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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驹隙流光》之《梦魇》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7&rootid=1831&id=1831)


--  作者:风满袖
--  发布时间:2002-7-14 21:57:56

--  [原创]《驹隙流光》之《梦魇》
[color=#00008B]引子:
   
   这似乎是一个很难启齿的故事,当很多年后我决定把它重新昭示人间,岁月,差不多能够掩盖所有曾经惨痛的回忆。我很庆幸,或者,更像不幸:因为我以为忘记了,但却依然记得。
   其实我不该在文章的开篇写下如此冗长的字句,然而如果没有这些,生活可能仅仅是我编织的无聊的谎言。说谎是可耻的,所以我决定无论有多罗嗦,还是要把我想表达的东西放在故事的起点,为下文做个小小的铺垫。
   故事就此开始。


四年级的时候我转到了贵和小学。由于绝大部分同班同学跟我的情况差不多——不是原来那所学校主管部门干部职工的子女,所以新的学校,新的班级对我这种很难适应新环境的人来说并没有生成怎样陌生疏离的影响。毕竟是在同一个校门里蹲过的所谓校友,没过多久,大家就开始相互追逐着享受宽松的幸福生活。
   假如生活可以持续的幸福下去,生活便不啻于一场美好的童话,而我的幸福,似乎是被上天注定了要在不经意的时刻戛然终止。
   哦,这种终止指的是生命的某一阶段而并非全部。请不要误会。

   在比较新的班级里我交了一个比较新的朋友,为了保险并不涉及人身攻击,尽管我仍旧记得她的名字,在这里也只能用英文字母来代表她的存在。
   我叫她H,这是她名字拼音中的第一个字母。

   H家与我家住的很近,当然,起初我并没有注意,我只是习惯和我的同桌——一位与资深演员C有着紧密亲属关系的男孩M相伴而行。后来我才知道M曾经和H非常的要好:小学的前三年,他和她一直被另一些同学戏称为现代社会中日渐稀有的“青梅竹马”的典型。
   对我来说,消息的滞后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且,我很少会注意没有什么关联的人或事,为了那些题外之音浪费时间是非常不划算的。或者,如此选择也是我仅存的一丝聪明的体现。
   不好意思,跑题了。这是长久以来养成的恶习。我经常会在写字的过程中放任思绪的驰骋,然后辟里啪拉的打一些与主题相去甚远的话,进而成了絮叨。
   言归正传。

   H是个很漂亮,很活泼的女孩,几乎每个认识她的人在第一时间里都会做出这样的结论。我也不例外。而她对M特殊的顺从又让我不由自主的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换一个角度说,我跟她会成为朋友,短暂的朋友,在最初的交往中可以说是因为M的嫁接。

   一个漂亮活泼的女孩,一个灵动机警的男生,再加上一个不苟言笑的我,两女一男的组合与那些人声鼎沸的小团体相比不显丝毫劣势,况且H,M,我都是倍受老师宠爱的优等生,我们的一举一动根本逃不过任何有心人的法眼,流言也就应运而生,愈传愈烈。
不要想当时的孩子怎么会有那样早熟的心态,假如你现在找一个小学低年级的教室钻进去,或许还会受到更沉重的打击。这不是吓你,我妹妹读二年级时平均几天就会接到一封来自不同男生的“甜言蜜语”,幼稚吗?自己想去吧。

   M很快被流言冲昏了头脑,自动退出“三人行”的行列。但我跟H,由于已经相当的熟捻,对M的退出并未感到何种遗憾或惋惜——特别是颇有共同语言的时候。

   两个女孩在一起走,通常会讲一些属于女孩的秘密,而对H的好感已经足以令我倒出记忆里所有能留住的东西,自然,也包括我的日记。
   H对我的讲述有着超乎寻常的敏感与好奇,她会不厌其烦的听我讲下去,然后睁大她那美好的眼睛,想要知道下一篇日记的发生,发展,高潮乃至结束。
当浅白的语言很难再满足她的时候,她开始向我索要我的日记本。
   我相信再坦白的人也有自己意欲独享的心事,可H不是。H认为是朋友就要毫无保留的坦露情怀,对她来说,只要是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不管好事还是坏事,都应该与她共享。
   诚实的说,我有些反感。
   是的,反感,特别是这类不合常理的要求。

   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与拒绝之后,H的忍耐似乎达到了极限。她的美好的眼睛闪烁着不解,又蕴涵着无边的委屈。我想,我可能伤害了她的自尊。
其实我一直清楚:人若是无法坚持自己的立场,坠向深渊的那个,一定是自己。
可是,谁没有过为自己所珍惜的人或多或少放弃自己意愿的经历?放弃的终极目的是为了更多的获得来自被珍惜的那个人的认同。也许是盲目吧,盲目到甘愿承受沉重的负担而无视其后兀立的明显的遗憾与代价。
   在那个时候,我只能把涉世不深当成唯一成立的解释。

   H拿到我的日记本后如饥似渴的翻看着,时而大笑,时而沉思。而我,则在她貌似真诚的假象里,完全忽视了泄露隐私可能造成的可怕的后果。
   一本日记换一次真情长驻,值得?可能?
   全错!
   只是这错在我。
   我在日记的某一页写到曾经跟阿姨家六岁的弟弟睡在同一个被窝,那是夏天,夜晚闷热,我跟弟弟都没有穿衣服,在睡着之前,无意之中,我碰到过弟弟的学名叫做“生殖器”的部位……
   H都看到了。
   一个恶梦的开始。

   我没想到H会在我出去上厕所的机会把深藏在文字中间的“不要脸的东西”偷偷撕下来并隐密的保存。
   我更没想到在我发现之后,H会用这短小的日记做为*迫我向她屈服的筹码。

H在放学后学校空荡荡的厕所里找我谈话。
她的语气跟态度让我觉得如同窒息。
她的美好的眼睛充盈着歹毒与轻视,仿佛我是她的奴隶。
   “你将来想当婊子吗?这么不要脸的事你也能干得出来?”
   请原谅我无法复述出H所讲的每一句话。
   是的,这的确很困难。因为,再清晰的记忆在耻辱面前都会变得不堪一击。

   H开始向我要钱了。
   筹码是我的“不要脸的东西”。
   我只能说我个人没有任何承担债务的能力,特别是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债务。
起初是一块两块。
   然后是五块十块……
   那时我的父母都只是很普通的工作人员,每月微薄的收入要维持一家四口的日常开销,还有我的学习费用。
而我,在无从报答的同时,又秘而不宣的,为他们添上一个丑恶的包袱。

   事实上,我是一个生活准线很低的人,只希望能够拥有平静的生活,但这需要勇敢的直面现实,而且,现实不是不可改变的。
所以我开始争取,用我能想到的最强大的力量,向H述说我的希望。
我希望她的要求只有这些,最好是中止。
   然而H,欲望使她更加疯狂。

   H的价码涨到了每隔三天就要交给她二十。
   “不给我我就把你写的东西拿给所有同学看,我还会写大字报,让全沈阳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不要脸的人!”
   H美好的眼睛放射着邪恶的光芒,在她讲这些话的时候。
   二十的任务像是天方夜谭。

   H开始打我,在放学后校园空荡荡的厕所里。
   那些凶狠的耳光和残暴的拳脚打烂了我正常的生活。
   期中考试我只考了全班第十八。此前我一直是头三名的学生。
   一些同学说我是H的看门狗,因为H要我向东,我绝不敢往西跨出一步。
   可惜没有谁会看到我身上有多少H击打过的青紫的淤痕。
   世事无常。冷暖自知。

   H的*迫越来越紧,为了让她保住我的秘密,我只能选择顺从。
   但是这对不住我的父母——我的手,开始在夜里伸向他们的钱包。
   一次, 两次, 三次,……
   做贼如同说谎,都是可耻的行为。
   只是人到了无能为力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能忍受,包括耻辱。
   我是一个忍受耻辱又把耻辱带给父母的人。

   H在第二年春天跟着她母亲搬离了原来住的地方。我再也没有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见过她。
   而经过十几年阴影的折磨,我始终没有把自己深藏在心中的故事告诉父母,因为我怕我的父母由于我的软弱承受伤痛与自责。
亲情有时侯就是这样:幸福可以一起分享,痛苦宁愿一个人承当。

   后来有小学同学说看见她在某处做了三陪女郎,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用肉体去取悦异性,换取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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