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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2-4-28 8:14:38

--  洁白一世情（上部）*（一）之9、10、11
9、
树叶飘落的时候，月华穿白色毛衣、白色长裤，或白毛线织的连衣长裙。雪花飘舞的时候，月华穿白牛仔裤及白色大衣，里面是高领的白毛衣。
蝶儿在寒冷的冬天也是五彩缤纷的，越冷的日子，衣服的颜色越鲜艳。
两人同行，一人一色的素，一味的冷；一人爱笑偏着彩衣，十分引人注目。
蝶儿常对月华说：“太冷了，你该穿暖色的衣服，吸收点阳光。”
月华并不听。两人上街购物，唯有白色的服饰才会让月华停下脚步。
见了好看的衣服，蝶儿会说：“你试试其它颜色，或许更好看。”
月华总摇头：“不行，我认定了白色。”
“大家都说你冷冰冰的，我想是你穿白衣的缘故。第一次见到你那天，你穿了件红衣，非常好看。”
“那是我唯一一件有颜色的衣服，是为参加一个婚礼特地买的。”
“咦，你还是有妥协的时候嘛。”
“总有没办法的时候。”
“可你穿红衣真的很好看。”蝶儿试图说服她。
“没办法，我就是这样的，认准了一种颜色，便不再容纳其它颜色了。”
“要是是个男人呢？”
“同样，认准了一个人，我便一生一世等他。”
蝶儿笑：“那别的爱上你的男人岂不是太惨了！再说，万一有更好的呢？”
“若我爱上了一个人，别人的光彩根本不在我的视线内了。”
“可万一你认准的男人并不适合你，或者有更适合你的呢？你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
“适不适合谁又说得清？只要有爱，有什么是不能包容的？就象白色，或许并不适合我，一点点污渍都很难洗干净，我又没钱再买新衣。我当然知道，穿红色会很娇艳，穿蓝色会很清雅，但喜欢是没有道理的，认定白色就是白色了，我是走单行道的人。”
蝶儿笑道：“那我是你的朋友就是一生一世的事了。”
“当然，”月华不容置疑地说：“是生生世世的事。”
蝶儿老老实实地说：“我不象你。有时我还会想，万一我遇到个比浩伟更好的人又怎么办呢？”
“如果你爱得足够，永不会有这一天。”
月华想着梦里那个男人的眼睛，心里暗想：仅那双眼睛，甚至不知它主人的名字，家住何方，就让我觉得其实男人都成虚无。假若今生无缘相遇，等他一生一世又何妨？人活着，总是因为心里还有一点希望，一丝憧憬，哪怕这希望微弱得近似失望，哪怕这憧憬渺茫得不敢去奢望。
蝶儿忽然问：“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月华红了脸：“有等于没有，没有等于有。”
蝶儿并不深究，她想：如果月华有意中人，岂能瞒过天天相处的自己。她的思绪一下跃了好远：“你是不是因为叫月华，才爱穿白衣？”
月华笑了：“这种事是没有理由的，就象你喜欢众多的色彩，并不是因为你叫蝶儿。”
“我就受不了你，来来去去只有一个色。”
“谁说一个色，明明是乳白和雪白。倒是你的名字有问题，等你老了也叫你蝶儿，多滑稽。”
蝶儿作生气状：“胡说，你见过蝶儿会老？！”
月华笑：“当然，你是青春永驻的。”

自那晚月华和蝶儿捉弄洪俊昆后，他便不再来她们宿舍了。在教室，他不与她们讲话；路上相遇，也匆匆避开。虽说这是一直想有的结果，但真这样了，俩人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月华问蝶儿：“我们是不是太过份了？”
“可能吧，再笨的人也知道我们是在捉弄他了。”
“要不要去道歉？”
蝶儿忙说：“不行不行，万一他又象过去一样，跟屁虫似的，那怎么办？”
想起洪俊昆那盯人术，月华也心有余悸，不敢再说去道歉的话。

洪俊昆心头十分失落。他没有想到自己败得这样惨，月华不但不为所动，反而厌恶自己，甚至想出这种坏主意来整自己。但不知为何，一见了有穿白衣的人，心跳便加速，待看清那人并非月华后，一颗蹦跳的心才归于平静。月华那睁大眼睛的吃惊模样也常从心底浮起，挥之不去。唉，月华那样子不知有多可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看到。
也想假作不知她俩捉弄自己，仍象过去一样，继续实施“死缠烂打”法，但却再也没有过去的勇气了，面对月华，竟十分心虚。过去对月华说“今生非你不娶”都有胆量，现在却连一句“你好”也说不出口。
远远地、悄悄地看着月华走过，那颗雀跃的心要过很久才能安份地、稳妥地待在胸腔内。到了这时，洪俊昆才知，月华竟是最适合穿白衣的，无论她站在什么地方，个子不算很高的月华总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她眉眼间的轻愁，她举手投足的风姿，与那白衣白裤衬得美仑美奂，宛若云中仙子。记起曾夸下的海口：要让月华为自己换上彩衣，便感汗颜。
洪俊昆也暗暗问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上月华了？一这样想，便吓了一大跳，不会的不会的，现在自己正在施展“欲擒故纵”法，再说，他洪俊昆不会爱上任何女人，只有女人爱他的。在洪俊昆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同时，月华那沉静的面容，出尘的神情却一直萦绕在他的梦中，再也避不开。

--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2-4-28 8:3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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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洪俊昆不再到月华她们宿舍了，刘坚却成了常客。
晚饭后，刘坚便翩然而至，邀约她俩出去散步。
虽然月华一再警告蝶儿，要尽快与刘坚摊牌，不能让他这样沉迷在这份无望的爱里。但蝶儿总是一拖再拖，她说：“我喜欢有这样一个朋友，我怕摊牌后便失去他。”就这样，从冬拖到了春，又到了夏。
月华也不得不承认，刘坚的确是个好朋友。他知识面广，古今典故信手拈来，连路旁的小花小草也能说出很独特的名字。
正值初夏，路边有种白色的小花在黄昏会悄悄开放。刘坚说那叫“七点半”，专为情人而开的，因许多情侣晚饭后，七点半左右相约着出来，它在那时开放。因偷听了情话，不等天亮，便已羞涩地关闭了自己，洁白也被羞涩染成了浅浅的紫色。
听多了这类似真似假的描述，蝶儿感到自己变了好多，越来越细致，也越来越喜爱花草树木、夕阳流水了。
刘坚是真的越陷越深。他那双眼流露出的深情，常让蝶儿不敢迎视，却又隐隐地有喜悦，悄悄地鼓胀在胸中。
蝶儿也知不能再拖下去了。
这晚，月华借口有事，让蝶儿与刘坚摊牌去。
蝶儿不知如何开口，毕竟刘坚又没有对自己表露过什么，那目光再深情也不是言语。
从小到大，有不少男孩喜欢蝶儿，有的用行动表示，没有用文字或语言说明，蝶儿便乐得装糊涂，免得自找麻烦。但对刘坚，蝶儿却认为应该点醒他，让他趁早回头。或许，因为他是老师吧，蝶儿这样想。

直到往回走时，蝶儿那句在唇边徘徊又徘徊的话才说出来：“刘老师，月华说你喜欢我。”才开口，蝶儿的脸便羞红了。
刘坚凝看着蝶儿，直截了当地说：“是的，从第一眼见到你开始。”刘坚没有说的，是蝶儿那美丽翩然的身影，早已铭刻在心；蝶儿那甜美纯净的笑颜，早已成为梦里唯一的景致。
“可是，可是，我已有男朋友了。”蝶儿鼓足了勇气说。
“我喜欢你，和你男朋友有什么关系？”刘坚不以为然。
蝶儿感到奇怪，喃喃道：“那就是说，你不可能做我的男朋友呀。”
刘坚竟笑了：“喜欢你，和做你的男朋友是两回事。”
“可是，可是……”蝶儿除了“可是”，别的话便再也出不了口。
“我知道你的意思。世人总是这样的，爱上一个人，便要她一辈子属于自己，要她成为自己的女友，成为自己的妻子，成为自己孩子的母亲。”
蝶儿深感奇怪：“难道你不这样想？”
刘坚笑了：“我也是世人，当然免不了落入俗套。但我爱你是我自己的事，这种爱的感觉使我感到生命的充实与丰美。如果你也有这种感觉，那当然是我求之不得的，但你没有这种感觉，我又怎么能强加于你？有传言说丘比特是盲者，若因无缘相伴一生而痛苦，何不为有缘相识而庆幸呢？！”
蝶儿并不知此时刘坚说得如此轻松，是经过了几番挣扎才豁然的，她愣愣地看着刘坚：“那你早就知道我有男朋友了？”
“是的。如果不能拥有你，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如果不能和你做朋友，我可以远远看着你；如果看不到你，我可以默默想着你。”
“可是，如果一份爱没有得到回报，岂不太凄惨？”蝶儿听了刘坚那番话，已感动得盈盈欲泣。
“谁不希望与相爱的人携手白头？谁不希望付出的情感得到心爱的人妥善保存？而世事难全。我知道你和你男朋友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这份感情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我所能取代的。今生能够认识你，我已感到是上天莫大的恩赐了，又怎敢再有其它非份之想呢？既然如此，何不豁达点，不为难自己，也不为难你。”
蝶儿想到浩伟，心头茫然，究竟自己和他有多深的感情呢？是不是不可取代？待见了他，定要问个清楚明白。又觉自己太过无耻，明明已有男朋友，却又沉醉于刘坚的这番话里。
“愿不愿交我这个朋友呢？”
蝶儿忙点头：“愿意。”

回到宿舍，蝶儿把与刘坚的对话告诉月华，然后下结论：“他是这样怪的人。”
“不是怪，而是爱惨了你。他没法不爱你，又不愿占地利之便夺人所爱，只好这样退而求其次了。在爱你的同时尊重你的意愿，真是难得，与那些凡夫俗子完全不同。有的男人爱上一个女人，便认为是有了天大的恩赐给对方，限制对方不得干这不得干那；又有的男人得不到所爱，又是炸药，又是硫酸，花样层出，其实根本不是爱，是强烈的占有欲罢了，拿了爱这顶美丽的帽子来遮掩自己的私欲。”
坐在一旁的蝶儿，感到有些甜甜的东西暖暖在流淌在胸腹间，竟没有听清月华在说什么。
月华看蝶儿双颊晕红，眼里的光茫如痴如醉，便问：“你是不是动心了？”
蝶儿一惊，忙说：“你胡说！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哪会动心？！”
月华本想把早存在心里的怀疑说出来，但见蝶儿防备的神色，便又忍下。
月华认为蝶儿和浩伟不象一对情侣。否则，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浩伟一个电话，一封信都没有来过，蝶儿也没有写过信给他。而且，他们不接吻，不牵手，甚至不单独在一起，一点也不象正爱得水深火热的人。
蝶儿却在想，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甜甜的感觉？而且，好象胸中装不下，快要流淌出来了似的。是不是虚荣？对了，定是虚荣，刘坚这样出类拔萃的男人爱上了自己，可恶的虚荣心便出来作怪了。
谁又能告诉蝶儿，这种甜甜的感觉与虚荣无关？

--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2-4-28 8:38: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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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此后，刘坚仍常来，也不冷落月华。他们常一块聊天，一块出去散步。
因把一切挑明了，蝶儿也就放下了心事，与刘坚的交谈也自然起来，不再刻意闪避。
月华也十分尊重刘坚，一来他是老师，二来，听了蝶儿的转述，对这样的人，心里是不得不产生敬意的。
刘坚仍会悄悄深情地凝看蝶儿，但从不会说出任何不该说的话来。
渐渐的，蝶儿和月华都当他是个好朋友了。蝶儿更是无所顾忌，把她对月华和黄雷的拉拢也说了出来。
“成功了没有？”明知没有成功，刘坚还是忍不住问。
“没有，以我哥那种人才，月华都看不上眼，演了一出冰山美人来吓他，那不知什么样的人才能打动月华了。”
月华瞪她一眼：“你再胡说！”
“真的，月华，你心目中的男孩是什么样的，成许我能为你介绍。”刘坚认真的。
月华略有羞涩：“我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但如果遇上了，我肯定能认出来。”
“认出来又怎么样？你会不会去对他说‘喂，你被我认出来了！’？”蝶儿好奇的。
刘坚又宠又爱地看蝶儿一眼，对月华说：“那时要不要帮忙？”
月华脸都红了：“不用，我自己会去对他说。”
“说什么？”蝶儿十分好奇。
“说我这辈子不放过他了。”月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
蝶儿气得跺脚：“不知哪个傻小子这样有福！我哥一表人才地站在那里，人家硬是不动心，哪里跑来个浑小子，要我们月华去说爱他！真是世道不公！”
月华忙说：“你别乱说话，你哥根本看不上我。”
蝶儿一幅恍然大悟状：“就因为这样，你才装出一幅冷冰冰的样子气他呀？！”知道说了这句话要被月华“收拾”，蝶儿一面说，一面退，话一说完，转身就跑，撒下一串清脆的笑声。
月华真的拔腿追过去。
刘坚听见蝶儿的讨饶声与笑声传来，不觉也笑了，扬声道：“月华，算了，饶她这一回吧。”
看着她俩手挽手走过来，刘坚心想：若能与蝶儿做足一生一世的朋友也是自己的福气。只是，自己有这福气吗？
蝶儿仍在说：“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遇上你心目中的男子。”
“我也不知道。”
蝶儿大叫：“如果一辈子遇不上，你岂不是要等一生一世？！”
月华轻声道：“是的，等一生一世。”
其实，谁能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出现，或者今天？或者明天？

--  作者：欢乐书生
--  发布时间：2002-4-29 14:2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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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嗲嗲说：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