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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水柔荑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听 说 爱 情 回 来 过(四)
听 说 爱 情 回 来 过



我伤痕累累地回到自己的城市,一切恍如一场梦,上天堂入地狱的梦。我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只有在深夜,我才象患了失忆症一样回忆起从前的零碎的片段,我用双臂紧紧地抱住自己,就象辉曾经抱着我那样,于是我又看见了辉的妻子,那个相夫教子而独独忘了自己的女人,我突然对自己的爱充满了怀疑,我会不会是那个傻傻的卖火柴的小女孩,因为幻想而烧掉了自己全部的希望。
我电话有时会疯狂地响个不歇,而我只象局外人一样充耳不闻。我常常*了酒瓶坐在月光下喝酒,孤独苍白地象个鬼。我的心是更深的夜,也许我应该好好睡去,也许只有沉酣里的梦才真实,才可以更深地温暖我,而不象这个现实的梦,外人瞧着你毫无异端其实已经体无完肤。
我象往常一样风里来雨里去,没心没肺地混日子。直到一天夜里做了个梦,
梦里辉瘦弱不堪,他一遍一遍绝望地呼喊着我的名字,一直到哇地一声吐出满地满地的血。而我只是在血中冷冷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我的心里有报复的快感,我冷冷地看这个迷茫的男人一点点死去。这个梦如此真实,以至于我早晨醒来浑身冰凉,痴痴傻傻,心痛难当。
我呆呆地怔了半晌,起身,回来后第一次打开电脑,我发现自己的邮箱快被撑炸了,除了姐妹们的邮件,其余全是辉的,我浏览了一下时间,在我回来的那几天,辉几乎一天发了二十几封,我的眼睛不争气地有雾涌上来,透过泪光,我给辉发了一份这样的邮件:
辉,你好:
恕我不辞而别,了无音讯,直至今日。
我现在很好,静下来之后才知道自己曾经那么傻,水中月,镜中花,我是没有资格去妄想的。
上帝曾扔在伊甸园一个苹果,我被那红扑扑的颜色诱惑,当我迫不急耐一口咬下去,我便注定要接受上帝的惩罚!因为那个苹果不是我的,是夏娃的,我只是伊甸园里那条盘屈的蛇!
好好爱你的妻子,无论如何你们还有孩子,也许这是成人的悲哀,但人活着就得承担责任,谁也逃不掉!
而我,只是一颗流星,它从你的生命中划过,美丽过,灿烂过,我已知足!!
最后祝你全家——妻子、儿子平平安安,万事如意!
水柔香
我关上电脑,虚软无力地倒在床上......

夏天终于过去了,我走在瑟瑟的秋风中,短短的几个月我象经历了一世。我离开原来的公司,一门心思从事文字工作,我的心渐渐由浮躁变得安定下来,我换了电脑、电话,却鬼差神使般留下了从前的那个邮箱,也许在我内心深处隐隐期待着什么。
这天,我依然工作到很晚,临睡了,象往常一样打开邮箱浏览,有封新邮件,我漫不经心地点击,啊,是辉的!我的心急剧跳了跳,迫不及待地打开。
我最心爱的水柔,你好: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进了天国,但是请相信,就是在天国我也会痴痴地望着你。

仿佛晴天一个霹雷,我一下蒙了,不明白自己看见了什么,我凑近电脑又看了一遍,没错,一样的文字,但是......我的脑袋一片空白,辉怎么会不在人世了呢?

本来我想自己就这么悄悄一走了之,我一天天地衰竭,可是我心里却愈来愈牵挂着你。
我来到这个世上,给我的妻子留下一个孩子,孩子的血管里奔流的是我的血,但是我心爱的你,我什么也没给你留下,我不甘心!我要你的生命中永远永远留下我的身影,要做到这一点,只有也只能是我的死讯。所以我写了这封信交给我最好的朋友,他一旦听到我的死讯就会立刻从网上发出,那时我还没有走远,还可以看着你流泪,发狂地想我,我真他妈自私透了,但是原谅我,因为我真的真的爱你!

我看着辉的信,几几要晕过去,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的心疯狂地跳着,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也许你还记得你刚上网时认得的璇姐吗?你们是好姐妹,可后来你再也找不到她,然后你认识了我,其实我就是璇姐,璇姐就是我!对不起一直没告诉你。
那时是我生命中最混乱最痛不欲生的时候,因为我刚刚被医生判了死刑——贲门癌!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实在承受不了那巨大的压力,所以我选择了上网。我整天整天泡在网上,直到认识你!你把我当成好姐妹,什么心事都跟我说,你的直率可爱让我忘记了自己还是个病人。我渐渐有点喜欢你了,于是我决定让璇姐消失掉,从此以自己的真面目上网。从小到大我从来不知道什么叫爱情,是的,我只是一只衔草报恩的鸟,也许老天可怜我,竟让我在最后的岁月认识了你!我被活泼可爱的你迷住,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你,但我从来没告诉你,因为我已是挨得一天是一天的人了,怎能害人害己!可是就在我一天天憔悴下去的时候,你突然消失了,从电脑上从家里,我害怕极了,怕自己就真的错过你,而且永远错过你。我天天泡在网上,天天给你打电话,几近疯狂,但你真的从空气中蒸发掉了,最后我情急之下竟不能自控地跑到你的城市,老天有眼,我来的第一个晚上就在网上见到了你!我不愿再错过你,于是我们才有了黑眼睛茶吧的见面。
我给你说了我家族的故事,我只是要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是真的。谢谢你给了我那最美好的三天,我的生命因为这三天了无遗憾。
老天待我太厚,我愿足已!我计划回来后就这么悄悄消失掉,但是天可怜见,痴情的你居然来到我的城市,而且见到了我的一家,我太太的贤惠深深伤害了你,你一言不发地从我的城市走掉,我知道你从那天起一定很恨我,我想跟你解释,但你不上网不听电话,而我,我的身体已经不允许我再到你的身边。
就这样,我在你的恨中一点点衰竭下去,现在我已经不能够吃一点东西,但是就凭着我惦记你对我的恨我一直撑到今天,可是我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我真怕自己一睡过去就永远醒不过来。
所以水柔,我费了很大的力气花了几天才写完这封信,我只知道一点,我不希望你恨我,那样我会走得不安心的。成全我的自私,好吗?!
水柔,我知道此刻你一定会泪流满面,不,不要这样!你这样我会很心痛,要坚强些,笑一笑吧,我喜欢你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的时间不多了,但是水柔,我要告诉你,认识你是我今生最快乐的事!
最后一次深深吻你。
永别了!!!
辉 绝笔

我扑倒在电脑面前,泪如汹涌的浪涛将我淹没,我好恨自己啊,我恨自己的无知和愚蠢,竟然让辉在最后的岁月里,那么哀伤和绝望地恋着我,天啊天啊天啊,我真恨不得杀了自己!
我神志混乱,不吃不喝,我天天在网上乱蹿,到处找辉的网名,只要一看见辉这个字,我的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终于有一天,我倒在电脑面前再也不能动作,我好想就这么睡下去,睡下去......深秋的夜,好冷,象谁绝望的泪滴!突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那么温暖轻柔,不知为什么我蓦地觉得心里好安定好安定,我回过身来,就看见了辉那双柔柔的眼睛正痴痴望着我,我呆住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辉立时就象梦一样消散。然而辉笑了,上来拥我入怀,我在辉温暖的怀里,好委屈又好伤心,我象孩子一样央求着:“辉,别走,别丢下我不管,好吗?”
“傻丫头,其实我一直在你身边,但是我看着你伤心,我真的很难过。”
“不,不,我不要你难过!”
“那么你答应我,不要再这样糟蹋自己,好吗?!”
我噙着泪点点头。
“水柔,我记得你说过你好喜欢《泰坦尼克号》里的露丝,那么,我请求你也象她一样坚强地活下去,快乐享受每一天!”
我迷惑地看着辉,只觉得一阵浓浓的倦意袭来,我紧紧地抱住辉,喃喃:“别
走,辉,别走。”
“好好睡吧,我会在这里一直陪你。”
我终于放心地闭上眼睛,一夜酣眠无梦,当我第二天醒来,蓦地发现自己身上竟盖着床毛巾被,我呆呆地拥被而坐,我知道昨天辉真的来看我了。我推开窗户,外面已是艳阳高照,灿烂的阳光下,两个美丽的少女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从我的窗下走过。不远处草坪上一个幼小的孩童正摇摇晃晃努力地学走路,走着走着突然身子一软倒在妈**怀里,妈妈拥着孩子开怀大笑,而孩童竟也理会妈**快乐跟着笑得嘎嘎。世事轮回,生命生生不息,我的心头豁然开朗,我长长吁了一口气,辉,你安心地去吧,我答应你:
——好好活着,快乐享受每一天!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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