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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5-27 17:48:07

--  爱又如何(1.2)
爱又如何

〈一〉
  “姓名?”那个看上去象纳粹盖世太保一样神气的保安从大檐帽下的阴影里冷冷的看着我说。
  “我上次来的时候告诉过你了,不就前天吗。”
  “我问你姓名!”大檐帽根本不让我看清楚他的眼睛。
  “孟朝晖,”我放弃了让他当自己是熟人的想法。
  大檐帽看也不看的在手里的本子上画着我的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送货,”我掏出根烟来点上,不等他继续发问又说“给C区三单元816的用户送地板。我是安瑞装饰公司的经理兼伙计,今年25岁血型O,未婚,家住青岭老区高家庙胡同33号,我……”
  “行了!”大檐帽打断我的话把本子扔在桌子上,一边瞪着我一边走到那辆转了七八手的破客货前,内行似的看了看风挡年检的标贴又看了看车牌子,发现确实没问题才闷闷不乐地抬起栏杆,甩甩头放我过去。
  我一边着急一边想发动着车子。这可怜的破车一熄火就不容易发动,本来以为和这个见过我的门卫说一声就放行了,谁知道这小子真把自己的制服当成了官衣,非要我熄火下车接受检查不可。现在到好,后面几辆车全被我拦在住宅区门口了,大檐帽抱着胳膊得意得看着我说:你再不弄走车子,我可叫拖车了。
  我打开车门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使劲推着汽车出了门洞,这会儿正是6月的上午,太阳格外大方地晒着我,汗水很快把那件破背心湿透了。我停下来喘着粗气,回头看见那个保安正认真的检查着要进来的车子,不时看看我冷笑一下。这家伙连制服的风纪扣都一丝不苟的系着,我撩起背心擦了擦汗心想,自己刚当兵的时候也没这样神气过,现在想神气也不行了。
  车子终于发动着了,我不敢松开油门,一路开到那座楼前才松了口气。摁了半天门铃才有人说话,我告诉他们地板拉来了赶紧下来扛。
  那个河南工头一看见我就从破工作服兜里掏出根烟递过来,我摆摆手说行了,电梯坏了是你活该,我今天没劲帮你扛了。
  工头可能看出我今天实在有点松,没再说什么把烟卷塞回衣兜,招呼那几个明显还没到16岁的孩子从车上往下吃力的卸着地板。这一车名牌地板都是十足的硬木,不象现在时兴的复合地板那么轻巧而且又容易变形,而且贵的吓人,真不明白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那几个偷惯了懒的半大孩子没想到这玩意如此沉重,一边抬一边嘿哟着,我听见工头用家乡话亲热的骂着他们的爹娘。
  地板慢慢的少了,我也缓过气来,想起来现在还没见过那家装修的主人。不过其实见不见也没什么,装修公司的监工把剩下的货款给了我就齐了,管他是谁用呢。
  于是我问工头高晓清是不是在正在楼上监工呢,工头嫌我不肯帮忙,用方言嘟囔一个字听不清楚。我懒得搭理他找出高晓清的手机号给她打电话,这个丫头果然就在楼上。我扭头看看河南人,他一副无辜的样子咿了一声说:谁知道恁问地是她。
  我问高晓清是她下来还是我上去,这个头一次和我打交道的女设计师是个自来熟,夸张的哟了一声在电话里笑着说:你朝我要钱呢,怎么还让我下去呀,真没风度。
  河南人一边偷着乐一边在前面上楼,电梯大门上贴着张“维修中”的纸条,现在的物业公司生怕装修的工人弄坏了东西,总是不肯痛痛快快的让人使用电梯。
  我一进了816的门赶紧找了一堆木板子坐下来歇着。那个高晓清笑得花枝招展的,,她本来就不怎么秀气的嘴显得更大了。我不明白在这些民工中间她有什么必要穿成白领的样子,难不成是想满足自己的暴露癖?看着高晓清窄窄的西服裙外的一截大腿心想就这样工程能如期完成才叫见了鬼呢。
  工人们被吆喝着回到自己的岗位,气泵和射钉枪的声音此起彼伏,我拉着高晓清走到宽大的阳台上说:丫头,什么时候给我结完帐啊。
  高晓清趴着栏杆看外面的楼群,头也不回的说:钱又不是我的,业主什么时候给我们结清了再说吧。
  我说那业主什么时候结帐呢?
  高晓晴说我哪儿知道啊她又不是我亲戚。
  我说你早上吃多了?怎么那么多废话。
  高晓清转过身说我早上一直饿到现在,这帮子工人愣说看不懂我的图,做错了还不承认。
  我说你活该,有好队伍你不找,贪便宜就是坑你这样的。
  高晓清摆摆手说别废话了,中午上哪吃饭?
  我故意装傻的说吃饭?吃什么饭?谁吃饭?你请我吃饭?
  这姑娘小脸板的好象脸盆底子,看了我一会儿又笑起来说:真他妈的无商不奸,想要钱你等着去吧。
  我说你瞧一顿饭就能看出人好坏来,高丫头,你真白受了几年的高等教育了。
  高晓清刚要还嘴,屋里有人喊高工你来看一下这个。她边往里走边回头说你等我再教育你吧。
  我也跟了出去说行,中午等我电话吧。
  高晓清目送着我走出门,在嘈杂声里无声的笑着。
 


  我一边下楼一边琢磨,看来不出点血这个丫头是不肯痛快把钱给了我,从一开始定了我的货这家伙就没完没了地吃我喝我,虽然还不至于把利润吃进去,可也够人麻烦的。我算了算,这家的工程看来马上就完了,不如搞一顿大餐趁早把货款拿下,省得和别的供货商挤痒痒。
  整个搂道都是装修的声音,乱哄哄地回荡着,我想想还有一家货要送就麻烦,今年热的格外早,偏偏装修的都赶在这个时候,虽然货卖的还凑合,可因为年初我刚开业,换了几个伙计也找不到合适的,只好自己送货让我妈帮着看会儿门脸。可老太太就数钱的时候高兴,没人买货了就惦记着自己那帮麻友了,整天嘟嘟囔囔的。
  我一边挠头一边想是不是先随便找个小伙子顶着,忽然发现对面上来个人,还没躲开她已经撞进我的怀里了,我赶紧抓住这个人的胳膊说慢着点。
  来的是个女人,也被吓了一跳唉哟了一声。她手里提着的一个塑料袋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顺着楼梯一蹦一跳地滚了下去。
  我等她站稳了松开手说:你这人走路怎么不看着,吓我这一大跳。
  女人一边扭头看那些东西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注意。
  我退开几步才发现这个女人动作不很灵活,肚子鼓鼓囊囊的。这会儿正准备下楼去捡回那些东西,看她那万分小心的样子我明白过来-这是个孕妇。
  我赶紧说得了,你别先别动我帮你拿。孕妇说那谢谢你啊,真不好意思。然后靠在楼梯扶手上让我过去。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原来是些小孩的衣服奶瓶子纸尿布和一些说不上名字来的东西。我把这些玩意捡起来抱在怀里又帮她塞进那个大塑料袋里递过去说:怀孕了还不小心点,刚才把你撞下去可怎么办。
 女人的样子很疲惫,一边喘气一边擦着汗说:我正担心袋子快坏了呢,还没来及收拾一下就……
 我没听他说完,转身继续下楼,一边想这女人居然就这样爬了6层楼,谁家的媳妇儿啊这麽倒霉。
 走了几步才发现那孕妇根本没动地方,胳膊肘支着扶手还喘着粗气,那个塑料袋无精打采地往下出溜。我又下了几磴楼梯想了想还是停下来又走了回去,拿过女人手里的袋子说走吧,我送你一下。
 女人似乎早料到我会这样,轻声的说谢谢你啊,然后慢悠悠的转过身来,我趁机看了看,她的肚子也就是一般大,以我的经验判断离生出来还早着呢,不过怎么说爬这麽高的楼也真够残忍的。我意思着想伸手搀她一把,可看了看她光溜溜的胳膊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女人看我的样子利索了些,可还是多花了我几分钟。
 我等着她在一扇门前停下来,把东西放在地上刚要走,才发现正站在816的门口,难道这个倒霉的孕妇就是主人吗?我暗暗笑了笑说您就是买我地板的秦太太?
 孕妇愣了一下随后说我是姓秦啊你怎么认识我?
 我一边帮她敲门一边说:您选的地板就是我们公司的,安瑞公司。
 秦太太看了看我笑笑说:哦是这样啊,真谢谢你啊。
 我还没来及把名片找到门就开了,声浪一下冲出来,秦太太皱了皱眉头用手捂着肚子没有马上进去。开门的正是高晓清,她冲里面喊了一声,气泵停下来。高晓清纳闷的看着我走出来对秦太太说:哟,您怎么就这样爬上来了!有什么事喊一声我们下去不得了。
 秦太太说我摁了门铃,可没人答应,我正好也想看看装修的怎么样了。
 高晓清搀着孕妇小心翼翼的走进去,我觉得怪没劲的,想走又不甘心。没准今天能把货款结了呢,所以没管高晓清的白眼也跟了进去。


 





--  作者:灰姑娘
--  发布时间:2002-5-27 18:1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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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快写快写
--  作者:a_zi
--  发布时间:2002-5-28 1:0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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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写完了一起看吧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5-29 15:5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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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看你这类小说。无足轻重的小人物总是活灵活现,可见良好的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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