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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脐   橙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7&rootid=14933&id=14933)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3 9:33:24

--  脐   橙
1、江珊


每天早晨,在送女儿上学回来的路上,江珊就会顺道拐进菜市场。

早上八点钟前,菜市场的入口附近乱糟糟地摆着地摊的,都是一些进城赶早市的农民。这些农民兄弟们一大早就用机动拖车拖着青菜,“突突突”地开进城来,然后他们饿着肚皮睁着布满眼屎地眼睛,看着那些菜贩子象强盗一样冲上来,以近乎抢劫的价位将他们的青菜哄抢殆尽,留下一地的狼籍和挑剩下的一堆堆烂菜。

江珊知道,早市会在八点之前关闭,早市关闭之后,这些农民兄弟就会被那些城管队员象驱赶猪狗一样向城外驱赶,所以那些农民兄弟都会急于在出城前将手中的剩菜倒腾出去。江珊一般在七点四十分左右到达菜市场,时间把握得刚刚好,这种对自己非常有机的时机,就意味着可以用极低极低的价格从那些赶早市的农民兄弟手中购到有一点点破烂却绝对新鲜的蔬菜,如果错过这一时机,那么就得从终日盘据在菜市场里的菜贩子手中买,这就意味着同样的一斤菜得被他们盘剥几倍的价钱。江珊觉得那些菜贩子就象是毒蛇,他们盘据那里,等着吸猎物身上的血。但是,江珊不会那样傻,让自己的血白白吸进他们的肚子里去,所以,江珊每天早上都要拐到菜市场口转转,有合适的青菜就顺便带一大兜,一出一入间,江珊在这一个早上就无形地赚到好几元钱,

这天早上的情形不是太好,西红柿太烂,土豆太小,芸豆瘦瘪瘪的,好象没有什么可买的,江珊索性什么都没有买。买早市也有原则的,太烂的东西不能要,否则烂得太多丢出去的也多,就不划算了,所谓“宁缺勿滥”,江珊一直遵守这条原则,在这一点上,她又觉得自己跟那些不分好歹只看价格的家庭妇女比起来还是有头脑有分寸的。

江珊骑车从菜市场绕了一圈,要掉头出去的时候,看到有人在那里卖橙子。江珊凑上前去看,是正宗的脐橙,一个个黄澄澄圆润润的,个头挺大。见江珊走近,卖橙子的年轻小伙子马上热络地拉笼道:大姐,买一点吧,看,多新鲜的橙,刚摘下不久呢。

江珊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一斤?

五元呢。

贵了一点。江珊做出要走的样子,其实前两天江珊跟女儿逛超市的时候,在那里面看到的脐橙要八元五一斤呢,个头还没有这样的大。江珊的女儿王丹跟她爹王一平一样喜欢吃脐橙,而且吃起来没有够,那天在超市一见脐橙,女儿就吵着要,江珊嫌贵,可是答应过两天等脐橙一上市就买。眼前这橙子一见就中了江珊的意,但她知道太急了不是买卖,虽然心里已经认可这价格,但是嘴上还要做出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卖橙子的小伙子虽然嫩点,可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微微一侧身,借故遮了江珊的路,一边伸手抓起两只又大又圆的脐橙送到江珊的眼前:大姐,您别光看价呵,您先瞧瞧咱这橙子,个大新鲜,是俺赶了一宿夜路过来的,今儿个可是独一份儿呵,您总得让俺吃口饭吧?!您看这早市也快关了,俺连早饭还没吃上呢,俺瞧着您这大姐也是实在人,这样吧,俺跟大姐拉个主顾儿,每斤里给您下来两毛,您瞧怎么样?

四元五。江珊神定气闲地盯着小伙子。

大姐您?小伙子一下涨红了脸,停了一下,狠狠跺了一下脚:成!今儿个俺就交了大姐您这个主顾儿,下次您可得多多照顾俺。

江珊拎了一兜脐橙向家走,那脐橙挺着圆滚滚肚子,象小孩子玩的小皮球一样,穿过透明的袋子是黄澄澄地朗润。一斤脐橙四元五角,比超市里便宜四元,五斤四五二十,就便宜了贰拾元整,这样一想,江珊心里喜滋滋的,仿佛这天的早上真的捡到了贰拾元钱似的。

上楼的时候,在楼梯上遇到谭小燕母子,谭小燕急火火地拖着儿子小波的手往下冲,一看见江珊小燕也没停步,嘴里招呼着:江大姐回来了呀,嘿,今儿个迟到了。两人一照面,江珊一眼就看到谭小燕的眼睛红红的发肿,象哭过了似的。谭小燕的儿子小波三岁半,上幼儿园中班,是个挺乖的孩子,特别喜欢叫人,就是这会儿一边给妈妈拖着跟斗踉跄地跑着,看到江珊,也是一边大声喊道:江阿娘……

乖!江珊慌忙从兜中掏出一只脐橙往小波没被牵住的那一只小手中塞。

谢谢江阿娘!清脆的童音已经跑到了下一层。

江珊年轻的时候喜欢文艺,初中毕业后考进了一家艺术学校,后来分配到市歌舞团做舞蹈演员,可是江珊在歌舞团里待了好多年也只是一个群舞,没当过领舞,渐渐地年岁大了之后江珊就有点心灰意冷的意思。后来在一次舞会上江珊认识了王一平,那时候王一平刚刚大学毕业不久,小伙子长得挺帅的,也会说道,那次舞会之后王一平就喜欢到歌舞团找江珊玩儿,一来二去地团里的人都打趣说王一平在追江珊呢,江珊呢只是笑笑也不言语,再后来就与王一平结了婚。王一平的老家在农村,江珊生了女儿以后,王一平说要不叫妈来帮着带带?江珊扭转头象没听见一样,王一平就再也不提起这事儿。江珊不叫婆婆来帮着带孩子,就自己在家里洗衣做饭看孩子,也不去歌舞团上班,也不说辞职也不说内退也不说停薪留职,就那样莫名地不去上班了。反正歌舞团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江珊即不去上班也不去领薪水,也就没有人管她。

江珊的老公王一平现在在一家比较大的公司里做部门经理,专管技术工作,每月有三千元的进项。王一平这人不吸烟不嗜酒,不掌握家里的财政大权,也不干涉家里的内政,每月的薪水都如数上交江珊,而且从不过问江珊怎样处理它们,这一切都令江珊感到非常满意。

十点不到,江珊把家里全部打扫了一遍。其实家里已经洁净得不得了,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但是江珊还是习惯每天打扫一遍,擦擦桌椅拖拖地什么的,好象不这样做一遍全身都不舒服似地。

中午王一平没有回家吃饭,这个早在江珊意料当中,事实上王一平在一个月当中很难得会有在家里吃午饭和晚饭的时候。王一平的业务能力很强,又为人热心,喜欢结交朋友,除正常的工作之外,他的社交应酬也多,这个江珊是可以理解的。做为男人就应该在社会上闯荡,有自己的一片天地,整天守着老婆孩子的男人能算是好男人吗?当然不能!这样的男人只能说是没有出息。王一平这人不吸烟不嗜酒,又不喜欢带零用钱,所以江珊对他在外面闯荡倒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女儿王丹上小学五年级,学校离家远,可离江珊的母亲非常近,中午女儿放了学自己跑到外婆家吃饭,也不用江珊*心。一天里大多数时间都是江珊一个人度过,却也没有什么无聊呵空虚呵的感觉,江珊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满。

比如今天,简单地吃过午饭后江珊又小睡了一会儿。两点左右江珊起床对着镜子仔细地修饰一番,又换上一身淡藕色的休闲服,她约了美容师两点半钟去做美容。江珊在修饰自己这一方面很舍得花钱,不但有固定的美容师定期给自己美容,并且在化妆品和服装上面投资也很大。“女为悦己者容”。江珊的理论是事实上男人都是好色的动物,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自己的老婆是蓬头垢面的黄脸婆,女人只有学会不断地更新自己,才不会使男人感到厌倦。关于自己的这一套理论,江珊一直是坚信不移的,因此结婚之后的这许多年来,即使闲在家里的这些年,江珊也很注意修饰自己,她经常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王一平的面前,这些年来的事实证明,江珊的理论是立得住脚,并且收效不斐的,这些江珊可以从王一平看她的眼睛里面不断显现出来的又惊又喜的神态感觉出来。

走在美容院的路上,江珊的手机响了,是她闺中的密友丁洁仪。手机刚一接通,江珊就听到洁仪在那边呜呜痛哭:珊珊,我快烦死了……我不管啦,这次一定跟姓孙的离……呜呜……

江珊不自禁地皱皱眉,类似的话江珊一个月里可以从洁仪那里听到好多次,江珊知道接下去无非就是洁仪的老公孙力不顾家啦不管她啦与某个小姐关系暖昧啦之类的话,每次洁仪都象是世界末日到了、天要塌下来了一样地痛哭流涕着,可是每次诉说完后洁仪与孙力仍然会不咸不淡不冷不热地走下去。说心里话,江珊有点看不起洁仪,江珊以为洁仪是那种太把男人当一会事的女人,男人就是她生活的支柱,江珊怀疑离开了男人,洁仪自己还知道不知道该怎么样去生活。想想洁仪也是快四十岁的人啦,还整天跟个孩子似的要老公来哄,是太不明智了。江珊以为对付男人不但要打得还要哄得,因为有时候男人自己表现得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需要有人来哄呢,他又怎么会喜欢整天在自己的面前供着一个摔不得碰不得打不得骂不得需要时时哄着看着的瓷娃娃呢。

江珊在电话里敷衍地安抚了洁仪几句,说自己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真的走不开,又答应洁仪晚上陪她一起吃晚饭,然后就不由分说地挂掉了电话,懒得听洁仪在那块絮叼。

江珊刚刚在美容床上躺下,就有人使劲儿锤了她一下:哼,真以为我找不到你呢!

听声音就知道是洁仪那活宝。江珊侧眼瞅了她一下: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是你肚里的虫儿,哼,真以为我傻呀!

丁洁仪跟江珊一个学校毕业,一起分到歌舞团做舞蹈演员。在学校的时候,两个人就喜欢粘在一起,江珊跟王一平恋爱之后,就将王一平的哥们孙力介绍给了洁仪。江珊跟王一平这一对是公认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因此上也没有发生什么变故,顺顺当当地就走进了围城里。丁洁仪和孙力这一对活宝就不同了,江珊常说他俩是几世的冤家,两人见了面就打分开了还想,吵吵闹闹分分合合的,到现在江珊的女儿都小学五年级了,两个人还象斗鸡似地斗个不休。

其实两人吵架的原因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因为两个人结婚好几年了,到底要不要孩子的事情。孙力在家是独子,爹妈成天*着他传宗接代,他自己看看同学的孩子都齐腰高了,自己也老大不小了,还象棵不坐果的荒秧子似的,就跟洁仪商量着要个孩子,谁知洁仪是小孩脾性,又喜欢跳舞,为了保持身材,说啥都不愿要孩子,就这样,过上一阵子,两人就为这事闹会气儿。

这会儿丁洁仪站在江珊的床前,披一头清汤挂面的长发,一身合腰合体的皮衣裙,没有生育过的身材依然曼妙如少女,只是仔细看看就会看到被洁仪精心修饰过的眼角,也有了隐隐的细纹。

做完美容,江珊跟洁仪一起去吃饭,听洁仪诉了半天孙力的不是,适时地劝解了两句:洁仪,你也该考虑要个孩子了。偏偏洁仪一副我行我素的神情,江珊就闭了嘴不再多言,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江珊不喜欢干。吃过晚饭,江珊又陪着洁仪去逛商场,选中了几身服装,将孙力的卡狠狠地刷了一通,看看洁仪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江珊就说不陪你了,还得去接女儿去呢。在商场门前跟洁仪分了手。

江珊带着女儿回到家里,切了脐橙给女儿吃,检查检查女儿的作业,看看女儿吃完橙子,又催促着女儿去洗漱睡了,才又从兜中捡了两只大的脐橙,细细切了放在果盘里,等老公王一平回家来吃,自己歪身倒在沙发上看起电视来。





___未完



--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4-23 10:15:46

--  
"江珊觉得那些菜贩子就象是毒蛇,他们盘据那里,等着吸猎物身上的血。"

呵,作者是竭力想与农民拉近距离的,所以称农民为兄弟,而极为痛恨那些菜贩子.这样的感情划分,带有着个人强烈的喜欲偏好,而且努力装着很了解下层的生活状况一样.有点象轻不狂.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3 11:54:59

--  呵
布衣,饿怎么能跟狂得不轻一样呢。。

也太大瞧饿乐。。。。


--  作者:相忘于江湖
--  发布时间:2002-4-23 11:58:11

--  
坚决同意布衣的说法。如果两位有不同看法,请移玉驾到三言讲个痛快。

我看布衣这厮不象好人,还请两位出手,撕下他的面具。

三言见。
--  作者:薏苡
--  发布时间:2002-4-23 12:08:17

--  
蛮好看。呵~
--  作者:今夕何夕
--  发布时间:2002-4-23 12:18:32

--  
喝喝,布衣变着法的拉人去掐架,俺赶紧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大饼,告之别上了这厮的当
--  作者:灰姑娘
--  发布时间:2002-4-23 12:21:08

--  
哈哈,江湖,你是专搅局的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3 12:27:49

--  江湖
饿本来打算独创“水仙帮”的,怎么搞的,搅到你“丫头帮”里去了?你做过什么?老实交代!

还有呀,饿本来是在老轻这里打混的,你想让饿到你哪里打混也可以,除非,嘿嘿(坏笑ING),除非你答应让饿做“丫头帮第一副帮主”。嘿嘿嘿嘿~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3 12:28:47

--  :)
PPMM哎,饿喜欢。。。。:)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3 12:30:24

--  ?????
今夕,吃的什么饼?里面有肉不?

饿ING, 馋ING…………


--  作者:薏苡
--  发布时间:2002-4-23 12:42:37

--  
我是丫头帮的副帮主呢。。。
江湖是我们丫头帮的领子袖子,没权力的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3 12:46:48

--  啊???????
原来那个江湖是聋子的耳朵呀。。。。嘿嘿。:P

PPMM,哪你说饿该找谁呢?

唉,可惜空有一腔报国热血,欲投无门呀。55555555555555555
--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2-4-23 14:08:58

--  

还是布衣厉害
这就打起来了呀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4 11:50:13

--  脐橙2
2、谭小燕


谭小燕走进办公室后,没有象往常一样先打扫卫生,而是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前发呆。她想起老公林亦洋昨晚在电话里恶狠狠地说:你自己有数一点吧,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心里一阵阵地气恼,眼睛里禁不住又泛起一层泪花。

一定是人在他面前乱嚼我的舌根,知道他是这一点就着的火爆脾气,还偏偏无中生有地要去招惹他,这人简直无聊透顶!谭小燕心里想。这个无聊的人会是谁呢?同办公室的小陈三个月前就歇了产假,这几个月来自己一个人在这间办公室里,整天深居简出的,也不记得最近得罪过什么人。林亦洋是个急脾性,这个两人谈恋爱的时候谭小燕就知道,但是林亦洋不该听到风就是雨,对她谭小燕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在这一点上很令谭小燕伤心。

谭小燕在一家大型企业里做生产统计,工作很清闲,每个月里除了月底那几天做做报表,忙活忙活之外,剩下的日子还是比较空闲自由的。她老公林亦洋在市公司办公室工作,那时候谭小燕还刚参加工作不久,有一次到市公司送报表,正巧林亦洋到公司生产科串门,见到谭小燕之后,就不断地托公司生产科的王姐过来撮合。林亦洋的性子急,有时候就表现得极为粗鲁,谭小燕与他交往不久,就在他的强迫下半推半就地被他夺了贞*。

其实林亦洋对谭小燕一直不错,结婚这么多年以来,对于他谭小燕倒也挑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到是林亦洋的妈妈,见到谭小燕之后总摆出一付娇横穷酸的脸孔,话里话外常带出谭小燕配不上林亦洋,高攀了他们家的意思。

林亦洋的父母对这桩门户不当的婚事一直很不满意,也不关心过问谭小燕向市里调动的事情,谭小燕也是个倔脾气,做不了低眉顺眼巴结人的事儿,这样谭小燕向市里调动的事就一直耽搁着,好在林亦洋不太在乎这个,谭小燕刚到结婚年龄,就张罗着结了婚。

林亦洋和谭小燕两人结婚之后,一直分居两地,平时林亦洋住在自己母亲的家里,到周末的时候才过来与谭小燕相聚。这两年林家老爷子退居二线了,一下子感受到世态炎凉的滋味,说话的份量明显轻了,又加上谭小燕替林家生了儿子,公婆与谭小的燕的关系也略有改善,老两口露出口风,说希望谭小燕母子能与他们住到一起,尽享天伦之乐。

调动的事情说起来简单,真正办起来才发觉其实挺难。比如说谭小燕这些年来坐办公室习惯了,工作清闲,干活不多工资却不少拿,要想往市里调,首先是没有对口的企业,好歹联系了几家中型企业,可对方说现在机构改革,管理上不养闲人,要进来可以,可是必须到生产第一线去,而且工资也没有谭小燕现在拿得多,待遇也不好,谭小燕当然不愿意去,调动的事情就一直拖了下来。

要说谭小燕对公婆没有怨言那纯粹是一句谎话,当初老爷子在势的时候,要调谭小燕进市公司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用得着象现在这样费心劳神吗?!谭小燕还记得自己与林亦洋刚谈开恋爱不久,公司生产科的王姐曾私下给谭小燕递体己话说:由公司生产科出面向小燕单位借调小燕,这样小燕到公司里上班,在公司帮上一段时间的忙后,有合适的机会老爷子就把你办进公司里来得了。可那时候谭小燕在电话里刚给林亦洋一说,就听到林亦洋的妈在那边尖声嚷道:她懂什么?哪有这么好办的事,真要这么好办的话让她办去,嘁!

谭小燕正暗自垂泪,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了。她伸手从包中摸手机,却掏出了一只脐橙,是今天早上江珊江大姐塞给儿子小波的。那脐橙个子大,在小波的两只小手里滚来滚去,后来急着上班,谭小燕索性夺过来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喂……

紫雨,是你吗?那端传来一个很温柔的男声。

嗯。是“孤独的吹箫人”,谭小燕一年前认识的网友,现在自己的QQ上硕果仅存的聊友(恋友?)。

紫雨,今天怎么不开QQ?他在那边关切地问。谭小燕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已经快中午了,这一个上午自己只顾了发呆,连电脑都还没有开。

一年前,单位里集体上网。不久,谭小燕就沉迷到里面。开始时她喜欢在聊天室时泡着,慢慢地又上了QQ和BBS,反正她有的是时间。在网上,谭小燕喜欢用一个固定的ID“紫雨”,泡聊天室是这个,QQ上和BBS上面用得也是这个。她有时间,又喜欢接交朋友,最多的时候QQ上面有三百来人,她在QQ上面将他们按地区按亲疏分成好几类。那时候,“紫雨”一上线,QQ上的小人头晃来晃去此起彼伏象大海翻滚汹涌的波涛,后来,象许多网虫一样,“紫雨”开始厌倦了这种聊天,但她决不改名,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好友都从她的QQ中消失了,她又把自己的QQ设置成“不允许任何人列为好友”。但她在将鼠标点住“孤独的吹箫人”时,略一犹豫,他就成了她QQ上面惟一的幸存者。

往常,谭小燕上了班后会先开电脑,趁着电脑自检的当儿,简单地扫扫地擦擦桌子,然后坐在电脑前上线开QQ,“孤独的吹箫人”就会一闪一闪地招呼她:“紫雨,早上好。:)”

“你好,箫。:)”这是每天早上必做的功课,有事的时候就各忙各的,没事的时候就有一句没一句地瞎聊,插科打诨,到也投机。

没有听到小燕的声音,“孤独的吹箫人”在那边着急地一迭声叫:紫雨,紫雨……在不在?

嗯,在的。谭小燕抽抽鼻子,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紫雨,病了?还是今天没有上班?

没事。在上班。无论怎样控制自己,谭小燕的眼泪还是止不住下落,不知为什么,听着“孤独的吹箫人”掺杂着关心体贴焦灼的声音,象一股暖流抚过谭小燕的五脏六肺,这一刻,她只想对着一个人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于是,她索性不再擦试眼泪,捧住手机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紫雨……发生了什么事……紫雨……不要哭……告诉我你怎么啦……紫雨……”应和着他一声比一声焦灼的呼声的,是小燕越来越悲切的呜咽。

突然,有“笃笃”的敲门响起,把谭小燕拉回到现实中来,她对着话筒说句:sorry,我太冲动了。我这边有人来了,我先挂掉。

“笃笃”,敲门的声音更加重了,谭小燕用面巾纸试试了脸颊,又使劲吸一口气振作一下自己,说道:请进。

门应声而开,一张清纯的笑脸先探了进来:燕姐你好呵。

是尤佳,谭小燕的弟弟谭磊的同事,一个很活泼很达观的女孩子,谭小燕见过她几次,非常喜欢她,曾在背后纵俑弟弟:小磊鼓把劲,把尤佳娶回家来嘛。谭磊白了小燕一下:嘿,姐,您没瞅瞅人家穿得戴得都是品牌,这大小姐,咱可养不起哟。后来就听弟弟的同事风言风语说尤佳被人包养什么的。有一阵子谭小燕的心里很不舒服,后来又想通了,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别人总是不好干涉的。

尤佳象兔子跳似的一下子跳进屋来,一眼瞅见小燕办公桌上的脐橙,惊呼道:咦,好大的橙子,好可爱哟……

呵呵,你喜欢就送给你了。看着尤佳孩子似地将橙子捧在手中揉来揉去,小燕笑说。

那怎么好意思呢,嘻嘻……尤佳抬头要说什么,却正看到小燕躲闪着自己的眼睛红肿着,燕姐……

没事,什么都不要问,好吗,尤佳?谭小燕用近乎祈求的目光看着尤佳。

嗯。尤佳收敛了顽皮,从背包中抽出一套书籍递给谭小燕:燕姐,这是谭磊让我给姐找的复习资料。您收好,我同学说,这套书很管用的。

尤佳很识相地只坐了一小会儿,看小燕一付恹恹的样子,很快就走了,谭小燕追着将那只新鲜的脐橙塞在尤佳的包里。

尤佳走后,谭小燕急切地打开电脑,上线,“孤独的吹箫人”却不在了,他的头像在小燕的QQ上面灰扑扑的,一付好孤独好孤独的样子呵。

“紫雨”是在聊天室里认识“孤独的吹箫人”的。那时候“紫雨”还刚学会上网不久,每天以极大的热忱泡在聊天室里,然后“孤独的吹箫人”就过来向她打着招呼,第一次看到这个ID,谭小燕的心莫名地冲动了一下子,一种异样的亲近感浸濡了她的心。从骨子里来说,谭小燕算得上是一个浪漫的有些神经质的女人,平时爱读书爱文学爱幻想,她有时会幻想自己的前世是生活在沙漠里的精灵,喜欢听箫,在那里她有一个非常爱自己的男人,每天每天都吹箫给她听。这样的想法有一点浪漫也有一点神经质,可是谭小燕却常常会被自己的这种幻想感动得流泪。

“孤独的吹箫人”:你好,紫雨。

“紫雨”:你好!你的名字真奇特呵。

“孤独的吹箫人”:让您见笑了。呵呵,

“紫雨”:真的会吹箫吗?

“孤独的吹箫人”:当然,可以说吹得很好,很可以用来养活自己呢。

“紫雨”:呵,真想听听箫的声音呵。

“孤独的吹箫人”:有机会我来吹给你听呵。

……

就这样,“紫雨”跟“孤独的吹箫人”相识了。“紫雨”有一点点小资,喜欢在BBS上面放一些风花雪月的心情文字,“孤独的吹箫人”就是一个非常忠实的追随者。他们象所有的网友那样从聊天室到QQ,交换电话号码相互间伊妹儿照片,隔三差五的通通电话什么的,谭小燕有时候就犯迷糊,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是不是就是人家常说的网恋了。然后在某一天,“孤独的吹箫人”拨响了“紫雨”的电话:紫雨,你还要听吗?我的箫声……一串悠扬的箫声通过电话线路穿透了千百里的距离:

“……如果 全世界我也可以放弃
至少还有你 值得我去珍惜
而你在这里 就是生命的奇迹 ……”

那一刻,谭小燕看着屏幕上“孤独的吹箫人”那双忧郁的足以穿透她的心脏的眼睛,迷失了……

一直到下午,“孤独的吹箫人”就那样灰灰地贴在“紫雨”的QQ上面,谭小燕的心隐隐不安了,她坐在那里紧紧地盯着那灰色的头像,一刻也不敢离开。

手机再次响起:紫雨吗?是我,箫,我在你的楼下,我要见你。

谭小燕惊得一下子跳起来:不,不,不,我不要,我现在不要见你。

“孤独的吹箫人”:为什么?为什么不要见我,紫雨?

谭小燕:我,我现在好丑,我的眼睛都哭肿了。

“孤独的吹箫人”:怎么会,在我的眼里,你永远都是飘逸若尘的紫雨……

谭小燕:不,我不要下去……我不要见你……

“孤独的吹箫人”:紫雨,你现在走到窗前来,向外看一看……

谭小燕向窗外望去,她看到马路对面的树荫下,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男子正仰首向自己的办公楼探望:看到我了吗?紫雨,我一定要见你,早上在电话中听到你的痛哭,我的心就不听我自己的指挥了,它指挥着我尽快赶到这里,赶到你的身边……

……

紫雨,我不管你发生了什么事,我决不允许你一个人在那里无助地哭泣,下来吧,紫雨,不然,我就走上去找你了。

……

谭小燕疾步向站在树下黑衣人冲去,甚至她还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就被一双臂膀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有人在她耳边喃喃自语:哦,我的紫雨……

她迷失在那个怀抱里。


__未完
--  作者:蒴儿
--  发布时间:2002-4-24 13:25:40

--  
好看,我要继续看。。。林MM快发下篇~~~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8 11:49:04

--  脐橙3
3、尤佳


回头看看谭小燕轻轻推上的房门,尤佳无奈地摇摇头。尤佳以前跟同事们一起去谭磊家玩的时候见过谭小燕几次,每次见她,她总是轻轻浅浅地笑着,不张狂也不娇横,象清风吹过拂柳一样妩媚。尤佳对谭小燕的的印象很好,有一次她对谭磊说:嘿,老谭,你老姐可真讨人喜欢,太那个什么了,嘿,我的意思是说你老姐简直太有女人味儿啦。哈哈~谭磊很拽地回敬她说:那是谁呀?咱姐呀,你以为象你一样?整天跟长不大的孩子似的,切~

但是今天虽然谭小燕刻意在自己面前掩饰,尤佳还是清楚地看到谭小燕红肿的眼睛,尤其是谭小燕用祈求的眼神盯住自己说“什么都不要问,好吗?”的时候,尤佳忽然感觉到在谭小燕纤弱的外表下面也许埋藏着的是一颗很沉重的心。

尤佳很轻地叹息一声,惊觉脸颊上有冰冰的两条泪迹,她惊慌地从衣袋中抽出面巾纸,试了又试,呵,自己这是怎么了?多少年了都没有流过泪了,怎么一见到谭小燕那份凄楚无肋的样子,居然把自己的眼泪都引出来了呢?!

尤佳看一眼腕上的Style de Chaumet,十点四十五分,她决定不回单位了,直接去雅饰利逛商场。心情不好的时候,尤佳喜欢一个人在商场里乱逛,一套套试穿那些品牌服装,Max Mara、Xavier、Versace、 Kenzo,不厌其烦地一套一套试穿过去,看自己在妆镜前的风情万钟,百变媚生。迷红醉金倚翠迭蓝,只是,哪一个,哪一个才贴伏自己的魂灵?

当然,尤佳是不会让营业小姐白白忙活的,她总会在那些营业小姐们牵扯着面部肌肉,勉强做出职业性的微笑,实际上内心里已经恼火万丈的当儿,选中一两套服装,用纤纤素指从钱夹中轻轻巧巧地钳出一张卡:打包,刷卡。这时候,透过那些营业小姐的眼神,尤佳看到的不仅仅是羡慕、嫉妒,她确定自己从中也看到了一缕鄙夷和瞧不起。尤佳知道,在自己这样的年龄能够很轻松地一次刷去几千元,意味着什么,但是她一点儿都不在乎。是的,她不在乎,为什么要在乎呢?她有钱,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刷卡,随心所欲地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够了,这一刻,尤佳觉得很满足。

可是钱,真的可以买到一切吗?尤佳不知道,她不去想,也懒得想。

下午尤佳没有上班,她的头痛,打了电话去单位,谭磊在电话里调侃道:小姐呀,总这样跷班,你快被老板克掉啦。

拜托,人家真的头痛。尤佳这边有气无力地说。

好啦好啦,你自己当心呵,要不要去医院?谭磊立马转为关切的口吻。

不要。老毛病了,躺一下就好啦。不知为什么,尤佳很不习惯谭磊对她的关心。

嘿,你别说,看惯了你张牙舞爪的样子,对你的这副娇柔还真的有点吃不消哎。好啦,好好休息,有事电话给我。

挂电话的时候,尤佳犹豫了一下,她在想要不要把上午时看到谭小燕在办公室哭的事情告诉谭磊,这当儿,谭磊那边已经挂线,电话里“嘟嘟”响着忙音,尤佳也就把电话挂掉,爬到床上去躺着,发一会儿呆。

尤佳出生在南方的一个水乡小镇,大学毕业后独自一人闯荡到这座北方的城市里来。在单位里,尤佳的人际关系处得非常好,大家都说这主要缘于她宽容活泼的性格。她似乎与所有的人都可以结为朋友,与人交谈的时候她总是轻笑浅谈,妙语如珠,与她的交流简直是一种享受,你不会从中感受到丝毫的隔骇。

她是这样一个阳光灿烂的女孩子,每天就这样快乐地生活着工作着,心无城府地与人交往着,以至于让人感觉到,如果与她交往的时候,萌生一点欺骗她的企图都是一种罪恶。

迷迷胡胡中,手机响了,是王一平,很温柔的声音:佳佳,在做什么?

没什么,在睡觉。

懒虫虫,为什么不去上班?

不为什么啦,不想去挣辛苦钱了,反正有人会替我送钱来用。

哈哈,王一平爽朗地笑起来:坏东西,晚上我来看你,一起吃饭?

好呵。挂掉手机,尤佳赶紧起床,打开冰箱看看,冰箱里空空如也,还好,小区附近就有超市,尤佳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买东西。她决定,今晚替王一平烧几道拿手小菜吃。

尤佳第一次见到王一平大概是在两年前,那时候他们技术部承担了一项设计工作,没想到被一个线路问题阻住了,连续几天事情一点进展的眉目都没有,这时候单位里分管技术的领导给他们谈话说,做工作不要太拘泥,不要钻牛角尖,要敞开思路,自己解决不了,可以吸引外界的先进经验嘛,我来推荐一个人吧:王一平,你们去找他,应该没有问题的。

果然找到王一平之后,问题很快就解决了,这下子尤佳简直佩服得他五体投地。更令尤佳没有想到的是,王一平做为他们这一业界的高手,居然没有一点架子,很平和地解答技术部里每个人提出的问题。在单位为答谢王一平的酒会上,他始终微笑着,风度翩然与在场的每一个人干杯致意,快快乐乐地喝酒,高高兴兴地唱歌,笑语喧喧,舞姿翩跹,风采超然卓尔。

那以后尤佳经常电话过去向王一平请教一些技术上的难题,令她感动不已的是每次电话过去,不管王一平在忙什么,他总是会先放下手边的工作,非常耐心地帮尤佳分析处理。尤佳感激王一平,决定请王一平吃饭,王一平欣然赴约,尤佳记得那一天他们玩得非常开心,吃过饭后两人又去了酒吧、咖啡厅、KTV好多好多地方,那天晚上不知怎么了,尤佳喝了好多酒,王一平也由着她的性子胡闹,陪着她象个孩子似的傻笑,在舞厅里疯狂地跳,捧着麦克风傻傻地很大声地唱卡拉OK……

第二天尤佳酒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旅馆的床上,王一平一直坐在床前守着她。

呵,我昨晚喝醉了,真对不起。尤佳觉出自己的脸红了。

是呀,小姐,别忘了昨晚可是你请我哟,可是每次都赖着要我买单呢。王一平打趣她道。

真的吗?真是太不好意思了。用了多少钱,我现在还你。尤佳的脸更红了。

不要吧,我怎么好要小姐还钱呢,太没有男子风度了吧。

哪,要不然下次还换我请你吧。

呵,我还敢想下次呵,是不是还想宰我呀?幸好我身上带有卡,不然这次我们可真的糗大了。王一平的眼睛里溢着满满的宠溺。

那次之后,王一平开始频繁地约会尤佳,吃饭,泡吧,看电影。每次王一平电话过来都说:小姐呵,今天是不是该请我啦?可是每次约会都是王一平买单。接下来的日子他们很自然地拥抱了、接吻了,做了每一对情到深处的情人都做的事情,是的,很自然,因为在他们的中间没有任何的困扰。

他们走到了一起,王一平替她在这个小区租了一套单元,她搬进来住,王一平常常过来看她,陪她聊天吃她做的饭,有时王一平会对老婆说出差去了,实际上是在她这边留宿几天,大多数的时间王一平并不留宿,尤佳也不怪他,她觉得这是很自然很正常的,因为王一平有家庭有责任。

王一平给她一张卡,上面有好多钱,而且王一平还在不间断地向卡里输着钱,尤佳接了,很自然,就象是老公向老婆交钱贴补家用一样。尤佳从来没有向王一平提出过什么要求,甚至于婚姻也从来不曾提起过,在她的心里,婚姻只是一张薄纸而已,并不可靠。象王一平的老婆,她拥有婚姻,但是她有王一平的心吗?她敢说她有吗?!

好香!还没见到人影,先听到王一平的喝采,这时候尤佳刚把饭菜摆上餐桌。

回来了?尤佳迎上前去接过王一平的外衣,顺手挂在门边的衣架上。

王一平将尤佳拥进怀里:有没有想我?佳佳?

当然没有。尤佳顽皮地笑。

呵,伤心呵!王一平噘着嘴用唇在尤佳的耳后颈边呵痒,呵得尤佳“咯咯”直笑。

吃过晚饭,王一平帮尤佳将碗筷收拾到厨房里洗漱干净。尤佳想起谭小燕送自己的脐橙,她知道在所有的水果中,王一平最喜欢吃的就是橙子了,于是去背包中取橙子。

哎,你瞧,这是什么?

哟,新鲜的脐橙,好东西呢,怎么想起买这个?

别人送的,只有这一个呢,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留给你的。

呵,我好感动哟。王一平说着走上前去,将尤佳手里的橙子接过,却又顺手放在桌上,他紧紧抱住尤佳轻声说:可是,亲爱的,我现在最想吃的是……你呢……

王一平在自己身上的爱抚,常常会使尤佳想起另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游走的感觉,那双手一直埋藏在尤佳心底的最深处,尤佳一直以来以为自己已经忘却了,但是最近这双手带给自己的的感觉却一次又一次地被王一平的手所唤醒。与王一平的手比较起来,那是一双显得笨拙而稚嫩的手,王一平的手是温柔,那一双手是胆怯。尤佳不得不承认,王一平在调情方面也是一流的高手,在他的时而温柔时而紧迫的爱抚下,尤佳无处可逃,她只好一次又一次长长地太息……

事过后,王一平燃起一枝香烟,深深吸一口,尤佳慵懒地趴在床上,抬手轻轻拍打着王一平浸着细汗的胸腹:烦死乐,又吸烟!

吸完烟,王一平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一下,穿上衣服,俯身趴在尤佳的耳边轻声道:佳佳,我得走了,今晚不能在这里住下。

嗯。尤佳翻下身,拥着枕头又睡了。

懒虫虫!王一平亲昵地捏捏尤佳的脸蛋,带上门走了。

这时候,尤佳觉得自己很累,凌乱的梦境中在她的眼前闪回:

她发觉自己又回到了故乡,久违的故乡呵,江南的小镇,山青水秀……

她看到少年时的自己,站在细雨的街前哭泣……

她上了大学,阳光真好呵,灿烂地照在校园的草地上,尤佳站在草地上笑……

嗨!尤佳……谁在叫她?哦,是他,那个令她伤心至极的他,他怎么又回到自己的身边来了?象没事人一样开心地望着自己笑?他的笑好灿烂呵,象阳光一样灿烂……

小佳……他紧紧搂住自己,他的唇急切地笨拙地找寻着自己的……他的身上有一股青草的香味儿,好好闻呵……

小佳呵……他这样轻声地叹息,那时候他第一次穿进自己的体内,尤佳好痛呵……

……好痛呵……

尤佳在床上拼命挣扎着,她努力地想要挣脱那梦魇……



___未完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8 11:50:54

--  :)
以下是引用蒴儿在2002-4-24 13:25:40的发言:
好看,我要继续看。。。林MM快发下篇~~~


谢谢小郡主。
顺便问一句,你的名字点什么?请指教,呵呵
--  作者:薏苡
--  发布时间:2002-4-28 14:53:19

--  
shuo四声,一种坚果,嘿~~~我有好多名字呢~~哈~~~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8 18:55:52

--  
以下是引用薏苡在2002-4-28 14:53:19的发言:
shuo四声,一种坚果,嘿~~~我有好多名字呢~~哈~~~




要晕菜!
小勺子,小一一,到底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呀,统统报上来!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2-4-28 18:55:52编辑过]

--  作者:蒴儿
--  发布时间:2002-4-28 19:44:23

--  
我有蒴儿,有潞哲小尼姑,有桃谷小仙女,有萦回,有薏苡,有蒴蒴鱼,有楼兰妹妹,有咕嘟……已经不用的不用说了 吧??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8 20:44:56

--  
唉,你的签名这么多呀?叹为观止。:P

饿就这一个名字,还常被人叫错,郁闷ING
--  作者:潞哲小尼姑
--  发布时间:2002-4-29 8:51:42

--  
嘿。。快把下篇发来呀,我等着瞧呢。。。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9 12:51:09

--  脐橙4
4、王一平


有时候,王一平会反复地问自己:我到底算不算得上是一个好男人呢?

可以说,在尤佳没有出现之前,王一平绝对是一个好男人,他勤勉敬业,在业界拨得头筹;宽容谦逊,周际关系处理得得心应手;他顾家庭疼妻女,收入全部交给妻子打理;他孝顺父母,将妻子与父母难于相处的关系消化于无形,他不吸烟不酗酒不赌博不嫖娼,杜绝了男人易犯的一切不良嗜好,因此他王一平敢对着任何人拍着胸脯毫无愧疚地说,我是一个好儿子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一个好领导一个好职员,推而广之,自己绝对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好男人。

但是有了尤佳之后呢?其实王 一平觉得即使在有了尤佳之后,他也应该算是一个好男人的。试问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把妻子和情人的关系处理得如此得心应手?又有哪一个男人能够同时让妻子和情人两个女人死心塌地地爱着他呢?没有,除了他王一平!

王一平记得他跟江珊的认识是在一次舞会上,那时候的江珊神采飞扬青春盎然,几乎是一下子就将王一平的心收伏了。那时候那些在歌舞团里工作的女孩子是多么地刁钻势力呵,她们一个个象高傲的孔雀似的,走起路来都是昂头挺胸的,她们有的人一门心思要出名要当名角,也有的人挖空心思想要攀到一棵高枝上面栖息。可他王一平偏偏就不信这个邪,虽然那时他才刚刚大学毕业不久,身上还拖着家在农村的小辫子,可是苍天不负有心人呵,当然也可以说是他王一平追妞的手段高超吧,没有梧桐树照样引了金凤凰来,江珊如他所愿嫁给他了,并且还替他生了女儿,替他撑起了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现在,江珊确实老了。虽然这些年来,王一平一直令她在生活上衣食无忧,她自己也很注意个人的修饰,也许在外人的眼里,江珊还是风姿绰约风韵犹存的,但是王一平却知道,白天江珊招摇在人们眼前的那付玲珑曼妙的身材,实际上是用“婷美”精心包装出来的,当黑夜来临,江珊卸去全副武装的时候,她的皮肤已经不复滑凝而是略显松弛,她的小腹也不再平坦而是微微凸起,她的乳房不再高傲地挺起而是无奈地下坠。

无情岁月催人老呵!

老了的还有自己的父母,看着父母昔日的青丝已经变成风中飘摇的白发,黑褐的脸上满是梯田沟壑,王一平的心会隐隐发痛。说起父母,王一平在心里对江珊很有意见。因为王一平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好儿子,其实王一平也知道,自己的父母常年生活在农村,老土,没有见过世面,不象城里人那样会说话会办事,可是自己的父母却也淳朴老实慈爱平和,有着中华民族最质朴的品德,他们永远都没有害人的心肠,有的是疼爱儿女牵挂孩子的慈心。而且,那毕竟是自己的生命之根呵,没有父母,他王一平不就成了无源之泉了嘛。可是江珊能够接纳了他这个农民的儿子,却偏偏容不下他当农民的父母。

结婚之前,江珊从不肯跟自己回家去,结婚的时候,在岳父母的帮助下,好说歹说江珊终于同意陪自己回家了,可是在自己家里只待了半天的功夫,甚至于老母亲惊见儿子儿媳的喜悦还没有从脸上消尽,她就*迫着自己回来。

女儿出生那会儿,王一平的母亲背着几十斤小米鸡蛋赶过来伺候月子,不过才住几天的时间,江珊就摆出一副晚娘的面孔,要自己赶母亲走。这些他都忍下了,男子汉大丈夫处理不好家事,哪还有什么用?!为了自己小家的和睦,为了不影响自己与江珊的感情,他的父母忍受了多少屈辱,这些他从来都是埋在心里。

有时,他也想如果不能从精神上给予父母安慰,至少也该从经济上给一点补偿吧。可是刚跟江珊确实恋爱关系不久,江珊就要求王一平把自己的工资全部交给她,说是为了合理地安排好生活,十几年来他也都做到了。

结婚不久,因为业务能力强,他王一平的名字在单位内外也渐渐开始叫响,有人来找他帮忙了,王一平是个热心地人,他极其热诚地用很短的时间帮对方处理好了问题,人家感动极了,请他王一平喝酒,临了还塞了一个纸包给他,是钱呐!

攥着这第一次外快,王一平思想斗争了好几天,他犹豫着到底是不是要把这些钱交给江珊。后来他想到了他的父母,年迈的父母,白发苍苍的父母,被自己榨尽了血汗的父母,为自己*碎了心的父母。王一平知道,单从自己的小家这一个角度来说,江珊是个绝对称职的好妻子好母亲,但是她在做儿媳这一方面的确欠缺太多了,她对自己的父母太苛刻,每年只是在春节的时候例行塞给父母一两百元,可是自己的父母已经老了,年迈多病,这一点钱又能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呢!每一次自己提出要多给父母一点钱,江珊总要发火与自己争吵,是呵,与那些城市的父母相比,王一平的父母能给予他们的实在是太少太少了。反复思考过后,王一平毅然决定将赚得的外快自己存入银行,以备父母的不时之需。

连王一平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是,随着自己在业界的名气越来越大,到现在每个月赚得的外快竟要比工资多出几倍去,王一平沾沾自喜地看着卡上的数字象滚雪球一样变大,只有这时候,他才觉得自己生活得很有价值!

王一平走在回家的路上。两侧的街灯通明,照得大地如同白昼一般,四周静谧,鲜少有人在活动,夜已深了呢。江珊跟女儿大概就早睡熟了吧,象尤佳一样,安详地慵懒地睡去了,现在清醒地活动着的也许就只有自己了,象自己这样急匆匆赶路的人怕也很少了吧。赶路,从一个家,赶往另一个家,从一个爱自己的女人身边,赶往另一个爱自己的女人身边,离开一个年轻美丽的胴体,去拥抱另一个风姿犹存的胴体,做爱是一回事,睡觉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一种怎样奇特地感觉呀!

尤佳,王一平的思绪忽而跳到尤佳的身上,这个看似天真烂漫的女孩子,这个不顾一切跟自己走到一起的女孩子,这个不曾向自己提出过任何奢望的女孩子,这个刚刚与自己共享了人生极乐的女孩子呀,王一平这样叹息地想,在这样静谧的独行的夜路上,尤佳的脸在王一平的眼前忽然模糊起来,不,是她的思想在王一平的脑海里飘忽,王一平忽然觉得自己竟然无法抓住尤佳,尤佳在夜灯的阴影里,忽远忽近明明灭灭地对自己微笑起来,那微笑是多么地神秘呀。尤佳,到底有没有真的爱过自己呢?王一平突然无法确定了。

当初王一平跟尤佳走到一起,是因为尤佳的浪漫活泼,第一次尤佳提出请王一平吃饭,在他的面前,尤佳就那样快乐地笑呀跳呀唱呀,那种本色感染了王一平,仿佛带他倒回了十几岁的少年时光,尤佳紧紧地握他的手,王一平的心竟然“突”地一跳,象毛头小子一样脸红了,后来尤佳不胜酒力,歪在他的怀里睡熟了,王一平对她非但没有趁人之危的非分,反而满心里溢满了怜惜和宠溺。

后来他们开始约会,象年轻人一样拍拖,尤佳第一次给自己的时候不是处女,这个王一平倒不意外,现在的年轻人思想观念那么开放,在大学时有一两个情投意合的异性朋友是极为正常的事情,情到深处难免会控制不了自己。那么尤佳到底是什么地方让自己觉得不对劲呢?今晚的凉风似乎吹醒了王一平的思想,他猛然意识到,与尤佳交往这近两年来,在自己的面前,她居然一次都没有提到过她的大学时代,一次都没有提到过她的同学她的挚友,她就象是天际飞客,突现在这座小小的城市里,信手一挥,轻轻抹煞掉了从前的一切。究竟要受到过多大的伤害,才会使得一个江南小镇的弱女子,孤身一人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北方城市里来闯世界呢?

王一平悄悄用钥匙打开家门,尽量放轻脚步向家里进,门锁的“啪哒”声还是惊醒了睡在沙发上的江珊。

回来了?

是呵,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呵,在看电视来着,不小心睡着了。

哪快到床上睡吧,看着了凉。

嗯。啊,差点忘了,今天在早市上看到有新鲜的脐橙上市,想起你跟女儿都爱吃,就买了几斤,一斤里要比超市便宜四元呢。江珊一边说一边张罗着把堆满脐橙的果盘递给王一平。

呵,看起来很新鲜呢,味道也不错,酸甜适口,果汁还多。王一平拈起一片橙子丢进嘴里边嚼边夸道,抬头看到江珊还站在那里,又催促道:天晚了,睡去吧,我洗一下也要睡了。

果盘里的脐橙片黄澄澄圆润润的,在灯光照射下向四周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

王一平看着脐橙发了一会儿呆,他想:

人的心多么象这脐橙呵,从外表来看是完整的一个,剖开来才知道,里面有那么多的片片瓣瓣呵,那些片瓣之间牵牵绊绊丝丝绕绕着的都是隔膜呢。象江珊,也许她永远都不会真正读懂我的心,那么尤佳呢,她的心我又真的读懂了吗?




2001-12-23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9 12:54:29

--  报告
以下是引用潞哲小尼姑在2002-4-29 8:51:42的发言:
嘿。。快把下篇发来呀,我等着瞧呢。。。



小尼姑MM,全文发放完毕,请批示。

咦,为什么你每个名字都有头衔呀?饿怎么都没有?郁闷ING
--  作者:阿三
--  发布时间:2002-4-29 13:50:43

--  
呵呵,看完啦。叙述语言很老到啊。有节奏的。
不过,写潭小燕的部分不好,学生腔出来了。呵呵。还有就是结构了。
--  作者:薏苡
--  发布时间:2002-4-29 14:17:37

--  
我都挺喜欢的,不过,我好象最喜欢你写江珊的一部分,和最后一部分。
至于头衔,更改信息,就可以自己加的啦,你试试?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9 18:37:50

--  你好
是一种尝试了,试图用一种道具把几个人故事串联起来,谢谢你的观看。:)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9 18:40:38

--  ????
以下是引用薏苡在2002-4-29 14:17:37的发言:
我都挺喜欢的,不过,我好象最喜欢你写江珊的一部分,和最后一部分。
至于头衔,更改信息,就可以自己加的啦,你试试?



怎么会呢?以你的年龄揣度的话,不应该喜欢这两个人的,他们都是已经步入中年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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