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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5-18 16:12:01

--  下水道(二)
21
 梆子下意识的看了看门牌和屋里的东西,没有走错门。于是慢慢的靠过去想认清眼前的这个人是谁,这时王颖听见了动静从卧室走了出来,她好象预感到了什么,脸上虽然丝惊慌可还没有失色。她示意那个男人先进去,一边强笑着说:“梆子,怎么才回来?”
 梆子没有说话,眼睛和身子都跟着那个男人进了卧室,王颖拦住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梆子木然的转过脸看着她,指指卧室,说不出话只是不停的眨着眼。王颖有点不耐烦的说,哎呀你不认识。
 这态度让梆子非常意外他四处看着好象在找什么东西,王颖急忙拦住他:“你想干什么?”梆子不敢推她,急的眼泪都要下来了。
 王颖看他停下来后,无所顾忌的说:“你都看见了,就是这么回事。”
 梆子努力着调整着呼吸,他非常害怕又非常愤怒,王颖的脸色红扑扑的,屋里有着强烈的酒味,却掩盖不住男女交媾的味道,梆子被这样的混合味道唤醒了,结巴着问:“那,那是谁?”
 王颖慢条斯理的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她在思索着什么,看到梆子楞在那里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梆子木头似的坐下来,眼睛一直盯着她看,这让她没有空闲组织好语言,只好实话实说:“他是姐姐的经纪人,姐姐想买点股票”她没解释经纪人的意思,知道梆子也没心情听,“今天吃饭晚了他送我回来,聊的晚了点……”
 这时那个男人又走了出来,已经穿好了衣服,梆子仔细打量着他,这是个很白净很高的小子,正有点惊慌失措。梆子下意识的想这人块头太小了,自己一拳就能打趴下。王颖发觉了梆子的变化,抓住他的手,发现那只拳头攥的死死的,绷紧了力气。于是向那个男人挥了挥手说:“你先走。明天再说。”
 梆子本来被王颖抓着手已经放松了许多,听见她说明天再说时吃惊的转过头看着她,王颖没有注意,目送着那个男人开门走了出去,才松了口气。回头看见梆子的眼睛已经充满了泪水。
 王颖又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站起来给自己倒了杯红酒,一边喝着一边踱着步偷眼看着梆子,他还笔直的坐在那里,嘴绷的紧紧的,眼睛一直跟着自己。这让她非常不安,又有些愤怒,可梆子一点错都没有。所以只好堆下笑脸,硬着头皮走过去,还没开口梆子硬邦邦的问她:“你和他多长时间了?”
 王颖随口说没有啊,这是第一次,忽然缓过味了,我凭什么这么小心啊,我又没欠谁的。于是恢复了常态:“行了,我不想说这事了,睡觉去吧。”
 梆子的脸都憋红了,大喊着:“不想说,不想说。你为什么骗我?
 王颖来了气打断他的话:“我对你不好吗?你没在这吃在这住吗?我不是费劲给你找工作吗?你凭什么管我呀!”
 梆子站起来挥着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王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低下声音说到:“我知道你不高兴,下次不这样了行吗?”
 梆子指着王颖,嘴唇气的直哆嗦:“你,你这样就不对。你这样做就不对!你,你混蛋。我就不让你这样做。”
 王颖没想到他这样来劲,冷笑了一下说:“我混蛋?你敢骂我!我这样做不对?你以前背着蔺红的老公做就对?再说你算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管我?你就不让我这样做?我就做了,怎么着!”
 梆子几乎要跳起来,飞快的比画着手脚:“我,我都答应你不想蔺红不想别的女人了”说到这他好象返过神来,“我不是一直都听话吗!你说过要嫁给我,等我到了岁数就和我结婚。”
王颖看着梆子认真委屈的样子,心底那丝柔情泛上来,可知道要是软下去,梆子一定没完没了,所以还是冷冷的说:“说过又怎么样?我已经离过婚了,就算和你结婚也没准过多长时间!”
梆子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他慌乱的用大手擦着,这样孩子似的动作和他的身板极不相称。王颖瞧着不禁有些厌恶,可也不再敢刺激他。摆了摆手说你睡觉去吧,今天我自己睡。
梆子放弃了争论的想法,逆反似的冲进卧室,王颖在后面喊:“哎,哎,你怎么回事。我让你上楼去。”

22
 卧室里的被褥和衣服散落了一地,王颖的内衣胸罩肆意的扔的到处都是,梆子没有目标的四处搜寻着,一盒打开的保险套还醒目的放在枕头上,他吸了吸鼻子,房间里依然充满着男女体液的混合味,梆子使劲抓着自己的头发,任凭王颖怎么拽也不肯出去。心虚和羞耻感终于让王颖失去了耐心,她胡乱抱起衣服被褥扔回床上,指着门口对梆子喊到:“滚出去,别象癞皮狗似的,这地方我让你来你就来,不让你来你少进来。”
 梆子呆呆的看着她,似乎不知道这话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慢慢走过去抓住王颖的肩膀说:“你为什么这样?你怎么了?我们不是好好的吗?”
 王颖扒开他的手说:“我看你可怜才留下你的,你到管起我来了,你算什么啊?老娘爱干什么就干什么,谁也管不了,哼!”
 梆子说:“我,我不是管你,可,可你真不应该这样做啊,我答应你,你也应该答应我啊!”
 王颖说:“我答应你什么?难道为了你我还不能和别人说话了?”
 梆子说:“说话可以,可,可今天……”
 王颖又打断他的话说:“行了,我累了你先睡觉去,有什么明天再说。”
 梆子没有动,看着王颖躺在床上不再说话,觉得实在没有办法,于是坐过去小声的说:“是不是嫌我回来的晚啊?我以后不出去了,你也保证不这样了行吗?”
 王颖转过身没有接茬,梆子继续说:“你答应我吧。”
 王颖坐起来,指着梆子的鼻子:“我保证?我凭什么给你保证?告诉你,要想继续好好的你就回去睡觉,我的事以后用不着你管,不想你就趁早出去,还让我给你保证?你算老几啊!”
梆子靠过去继续哀求着,王颖打开他伸过来的手:“去去去,赶快出去。”
 那只手被打的起了小片红晕,梆子呆了一下,忽然扑过去掐住王颖的脖子,嘶哑着嗓子喊着:“你,你……”
 王颖惊恐的抓着梆子的手,她已经被掐的说不出话来了,这情景让她想起第一次被梆子侵入的时候,于是腾出手扯开自己的衣服,露出没有穿内衣的身体。梆子果然松了劲,还没想到王颖的动机,就被扯开了双手,王颖飞快的逃到床的一边,掩上衣服说:“告诉你,别忘了你强奸过我!今天你要不就掐死我,要不就赶快出去。别*着我到公安局告你去!”
这话起了极大的威慑作用,梆子的后背马上起了层冷汗,刚才的场景也让他想起了那一次。于是马上软了下来,张着嘴还想说什么。王颖看达到了目的又不慌不忙的坐回到床上,不屑一顾的说到:“还不滚出去!还想掐死我啊!”
 梆子楞了半晌,终于没再说什么,慢慢的转过身,又停下看了看王颖,她不再看自己一眼。梆子低着头,木头一样走了出去。王颖跳下床,在他身后把门紧紧的锁上了。
第二天,王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可屋里静悄悄的。她开始后悔昨晚的事,于是轻轻的走上楼去,还是听不到一丝梆子的动静。王颖推开那间客房,梆子的那只箱子和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床铺很整齐,没留下睡过人的痕迹。

〈23〉

 宋丽在梆子走后一直哭着,她想起自己当初被那个男人压在门上的情景。那时候自己没有做的象梆子这样,而且好象一直盼望着那个机会。再说那个男人还给自己买了一件漂亮的大衣,可是谁知道那件用贞*换来的大衣成了别的男人的把柄,好象谁也不肯再付出比大衣高的代价一样。
 宋丽半夜被酒精烧醒了想喝点水,可又想起房间里唯一的暖瓶已经坏掉还没来得及再找一个,水管在走廊上.她看了看表才凌晨四点多,嘴里没有一丝水气,粘的难受,只好披上衣服下了床,拿了个碗想到外面接点水喝。
 这是座老式的宿舍楼,几家供用一个厕所和水房,走廊上那盏小的可怜的灯泡在油灰下发着暗淡昏黄的光,宋丽拉开门,探出头试了试温度,绷紧身体想抵御穿堂而过的凉风。她刚迈出步子就踢到一件东西上,软绵绵的。睡意朦胧中她还没来得及惊叫,那个东西已经站了起来,宋丽知道这是个男人,于是本能的紧紧抓住那只碗举起来想砸过去,那个男人用非常高大一把攥住了她的腕子,宋丽惊恐中认出了这个认就是梆子。
 他没有说话,垂头丧气的走进房间坐在床边搭拉着脑袋。宋丽忽然想起自己还穿着背心内裤,低头一看自己硕大的乳房已经顶开了外衣,好象也为梆子的回来感到兴奋似的。
 宋丽把外衣的扣子系上,慢慢在一边坐下,痛苦的揉着太阳穴,看见梆子半晌没说话就冷冷的问到:“你怎么又回来了?刚才不是跑的挺快的吗!”
 梆子支支吾吾着,宋丽看着他脚下的箱子明白了:“哦……你和那个王太太闹别扭了?你的姐姐。”
 梆子只好恩了一声,宋丽有点泄气:“我说呢,有地方住也不会回来。到底怎么回事啊,告诉我。”
 梆子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开口,宋丽催着他,只好说是因为回家晚了,吵了几句就跑了。
 宋丽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你还挺横啊,敢和她吵架,不怕她翻了脸不管你了?”
 梆子激灵了一下,又把头垂下去说:“她太欺负人了,我,我不怕……”
 宋丽打了个哈欠,头还是很疼,于是看看表说:“算了,天亮再说,先睡觉吧。”
 这房间就一张床,宋丽没说什么自顾爬上床把被子盖到腿上,看着边上的梆子。他正打量着四周,对面有还有张破木版床堆着些乱七八糟的物件,梆子一样样的拿下来,找了张报纸铺上去。宋丽在一边越看越气,不过也惊讶这小子居然这样懂事,比印象中的男人好色差太多了,于是偷偷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等梆子合衣躺好后把灯关掉也躺下了。
 黑暗渐渐被一丝微小的曙光冲破了一个小口子,宋丽一时不能安睡,转过身在黑暗中看着对面的梆子,他已经睡着了发出沉沉的鼾声。虽然还是同样的黑暗,可男人的气息给了宋丽很大的安全感,她对男人并不陌生甚至可以算得上非常熟悉,可从来没有和哪个男人共处一室却没在一张床上,她意外又觉得新鲜的欣慰感觉。她把被子裹了裹,在这样陌生又熟悉的氛围中睡着了。
24

 宋丽醒来时头还的很疼,她忘记了梆子还在这里,忘情的呻吟着。看看表已经快九点,再不起床的话一定迟到了。她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背心上有一块呕吐的污渍,那是件粉红色的紧身背心,是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于是连忙脱下来心疼的用手搓了几下想把污渍搓下来。
  梆子早醒了,他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可是忽然想起既然和王颖闹翻了,估计这份工作也保不住了。他开始后悔起来,假如不这样悄悄的离开,或许第二天王颖会清醒点来安慰自己,梆子想自己应该不应该原谅她呢?
  没有了工作让梆子感觉非常难受,一是那点薪水实在不算少,而且这样一来,现在身边所有的东西都没了。梆子已经渐渐的知道同事们为什么喜欢自己了,这显然和经理对自己的态度有关。梆子彻底后悔了,所以当他看见那边没有穿上衣的宋丽时,几乎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习惯的咽了口唾沫。
 宋丽当然听见了他吞咽的声音,所以还没转过头就用手中的背心掩住了自己的乳房,她没有戴胸罩的习惯,因为那些总找她的小混混总会在玩笑中扯坏带子,这会让宋丽很心疼。
 梆子熟视无睹的态度让宋丽觉得自己象个未解人事的小女孩一样可笑,自己紧张半天却不见这个男人再多看一眼,她终于忍受不住梆子的冷落了,挨了烫似的跳下床,松开一只手指着梆子的脑门:“你小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你眼睛是用来撒尿的!,你,我,我……”
 梆子看到她的样子想起了王颖,看来以后再也不能回到那个温暖豪华的宅子了.宋丽的大脑一片空白,她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说,还没听说过哪个女人因为男人盯着看自己的裸体没用反应而发怒的,所以只是盯着他看,再也想不出应该说句什么做些什么了,幸好酒劲及时的涌上来,她毫不夸张的向梆子迎面倒过去。
  梆子同样及时的把手掌撑在宋丽的乳房上面,这时候他略微的清醒了点,眼前的这对乳房比王颖的实在坚挺也大的多,象出锅后刚刚有点冷却的馒头。梆子把手掀起一点看了看,她的乳晕甚至都比王颖的大,而且是粉红色的。梆子这时才发现女人和少女有如此的差距。他有些好奇的捏了捏,宋丽缓过神,轮起手在梆子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
 梆子本能粗暴的把她推开,宋丽踉踉跄跄的向后摔去,一边张牙舞爪的想抓住点什么。她的背心被自己甩了出去,梆子随即站起来,看着眼前那对雪白的馒头飞快的上下舞动着。
 宋丽惊魂未定的半靠在床帮上停下来,气喘吁吁的看着梆子,他又在发愣,宋丽完全失去了所有的信心终于哭出了声。
 梆子被刚才的情景吓了一跳,他想起王颖昨天晚上说的“强奸”了。假如自己这样走让她生气的话,会不会真的告了自己呢?那样可麻烦了,梆子的态度象裤裆一样迅速软化下来,走过去搀起宋丽说:“你没事吧?”
 宋丽木然的拨开梆子的手,拎起衣服使劲抖了几下把梆子轰开,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外走。时间已经很紧了,再不去上班的话,这月的奖金怕要泡汤了。 
 梆子呆呆的坐在木板床上,他在想应该不应该去一趟超市。别人不一定知道这些事情,关键是自己还有半个多月的薪水没有领。想到这他还是手足无措,假如王颖一大早到了那怎么办?那样不但得不到薪水,恐怕还要被自己的同事扭送到派出所。梆子实在拿不定主意,只好把箱子打开整理着自己的东西。
 他本来想把王颖给他的所有衣服都带来,可实在装不下,只好挑了几套自己最喜欢的最昂贵的带上,他还没忘带上王颖给他的零花钱和自己的工资。其实他根本用不着花自己的钱,所以这几个月的薪水都整齐的放在那个信封离,梆子心情好了点,抽出钞票用手指沾着口水数了一遍。这是自己所有的家当了,其实王颖对自己真的不错。可自己怎么一见那个男人就忍不住要上手呢!他开始恨那个小白脸了,假如不是他自己早晚会和王颖结婚的。
 梆子觉得王颖和蔺红一样耍了自己,虽然对自己很好很舍得为自己花钱,她们太有钱了,多的让梆子想不到那个数目。梆子摩挲着箱子里那件漂亮的睡衣,蔺红的味道还留在那上面,是一种熟悉的温暖气味,梆子暂时忘掉了别的,没有了王颖的束缚,他开始尽情回忆着和蔺红一起度过的短暂日子。
 那段时间实在不算长,所有的印象以至于在梆子的印象中都不甚清楚了,可蔺红身体留给他的感觉却还非常明显,她毕竟是梆子第一个女人啊。不过梆子开始怀疑中学的那个英语老师了,女人下面的那张嘴都差不多,梆子痛苦的回忆着那个晚上,怎么也找不出愉快的感觉,自己当时实在太害怕了。

25
 思想很消耗热量,所以梆子很快就饿了。他停止了回忆,把那件睡衣轻轻的折好放在箱子的最下面,然后把装钱的信封同样放好,仔细检查了一遍,然后站起身准备找点东西吃。
 可这里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没有任何家居的痕迹,梆子打开门看了看,走廊里静悄悄的,他实在不能断定宋丽的厨房在哪里。只好摸了摸自己的衣袋,准备下楼去买点吃。
 梆子仔细的把箱子塞到床下,又不放心的检查了一遍。装了几块钱下了了楼。这是一片还没开发的旧生活区,楼下都处都是人们私自盖的小房和围出的后院。错落在楼宇间布满了尘土,已经枯败的丝瓜豆角架子象生了锈的铁丝一样聊无生趣的挂在那里,几片还没有坠落的黄叶被风吹的的哗啦乱响。
 梆子只穿着一件羊毛衬衣和一件甲克,卖馅饼的老女人穿着一件满是油污的羽绒服,一边炸馅饼一边好奇的看着他。梆子没有一点冷意,他怕热不怕冷,许多人都因为这个说那是臭美。其实过去的梆子就算想穿暖和点,也只是光板穿件棉袄而已,尤其是扛活的时候,棉袄都穿不住。
 梆子一边吃一边看着老女人做馅饼。他只吃了五个就吃不动了。馅饼是韭菜鸡蛋馅的味道还不错,梆子付了钱,想起在车站工头请客的时候了,那次梆子吃了两屉肉包子还没满意,心疼的工头指着梆子骂“半大小子,吃死老子”。
 这些回忆让如今的梆子想起来都有点惬意的感觉,他拍了拍肚子四处看了看觉得心情好了很多。自从离开了车站,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真是奇怪的变化,梆子觉得自己其实没有变,最多是穿的衣服干净多了。于是梆子越发的注意自己的外表了。在城市里,穿的整齐些走在大街上都觉得硬气。
 梆子无所事事的在楼群里转悠着,他现在的打扮和这个地方显得有些不合适。那些蓬头垢面的祖房户已经开始收拾自家的破烂了,不时抬头看看从身边悠闲走过的梆子。他的裤子非常挺,皮鞋非常新,刚被飞扬起来的尘土弄的脏了点,梆子蹲下去巾用纸擦着。那是王颖一晚上的成果买的,几乎相当梆子整月的工资。皮鞋被梆子蹭的锃亮,他弯着腰看着自己左右摆动的脚,亮晶晶的鞋面映出一张变了形的笑脸。
  梆子满意的叹了口气,很为自己这样修饰得当的外表不能站到人群里儿不平,他无聊的四处观望着,哪怕是有躲在墙角晒太阳的老头也好显摆一下,可现在虽然不算早了可还没到晒太阳的时候,梆子只好找了个石墩,吹了吹上面面的尘土,小心翼翼的坐下。
 太阳没有厚薄的照射着所有的东西,梆子觉得暖洋洋的。他仰起头对着太阳闭上眼,发现眼皮是血红的好象上了色。可能是刚吃饱了,忽然有点困意。朦胧中他想起以前没有活的时候,蹲在车站的避风处晒太阳的情景了。那时候他身上有很多虱子,梆子为此特意留长了指甲,小小的虱子被捏住后,指甲非常锋利的把这可恶的昆虫拦腰斩断,那微妙的咯吱声,总让梆子有撒完尿激灵一下的快感。
  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回想着,忽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梆子睁开眼,前面过来几个半大小子,都穿着小流氓喜欢的毛领的黑皮甲克,路过梆子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匆匆离开。梆子等他们过去后也站了起来,这些人不象是随便溜达的,或许有热闹看了。梆子低头看着在土地上打旋的西北风,在他们后面跟着。不知不觉那帮人已经在一栋楼下站住了,梆子在远处观察着,居然就是宋丽住的那座楼的单元门前。他忽然想起这是不是宋丽说的那帮市里的小混混,于是留心躲在一边,想找找有没有眼熟的人,他竖起耳朵听几个人在说着什么。
  那几个人并没有继续说下去,其中一个人悄悄的上了楼,过了没多久的时间又下来了,摇了摇头,好象是要找的人不在家。几个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说了点什么,边转身离开楼门,向大街上走去。
  梆子几乎完全断定这是找宋丽的人,他有点不屑,这几个小子就知道吹牛自己多么厉害,可看上去都干巴巴的没有几两肉,梆子讨厌他们看人的眼光,象饭店里餐桌上的死鱼眼睛。
  他靠在那琢磨了一会,这几个人走的很急好象不是找宋丽玩的架势,而且神神秘秘的,是不是宋丽惹反了他们?梆子开始担心自己这个新地方又保不住了,想到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东西先搬走,可又不知道放在哪,而且他才想起自己根本没带钥匙。他决定去超市看看,正好可以顺便观察一下动静。

26
  梆子上了那帮人后面来的一辆公车,那几个人果然去了超市。可梆子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进去进去,门口是自己的同事,一定会问他为什么迟到,就算今天王颖不来,早晚经理也会知道自己和她闹反了,那样恐怕这活就不好干了。
  梆子溜到后面的进货口,果然看到那几个混混正围着宋丽说着什么。梆子还没来得及做决定,那几个人已经拉拉扯扯的把宋丽往外拽。宋丽一边甩着一边嘟囔着,其中一个小子在宋丽脸上扇了个耳光,梆子被吓了一跳,看见宋丽飞快的回了那人一巴掌,一声都没哭,趁机甩开抓着自己的手,怒气冲冲的瞪着打人的小子。
 这小子似乎没想到挨揍,楞了一下,马上破口大骂起来,宋丽不甘示弱的回嘴,而且比他的声音还要大骂的还要脏。梆子觉得自己都骂不出来,恐怕那小子又要动手了。
 果然,那小子一手掐住宋丽的脖子让她暂时骂不出来,宋丽不停的扭着身子用脚乱踢着,抓她的人一边观察周围一边从怀里掏出把刀子*到宋丽的脸上。
 宋丽停止了挣扎,挺起胸瞪着对手。梆子不能再等下去了,阿东曾经教过自己一些防身的把戏,他知道假如宋丽出了事,自己的东西恐怕也拿不回来了,于是喊了一声,喂。你们干什么呢!
 几个混混被吓了一跳都转过身,宋丽趁机逃开掌握绕过来跑到梆子身后,得意的仰着头。
 那个手里有刀的小子看了看就梆子一个人,放了点心,他认识梆子于是走过来对梆子说:“小子,这是我的事,你别搀和,不然让你干不下去!”
 梆子其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做,他只想带着宋丽先跑回家再说,可生怕自己一转身那小子的刀随后扎过来,自己目标这么大,一定跑不了。
 他用手挡着宋丽往后退,这让混混更大胆了,把刀端在身前示意梆子快闪开。梆子紧盯着发着亮光的刀子,真希望阿东他们这个时候能出来巡逻。
 可是已经快退到明处了,梆子知道混混绝对不会让自己走到人多的地方,他的刀子已经越来越近而且眼光也变了,后面的同伙催促他快把宋丽抓回来。可梆子的块头让他有点犯难,只好贴过去希望刀子能吓跑梆子,然后一只手摸索着去抓宋丽。
 梆子感觉到了一阵凉意,那把刀子在自己肚子那晃来晃去好随时都会扎进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新衬衣,又想了想箱子里的钱,终于伸出右手攥住了刀把。
 混混没想到梆子敢直接去抓刀子,本能的往回拽可是梆子劲实在太大了,忽然聪明起来用右手接过刀子,犹豫了一下没敢扎,在梆子的甲克上划了一道。
 梆子缩了下肚子,一脚把刀踢飞了,赤手空拳的混混马上没了底气,转身扑向地上的刀子,宋丽抓住了这个好机会,那几个混混离自己还有点距离,而且后面就是马路,于是拉了梆子一下喊到:还不快跑!
 梆子没反应过来被拽的顿了一下,混混已经抓住刀把了,他在转身跑的时候又踢脚踹向混混的后腰,可是没踢到,反把宋丽带了回来。
 宋丽急的差点哭出来,那个混混就要站起来了,她顾不得许多,趁势也踢脚踹过去,正好踹在直起腰来的混混屁股上,这小子失去了平衡又扑向地面。梆子没敢恋战,拉着宋丽几步跑到了人行道上,周围的人好奇的看着他们,梆子回头看了看那几个人没有追来,刚要松气,发现拿刀的混混还趴在地上没有起来,一滩血从他身下流出来,他的同伴一边喊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一边跑过去想搀起那个混混。
 梆子吓呆了,一定是那把刀子正巧扎在混混身上,他转头木然的看着宋丽,她也看见了,脸色煞白,却没有发呆,一边拉着梆子向马路上跑去,一边说别看了,你那一脚踹出事了。
27
 
 梆子居然被拽的踉踉跄跄,他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步伐。宋丽象只兔子一样跑的很快,不时观察着周围的情形,梆子很快跟上去,想告诉宋丽那出事的一脚不是自己踹的,还没张嘴一辆出租车停在他们跟前。宋丽飞块的钻进车里,梆子只好跟进去和她一起坐在后排,宋丽没等车门关好就告诉司机自己的地址,催促快点开车。梆子被她的紧张情绪感染了,想起刚才的情景和宋丽说的那句话,不禁吓的手脚哆嗦起来,舌头也不清楚了,转头张嘴结舌的问宋丽:“刚,刚才那,那,那脚……”
 宋丽吓了一跳,捂着梆子的嘴看了看前面的司机,梆子很着急可又怕司机听出什么来,急的汗都下来了,不停的用脚在座下磨蹭着。呆了半天又问宋丽:“ 我,我,我,们去,去哪?”
 宋丽呆呆的看着前面,没听见梆子的话,胸脯急促的起伏着,看得出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着,脸色煞白,这更让梆子觉得六神无主,只吓的尿都要出来了。
 总算到了地方,宋丽拉开门奔上楼去,梆子也想跟上去,司机从车窗探出头喊,小子,还没给车钱呢。梆子把兜里所有的钱拿出来给了他跟着跑了进去。
 宋丽正在屋子里忙乱的收拾着,胡乱拿出个包来装了几件衣服,然后没头没脑的说:“先找我的表嫂去,然后再慢慢说,正好,他妈的我早不想在这干了。”
 梆子想说这跟我没关系,那脚不是我踹的,可宋丽又冲了出去,梆子只好提上自己的箱子跟了出去。
 宋丽跑到楼道门口象特务一样仔细看了看外面的情况,然后招手让梆子跟过来然后说:“我们去火车站,你别害怕”。她看了看梆子的脸色,黑黝黝的到是看不出什么来,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伸手挽着梆子的胳膊,向汽车站走去。
 梆子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逃跑,可现在除了跟着宋丽似乎再找不出别的办法,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卤莽。假如昨天晚上乖乖的呆在王颖家,说不定现在正神气的在超市巡逻呢。他越想越害怕,自己就这样成了流窜犯了。
 宋丽夹在人群里若无其事的四处看着稀罕,挂着梆子的手却冰凉颤抖。梆子楞楞的站着,脑袋顶着车里的横杆扶手,他的脑子一直转不过弯来,自己一点错都没有,怎么王颖家呆不下去了,又成了流窜犯。他看了看周围的人们,真有心大哭一场。
 火车站的人都好象觉察了他们俩的毛病,盯着他们两个浑身发毛。宋丽拽着呆若木鸡的梆子提醒他别跟木头似的,那事还没那么快传到这来,你要是再这样紧张,警察没准就该查咱们了。
 梆子拿出钱来买票两个人上了车,可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从没听说过,估计比自己的老家好不到哪去。宋丽靠在车厢间的墙角打着瞌睡,梆子蹲在一边抱着自己的箱子,一边看着她,她虽然闭着眼可还能看得出眼珠子在不停的动着.
 火车有节奏的晃着,人们经过几小时的旅程,已经失去了刚上车的精力和兴奋,不是昏昏欲睡就是毫无生机的叼着烟卷,看着眼前的地板,只有几个民工用浓重的方言交谈着,互相敬着烟。
 宋丽偷偷睁开眼,看着梆子已经迷糊着了,悄悄的蹲起来看了看周围的情况,挪过去伸手拽了拽梆子的箱子,梆子好象有感觉似的手紧了一点可没睁眼,宋丽等了下又想拽,可一琢磨箱子实在太大,不可能不惊动他就拿过来,于是又回去坐下。
 车窗外的景色无聊的变换着,宋丽暂时安下心来,抱着腿坐在那里发呆,看着酣睡的梆子。这个男人曾经是自己渴望拥有的,不管是和王太太的关系,还是本身的吸引,都让这个年轻的女孩动心,可现在却一下没用了,他太憨厚也太幼稚,宋丽知道自己还没有资格有王太太那样的心态,假如他没钱的话,恐怕还是和他分开的好,不过宋丽没这样做,以后的日子还没有安定,有个男人对自己也是个帮助,希望他的箱子里能多少有点钱吧。
 梆子朦胧中感觉有人捅自己的肋骨,惊了一下睁开眼急忙去看怀里的箱子还在。听见宋丽说:前面车厢空出了位子,你去占个座。给我点钱去餐车买点饭。
  梆子犹豫了一下,想起兜里的钱都给了出租车司机,只好吃力的把手伸进箱子里摸索着,那个信封还稳稳的压在衣服下面,他没敢全掏出来,捏出一张钞票先看了看没多拿,才不放心的递了过去。
 梆子饿的快没了信心的时候宋丽才回来,她托着两个饭盒,放到梆子面前的小桌子上说:“吃吧,一盒米饭,一盒炒菜。”
 梆子没多说话,打开饭盒吃了起来,米饭和炒菜都不怎么样,好在还算热乎,梆子知道现在不同以前了,只是有点难受,没敢抬头,飞快的扒拉着饭。快吃完了才想起宋丽问了一句:“哎,你没吃?”
 宋丽撇了撇嘴说:“快吃吧,等你想起来我早饿死了,我在餐车吃的。”
 
28

 终于到站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梆子算了算坐了将近10个小时的火车,他只知道是车往南边的方向开的,以他的地理知识,实在断不出这是那里。以前也从没听说过这个地名,觉得比老家暖和许多,羊毛衬衣快穿不住了。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自己离家已经很远了,虽然那里没有了爸爸,可从小没出过门的梆子还是想起了那个酒鬼。假如他在的话就是挨顿皮带也比这样孤零零的好。
 习惯了女人照顾的梆子象个受气的孩子一样提着箱子跟在宋丽的后面出了站,迎面而来的是一阵火车站特有的搔臭味,顶的梆子差点把盒饭吐了出来。
 宋丽在前面不声不响的走着,梆子也没心思说话,低头看着自己的皮鞋在肮脏的地面上一步步木然的迈着,周围骑三轮车的人不时问宋丽要不要车,宋丽回答的麻烦了就指指身后。那些肮脏的车夫满怀希望的骑过去,看见梆子直楞楞的表情便马上没了兴趣,问都不愿意问了。
 梆子本来就很黑,一天的旅途让他很烦乱,他的身高在这里真算得上鹤立鸡群了,那些长的矮小黎黑的男人没有一个能到梆子下巴的。
 宋丽终于摸清了方向,拦住一辆三轮车坐了上去,梆子憋气似的也不说话,一屁股坐在旁边,车夫吓了一跳,看看他象半截铁塔似的,真有心不拉这活。宋丽踢了踢车厢板:“快走,去九天夜总会。”
 车夫听见这名字没再多说什么,低头欠起身吃力的蹬着车子。梆子发现没走多久两边就没了车站的繁华。这是个非常小的城市,一条马路还算平坦却是这里唯一的公路,豪华轿车却不少,梆子看着车夫熟练的穿插在车流滚滚的马路上,一边骂着那些大大小小外地牌照的汽车。
 梆子很奇怪这地方看起来这样小,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饭店和汽车,而且大多人都比比自己穿戴要要好的多,这让梆子兴奋了一点,人越多越越杂的地方,就容易混饭吃,这是他在超市学到的。
 三轮车在离车站大约半小时路途的地方停下来,梆子习惯的看了看手表,这其实已经成了他的一个习惯,那块据说是瑞士什么出的名牌表,金灿灿的非常适合梆子。所以他非常习惯抬起手腕让它闪一下光,感觉非常自信。
 宋丽迟疑着问就是这吗?车夫说对,就是那座最亮的房子。宋丽眯着眼看了看,对梆子说给他车钱,咱们走。
 梆子学乖了很多,没多说什么付了车钱,车夫满以为这个看上去挺气派的小子能多给点,谁知道一分也没多拿,只好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骑上车回去了。
 梆子跟宋丽下了公路,这段路已经离开那条主道有段距离了,所以显得静悄悄的。可沿路却有很多的酒店饭馆和酒吧,而且漂亮高档的比大城市也不差。梆子来了精神,没想到这样偏僻的地方还有这么多人来晚。他已经看到了那座九天夜总,会是附近最大也最漂亮的一间房子,门口却没有一辆车。梆子有点意外,既然有这么多人,不可能都是走着来的吧。
 宋丽来到夜总会的大牌子前站住,仰头看着,梆子越来越觉得自己象个跟班,他不知道宋丽下一步要干什么,虽然这个女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可明显的熟练很多,就那一副半死不活的神情,让陌生人也琢磨不透,此时五彩的霓虹灯打在她的脸上,在麻烦了一天的梆子看来,居然有几分迷人的感觉,不过这样站在一边等着她招呼的情景,又让他想起了蔺红和王颖,只好唉了一声,看见宋丽向大门走去,才忙不迭的跟上。

29

 看门的小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制服,非常神气。几个不知从那冒出来的客人还没走到台阶上,他就点头哈腰的把那扇沉重的玻璃门拉开,一边说着欢迎光临。梆子知道这是门童。
 门童看见他们俩过来很纳闷的样子,可还是把门拉开了,宋丽有点不自然的看了看里面是很大的一个厅,天花板上那盏巨大的水晶灯把整个地方照的金碧辉煌,三个穿着旗袍的小姐站在门里面,脸上一直挂着微笑,冲俩人鞠了一躬也说欢迎光临,梆子看见她们她们雪白的大腿露了出来,旗袍开叉很高,鞠躬的时候梆子总担心屁股也会露出来。
 宋丽迈了一步想想不对劲,转头对门童说:“恩,请问陈锦华在吗?”
 门童有点意外,马上又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说的这个人。
 宋丽着急的走过去说:“没错啊,前阵子我们还通过电话,她是我表嫂,在这做经理的。
 门童摇摇头说:对不起,您一定记错了,我们这没这个人。
 宋丽不甘心的又说:人们都叫她锦姐。
 门童还是摇着头:您还是去别处看看吧。我们这的经理的男的。
 宋丽没再多问,招呼梆子向里面走去:“走,咱们自己找,这才几天啊。九天夜总会就一个。”
 门童没有拦他们,挥了下手,从不大厅的黑暗角落出来一个男人,穿着整齐的西装伸着胳膊挡在他们前面:让你们出去听见没有!
 这人个头不高,看上去也不是很壮,头发很短,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这让宋丽有点害怕,梆子在她身后说:我们来找人的。
 男人根本没回答他,看俩人没有动,用手推了宋丽的肩膀一下,快出去,这没你们找的人,别耽误我们做生意。
 宋丽拨开那只手说:别动手动脚的,明明就是九天吗,我是她表妹,又不是外人。
 那个男人根本不听,继续推搡着。梆子被宋丽踩了下脚,哎哟了一声,正好有几个客人从门口进来,男人有点着急,拽了梆子提着箱子的胳膊一把,快滚啊!
 梆子生气了,把箱子放在地下,反手去拧他的手腕,却一丝不动。男人没有理会,暂时没说话也没动。看着客人被接待员领进去后,继续拽着他们向外走,棒子挣扎了几下,这个男人个子不高却非常有力气,好不容易才挣开,梆子拽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想回去拿箱子,男人绕过去一脚把那只箱子踢了过来,箱子被踢开了,里面的东西都飞了出来。看到蔺红的真丝睡衣,那几个小姐扑哧笑了出来。
 梆子来不及发怒,先抢回信封装到衣袋里,起身看见男人也在笑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到他肚子上。那个男人没想到梆子会在这还手,被那只大皮鞋狠狠踹中了,仰面朝天的摔在大理石地面上,半天没有爬起来。那个门童已经冲进里面走廊的一间屋子,不一会跟着出来两个人,一个男人跑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个女人和那个门童。
 梆子正蹲着整理自己的箱子,发现来了人急忙站起来准备抵挡,那个男人油头粉面的连穿衣服象个娘们,他发现了梆子的块头如此高大,却没有被震住,眯起眼睛随口问了句:打人的就是你?
 宋丽看出势头不好刚要跑,忽然看到后面出来的那个女人,于是喊了一句嫂子你在这啊!
 女人楞了一下,认出了宋丽,又看了看梆子,知道不是砸场子的,所以放下心慢条斯理的说:“小丽你这是干什么呢!”
 宋丽手忙脚乱的先帮梆子收拾好箱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说:“刚才都是误会,我说找你他们不让,”她指指刚被门童扶起来的男人说“这个人就上来推搡我们,还把箱子给踢烂了。”
 女人看了看踢箱子的男人,没说什么,转过头问宋丽:“这是谁?”
 梆子讨厌她盛气凌人的样子,没吭声,宋丽推了他一把堆着笑说:“是我男朋友啊,和我一起来投奔你的。”
 女人仔细打量着梆子,梆子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个女人大概30多岁,脸上涂的五彩缤纷,眉眼还算凑合。她被梆子看的发毛,转身对所有人挥了挥手说都回来,是自己人。几个已经吓的躲在一边的迎宾小姐被叫了回来还站在那里。斑姐熟练的安排好这些对宋丽说:“先都别在这站着了,到我办公室说话。”
 宋丽高兴起来拉着梆子跟着她走过去,那个还捂着肚子的男人用眼睛狠狠的盯着梆子。梆子一样盯着他,直到脖子酸了才回过头来。
 女人把门关上,在一张大桌子后面坐下,还没开口油头粉面的男人也跟了进来,女人没好气的说你先出去,那个男人楞了下,白嫩的脸丝毫没有红,笑了笑悄悄的退了出去,把门仔细的带上了。

30
 
 宋丽看到没外人了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到屋里的沙发上说:“哎呀嫂子,可找到你了,怎么现在你越搞越大呀。”那个女人没搭茬,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慢慢的吐出来,透过烟雾又打量着在宋丽身边坐下的梆子,半晌才问到:“我不是告诉你来之前打个电话吗?”
 宋丽坐直了些说:“我想打来着,可时间太急,车到这的时候又太晚了,还好谁都知道九天夜总会,不然我们可抓瞎了。哎,对了,他们不知道你叫什么吗?”
 女人摆了摆手说:“还说呢,你这丫头净胡闹”,她又看了看梆子,他根本不象在别人地盘打了人的样子,靠在那里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女人挑了挑眉毛,继续说:“在这人们都叫我斑姐,除了老总谁也不清楚我,对了,你别说什么表嫂不表嫂的,你那个表哥也不知道死哪去了,整年见不到他。”
 宋丽嘟囔了几次斑姐这俩字,转头对梆子说:“听见了吧,以后就叫斑姐。”她又对斑姐说:“这是我以前超市的小弟,叫陈邦。对我挺好的,这次跟我一起来投奔您了。”
 斑姐说:“我都忘了,你怎么不在那干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丽怕梆子说什么就把手搭在他的腿上按了一下说:“咳,能出什么事啊,我们的老板是个娘们,事多的不行,我的脾气可受不了,这不拉上他就来了,这小子特能干,保证能帮上你。”
 斑姐没有接茬,站起来走到梆子跟前说:“站起来我瞧瞧。”
 梆子不紧不慢的立起来,斑姐有了思想准备还是往后退了半步,摇摇头说:“真不赖。”
 她没再多问宋丽什么,把夜总会的情况和俩人大概说了一下。梆子才知道为什么这里这样小,却有这么多的娱乐场所。
 这是个刚刚转成市的县城,离省城不算远也不算近,属于半山区,没有公路。为了跟上发展,省里专门修了一条通往省城的高标准公路,于是许多投资者到这里考察,却因为许多项目都已经被省城占了先机和市场。这里的领导正灰心的时候,忽然想起把这里建成一个娱乐专区,因为有了公路。城里的客人只要一个小时就能到达,再加上这里刚发现了几眼山泉,于是盖了一片“灵泉别墅”,没几年的工夫,什么洗浴城游泳馆夜总会豪华酒店就成了群,甚至一些原在省城的娱乐业也搬到了这里,即清净,麻烦也少,而且客人都愿意找个没有人打扰的安静场所。
 斑姐说开放山区就是好啊,本来我在省城开洗头城,根本不好干,幸亏修了公路,一个我以前认识的台湾老板让我跟他干,在这投资了九天,你们看看,咱们的规模也能算得上中型了。
 宋丽一边听一边恭维着她,梆子却听的麻烦了,无聊的四处踅摸着,他发现斑姐身上的肉挺多,奶也不小,把那身白色的套裙撑的鼓鼓的,一只腿搭在另只腿上晃悠着,黑色的网眼袜让她的腿显得不是那么粗了,梆子非常喜欢这种袜子,每次看到无由的就会觉得兴奋。
 于是他把脸转过去,透过办公室窗上的纱帘,他看到夜总会的后院是个停车场,停了十几辆高级小车,梆子才明白为什么看不到前面有车子。那些高级车在灰暗的灯光映衬下,发着黑黝黝的光,梆子忽然那阵势觉得象停了一院子的怪物,不禁看了看正得意洋洋的斑姐。 
 这是个还没有脱去风尘的女人,梆子记起王颖曾经指着在路边歌厅招徕客人的那些女孩子告诉自己这些都不是好女人,假如梆子敢动亲近她们的念头,王颖用手做了把剪刀的模样比画着梆子的裤裆。
 可这并没抑制住梆子对那些女孩的好感,她们看上去又年轻又新鲜,笑起来非常大胆,梆子觉得王颖是嫉妒,虽然自己也知道小姐这一行不是正当职业,可既然有人喜欢掏钱玩,她们也愿意,为什么要禁止呢?
 斑姐看着梆子沉思的样子觉得很好玩,停止了和宋丽的寒暄说:“你们还没吃饭了吧?走,正好一起吃点饭,然后再看看怎么安排你们。”
 梆子才松了口气,看样子能留下来了,他一边跟着两个女人往外走,一边想最好自己和宋丽都能找一份工作,那样就能攒点钱了,钱多了就不用给别人欺负了,他忽然想起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所有的兴趣一下被打消了,出了一身冷汗,那小子不知道死了没死,为什么宋丽非说那脚是自己踹的呢,难道是自己先踹到他的?他看了看在前面和斑姐有说有笑的宋丽,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轻松,这个地方离老家非常远,公安局一时半会的不一定能找来,梆子走饭店门口时拿定了主意:不管怎样都要先努力挣钱,实在不行在换个地方,第一次出门就被这热闹的世界感染了的梆子,忽然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31
 吃饭时斑姐并没有说工作的事,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闲话,宋丽和梆子都明白她在考虑怎样安排他们。
 回来时斑姐在夜总会的门口站了一下,问了门童几句话,那个被梆子踹了一脚的男人走了出来,好象疼劲还没下去,走路有点别扭,梆子冷冷的看着,心想活该。那个男人眼里都是凶光,因为斑姐在没法发作,恩恩啊啊的回答着她的问话,完后闪在一边。梆子不想离他那么近,走到大门对面那扇高大的玻璃屏风前,好奇的看着上面雕刻出的美女,浮雕让那些披着轻纱的美女曲线毕露,梆子好奇的看着被灯照的闪闪发亮的美女乳房,看上去晶莹剔透象活了一样,梆子忍不住想伸手摸一下,看了看还傻站在旁边的三个迎宾小姐,和渐渐多起来的顾客,终于还是忍住了。
 斑姐和宋丽躲过大门的位置,站在一大盆树的后面小声商量着什么,梆子扭头看见宋丽一会笑,一会皱眉摇头。那个男人在一边不时的插句话。梆子担心有些事情瞒着自己,于是绕了个圈子又走了回来。斑姐他们停止了商量,转过头问一脸茫然的梆子:“你愿意在我这干吗?”
 梆子没想道这么快就给他找了活,本能的点了下头,斑姐没等他问就说:“你会干什么?”
 梆子想了半天才说:“我以前在超市当保安,没干过别的。”
 斑姐点了点头,把挨了一脚的男人叫过来,对梆子说:“这是赵信哥,给咱们看场子的,刚才你们有点误会,现在都没事了。”她对赵信说:“小赵,这是梆子,都是自己人,比你小不少呢。回头让他摆一桌给你陪个不是就算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赵信没说话,冷冷的看着梆子,梆子本来想言语一声表示一下,看到他这样子也来了气,抬头看着天花板也不说话,宋丽捅了捅他没反应,刚要说话,赵信忽然笑了:“没事了。既然是斑姐的朋友,咱们以后又在一起混,这点磕磕碰碰不算什么。来老弟,握个手,回头就是我着带你了,待会跟我熟悉熟悉环境。”
 他的态度让梆子很吃惊,有点不信又马上不好意思起来,只好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梆子留了个心眼,怕这小子趁机报复。可赵信没有任何动作,甚至还微笑着夸奖梆子,你刚才那一脚踢的不错,我差点起不来了。
 梆子挠了挠头发傻笑了几声不知道说些什么,宋丽一直紧张的看着他们,这时候才松了气,甜甜的叫了声赵哥,我叫宋丽,以后多照应啊。
 赵信点点头说没问题,都是给斑姐帮忙的,错不了。
 斑姐呵呵的笑起来说:你们几个少给我舔麻烦就行,好处少不了的。赵,你先带梆子四处转转吧,认识认识几个领班,以后我再慢慢交代。
 赵信痛快的答应着,对梆子说走,我先带你去包厢看看去。
 梆子觉得很突然,有点不知所措,扭头看了看宋丽。宋丽对他说你先去吧,好好跟着赵哥学,这和超市可不一样,睡觉的地方斑姐会给我们安排的。
 斑姐这时候接过话来:是啊,睡觉的地方有的是,你们这几天先住咱们的宿舍,以后再说别的。对了你的箱子还在我的办公室,里面没什么东西吧?我先让宋丽给你拿到住处。
 梆子想想钱已经在身上装着了,别的也没什么,于是点点头,跟着赵信绕过正对着大门的玻璃屏风,向后面的包厢区走去。

32

 屏风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和大厅相反没有那么明亮,灯光是粉红色的非常暗,走廊两边都是一扇扇的玻璃镶花的木门,有几间已经有了客人透处昏暗的灯光,音乐的有音乐声传出来。 
 赵信对梆子说,这是咱们这的普通包房,一般客人自己带小姐来的,都安排在这。梆子其实还不知道这些人在包房都干些什么,不过既然有小姐又有音乐,一定是搂着女人唱歌了。梆子觉得挺有意思,花那么多钱来唱歌,真是有钱烧的。
 前面的走廊宽了一段,梆子看到一边有两扇没有镶玻璃的大门,好象里面有许多人,很热闹的样子。赵信让梆子跟上,推开门,声音忽然大了,全是女人唧唧喳喳尖利的嗓音,梆子的眼睛一下花了。那里面花里胡哨的坐了足有几十个女孩子。
 可怜的梆子当时就晕了,他从没有暴露在这样一堆女孩面前,虽然自己穿的严严实实,可却象被扒光了一样别扭。他努力恢复着自己以为最佳的状态。
 那些女孩被赵信大力的开门声惊了一下,安静下来看着进来的两个男人。赵信显然和她们非常熟了,所以许多人缓过神来都不屑的笑骂着他:你个死赵信啊,每次都这样,不知道先敲门再进来。
 赵信嬉皮笑脸的一边赔礼了一边把梆子拉过来对大家说:“小姐们这是咱们新来的保安,陈邦哥。”
 众多依旧嘻嘻哈哈的热闹着,梆子希望的那种心动的场面没有出现,他有点失望捏了捏自己的袖口,赵信并没有在意随手拉了他一把说:“这帮娘们就是这*性,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别搭理她们,咱们先去别处转转。”
 梆子恋恋不舍的离开那间屋子,赵信在前面边走边给他讲着安全门和紧急出口的位置。靠里面的走廊尽头有一扇门隔开了这条走廊。进了门之后是个明亮宽畅的一个大厅,两边同样是很多玻璃门,可看上去豪华很多,大厅的中央还摆着几个气派的真皮沙发,旁边的花盆里在这几棵不知道名字的绿树,看上去好像一间会议室。赵信站下来对帮子说:“这是咱们的豪华包厢。看见没有”他随手推开一间没有人的房间大门,梆子看到里面的布置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四周都是玻璃墙,天花板也是玻璃的还有着五彩的美女图,不知道从哪里射下来的灯光非常暧昧,非常舒服。同样真皮沙发的对面是一台巨大的电视,茶几上摆着一瓶还没有打开的洋酒和几只杯子,梆子扬着头好奇的观察着。赵信得意的告诉他这样的包厢在这个地方再也找不出来了第二家了。光这台电视将上了万。他指着那瓶洋酒说:“这可是正宗的路易十三,一瓶酒好几千呢!”
 梆子跟着赵信边走边看,这间大厅中还有一扇小门,几乎和墙壁是一样的颜色,赵信看了看周围,把梆子拉过来说道:“这扇门是咱们的安全通道,明白吗?”
 梆子说:“明白,超市也有这样的通道,有了险情的时候疏散客人的。”
 赵信使劲点了点头:“哎,对了。就是这意思,不过咱们这个通道别人都不清楚,只有用的时候才告诉客人,记住了吗?不知道的都以为这是放杂物的地方。没有事情的话谁也不能打开,一定记住!”
 梆子还有点不明白,可赵信已经走了出去,只好跟在后面嗯了一声说:“记住了。” 
 这时候客人已经多起来,门口的迎宾小姐也忙开了.外面的包厢渐渐的人多起来,梆子注意到来回跑着最忙的是一个穿者旗袍的女人.她满脸堆着笑,不停的从那间满是小姐的房间里带着女孩出来,又走进已经亮了灯的包厢.
 赵信转头对帮子说:“我先到前面看看,你就站在走廊头起看着客人就行了,别乱动,人少的时候可以来回走走,听听包厢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他注意到梆子不明白“特别”俩字的含义,于是凑过去说“就是有没有小姐喊叫啊,客人喝多了砸东西什么的。”
 梆子明白过来肯定的点了点头,这对他来说太简单了,超市的小偷太多了,对事也有小浑浑捣乱都能摆平。这里毕竟是有钱人多,不至于偷抢的吧。
 梆子想好了之后,就走到那扇大门的一边站下。他喜欢笔直的挺立着,那样显得他更高更壮了。所以从大门进来的顾客都被他吓了一跳,等明白这是保安之后又觉得可笑。这小子象美国电影里的特警一样木头似的站着,看来是片子看多了。不过还真挺威武,似乎真多了点安全感似的。
 这些男人包括他们身边的女人都对梆子的工作热情抱以了极大的赞许,这些注视让梆子充满了自豪,因为那些客人看上去都和自己过去的老板还有蔺红王颍他们一样光鲜神气。

 33

 没过多久梆子就没了兴趣,这里不像超市那样热闹,虽然女孩很多也都是让男人看的,可梆子显然没被她们放在眼里。这让他完全没了精神头,无精打采的来回换着姿势。
 过了九点之后,夜总会开始热闹起来,那间房间的女孩越来越少,大厅里的豪华包厢也差不多全满了。虽然包厢的隔音很好,走廊里还是一片歌声,嗡隆嗡隆的让人心烦。梆子看到走廊的客人少了,打算活动活动,于是竖起耳朵沿着走廊慢慢的溜着。这地方对他还有点新奇,刻花玻璃门后的人影隐隐约约的晃动着,夹杂着女孩放肆的笑声和男人不成旋律的吼叫,梆子实在不明白,花几万块钱买来的电视音响就是用来做这个的。
 他无聊的来回走着,发现那间很多女孩的门一直没再打开,里面似乎还有人说话的声音,终于耐不住绕了过去,侧着耳朵听了听,还是没敢进去。
 这时赵信出现在走廊尽头,招手叫梆子过去对他说:“现在该来的客人差不多都来了,我们一起转转,再告诉你点东西。”
 原来这间夜总会还有着许多梆子做梦也想不到的好地方。除了一楼几十间包房外,二楼还有十几间,赵信拿出一串钥匙打开一扇门,里面和包厢一样装修的豪华舒适,只是没有电视音响,地板中间摆着一张麻将桌和几把椅子,墙角还有一个小小的酒吧和冰箱。赵信说这里是熟客打牌的地方,一般没见过的客人是不能带到这里的。这对梆子并不陌生,只是桌子上的麻将和其他物件都很漂亮精致,包括每个座位前面的杯子和烟缸都不是普通的东西,梆子禁不住问到:这里一晚上输赢多少啊?
 赵信一边关门一边说:自己所知道最多的也就是一场5万现金加上一台车。
 梆子伸了伸舌头,不再觉得自己以前见过的场面有多么牛气了,他在琢磨,有了这一晚上的收获,自己就能离开这地方了。
 赵信带着梆子从二楼的一个通道下来,告诉他这是二楼的安全通道,连着后面的停车场.梆子发现后院这时几乎停满了车,而且大多是自己没见过的牌子,一辆辆都锃亮的.赵信把看着停车场的两个小子叫过来对他们说:“来认识一下,这是新来的陈邦哥。”
 这两个小子年纪都不大,身板还没长开,穿的衣服也歪歪歪扭扭的,看到梆子的块头都无比敬佩的叫了声陈邦哥。梆子现在对这样的称呼已经渐渐习惯了,所以很有分寸的笑了笑。
 两个小伙子一个叫阿良,一个叫保三,都是赵信带来的自家兄弟。赵信告诉他们以后这里有两个看场子的了,要好好听话。
 阿亮和保三只不过才15岁,专门负责记录进来车辆,帮忙擦一下车窗上的挡风玻璃。有时候还会得到些小费,赵信说碰见牛*的客人,小费比工资还高。梆子忽然想到自己的工资还没定,有心问问赵信又不好意思。不过他想看着宋丽和斑姐的亲热劲,一定不会太少,再说,即使少了,这里哪个地方不能找份工打呀,有工资跟谁干都一样。
 等他们再回到一楼的时候,梆子终于有机会在那里坐一会了。这间屋子只有三圈沙发,除此再没用别的东西。剩下的几个女孩正无聊的横躺竖卧着,也不搭理赵信他们。赵信挪过去挨着一个穿着黑背心的女孩坐下,她似乎有点嫌恶的闪了闪,赵信没在意,一边掏出烟来点上,一边嘻皮笑脸的说:怎么,今天又成了后备梯队了?
 那女孩站起来气冲冲的坐到对面一个女孩的旁边,说:你妈才是呢。
 赵信居然没有发怒,用夹着烟卷的手指着女孩说:瞧你那揍德性,活该没客人点你,还臭不自觉呢。这样没几天你连屁都吃不上了,还牛*呢。
 说完他狠狠呸了一口。梆子想他对女孩太过分了,看了看她长的还算可以,不过刚才骂人的话带着很浓的口音,听上去很不舒服,梆子不知道说些什么,讪讪的坐在那。
 一直在沙发上趴着看杂志的一个女孩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短裙,露着多半截大腿又直又长。伸完懒腰就坐在那里从一个小包里掏烟。梆子不小心看到了她的白色内裤,赶紧不好意思的躲开了。 赵信凑过去把烟递过去,粉红裙子白了他一眼,接过烟盒抽出一根,赵信又巴结着打着了打火机。那女孩没用理会,自己找出火机点上,抽了一口陶醉似的闭着眼享受。
 梆子忍不住转过头来看她。这女孩长得挺不错,身材又好不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点。刚才梆子已经听赵信讲解了一些夜总会的规矩:这些女孩都坐在这里等着那个忙碌的女人进来叫出去带给客人,她叫做“妈妈桑”也就是小姐领班,这些小姐都是她的人。赵信说那女人大家都叫她红香姐,在这里也是是有了名的,手下的小姐也是最好的,假如九天没有了红香姐,斑姐也就完戏了。
 那个女孩无聊的在屋子里转圈,一边扬头把烟圈吐到天花板上呆呆的看着。梆子非常喜欢她的假睫毛,忽闪忽闪得象窗帘似的。那女孩发现了梆子的注视,停下来对他笑了笑,又继续转圈。梆子美滋滋的看着那双长腿被日光灯照的象电视里的模特,心想,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就没人喜欢呢?
 这时候门开了,那个叫做红香姐的小姐领办进来,急忙忙的对粉红裙子招手说:“娟红,快点来。那个画家又找你坐台呢。”
 娟红停止了吐圈,把烟屁股扔到地上踩了两脚,梆子听见她从身边过的时候嘟囔了一句:又是这个傻*。
 本来梆子想站起来给红香姐打个招呼,可她进来停就拉着娟红出去了,赵信看着半站在那的梆子哈哈笑了两声说:坐下吧,这没那么多事,你也别当回事,时间长了你就明白了。然后转过身对另外几个女孩说:是吧。
 梆子看到那几个照旧歪在那里没动的女孩们齐刷刷的用眼睛翻了赵信一下。

33

  已经很晚了,梆子渐渐的感觉到了困意,正迷糊的时候,赵信拍了拍他说:嘿,别睡啊,咱们该出去转转了。
  梆子努力打起精神,问到:转什么?赵信已经出了门,梆子赶忙站起来跟出去,才发现哪几个女孩已经走了。梆子没精打采的跟着赵信来到走廊,这里还是一片歌声。赵信站在没有人走动的走廊里神秘的对梆子说:咱们看场子的任务知道是什么吗?
 梆子说:看有没有捣乱打架的。
 赵信说:这只是一点。到咱们这里来玩的客人都是有钱优势的主,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出问题知道为什么吗?梆子摇摇头,赵信说因为他们牛*惯了。一般的客人不敢闹事,可他们就敢。小姐不合意,酒水有了问题都能把小事搞成大事,可咱们是开店的,没用他们也就没有咱们的饭吃了。
 赵信走到一扇门的跟前说,夜总会靠的就是小姐,可有的小姐只想赚钱,加上有的客人喝多了,很可能就会在包厢里做生意。他看不自不太明白又解释说:就是打炮.
 梆子愣住了,指指包厢:就在这里?
 赵信说对,咱们这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绝对!他加重语气说:好多同行都盯着咱们呢,那些小姐也是
各处乱窜,万一这事闹了出去,咱们就得关门明白吗?
 梆子又点点头,赵信接着说:所以咱们事前盯好了“手急”的小姐,也就是价高就卖的。有的客人喝多喜欢干这事.可带小姐出去在外面过夜不安全,小姐也不敢轻易跟陌生人出去,又想挣钱,那些有经验的客人就会要求小姐在包厢打炮。
 赵信指了指玻璃大门的球形把手说:咱们每天都得不定时的巡视一圈,可千万不能随便惊动客人,也不要未经允许就开门进去,假如哪间包厢半天没人唱歌可音乐开的很大,你就要留意了。这把手锁不上,客人不知道,小姐也不知道。她们会以为锁上了,你要是听见声音不对就要敲门问问。比如说需要不需要酒水啊,或者说有小姐的电话。如果不出来肯定有问题,明白吗?梆子问:要是那样咱们怎么办?赵信说什么怎么办!我要是不在你直接就冲进去,别担心,那些客人再牛*也害怕被抓,你只管按住他们别让他跑了就行。
 梆子终于搞明白了,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赵信严肃的说:别笑,这事不多,可一次就能搞翻了咱们,现在正有风声要清理整顿呢。
 梆子哦了一声,赵信接着说:然后就是对付那些闹事的客人和找来的外人了。他拍拍梆子的胸脯说:你挺壮,刚才那脚踢的我现在还疼呢。我告诉你在这不能动不动就上手,得学会吓唬人,就算你再厉害,喜欢动手早晚也得让人做了你。
 梆子吓了一身冷汗,没敢吭声,他想起来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了,看来要和宋丽再商量商量才好。赵信看他没说话,以为他没往心里去,心里不禁暗想:也就是个愣小子,可还真得防备着点。
 赵信带着梆子走到豪华大厅说:这个地方省事多了,一般是大户来谈生意应酬的地方,有时候自己带小姐,一般不会出事也不会赖账。
 这时候一间包厢门打开了,一个小姐探出头来兴奋的对着外面喊:少爷少爷。
 梆子知道这是喊招待员呢,果然一个小伙子从大门方向跑过来,他穿着黑马甲还戴着领结干干净净的,小姐对着他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少爷答应了一声跑了出去.门里面的音乐非常响,梆子只看到两片鲜红的嘴唇动着,什么也听不明白。
 赵信带着梆子又回到大厅,几个刚才没见到的小伙子都规规矩矩的站在迎宾员的里面。梆子觉得当“少爷”还得伺候别人,这个字眼真够好玩的。
 他们俩绕过斑姐的办公室来到一间有张大吧台的房间,两个小伙子正在里面忙活着,往不锈钢盘子里放着酒睡和果盘,一个小伙子在吧台里面削着水果皮.旁边坐着开始和斑姐一起出来的那个油头粉面的男人。赵信叫了声林先生转头对梆子说:这是咱们这的大管家林先生,酒水包厢都归他管。梆子叫了声林先生,林先生没用搭理他,低头喝了口手中的杯子里的酒,慢条斯理的对赵信说:怎么,没有什么状况吧?
 赵信从饮水机接了杯水说:没事。都挺安生。
 梆子觉得很没意思,看了看神气十足的林先生心里嘀咕着:穿的象个娘们似的,还得意呢。
 他忽然发现一直没见到宋丽,不知道斑姐会让她干什么,会不会做迎宾员呢,那活也挺累。站一晚上不说还得一直笑着。
 
〈34〉
 
 
 梆子不到12点的时候就饿了,赵信不知道跑到哪去了,小姐的房间里也空荡荡的没有了人,那个象领头鸡一样红着脸的红香姐也没了踪影。偌大的九天只剩下那些嗡嗡做响的歌声,梆子忽然害怕起来,他周围没有一样熟悉的东西,从前的生活只在一天间就没了踪影,一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象深夜的恶梦一样攫住了梆子年轻的身体,他没有目标的来到走廊,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却洋溢着无比热闹的气氛.梆子被这样怪异的情景搞得不知所措,穿堂而过的微风让他反而觉得热起来,于是脱掉夹克夹在胳膊下,有心听听包房的动静,乱糟糟的什么也听不到,他觉得赵信是在吹牛胡扯,这地方人那么多,哪个客人会在这里炮呢,一定是看自己好骗充内行故意说的这样.
  梆子无聊的来回踱着步子,偶尔有少爷托着盘子跑过去.这个时间已经不会有新客人来了,那些五音不全的歌声还是分外嘹亮的叫唤着.
 忽然一扇门猛得打开了,那个穿粉红裙子的娟红从包厢出来跑到那间大屋子砰的关上门.梆子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男人也从立面歪歪扭扭的走出来,一边伸着手好像要把娟红抓回来,梆子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赵信出现在走廊尽头,几步跑过来拦住那个男人问到怎么回事?
 梆子摇摇头,那个男人还想挣脱赵信进去。赵信把他推倒墙壁,招呼梆子过来帮忙按住他然后捏着他的下巴,看着他的脸说:喂,又你妈喝多了?
 那个男人一边无力的拨了着赵信和梆子,一边嘟囔着别关我,让我去找她.
 赵信看了看周围的动静,担心他叫起来,连拖带拽的把他弄到小姐房.娟红正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进来好像赌气似的扭过身子看也不看.
 那个男人长着一头乱发,不过30岁的样子.穿着已经脏了的牛仔裤和长袖背心,和其他来这里消费的客人完全不一样.赵信好像早就认识他,把他狠狠的推倒沙发上。这个男人清醒了点,窝在那里象头猪一样哼哼着.
 娟红还是半扭着身子没有说话,赵信退到一边拿出烟来点上,然后对娟红说:嘿,别装傻了,这到底又是怎么了,你总弄这麽个玩意来,不挣钱不说,搞得乌烟瘴气的,小心红香踢了你.
  娟红猛的坐过来,看了看醉成一滩泥的男人又看了看发楞的梆子,赵信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男人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娟红,还要伸手抓她,娟红有点心软似的要向前凑过去,赵信忽然站起来,抓起那个男人的头发,对娟红说:算了,我看你怪难受的,帮你把他处理了算了,保证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怎么样?
 娟红扑过去扯开赵信的手,心疼的看着那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好像微笑了一下,抓着娟红的肩膀摇晃着,想要说什么还没说,娟红忽然又站起来退后一步,抱着胳膊对赵信说:行啦,把他弄走吧.
 赵信好像听到信号的狗一样兴奋起来,熟练的薅住那个男人的头发,一手插在他的腋窝下轻松的把他架了起来,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已经撞开门拖了出去.梆子迟疑了一下,也跟了出去.
 男人被赵信毫无反抗的架着,梆子过去搭把手,看上去好像架着一个喝多的朋友一样亲热,他们从通往停车场的后门出去,来到黑漆漆的院子里对正走过来的保三说:把他弄走,别再来了.
 保三居然什么都没问,听话的和赶来的阿亮一边一个继续架着男人一直走到大院的门口转了过去.赵信满意的看着梆子说:这小子是娟红的老相好,想不花钱打炮来的,哈哈哈。
 梆子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男人看上去肮脏又单薄,不是吸毒的吧,于是问了一句:这小子干什么的?
 赵信一边往回走一边说:说是个什么画家,你别管那么多.现在吃小姐的人多了,咱们只管处理垃圾.多问没用.知道吗?
 梆子连声嗯嗯着.这事让他精神了点.阿亮和保三的虽然瘦小,可架起人来却非常熟练,梆子觉得他们的动作很象受过训练的整齐划一。
 赵信没听见梆子说话看了看他又继续走着,忽然问到刚才你干甚么呢。
 梆子说我在屋子里歇着呢。赵信说刚才个你一起的那个女孩让你去斑姐那一趟,和你说点事。
 梆子随口问到什么事?赵信说我哪知道啊,赶快去吧。

35
 原来宋丽一直在斑姐的办公室呆着,梆子发现她眼圈红红的好像刚哭过。斑姐正在桌子上翻着一个本子,抬头看见梆子进来也没说话。宋丽站起来拉着梆子往外走,斑姐说,今天就这样说定了,你们商量一下。
 梆子被宋丽拉着出了夜总会的大门,绕过霓虹灯的牌子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停下来,宋丽忽然问到:梆子,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钱?
 梆子本能的捂着自己的衣袋,不放心似的又把肩上的夹克穿上说:没多少,就是超市的俩月工资。
 宋丽撇了撇嘴说:我不信,让我看看.梆子打开她的手说:看什么看.
 宋丽没有坚持,退回去靠在墙上,叹了口气说:梆子,你喜欢我吗?
 梆子把夹克的拉练仔细拉上,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还没有回答,宋丽直起身子走过来靠近梆子说:斑姐让我坐台.我说你是我男朋友,得问问你才行.
 梆子随口说我不是你男朋友,马上回过味来说:什么,让你坐,坐,台?!
 宋丽眼圈又红了,肯定的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梆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宋丽委屈的样子心软了起来,宋丽轻轻抓着梆子衣服的下摆说:咱们一起出的事投奔斑姐的.王颖那娘们根本没把你当回事,迟早得踹了你.所以我想正好咱们一起混,还有个帮衬.谁知道我这个表嫂说她这里没有我合适的活,除非下海做小姐.我可不想,虽然钱不少,可那些客人太难伺候了,而且干这个能几年啊,你不想我最后出去卖吧?
 梆子说她怎么能这样?宋丽抽抽噎噎的说:是啊,我这表嫂挣钱挣的没良心了。自己的表妹也坑。她说我们不做就不能在这呆着。别人会说闲话的。
 梆子说那我们不在她这呆着,反正这里有的是活干。宋丽说你别傻了。没有人你还不光受欺负啊。这地方盖个厕所也得有人。除非咱们还回去,不过我可不敢保证那些混蛋回来找你的事。
 梆子急了喊道:怎么是我的事啊?!明明那脚是你踹的。宋丽也急了:我拉着你跑的,看你还不跑,还要踢人才伸腿去拦你,怎么成了我踹的了!
 梆子急得指着宋丽说:就是你踹的,我根本没碰到他。
 宋丽按住梆子的嘴说:行了行了别喊了,现在咱们连住的地方还没着落呢。
 梆子说我不管,反正先在这干着,到时候再说。宋丽冷笑了一声:先干着?我不在这你干个屁,赵信早把你毁了。
 梆子一想也是,立刻没了主意,都这麽晚了,难不成要住店去啊。 
 宋丽看着梆子的样子狠了狠心说:算了,坐台就坐台,怎么也比落到那帮傻*手里强,不过。她抓住的胳膊说:你得做我的男朋友,有人欺负我你得帮我,不然我干不下去,你也完蛋。
 梆子为难起来,给小姐做男朋友可太难听了,他下意识的看了看远处的黑暗,那些漂浮在夜空的彩光离的很远,酒店酒吧也都静悄悄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梆子心里没了主意,转头又看着宋丽,迟疑着问到:嗯,你不会和客人在包厢打炮吧?

36
  梆子回去的时候赵信正在找他,看到他灰溜溜的捂着脸走到小姐房里坐下,赵信纳闷的看着他,梆子被看得有些恼火,说:什么时候能下班。
  赵信这才看见梆子脸上的巴掌印,笑了起来:*,才一眨眼的功夫就化了妆了?你小子真行。咱们得等客人走光了才能下班,不过今天不算你上班,现在也没啥事,你回去吧,斑姐给你们找了住处。
  梆子没有吭声走了出去,他真没想到宋丽会给自己一巴掌,挨个正着。想翻脸又想算了吧,那话确实挺难听。 
  宋丽扇走了梆子越想越委屈,蹲在那继续哭着。那一脚是踹的挺解气,可没想到出了大事,那帮流氓还不知道正怎么找自己呢,假如被找到非被轮奸了不可,宋丽想起以前那被那些人欺负的情景,忽然发起狠来,活该!她带着快意的想,反正不离开早晚也被折腾死,这样总算报了仇,如果再跟那帮王八蛋混下去,没准也得给卖到窑子里卖,现在好歹有了安身的地方,干几年再说,假如运气好自己也找个地方开个歌厅什么的。
 主意拿定,宋丽停止了哭泣,掏出小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心想,就冲红香姐那点货色,自己吃不了亏,这里消费又高,运气好的话找个老板靠几年那就赚了。
 赵信又不知道跑哪去了,梆子坐在小姐房里无聊的麻烦,想起刚才宋丽说那脚是这几踹的就腻歪,明明记着自己没踹倒那小子,怎么宋丽非说是呢?想来想去,梆子自己也糊涂了,不行,回去得问问清楚,而且那几个流氓为什么找宋丽还掏出刀子来都不知道,就来到这个地方了,梆子恨的抓着头发想:假如自己当时认点软不赌气的话,现在还和王颖亲热呢,这算他妈的怎么回事啊!
  斑姐似乎早就知道宋丽不会离开一样,看到她眼通红,心疼的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坐在沙发上,语重心长的说: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嫂子我从前不也是坐台的吗.你只要趁年轻干几年,攒下钱来找个有钱的主,伺候他几年就什么都有了,运气好的话象我这样,就算什么也不干,那点钱足够你花销了.宋丽嘟囔着说:可那些男人……
 斑姐打住她的话头说:什么那些男人啊,现在有钱的都是年轻人,体面又干净,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搂搂抱抱唱几首歌,钞票就到手了。你就当自己是幼儿园阿姨哄孩子得了。我告诉你个诀窍啊,斑姐得意的凑到宋丽耳边说:你就当客人是你的男朋友,认识好多年了,习惯了就没事了。你看咱们这里的小姐哪个不是乐呵呵的,干得好一个月万儿八千的小意思。
 宋丽不放心的看了斑姐一眼又低下头小声的说:嫂子,咱们可,可得说好了,我可,可,可不卖的。
 斑姐哈哈笑起来,傻孩子,你当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啊,咱着在省城都是有了名的高级场所,你要不想跟着客人出去,没人强迫你。而且咱们这还不让小姐随便出场呢,怕出事啊!不过有的客人只是消遣来的,就算带你出去,也未必要怎么样。放心吧,有嫂子在,没问题,再说了,你不是还有个大个子嘛。斑姐好像很替宋丽高兴找到这样好的工作似的拍拍她的头说,好好干吧。嫂子不会亏待你的。
 宋丽舒了口气心想,反正怎么也比从前好,那些小流氓都把自己当成公共女朋友了,没一个当自己是个人,现在好歹有钱拿,而且不想出台谁也没办法。
 一切就这样说定了,斑姐告诉宋丽在三楼的一间房子住几天,那是准备生意上的来往的客人偶尔住的,不过只能几天,这里的小姐不能在这里住,没用这规矩。
 宋丽提这梆子的箱子上了楼,那间屋子还算整齐,只有一张床一对沙发。可能刚住过人,还不是很脏。
宋丽有心打开梆子的箱子看看,又觉得这样很没意思,起码这段日子得和这小子相依为命了,宋丽忽然想起这个词,一阵酸楚涌上心头,终于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梆子被斑姐叫到办公室,一边告诉他宋丽答应坐台了一边看着他的脸色.其实梆子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根本不想和宋丽掺和到一起,本来还算安逸省心的日子忽然被这个女孩搅得一团糟,她除了奶子大嗓门大,根本就没用什么值得梆子惦记的.梆子想到假如自己不去超市找她,不多那点事,起码还能在宋丽那里安生的住一阵子,没准王颖还会回来找自己回去的.
 梆子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别扭,斑姐看着他不吭声低头坐在那里,便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傻小子,坐台有什么啊,咱们这是高档场所,客人都是有身份的,最多是搂着唱首歌,喝喝酒而已,小丽那丫头长的的不错,又年轻,你在这罩着她,没人敢欺负她。有斑姐在这,不用几年保你挣上钱,那时候你们去省城我给你找个地方开个店什么的,小两口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梆子根本没听进去,他还在不服气,凭什么好好的到了这个地方,王颖再是个娘们也比小姐好多了,自己好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成了小姐的男朋友了.
 斑姐看梆子还不说话生了气:你要是这样,那我就帮不到你们了,宋丽要留下,你不愿意就离开这吧,反正我这有的是人来.
 梆子顺着斑姐的话想下去,自己去哪好呢,回老家肯定不行,自己干不过那些流氓,就算没事了,可干什么呢?再回去扛活吗?他清醒了点,抬头问了一声:你一月给我多少钱?
 斑姐笑了起来,随口说了个数,梆子一听比超市几乎高了一半,正要高兴,斑姐又说了:不过你每月只能先拿到三分之二,剩下的一季度一结,少不了你的。
 梆子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干不了车站的活了,而且除了老家,他也不知道这几能去哪。于是站起来说那行,我们就在这干吧。
 斑姐放了心,又语重心长的对帮子说:不过你可别因为小丽坐台闹什么别扭,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大家也是为了吃饭而已,不瞒你说斑姐我从前也是做台的,现在怎么样?告诉你吧,咱们九天的大老板是台湾人,你要是跟着我好好干,有的是好处。
 梆子点点头刚要走,斑姐说:今天就这样吧,我先让你们在三楼住几天,等熟悉了就出去租房子。你们坐了一天的车,上去歇着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说完暧昧的看了梆子一眼,指指楼上,努努嘴。
 
37

 宋丽哭够了站起来走到窗户边,透过窗帘看到外面的黑夜被霓虹灯照的分不出白昼,隐隐从下面传来的的歌声好像装饰了整个世界,让这女孩放松了些,从包里掏出化妆盒打扮了一下。觉得自己年轻的脸蛋还真算的上漂亮,想到坐台也是自力更生,有了斑姐和梆子,自己起码能做自己的主了。
 她兴奋的想着那些衣着光鲜的男人被自己的花言巧语哄的掏出钱来。听斑姐说在这里许多小姐只做一两年就不做了,换到小地方开歌厅,找上几个小姐做老板娘,那也不错啊,赚够了钱再换个地方,谁还认识自己是谁啊!
 以后的生活就这样被女孩构思着,不时从马路驶过的汽车声让她感觉那样的生活离自己越来越近,居然轻轻的哼起歌来。
 梆子还没进门就听见宋丽哼唱的声音,奇怪的推开门,看见浓妆艳抹的宋丽一边扭着一边拿着个镜子往脸上画着。他没好气的脱下外衣扔在床上,闷声不吭的躺下,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宋丽说怎么了,梆子依旧不说话,把头扭到床里面。宋丽过去看着他: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斑姐说什么了?梆子嗯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宋丽想了想没有发火,坐下来用温柔的语气问:你不会真的嫌我坐台吧?
 梆子不想承认,可又没话说,往里挪了挪还是不说话,宋丽终于沉不住气了,站起来喊道:怎么?你还真的嫌我呀!你凭什么嫌我啊,说啊,我怎么了,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闹成这样。
 梆子腾的坐起来,宋丽被吓的退后了一步却又不示弱的继续喊着:怎么你还想动手啊,你试试!
 梆子说你别说是因为我,要不是你踹的那脚,我们根本不用到这破地方来。
 宋丽心虚的提高了声音:什么我踹的,明明是你踹的,破地方?破地方你还不一定能混下去呢,我坐台怎么了,你现在是粘我的光你给我记住了。
 她扔掉手里的东西,坐到沙发上喘着粗气,一边偷眼看着梆子,梆子也没抬头,自顾坐在那里,宋丽小声了点说:你放心,咱们是临时凑合,到了生地方怎么也要有个照应是不是?我认识人,你有力气。咱们就容易混饭吃了。过几年就能离开这了。
 梆子嘟囔着说:过几年,过几年谁知道什么样呢。
 宋丽说怎么着你还来劲了?你看到那些小姐不一样流着哈拉子吗,姑娘我要不是到了这地步,能瞧的上你?
 梆子说用不着你瞧得上。
 宋丽冷笑了一声说:是,不用我瞧得上。你以为王颖那娘们真的喜欢你啊?你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凭什么瞧上你了,不就是你块头大吗!你还有什么本事?以前不就是扛大个的吗,才吃了几天细粮啊就牛闪了。呸!
 梆子慢吞吞的说:我没本事也不坐台。
 宋丽终于按耐不住了指着梆子的鼻子气的手都哆嗦开了:*你妈的,我坐台?小姐坐台的有的是,吃软饭的没见过你这样的。
 梆子怒了,死盯着宋丽一字一字的说:谁吃软饭了。
 宋丽哼了一声:就你狗屁不懂,拿着那娘们当个宝,全超市谁不知道你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你别不承认。
 宋丽说完打开已经锁不住的箱子扯出里面的衣服扔到床上说:这里面那件是你买的?说啊,我坐台?我他妈的乐意坐才坐,不乐意我就不坐,哪点比你丢人了?!
 梆子被宋丽说的黑脸涨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看着床上散落的衣服和那件粉红色的睡衣,想起自己以前的得意的日子,再看看眼前怒不可遏的女孩,一下丧失了还嘴的能力,傻子似的站在那。
 宋丽看着梆子彻底败下阵来消了点气,得意的拨了开梆子躺倒床上。梆子坐到沙发上一句话也不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脚尖。宋丽不屑的剜了他一眼说:行了,出门在外的咱们就不吵了,我也不嫌你,你也别事多,能有个照应咱们就先这样混着,你也跟别人学点东西,真要脸的话出去自己干。睡觉吧。
 梆子还是没动地方也没吭声,不过他越来越觉得宋丽说的对,其实蔺红王颖需要自己的身体超过需要别的,这两个娘们不高兴的时候做爱,高兴的时候也要做爱,甚至在梆子上班的时候王颖也会随时叫他回去,这些本来都让梆子觉得很得意, 觉得她们离不开自己,可王颖带回去的那个男人显然比自己帅气更吸引女人。梆子看着床上的宋丽想:在超市的时候,为什么她总招惹自己呢?难道她才是真的喜欢自己?
 梆子心情好了点,超市的女孩都喜欢自己,这些他敢肯定,因为别的小伙子曾经告诉过自己,那些女孩们都喜欢梆子的实在,说现在的年头难得这样的男人了。宋丽想当然也不例外,刚才那样说只是嫉妒王颖吧,即使王颖岁数已经不小了,可也比宋丽看上去诱人。
 这些带着自欺欺人的象法让梆子感觉好了点,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外面的音乐小了许多。宋丽睡着了,梆子看着她成熟丰满的身体心想,她都能忍,自己为什么不能忍,又不是非要和她结婚过日子。
  宋丽醒来的时候发现梆子没脱衣服在身边躺着得意的笑起来,看来这小子基本上被自己镇唬住了。她推了推梆子说:嘿,起来吧。今天得和斑姐说说以后的事。
  梆子早醒了,想起床可不知道起来干点什么,听见宋丽的话坐来起来说: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丽梳着头发,用脚踢了踢帮子说:那也得起来吃饭啊。这话让梆子觉得俩人亲近了许多,才爬起来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老高了。宋丽跳下床说:今天咱们去城里买点以后用的东西,我得添几件衣服。
  梆子下意识的摸了摸衣袋里的钱还好好的,心想这下完蛋了,这点钱恐怕都得让这闺女花销了。宋丽看出他的心事撇撇嘴说:放心吧,我表嫂答应先给我垫上钱,瞧你那没出息样。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5-21 15:5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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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一篇里,梆子好象还特没心眼的,好象这一篇转变得太急了点。
接着看下一篇:))
--  作者:白发魔女
--  发布时间:2002-5-21 21:5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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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同感,上一篇,他还那么好朴实,这一篇就变得虚荣了些
--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5-22 11:4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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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和魔女:
 
 在小说中,似乎更需要激烈一些的转变,当然也要看合不合情理。我觉得对18,9岁的梆子来说,这样的变化才是能引起以后的故事,而且他前后的生活变化很大,心理的触动自然也很大。是不是?


[此贴子已经被轻不狂于2002-5-22 11:41:50编辑过]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5-22 12: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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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理。
--  作者:橡皮人
--  发布时间:2002-6-7 14:5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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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看到了绑子的心理活动了。急着想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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