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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水柔荑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听 说 爱 情 回 来 过(一)
听 说 爱 情 回 来 过


我喜欢上网,而且在网上是个标准的不安定分子,不安定到竟然跟一大堆同性网虫拈草为香拜四方拜了姐妹。为了大家礼尚往来互通音信方便,于是我们姐妹们决定今后上网只上固定的聊天室:黑眼睛。
我喜欢黑眼睛,喜欢那种姐妹们亲爱如一家人的感觉,所以只要一有空,一定象见腥的猫一样不可救药地钻进来,上下五千年你的孩子我的公婆一阵乱侃,所有的现实生活中的阴翳不快便会一扫而空,下网后你看我吧,双目明亮如阿里山的月亮,行动婀娜如凌波仙子,偶尔没来由地噗嗤掩嘴一笑,直弄得人莫名其妙,心跳加快,联想翩翩。
闲话少说,今天我逛进黑眼睛,心情却不似前阵子的轻松。只因不久前认识了一个叫璇的姐姐,因为职业相近的缘故,彼此话多了一些,细细一谈才知道她独自一人带着尚在襁褓中孩子在深圳打拼,丈夫远在他乡,音信时有,只是关爱难达,日子过得颇不容易,想想自己风里来雨里去,连大好婚姻都不要,只是为了这颗不安定的心,于是彼此不禁惺惺相惜起来,在这些姐妹中竟是最要好的。然而这三天,璇姐突然没了踪影,着实让我好生记挂。
我前后一看,仍不见璇姐,心里便有说不出的郁闷。
“你好,你的名字真美!”突然跳出一个叫辉的跟我打招呼。
“是么,谢谢。”
我的网名叫水柔香,又柔又香,最容易打动男人的心。其实取这个网名是因为在某个网站看了一篇水柔香的爱情小说,香艳、凄迷、忧伤,骗得我几回珠泪暗弹,所以一喜欢连带网名一起端来,不想歪打正着,竟吸引得男网民流连往返。
“可以认识你么?”辉问。
“当然,我们不是已经认识了么?!”我用外交辞令挡了他一下。
“是啊。”辉呐呐地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璇姐不在,姐妹们也不在,我无心驻足,便想撤。
“走了,拜拜。”我对辉说。
“那么快走?别......”
“对不起,我还有事。认识你好高兴。”我打完立刻退出。唉,璇姐是怎么了?我望了望窗外,此时正值酷夏,阳光火辣辣地整日价疯狂追逐着地上的生灵,弄得我轻易不敢出门,有迫不得已非出门不可的时候,便在门口咬着牙跺着脚,最后一横心大有冲进枪林弹雨誓死如归的气魄。唉,这鬼见愁的天气!我收回目光,看看电脑,在心底默默念:璇姐,不管怎么样,祝你和孩子一切平安!



第二天我上班似地转进黑眼睛,照例姐姐妹妹地叫了一通,回头发现有留言,漫不经心打开一看,却不禁骇了一跳。
水柔香,你好:
昨天你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一见你,我也不知为什么,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我很想认识你,做你的朋友,可以吗?
也不知你什么时间会在,没办法,我只好天天在黑眼睛等你,直到你出现!
祝好!

我赶紧看看黑眼睛里的人,还好辉不在。我长吁一口气,什么狗屁!我在心里恶骂一句。
青儿——我的妹妹跟我打招呼:“嗨,来了。”
“是啊。”我漫声应道。
“刚才有人满房间找你,到处叫你的名字呢。”
“啊?是谁啊?”我问。
“好象叫辉什么的。”
“哦,谢谢。”
看来辉真的在等我,可是我来了他却不在,这就叫有心栽花花不开,我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可我忘了还有后半句,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是我命中注定的心酸的浪漫,逃也逃不掉,可当时的我哪能堪破这命里的玄机。
可自此以后,心里突然多了个事,有时上网也莫名其妙地不敢用自己的网名,我倒要看看辉真的是否象他说得那样。
辉真的在,每一次!我怀疑他哪来的那么大量的时间。
看看自己被弄得象过街的老鼠,每次上网都遮遮掩掩、鬼鬼祟祟,我不禁恶向胆边生,终于忍耐不住扛了自己的网名杀上网去。
“你来了,终于来了!”
我刚一露面就被守株待兔逮个正着。
“你看到我的留言了吗?”
“看到了。”我恶声恶气地打。
“那为什么不上网?”
“哈,我可没时间象个乌鸦一样天天挂在网上,我要生活要吃饭要养活自己,忙着呢。”
“你、你最近好么?”
“谢谢,还活着。”
“哦,你好我就放心了。”
看着辉如谦谦君子般打出来的字,不知怎么着,我突然觉得自己忒无礼了,纸老虎般心一软就昏头昏脑打出一句对不起。
“没什么,其实我只是想跟你说说话。我觉得你一定是个可爱又善解人意的好女孩!”被他这么一捧我有点找不到北了,立刻哈哈哈地一行字笑出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璇姐依然不在,辉却渐渐成了我的兰颜知己。我们几乎天天在网上谈天说地,嘻嘻哈哈,和谐得不行。我慢慢知道辉三十八岁,是个环境工程师,已结过婚,有个四岁的孩子。我曾经开玩笑地对他说你跟妻子一定有问题,否则也不会天天泡在网上。辉说也许你不相信,我跟她的事可以写成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调笑说那一定是秦湘莲和陈世美的故事,辉反驳
说为什么不会是青鸟衔草报恩的故事,我哈哈笑着问真有那么老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辉强调。是啊是啊是啊,我口无遮拦地说也许我们有一天会象牛郎和织女跨越银河跨网相恋哪。为什么不呢?辉得理不饶人。哈你都有老婆孩子了内不内疚啊我叫道,辉哑然半天才说是啊这就是命。你信命吗辉问,我说我不信,辉说也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命!
有一天我们照例在网上聊天,也许因为周末上网的人多,网糟透了,我总是掉,我气得对辉说我不上了。
辉突然说:“给我你的电话吧,我很想听听你的声音。”
我的手在键盘上犹豫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还是打下一串号码,可当电话真的响起来的时候,我的心突然跳得好厉害,我手足无措地盯着电话,象看一个怪物。
电话一直一直地响,我终于拎起它。
“你好,是我,辉。”一个好听的柔和的声音。
“我知道。”我干巴巴地说。
“你?没什么吧?”辉停了一下问。
“我还好,就是有点......”
“心跳,对吗?”天啊,这真是个不可思议的魔鬼。
“不是,是陌生。”我自己给自己打气。
“那以后我天天给你打,直到你不陌生。”辉狡黠地说。
“好啊,我等你电话,不打你就是石头。”我伶牙利齿地说,有点恢复常态。
“你的声音真好听。”辉突然低低地说:“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我的脸刷地红起来,真见鬼!见过那么多大场面的我竟然还有脸红的时候。放下电话,我去冲凉,站在浴室里猛抬头,就看见镜子中的那个女子,此刻她的脸上有醉人的绯红,更要命的是她的眼睛,柔如水媚如丝的眼睛。

这一通电话后,再上网,我跟辉突然变得不象以前那么毫不设防和随心所欲了。而每次上网只要他不在我就会莫名地怅然若失、了无生气。我对自己说嗨,一个已婚男人至于吗。但是我仍然会情不自禁地想到他,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跟我一样吃饭、看电视,休息的时候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到我?每当这个时候我的理智就会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哂笑,然而不管我怎样的理智,辉就象我身边的空气,慢慢地渗入我的生活中,无处不在。
我开始有点喜欢这种感觉,我觉得自己就象一个真正的女人,因为那份牵挂而变得温柔起来。
辉可能也敏感到我的变化,因为有一天他突然说我在长大。他夸张地说你以前就象一块轻盈的石头,而现在变成了水,荡漾着美丽的涟漪的水。
我没心没肺地笑着说我喜欢你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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