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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6-1 18:41:53

--  扫街的女人

　　　　　　　　　　　　　　　　　　　　　扫街的女人

　　每天早上五点多钟，宿舍区里总会准时响起“刷……刷……刷……”非常有节奏的扫地声，扫街的女人又开始工作了。

　　扫街的女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很瘦，身上的衣物旧却不破，齐肩的发用一只硕大的发卡胡乱拢在脑后，额前永远有遗留的一络发海，随着女人剧烈的运动，在空气中散乱地拂来拂去。

　　几年前，公司行政处取缔了堆放垃圾的垃圾池，改而实行袋装垃圾之后，扫街的女人就被招来打扫宿舍区的卫生，同时招来的还有一个负责公司办公地区卫生的老头子。

　　从那之后，每天早上去上班，一出门就看到这扫街的女人已经挥着扫帚在打扫楼前空旷的空地，中午下班回来的时候，见这女人还一手拎着簸箕一手拿着笤帚在扫着角角落落的尘土碎屑。女人有一辆三轮车，车上永远是满满地堆积着的袋装垃圾，女人要把它们一趟趟从宿舍区运出去，送到指定的地点去。

　　公司大院一共有四幢宿舍楼，二三百户住家，再加上每幢楼前宽敞的空地，还有一个公共厕所的卫生，一天做下来，劳动量很大的，可是女人总有办法将它们整理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公共厕所里从底到顶贴了一水的白色瓷砖，女人每天都将它们抹得白白净净光光滑滑的，有人开玩笑说苍蝇都不敢向上面落，因为怕把脚给崴断喽。外地来探亲的老太太不习惯在家中上厕所，却喜欢往公厕里跑，说是干净敞亮还没有异味，上着舒心。每到夏天，苍蝇蚊子横行之际，我们宿舍区里却很少见到这些东西，晚上在家里可以大敞了门窗，不必担心被苍蝇蚊子袭击，便从心里感激这扫街的女人，给了我们洁净的一片天地。

　　相比之下，负责办公地区卫生的老头子就轻松多了，只负责打扫办公楼一到三楼的楼梯和厕所。而且这老头子绝对地奸滑，瓷砖的地板上永远有拖不干净的痕迹，他分辩说是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每天上午和下午有两次的时间你会遇到他拎了一只断翅的扫帚进到厕所里，可是即使他刚刚从厕所中出来，你马上进去，也不会看到厕所里肮脏改变多少。

　　公司里对外招收这种辅助性的临时工，法定的工资标准是每天十元，就是说就算是他们这一个月一天都不休息，到月底也只能挣三百元。扫街女人的名字与老头子的名字是紧挨着的，每个月造工资表的日子，大家就会一边书写工资表一边慨叹一番：说那扫街的女人挣这几个钱太屈了，而那个老头子，哼，就算是一分钱不给他也不屈！

　　老头子最终还是嫌工资太低，做了几个月走掉了，换来了一个色色的老头子，后来又换了一个中年妇女。而扫街的女人却一直这样子做了下去，一做就是几年。

　　扫街的女人有一个女儿，大概十岁左右，寒暑假的时候，扫街的女人就每天带了女儿来扫地。女儿很乖巧听话，有时候帮妈妈蹬着堆满垃圾袋的三轮车子，有时候象妈妈那样拎着扫帚簸箕扫着死角的沙尘落叶。女人说要让她学着帮助大人分担点责任，要懂得挣钱的不易呢。女人这样说的时候，女儿静静地在一边撮着地下的尘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远处，一群比她大一点的或小一点的孩子在吵嚷着游戏。

　　去年初春，一段时间里见不到扫街的女人了。一忽儿是一个精壮的汉子在扫着楼前，一忽儿又换成了一个老头子，宿舍区的卫生明显地看出脏了，先是楼梯上的死角有了堆积的细屑，接着就有了在楼下过夜的垃圾袋包。大家都说这样子怕会招引了老鼠来呢，就有人说起女人的好，说那女人无论做到多晚，都不会让垃圾袋包在宿舍区里过夜的，又猜恻着这女人终于嫌工资太少了，终于不做了呗……说话的人嘴里“啧啧”着，惋惜从此之后大约再也不会遇到象女人这样认真仔细的人了。

　　又过了个把月的工夫，宿舍区里忽然又焕然一新了，有早起晨炼的人就说见到那扫街的女人又回来了，戴着顶黄军帽，又在打扫我们宿舍的卫生了。

　　短暂的别离已经足以让人觉察出女人的好，再见面的时候，就很热络地跟重回的女人打招呼，有意无意地站下与女人唠两句嗑。女人嘴里散漫地应着，手底下却紧忙地忙活着，不敢稍停。

　　很快地，女人离去的缘由就被好事的老太们挖掘出来，串成了比较完整的故事：女人早年丧夫，孤身带了幼女过活，没有经济来源，生活自然苦不堪言。女人去年又嫁了，老公比女人小四岁，就是那个精壮的汉子。女人的老公家里没有闲人，只有一个老公公，也就是那个替女人打扫卫生的瘦弱的老头。女人的老公是初婚，按照有关规定可以再生一个孩子的，前一阵子女人就是生产去了，可是女人舍不得丢掉这份工作，就让老公和公公替自己做了一个月的工。

　　原来如此呵。怪不得前一阵子看那女人庸庸肿肿的，身上总是套着一身肥肥大大的衣服，一直以为是冬天寒冷穿衣服太多的缘故，却再也料不到另有缘由在里面。

　　因为没有人替女人看孩子，再上班的时候，女人就把时间选在早上五点到七点之间、中午、晚上老公在家的时候。这下子本来就不喜欢说话的女人变得更没有话了，每天匆匆地来匆匆地去，抓紧有限的时间尽快尽好地做事情。

　　夏天的时候，女人的女儿放假，娘儿俩个一人蹬着一辆三轮车子来上班。女人的三轮车子很小，罩了雨遮，一个白胖的小子在车里沉沉地睡着。

　　　　　　　　　　　　　　　　　　　　　2001-10-27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6-1 18:43:32

--  嘿嘿
这个不是小说哎。。。

管它呢，贴了再说。。。：P

--  作者：周黑子
--  发布时间：2002-6-1 20: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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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这种散文化的小说。语言精炼，叙事从容。大巧若拙，高明。

--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6-1 21:1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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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子，你别指望拍美女马屁啊，泡不上的。哈哈哈

--  作者：周黑子
--  发布时间：2002-6-1 22: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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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打算泡。你放心，我不跟你争。呵呵！

--  作者：蒴儿
--  发布时间：2002-6-3 10:5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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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淡淡，好看。
林MM，你失踪好几天了呢。。想你了。。。。。。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6-3 13:0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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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喜欢看你写的东西。平实感人，看样子有时候情节完整并不重要的。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6-5 20:2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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蒴儿珠儿，想你们啦。

周黑子，不要泡饿，饿不好泡的，太酸。

轻不狂，少胡说八道。回家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