回去大半。
时间长了林母开始控制林涛的支出,规定每月只给他200块零花钱。其实林涛自己也知道父母这样的作法是为他好,可是到南方上学把自己的手脚花大了,上班兜里不揣上几个钱总感觉自己干什么都束手束脚,林涛决定充分发挥自己的潜质,靠本事挣点零花钱。
那时候局里为了调动企业职工的全员管理积极性,每年都由工会组织合理化建议活动,采纳的视效益和管理给予各种名目的奖励。这让林涛觉得找到了发挥自己所长的途径,一来挣点零花,二来也能展现自己的特长。林涛跃跃欲试。
上班快半年了,林涛碰到了正值全局搞得第78次岗位责任制大检查。林涛当时已经熟悉了电机车间生产的全部过程,发现还可以从很多细节方面完善一下生产流程,他潜心研究了车间所有的技术资料,决定建立一个关于改变电缆复绕技术的课题。一个月后等林涛拿出这项方案递给任胖子,别看任胖子整天想着诈金花和抽烟喝酒,真要谈论技术问题却象模象样,否则局里也不会那么不长眼评他作高级技师。任胖子给林涛这份合理化建议中的几个参数划了大大的叉号,并和林涛一起猫在车间对那几个参数整了好几个晚上,最终大功告成。
任胖子核算了一下这个方案如果实施下去,至少每条电缆能省去1/6的生产周期,极大的提高了工作效率。
这回该轮到任胖子给林涛点烟了,任胖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这份成了型的合理化建议,没口子的称赞林涛:“行啊,小子,我干了半辈子电缆电机行业了,这法子还真就没想出来……还是你文化人有办法。”林涛挠挠头真觉得不好意思了,说师傅你那几个参数要是没及时纠正,这份报告就成了废纸一张。实际上这份报告的核心还真就是那几个参数,这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由林涛不信那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看来光凭自己的纸上谈兵远远是不够的,通过这次和任胖子的切磋,彻底地改变了林涛对这个车间主任的看法。此前林涛一直认为自己的这个师傅是个混混,自己一个高才生是无论如何比眼前这个秃顶的大胖子强的太多。
林涛又花了一个下午把这份报告用微机打印了,并郑重其事的在建议人一栏填上两个名字——林涛,任中远。
林涛准备请任胖子最后再过目一下,他再进办公室的时候,任胖子又在和车间一些人诈着金花呢。任胖子见到扑克哪里还认识他林涛啊,眼也没瞟那份报告,说林涛你自己交到工会去我不看了,没看我正忙着呢么。
林涛苦笑了笑,退出办公室蹬上自行车往公司办公楼就去了,路上不住的感慨:这个师傅啊,呵呵,该说他什么好啊。

机电公司工会王干事是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人,尖嘴猴腮但人极精明,不知怎么林涛见了他比见到胡迟经理还紧张,总觉得这个王干事不容易接触。
说实话林涛还是比较讨人喜欢的,可王干事总是给林涛留下张木然的脸,林涛每次从他办公室出来都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不知什么原因,林涛一见到王干事就会想到水浒中武大郎家隔壁的王干娘,虽然这两个人物简直风马牛不相及。
林涛把这份合理化建议递给王干事的时候,他正泡着大茶看着报纸。王干娘,哦,不,王干事看了看报告封面,有一两分钟的样子,然后翻开象征性的看了两页内容,并把纸翻的极响,仿佛要看看是不是能从中间掉出两片金叶子的架势。也许这报告中最终没能如他所愿翻出金叶子,王干娘脸又开始木,然后喝了口茶跟林涛口是心非的说,不错啊,不过合理化建议要等到胡经理回来,然后技术科鉴定后才能上报上去,你回去等着消息吧。那样子象足了八股科举时的主考官。
林涛想你丫什么东西呀,把自己都不当人看。工会嘛,应该和职工打成一片才对,可真没见到当官的怎么找了这么个“吊死鬼”来作职工的当家人,仿佛谁都欠他二两银子似的。林涛听王干娘这么一说,心理觉得不自在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还是拿正规程序在搪塞你呢。
回到车间已经快下班了,林涛忙了近个把月,突然轻松下来反到找不到一点事作,心里空荡荡地,于是看任胖子诈了一下午金花。任胖子最近手气出奇的好,自己的大牌总是能碰见比自己稍微小的主儿,而别人摸到大牌时往往自己牌又不值得上钱。一来一回,这几个下午任胖子赢了五、六百块钱。
下班时任胖子留住了马六,陈东等几个关系不错的牌友以及林涛,说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给“主子”进了不少贡,“主子”也该放放血请你们下下馆子了。林涛本来因为合理化建议的事就显得比较郁闷,于是也跟着去了。
酒桌上任胖子他们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这几天的战局,象足球比赛中的精彩镜头回放,谁的豹子又碰见比他更大的牌了,谁又用一副滥牌把对方的好牌诈走了……林涛整天在单位压根听不到别的什么话题,都是围绕着钱和扑克牌,林涛耳朵都快起茧了,他就不明白这些人除了这些个事事还对什么关心,于是趁他们唾沫星子乱溅时大口地喝着啤酒。
任胖子注意到林涛今天的情绪不高,问是不是不舒服。林涛说没有,本来自己挺高兴,就是觉得今天交合理化建议时看见王干娘那张死人脸不爽。
任胖子哈哈大笑,说你小子还真跟我们这帮粗人学的挺快,“死人脸”,呵呵,忒他妈的贴切了,“王干娘”,亏你丫也想的出,他到是有王干娘一半儿好我认他做干娘!那王干娘还替西门庆勾引了个潘金莲,王干事也不替我任胖子挂个小蜜什么的。说罢惹得众人大笑,一起说干杯干杯,少说道那伙计,说起他扫大家的兴。马六酒劲上来了,恨得牙痒痒说哪天非劈了他。任胖子一筷子敲到马六脑门上,笑着说他又怎么惹着你丫了你要砍他,马六打着酒嗝说不出一二三,脖子上的青筋都起来了,嚷嚷“怎么着怎么着,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我砸人啥时候还需要理由啊。”说完抄起一空酒瓶子就左顾右盼,仿佛王干娘真在这个小酒馆似的。吓得林涛赶紧摁住马六,说你可别这样,咱这不就是在说说那丫么,何必动这么大气?马六这时候笑得气都上不来了,大家也都笑。林涛莫名其妙说你们这有什么好笑的。陈东接过话解释说我们是在逗你呢,他马六平常杀个鸡手还哆嗦,莫说打人,他被别人打还得跟人家赔礼道歉呢。我们那是看你不开心,逗您玩呢,傻弟弟。
林涛恍然大悟,也跟着笑。说六哥你可真逗,都快赶上电影演员了,不上电影都可惜。马六干了一大杯啤酒说道,其实喝酒嘛,不就是图个开心,兄弟们在一起搅科打诨,为得就是把不愉快的事忘了。生活压力这么重,每天想太多还不把我马六累死。你瞅瞅我,两天功夫下来都输了快半个月工资了,还不一样该怎么喝酒喝酒,要是老发愁什么的,那钱还能回你腰包啊?
“你那是阿Q!”,任胖子夹着花生米往嘴里送,“不过我倒欣赏马六这点,拿的起放的下, 什么都不在乎。挺好,人嘛,活着挺累,有时候自己不给自己找个台阶,谁会管自己的愁事?来来来,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下句怎么说的,大家干!”任胖子举杯,林涛马六陈东迎合着仰脖子干掉,接着听任胖子继续下去,“不过呢,呵呵,说实话,我还真是喜欢马六你这性格,输就输嘛,这玩意还不就是这回输下回赢,那么在意反倒不爷们了。象刘麻子那样的,他请我喝酒我都不去。”
倒,说着说着又说回到赌钱上了。林涛想,这帮爷们,没了治了。
回家的路上,任胖子问起林涛白天有关合理化建议的事,说填了谁的名进去?
“你和我啊,师傅”,林涛纳闷师傅问起这个干吗。
“你明天把那合理化建议拿回来,在建议人那栏加俩名字,胡迟和王干事。”任胖子长长嘘出一口烟。
林涛正往嘴里咽烟的当儿猛地听到师傅说出这句话,被刺激得咳嗽了老半天。任胖子知道林涛心存疑虑,,于是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小林,社会上有些事情是讲不清的,你明知道不对但非得这么作不可。就好比这次的合理化建议活动,挂个领导的名好办事啊!另外,加了王干娘的名,那小子就会认为自己没白替你忙活。听我的,咱虽然在这里骂他,可骂归骂,该怎样做还得按‘规矩’办。”
林涛由衷地感慨自己在社会上还需要学不少东西,而身边的任胖子是最好的师傅,他接触越长时间这种感觉越强烈。
林涛把这种佩服的思想表达给师傅,任胖子嘿嘿连笑两声,“你丫才在社会上混几天啊,佩服我?我佩服的人还多着呢!别把我当榜样,你师傅小打小闹的心眼还是有点,可真要在社会上有出息的混,嘿嘿,差得远,还差得远呐!”任胖子说完,狠狠抽了最后两口烟,然后把烟屁股夹在拇指和中指间,使劲往远处一弹,红色的烟头划过黑色的夜,落在地上,忽闪了两下最终暗了下来,好象极不情愿离开这个世界的样子。然而它的生命毕竟走到了尽头。
第二日上班的时候,林涛听从了任胖子的劝告把报告抽了回来并加了两个名字,重新交到王干娘的手中。果然如任胖子讲的那样,王干娘的死人脸终于挤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瞬间即逝,这回嘴上也换了个口气:“小林,昨天我把这建议给技术科提前看了,他们对你的建议赞赏有加呢,胡经理回来批复一下就给你报上去,”等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在其中时,王干娘连忙说这怎么可以,可见虚伪到了什么程度。
“王干事,我觉得应当写上您的名字,内容虽然是我和师傅写的,可没胡经理和您的支持,这合理化建议还不就是废纸一张?再说上报时还需要您跑前跑后呢!等真要是获奖了,酒钱是一定要出的,您说不是?”林涛这孩子聪明着呢,别人只要稍一点拨,该怎么说林涛处理得就象个老成的政客,把话都说到人的心坎子里但又不失分寸。

--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8-20 11:3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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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与轻不狂有得一比。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8-20 14:4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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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看,那些师傅简直活灵活现,与我平素见到的就差不多。
所以狮子你得写完,免得让我们牵肠挂肚的。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20 21:2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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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94年快入冬的时候,也就是毕业的那年岁末,林涛收到了第一份额外收入——合理化建议的奖金——2000块。乖乖龙的东,林涛兴奋极了,胡经理还特别在员工大会上点了自己的名儿,号召全员向自己学习。王干娘也开始腆着脸再也不死相了,上班路上见到林涛甚至还主动打着招呼,这让林涛更加厌恶王干娘的为人。
可林涛自那次上交报告后就学了乖,事实证明他处理得确实让所有当事人都满意了。
林涛把奖金分了四份。他煞费苦心想着如何分配才合理,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平均主义。
胡经理毕竟是经理,这点小钱多少他是不太在乎的,领导挣大钱的机会还不多的是?!可林涛转念一想也不成,既然已经给足了领导面子,千万别在分配上引起领导的不满,于是本打算给胡迟的三百元又加了两张老人头。
这里面最不情愿给的是王干娘的那份,少了吧,考虑到以后自己还想不想捞这个“外快”,不成!多了吧,自己又极不愿放这个血,林涛最终还是为了将来的长久之计“捐”出了500大洋,心里想全当这500块丢到河里喂了王八。因此在去送钱的路上林涛嘴巴里不知欺负了多少次王干娘的女性家属,心情才总算变得舒坦了些。
给任胖子递上钱的时候,任胖子正苦于没法向老婆交代这个月的工资去向。最近任胖子手气有点儿背,打麻将输,诈金花也输,整天在车间里没个好脸。这奖金给的是时候,任胖子推辞了两句,迫于手紧的压力还是最终收下了。其实林涛给任胖子这个钱一点都不觉得冤枉,师傅呢,毕竟给自己的课题提供了极其重要的参数证明。
2000块,就这么一眨眼就分光了。林涛心里说不出的味道,本想着只给自己挣点零花钱了事,却没想到起到了另外自己意想不到的效果。林涛索性大方到底,请车间不错的哥们下下馆子,让钱在人情面前发挥它应有的效益。
这一顿饭林涛醉得一塌糊涂。
“我没醉,咱继续喝,哥们我今天真高兴,”林涛被车间的兄弟架回家的路上不停地还在嘟囔,“你们这是拉我到哪儿啊…我都说自己没事了,你们怎么还跟事儿*似的……”林涛酒借英雄胆,把平常不轻易说的粗话今天都释放出来。尽管头脑发沉,但酒精刺激后的快感仍把林涛变得所向披靡,集酒气霸气男子汉气概于一身,“都说了你们喝酒不是对手,老子喝二锅头跟喝牛奶一样,老板,再给上瓶二锅头奶…”
“回家喝你老婆的奶吧,还奶呢,瞧你丫醉得那熊样儿,”陈东感到他架的不象一个活人,整个儿一具会说话的死尸,他吃力地扶着不让林涛滑到地上,“老实点,你再往地下遛我该抽你丫的了。”其实林涛塔一样的身子和陈东比起来,就好象一头象压着头驴,那驴绝不可能真去跟象撂蹶子,可驴的嗓门毕竟比象大,于是林涛直冲陈东呵呵的傻乐,口里一直嘟囔着说你抽你抽,你随便抽,我哼哼一声都不是人!可有一样,你抽完我,让我也抽抽你就成……
“靠,你丫灌了马尿就真不是你林涛了,痞得也跟盲流一样,还大学生呢,呵呵”陈东嘴上笑着,可心里却苦不堪言,心想林涛怎么这么沉,这漫漫长路何时是个尽头啊,只差用光年计算了。
“大学生就不流氓了?我告诉你,大学生才更流氓呢!我原来上学的学校,那女生楼都被我们叫‘东宫’,每到周末的时候,门口停着都是高级轿车,不是上机场飞广州深圳就是被带到某某别墅,靠,什么大学生啊,整个儿一高档‘鸡’窝”,林涛开始唾沫星子乱飞,“俺们那帮男爷们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心里一边痛骂女同学贱,一边还恬不知耻地到处勾搭人家。你还以为大学生都是高档货啊,呵呵,告诉你吧,大学生也是人。当然,为什么大学生就不能流氓?!”林涛把盲流听成了流氓。
陈东实在支持不住了,一松手,林涛立马刺溜一下滑到地上坐了,于是赖着不起来,怎么拉都不起来,嘴里嚷嚷陈东你丫真不够哥们,你摔我干吗。气得陈东真想给他甩一大嘴巴,可又不敢,怕林涛真借着酒劲不计后果和自己打起来。酒这东西,迷人性啊,谁知道这个大学生会不会真“泼皮”一回。
林涛被送回家就上床了,翻来覆去地嘴巴仍然不闲着。他口中念念有词,听不清说什么。林母推他问他,他一概不理,继续嘟囔。月到中天的时候,林涛酒醒了,顿时感觉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窗外月光映着他的额头,表情非常痛苦,好象整个肚子里的东西都被人挖空了。
正巧林母半夜起来上厕所,看见儿子床上坐着个人影,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儿子醒了, 就催促儿子赶紧睡。
“我睡我睡……这就睡”。林涛头痛欲裂地应承着。
可惜,他想睡再也睡不成了。
林涛翻身突然朝厕所奔去。
哇!
嗷!
林涛把头埋到马桶里,张口就吐。钱白花了。林涛吐得很仔细,把一肚子啤酒、菜和一腔愤慨埋怨全都吐了出来,连带昨晚的一桌污言秽语。林母赶紧给他锤背,听见他满嘴臊烘烘的却还在不停地嘟囔,好象跟那个马桶有说不完的悄悄话一般。
吐完林涛感觉舒服了许多,回到床上重新躺下。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无孔不入地透过窗子,林涛激伶伶打了个冷战,缩回被子。
被子里的他觉得自己这么一醉倒真还原了人性的本质。原来人真得与生俱来的劣性,从骨子里渴望放纵。放纵自己的语言,放纵自己的行为,放纵自己的心灵。
林涛心想偶尔这么放纵一下真他妈的轻松,这劣性让林涛很难决定在社会上到底应该从心理上排斥还是随心所欲肆意妄为。工作了几个月了,他慢慢感觉到做人真得很累,这种轻松在这样的环境下象海洛因一样吸引着林涛,尽管他知道如果一直这样轻松下去对自己决然不是一件好事,可就是从骨子里向往着这种轻松。
这种轻松真他妈的爽。林涛回到床上躺下的时候还是不自禁地感觉如此。带着这种轻松林涛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红红的太阳懒洋洋地照在林涛的屁股上。
这个周末过得真惬意,林涛焐着暖烘烘的被子赖着不起来,心里琢磨着:这被子是那么的暖和,暖和得不忍让呱呱叫的肚子去填些食物……人要是一辈子这么安逸,不去想社会的复杂,不去拼命的赚钱,该多好。
直到林母拿着鸡毛掸子去敲林涛的屁股赶他起来吃饭,这才把林涛从白日梦中来回到现实。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20 21: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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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各位鼓励。我试试看能不能写下去/
--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8-21 13:4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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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狮子。想挨拍也别着急啊。
  小长篇或者大中篇的东西,要看到高潮之后才有所感觉,就不太讲语法和句子,要看整篇的架构和情节铺排了。
  别着急,我一直盯着你,砖头正在窑里面烧着呢!
  嘿!嘿!嘿!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22 7:4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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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大学时林涛天天琢磨着毕业,时间仿佛老牛拉得那破车轱辘。真盼到上班了,日子快的又如胡经理的别克,一发动起来就忽地没了踪影,虚度的时光仿佛那一路留下的尾气,没有任何值得怀念的东西。
95年除夕一声清脆的爆竹声响已经让林涛感慨了一回时光的无情流逝,如果说那时这个感慨象身体的一个细胞,那么夏天见习期满的时候,林涛的感慨足以让这个细胞发育成了一个器官,在林涛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大有一驻不想走了的架势,又仿佛肚子里突然生了个毒瘤,趋之不去。
林涛有时候回想起这一年自己的成绩,他总结了四个字概括——屁也没干!
是啊,能干啥啊?!
和自己当初既定的宏伟蓝图相对照,着实让林涛懊恼,灰心,着急,沮丧。他内心里总在设计如果当初自己独闯江南会是怎样怎样,而这种思想往往又不经意地总让林父发觉,林父有时也会被林涛这种强烈的“前途虚构”所感染,想是不是自己当初替儿子作这个决定错了?然而更多的时候则是嗤之以鼻,因为养了24年的儿子是什么样的性格和优缺点林父比谁都清楚,用他经常给林涛下的定义来讲,同样总结了四个字概括——眼高手低!他始终认为儿子在没改掉这个坏毛病前去哪里都会被撞得头破血流,更别说去南方闯荡。儿子越是说南方有发展空间老爷子就越认为儿子还没有去南方闯荡的“资本”。

其实事情远未象林涛想象的那样悲观,只是工作上取得的进步离他的既定目标差太远而已。在林涛一年车间的见习期里,用组织科人给他档案中写的评语来评价他这一年表现倒真还合适——该同志能够虚心学习各项技术,热爱本职工作,团结群众,尊重领导……等等一大堆很“红”的话。这些都会在将来对林涛前途起到比较重要的背景作用,林涛觉得没用, 这些东西让他感觉象学生时代老师的评语。他现在还不是很习惯国营特大型企业的组织关系特点——这里极少有一步登天的机遇让林涛圆自己的梦,决大多数知识分子都只能在现有的工作环境下一步步艰难地往上爬——林涛总是把这里想象成某些国外大品牌公司那样,凭自己本事能够突然有一天受到董事长的青睐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也许香港某些电视连续剧林涛实在看得太多了。这让林涛觉得自己的“仕途”慢得象蜗牛并时时感到怏怏。
其实生活哪有那么多跌宕起伏,林涛总是幻想着能象电视剧中那样自己有着多彩的人生,并不懈为之努力奋斗。然而平淡的生活对他来说却只能算作残忍,他不肯就此平凡下去却又挣不开现实的束缚,于是眼睁睁看着一次次臆想中的机遇错过。他在内心进行抗争,却又屈从于软弱的性格。
林涛就在这样庸庸碌碌的环境下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家,车间。

见习答辩时林涛最后一个出场,面对一帮腆着大肚的前排领导和所谓的专家,林涛仅用了两个幻灯片和几张挂图,张开嘴滔滔不绝地说了些连自己都找不到逻辑的“晕”话就搞定了。许是大家坐了一上午都有些累,又或是林涛这个论文实在“专业”得很。等林涛讲完,众领导已经开始坐立不安,好象中午饭局的烤鸭都在等着领导们去视察它们。众人煞有其事地问了林涛论文中自己熟悉的几个所谓专业词汇,搞得自己真是个专家的样子。林涛于是也懵,实在不知怎样回答只好把自己的论点再次重申一遍,惶惶然等着领导和专家的评价,大家于是都没听懂,但同时又互相交头接耳了一翻,等待着领导开始总结性发言。
好象这中间真有了一个领导摸样的人听懂了连林涛自己都模模糊糊的论文,在总结发言中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表扬大家的话,最后还特地点了林涛的名说这小伙子不错,有创意。于是众专家纷纷表示满意,又开始互相在台下交头接耳,说得都是赞许的话。这让林涛回家后得意洋洋了半天,不停地在林父面前吹嘘某领导如何如何看中他。林父当过领导,颇含深意地笑着对林涛打趣说那是你的名字最后一个从领导左耳朵穿过大脑,然后又最后一个从右耳朵里出去,所以总结里有你的名而没其他人的。林涛蛮不服气,心想老爸总是瞧不起儿子能力似的,在他面前从来没说过自己的好话。
转正定级的时候,95年全局大学生见习答辩中林涛凭自己的那次天花乱坠获得了三等奖,上了局科委主编的《经典大学生见习报告》并转为了助工,工资也由见习期间的500块提升了一倍,这在95年间年轻人中是比较可观的数目了。

这科技含量高的东西生产起来就是轻松,比服装这样的劳动密集性企业强的太多,产品易生产且利润率比较高。车间说实话没什么好忙的,完成公司下达的任务基本上就没什么事了。林涛急了一阵看没什么发展于是也有点心灰意冷的味道,整日的基本议题也都离不开男爷们常说的几个话题,耳濡目染嘛,近墨者黑嘛,其实没说的别人,都指林涛呢。林涛经过车间任胖子等人一年的熏陶,也学会了诈金花。
林涛有时也意识到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可从不深层次去剖析“诈金花”带来的意念中的危害,就好比大学实在无聊拿菜票作赌注的麻将,他认为始终是玩,一点点利益上的驱动仅仅是为了提高这种游戏的刺激程度。


--  作者:欢乐书生
--  发布时间:2002-8-27 10:5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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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看头

而且林涛比“沧浪之水”中的迟大为觉悟的早~


[此贴子已经被欢乐书生于2002-8-27 10:51:45编辑过]

--  作者:小夏
--  发布时间:2002-8-27 13: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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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
这个....那个....
你这么凶巴巴的...
谁还敢写呀...

--  作者:欢乐书生
--  发布时间:2002-8-30 11:0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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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一点都不凶,贼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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