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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18 21:38:37

--  往事随风



                   一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三月里的一天。

  那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城郊小树林的角落里,还看得到来不及融化的残雪,窗外的柳枝,却已见到鹅黄的嫩芽啦。

  早晨,走在上班的路上,春天的风吹在脸上,凉浸浸地一直沁透到心底到肺腑,我看到路边的小桃树上,已经有星星点点红的花白的花,这样的天气,要是到郊外郊游一番,拍拍照片喝点啤酒,才真正是一种享受呢!

  刚刚这样想着的时候,机会就来了。一上班科头就说要我和老朴抽一个人去郊区新建的工地干一天的活儿。

  工地那边的活儿特轻省,悠悠荡荡干完后还能跟那边几个小活计一起喝一壶,我当然很想去啦。

  老朴这家伙也想去,非得要跟我按老规距办,猜拳定输赢,三拳两胜。猜就猜,难道俺会怕了你不成?!

  谁知那天就邪了门了,平时跟老朴猜拳想怎么赢就怎么赢,可那天却不知道他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上来就赢了一把,俺心里一急,一不留神,又出了一招臭手,就只好眼巴巴地看着那小子哼着小曲儿得意地收拾工具,准备去郊外干活去了。

  唉,眼看得大好春光尽落老朴之眼,俺只得整装上网积分泡美眉去也。

  聊天室里人很多,碰来碰去的都是些熟面孔,几个小痞子过来打招呼:老大,早呀。今天讲什么故事呐?

  去去去,一边玩儿去,老大今天心情不好,没空陪你们玩儿。

  我工作的微机室负责处理单位里所有微机的故障,可机器并不会天天有故障,于是我就得天天闲着。

  闲着是一种无聊。

  有人说,寂寞是一种病毒。

  无聊也是一种病毒。这是我说的。

  因此,在她出现之前,我一直也没有弄清楚,这一天究竟是我倒霉还是老扑走狗屎运。

  嗨,你好,我看到他们都叫你老大。一个很陌生的名字跟我打招呼,“她”叫佛前青莲,应该是个女孩子吧?可是谁又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有一次,我跟老朴闲得无聊,钻进聊天室里捉弄人玩儿。我们起个了“小桃红”的名字,没想到进了聊天室之后,竟然有好多男人争先恐后地跟“她”打招呼。那些象我们一样无聊的男人们一见到粉红色的名字,就象苍蝇看到了大便一样兴奋。

  “小桃红”一番搔首弄耳姣柔做态后,居然有个傻小子要求与“她”一起吃饭,约好晚六点在西门町前第一个公共电话亭旁边会面,不见不散。那天下班后,我和老朴两个特意绕弯儿赶到西门町,果然见一个瘦瘦的学生打扮的小子站在电话亭前傻等呢,手里还举着一束买给“小桃红”的玫瑰花。我们嘿嘿一乐,猛一加油门,坐下的“雅马哈”喷着黑烟从他身边一窜而过,那小子连正眼都没瞟我们一下。

  所以我说在网络这层虚拟的面纱遮掩下,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前一阵子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风靡网络,猛烈地冲击着痴情网络男女的心,可是连他自己都说,根本不相信网络上的爱情。比如那个叫“轻舞飞扬”的,在现实里没准就胖得连裙角都转不起来,又比如有叫“人面桃花”的,谁知道她的样子你瞧一眼以后会不会作恶梦呢?!

 我说,网上无美女!

  美女们都太忙了,现实中的纠缠她们都应付不过来,哪里会有时间来上网。

  不过眼前这个“佛前青莲”四个字却深得我心,而且“她”(姑且把他当作是个“她”吧)的头像是一朵绿叶掩映下的白色莲花,很洁净的样子,惹人喜欢。反正我也闲着无事,就与“她”玩玩吧。

  你好,美女。我故意作出一副轻佻的样子,以前没有见过你,新来的吧?常混这里的都叫我老大。

  是呀,新来的,请多多关照。:)

  好说好说,妹妹是哪里的呀?如果不想说的话就算了,我不勉强的。

  我是溪流甸的。等了好一会儿,她好象是在犹豫着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可最后终于还是说了。

  溪流甸,在我们的西边,离我们这地有几百公里。从我们这里坐火车一直向西要走八个多小时才到,但是坐汽车的话就快得多,从盘山公路上一路走下来,天气好的时候,有六个多小时就可以啦。近几年溪流甸新开发出一座原始森林,又有温泉浴,所以一下子出名起来,成为旅游的热点。

  出于习惯,我还是SCEN了一下“她”的IP,居然却是本市的。

  原来“她”在骗我!

  我有些恼怒,忍不住冷笑一声。看起来“她”还是嫩了点,不知道在聊天室里混到我现在这种级别的时候,“她”在我面前,已经没有什么秘密啦,想在我面前耍点花招,算“她”没长眼。

  好呵,我就姑且与“她”玩一玩,看“她”想耍什么花招。

  溪流甸,好地方也,还一直没有去过呢。什么时候请我去玩?我装出欣喜的样子。

  什么时候都可以呀。:)好象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似的,“她”居然还在后面加了一个“:)”,如果我不知道“她”在骗我的话,听“她”这样说,我没准会高兴,可是,现在,哼哼!

  哎,老大,你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呀?是不是你也喜欢加西亚·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呀?

  加西亚是谁?不认识他。他还没写那书的时候我已经叫这名字啦。不知为什么,知道“她”在欺骗我,我的心里总不太舒服,心里懒懒得,提不起精神。

  其实我与“她”本来就素不相识,并且在网络上面不就是这样我骗我我骗你骗来骗去的嘛,我和老朴不只一次捉弄过别人,为什么到了我这里,我就受不了了呢?!

  也许是“她”的名字太纯洁了,让我觉得用这样纯洁的一个名字来做欺骗的事情,简直是亵渎了这名字呢;也许是我对于欺骗这样一种行为,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了吧!

  反正,无论哪种感觉都不好,我的情绪一下子降到最低点,“她”不知情,还在那边问这个问那个,我烦得要命,根本不想理“她”。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老朴,叫我中午去工地喝酒,说那边的几个小伙计都想我了,算他们有良心,我跟“她”说了句:对不起我有事,先下了。

  匆匆下线关机。



——————未完
--  作者:相忘于江湖
--  发布时间:2002-4-18 22:03:06

--  
先回一些,待续~
呵呵,喜欢这个故事。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19 19:18:30

--  往事随风2


                      二


  这天中午跟老朴哥几个喝高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常常把自己灌得一塌糊涂,管他东南和西北,去他的天理和道义,这些我统统都不要啦!

  也不知老朴哥几个怎么把我弄回来的,反正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见自己正躺在办公室里的木板床上,这床通常是给值夜班的人预备睡觉的。

  电话是我儿子打来的,小家伙总有本事把我沸腾的五脏六肺熨得抚抚贴贴。他在那边奶声奶气地问:老爸,是我呀,奶奶问你要不要回家吃饭?

  我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六点多了,臭老朴一定又忙着会女朋友去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看哪一天我不好好修理他。

  急急忙忙赶回家里,老妈已经把饭菜做好了,一家人坐在饭桌边等着我。一进门,我儿子狂呼着:老爸……老爸……冲进我怀里,这一刻,我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活得值啦!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看上去一定糟糕透了。老爹瞄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端起酒盅猛地灌了一口,老妈沉着脸说:回来啦?吃饭吧。

  我垂着头坐到儿子旁边,自从与我媳妇离婚之后,我一直不敢与我妈的眼睛对视。我这一辈子只做了两件违拗我妈心愿的事情:一件是八年前不顾我妈的反对,硬把我媳妇娶进家门;另一件事是在去年,又不顾我妈的反对,硬与我媳妇离了婚。

  我不知道老天允许一个人在一辈子里最多可以做多少件错事,但是我做的这两件错事,却让我这一辈子在我妈的面前抬不起头来。

  大概更多的是对老妈的一种愧疚吧。

  儿子懂事地挟一块脆皮鸡送到我面前:老爸快吃,奶奶做的鸡好吃极了。

  我感激地伸出手去摸摸儿子的脑袋,感谢老天,在给了我一个失败的婚姻之后,又补偿给我一个懂事的儿子。如果没有这个小家伙,我想我这一辈子活得就没有什么意思啦。

  小家伙贪吃,腮帮子两边抹得油汪汪得,看上去滑稽极了。见我冲他发笑,小家伙立刻笑迷迷地说:老爸,明天带我去叠翠山,可是你答应过的哦。

  什么?明天又星期六了吗?

  老妈白了我一眼:瞧你整天活得,昏天涨地的,也不知道这日子都是怎么混的。

  星期六,带儿子去叠翠山痛痛快快玩了一天,爬山,野炊,放风筝。

  星期天,又带儿子去翠微湖玩了一天,旱滑,滑船,吃了烧烤。

  把自己放逐在自然的怀抱里,没有得失没有功利没有欲望,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星期一上班,虽然象往常一样没有什么事情做,可是经过两天自然的调适,我的心情放松到极点,好象也没有以往那么无聊啦。

  老朴这家伙看上去也挺兴奋的,大清早就一直咧着大嘴傻笑,象个偷食成功的馋嘴猫。

  我狠狠地擂了这家伙一拳,哼,别以为我已经把星期五他将我自己留在办公室的事给忘记了,只不过本老大今天心情好,不愿意跟他计较罢了。

  他“嘿嘿嘿”一个劲儿傻乐:老大,不是我不想管你,实在是因为小兰一个劲地打电话过来催我,叫你又叫不醒,我就只好把你一个人搁那啦。你早知道啦,小兰她特想看那场电影,《泰坦尼克号》,这可是她一直盼着的呢。老大,有时间我劝你也去看看,真不亏世界大片呀,太精采了,杰克跟露丝的爱情简直太令人感动啦,那些看电影的小姑娘们都哭得一塌糊涂,小兰也是,用了好几包纸巾。嘿嘿~

  滚!爱情是什么东西你他妈知道吗你?!少跟我在这里恶心人。

  懒得理他,抽身开机上网去。这笨蛋已经被所谓的爱情弄得头昏脑涨,他哪里知道爱情是最脆弱的东西,根本经不起时间的考验,风一吹也会裂道缝,连石头都不如。

  老朴还跟在我身后蝶蝶不休……

  这个爱情痴呆哪里知道,那些女孩子们在婚前都浪漫得要命,以为有了爱情就有了一切,结了婚变成女人之后才明白,金钱和钻石比爱情有用多啦。我敢保证,如果杰克不死的话,就他那样的穷小子,露丝跟他在一起保证连两年都过不上,就一定会哭哭啼啼找她以前的男朋友去。

  当露丝穷得连馒头都吃不上的时候,她还敢把那价值连城的“海洋之心”投进大海里吗?骗鬼呢!

  嗨,你好,你终于来了。居然又是那朵白莲花。

  (什么叫“你终于来了”,难道她一直在等我吗?)

  你好,美人儿,又见到你啦。

  是呀。我都等你好几天啦,嘻嘻

  (等我,别是想骗我吧,哼)

  是吗?呵呵,不好意思,这几天没上来,找我有事吗?

  想听你讲故事呀。早就听朋友们说这里有个会讲故事的“百年孤独”,还是专门讲鬼故事的,我可是特意跑来听你说故事的哟,

  哦,好说好说。不过,我的故事都很恐怖的,小孩子听了以后,晚上会做恶梦的,你不怕吗?

  嘻,我不怕。今天讲什么呢,老大?嘻,我叫你老大可以吧?

  无所谓啦。喜欢叫什么都行,不过本老大今天没心情讲故事,抱歉得很呀。

  这样哦。“她”好象很失望的样子。

  失望就失望,关我什么事。有希望的人才会有失望,没有希望的人就永远不会有失望。

  象我。

  老朴的脑袋凑过来:老大,泡靓妞呀,她的头像好可爱呀!

  滚,痴呆呀?你怎么就敢保证“她”是靓妞,妈的,你这么花心,改天我告诉小兰去。

  随手把聊天室的窗户关上,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喜欢看到老朴那副馋猫的样子盯着“她”。

  别,别,嘿嘿,老大,手下留情,我撤我撤还不行吗!

————未完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19 19:19:23

--  谢谢你
这个贴子也是饿自己比较喜欢的。。。。。:)
--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4-19 22:04:59

--  
遇见知音了!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0 13:09:05

--  咦
以下是引用轻不狂在2002-4-19 22:04:59的发言:
遇见知音了!




咦,奇了怪了,看你的脸色好象很生气哟。。。。。。。。。
--  作者:所以然
--  发布时间:2002-4-20 16:55:01

--  
精华帖?
你这样的写法比较符合轻不狂关于白描的要求,
我则认为如果在笔法上,
能更精,更雕琢,是更好的了。

一些日子没回来看看,
呵呵,一回来就泼冷水,
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说是需要雕琢的,当然,对于文字的感觉更加的重要。
毕竟它不同于记叙文(如果是名家高人,则又当别论)。
既然灰姐姐能放你这张帖作为精华,
我想她应该很希望看到更好的下文,
加油吧。

另,江湖同志,
我许久没来,也不见你有亲切慰问,
对新到的妹妹却这么殷勤,
想来是蒴儿疏于管教了。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0 20:06:24

--  往事随风3



  重新打开聊天室窗口的时候,满屏都是“她”发过来的话,到最后,“她”很伤心地问:怎么不理我,你很讨厌我吗?

  (“伤心”?我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词?我根本不认识“她”,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她”伤心不伤心与我何干呢?)

  不是,我刚刚有点事,离开一下。我这样对“她”说。有点恨自己,跟“她”有什么好解释的呢。

  哦,我还以为我真的那样不知趣,令你讨厌呢。“她”略带幽怨地说。

  (“幽怨”?我为什么总喜欢为“她”的话加一些注脚?)

  不会的,我怎么会讨厌你呢。(不知道我这样子是不是有点口不应心)呵呵,讲个故事给你听吧。想听什么?

  真的?“她”看起来有点欢欣雀跃的样子,什么都好,我还没有听过你说故事呢。

  好吧。那就讲个“紫藤”的故事吧。从前,故事都是这样开头的吧。

  从前,有一个姓张的员外,家里非常有钱,可就是没有儿子(大概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吧,你得到一样东西,一定会失去另外一样东西;同样地,当你失去一样东西的时候,老天也会给你另一样东西作补偿),张员外已经年近七十了,大妻小妾也娶了好几个,可就是一辈子连个儿子毛都没见着,只有第三个太太替他生了一个女儿。因为这三太太特别喜欢紫颜色,就给女儿取名叫紫儿。

  紫儿一天天长大,出脱得花容月貌的,也象她娘一样喜欢紫色,不管是家常在家还是跟着爹娘出门还愿、串亲戚看朋友,总是穿一袭紫衣,将一张素面衬托得格外地白润,惹人怜惜。

  张员外只有这一个女儿,自然拿着她姣惯无比,百依百顺的,紫儿喜欢做什么都会想方设法遂了她的心愿。幸亏这紫儿并不矫情,也没有因为自己是独生女,爹娘格外姣宠她而飞拨跋扈起来,反倒仍是一副安静沉详的小女儿态,这一点大概是遗传自她和娘吧。

  紫儿不爱别色花草,独爱紫藤,在自己住的小后院里,种了满园的紫藤。

  春天,紫藤发了芽,满院是浅浅的紫,紫儿便穿了淡紫的罗裙,在后院里荡秋千,秋千高高地荡起,将紫儿和她的欢笑一起送进云层里;夏天,紫藤开了花,满院都是深深的紫,紫儿穿了紫罗兰色的纱裙,在紫藤架下安安静静学绣花;秋天,紫藤的花儿落了,紫藤也老了,结着紫褐色的荚,紫儿拎着藤篮将紫藤荚摘下,然后细心将紫藤荚剖开,用丝钱将一颗颗紫豆串起,她和她的小丫环们就有了紫色的项链。她们的手腕上串着紫色的手链,头纱上也缀上紫色珠链;到了冬天,紫藤睡了,紫儿却不闲着,她穿着周边饰了白狐毛的紫缎小袄在火盆边细细地描画紫藤花。

  转眼紫儿长到十四岁,正是春心萌动的年龄。合该这年要出事,紫儿荡秋千的时候,这只紫色小云雀的倩影穿过院墙,一直撞进墙那边谢峰的心里,在十六岁少年书生的心里激起了波澜。自此,谢峰的梦中,夜夜都有一只紫色的云雀在飞呀飞……

  这世间有两种人是生祸的根子,不好招惹:一种是牙婆一种是丫环,偏偏那谢峰就有个远房的姨娘是做牙婆的,而那紫儿的身边也多的是丫环,一来两去的,竟促成了两人的好事。也有过了值千刻的春宵,也有过了泣鬼神的海誓山盟,只等到谢峰秋试高中后,便下聘正式接紫儿进门。

  世事难料,谁知,这谢峰秋试果然高中,成了新科状元,策马游走御街前,好不潇洒快活。又谁知,这得志少年英俊潇洒的气质又打动了公主的芳心,于是圣旨皇御招为驸马。

  荣华富贵当前,有谁会傻得两手推开而去贪念那虚无的誓盟?!有了公主贵族的万千气象,谁又会再去怜惜那已成残枝败柳的小家碧玉?!于是,谢峰毫不犹豫地做了世间男人都会做的正确选择。

  只是苦了在家苦等的紫儿,欲诉心事无处诉,香魂一缕付紫藤,在一个月圆之夜,将自己的粉颈缚在西墙的紫藤上面。

  这种事本也平常,无须嗟叹。

  时光慢慢流走,也不知过几千几百年,直到了现代。有一位年轻的交警去外地处理一桩案子,天晚宿在一家小店里。这天晚上正是阴历十五,月朗风清,清辉如银。年轻人睡不着觉,又听得窗外似有女声细细轻轻呢哝清唱,便起身凭窗向外面张望。

  只见离窗稍远处的院墙上,密密地敷了一墙紫色藤状植物,更奇的是在这深秋的季节,那紫藤居然开了一簇又一簇紫色的花儿,那盛开的紫藤花沐在月的清辉下,分外妖娆鲜润,那年轻人不禁称奇。

  一错眼间,又见一个紫衣的少女倚墙向自己微微笑,还不时招招手似乎是要自己下楼来,那年轻人心神俱被慑,如神俯体般慢慢走下楼,向墙边的紫衣少女走去,耳边隐隐听得那少女在笑:快来……快来呀……

  天亮后,小店的人在一棵千年的紫藤下见到了那个年轻交警的尸体,他的脸上挂着梦幻般的笑,一株紫藤条紧紧缚住了他的脖颈。

  这件事就成了该城这一年间十大奇事之首。

  好啦,紫藤的故事讲完了,

  ……

  喂,你在听吗?

  佛前青莲:嗯哪。你讲的真是故事吗?我怎么听着象真事一样,听完之后心里怅怅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当然是故事,切。

  佛前青莲:我想那个年轻交警一定是谢峰转世吧。

  我不知道,呵呵,我不知道,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已。

  佛前青莲:最可气的是他对紫儿的始乱终弃,他不该欺骗了紫儿,又去娶那公主。我想一定是紫儿的怨气太重,不然也不会等了几千年以后还会再来索他的命。可见世间事做什么都是有因果保应的。

  是呀,而且做人最重要的是诚实,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欺骗。

  我刻意加重“欺骗”的语气,谁知“她”居然无动于衷地附和我,可见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了,我的心绪一下子坏了,懒得再理“她”。

  跟“她”说声“我有事”,下线了。

___未完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0 20:11:29

--  经你一提醒
以下是引用所以然在2002-4-20 16:55:01的发言:
精华帖?
你这样的写法比较符合轻不狂关于白描的要求,
我则认为如果在笔法上,
能更精,更雕琢,是更好的了。

一些日子没回来看看,
呵呵,一回来就泼冷水,
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说是需要雕琢的,当然,对于文字的感觉更加的重要。
毕竟它不同于记叙文(如果是名家高人,则又当别论)。
既然灰姐姐能放你这张帖作为精华,
我想她应该很希望看到更好的下文,
加油吧。

另,江湖同志,
我许久没来,也不见你有亲切慰问,
对新到的妹妹却这么殷勤,
想来是蒴儿疏于管教了。




饿才知道,原来那个符号代表精华贴,呵,看起来有点点象蓝宝石嘛。

你说是灰姑娘给加的?不管是谁吧,表示一下感谢。:)

这个文字确实有些仓促,几乎是一气呵成的,雕琢确实欠缺了,谢谢提醒。

至于轻不狂老先生,据(他自己说)他从来不看饿的贴子的,惟一的例外当是前几日贴的那个《水仙花的爱情》,受到老人家的称赞,饿都觉得不容易呀!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1 18:41:52

--  往事随风4



                    四


  我不想理“她”,真的,对于一个一开始就不讲真话的人,我没有任何好感。

  可“她”总在纠缠着我,不管我什么时候上线,什么时候进聊天室,都会看到“她”在那儿。

  “她”跟我说“她”是个学生,大学生,今年是“她”学业的最后一年,要实习,要做毕业论文,在学校的网上查资料,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时间挂在网上。

  我才不信“她”呢,说什么鬼话,难道“她”不要吃饭吗?不要睡觉吗?为什么每次我都能遇到“她”?我甚至怀疑“她”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轮流上阵,对我采取盯梢战术。

  可是我后来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首先我并不是什么显要人物,“她”们好象没有必要对我下这样的血本;其次,认识“她”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也没有采取什么行动,对我也没有什么企图,要是一定要说有企图的话,也只能说“她”企图听我说故事罢了。

  慢慢地我好象不再排斥“她”,有时上线,见“她”在聊天室里,也会主动跟“她”打个招呼。每当这时,“她”总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应,“她”就会向我解释说“她”“刚才不在,去查资料去了”。我不太信她,不过也随“她”去啦。

  不过我那阵子确实比以前更喜欢泡聊天室了。儿子跟他爷爷奶奶说:老爸不喜欢我啦,老爸现在最喜欢电脑啦,老爸老跟电脑玩儿,都不跟我玩儿。我说:好儿子,乖,老爸看一眼,就看一眼。可是等我这“一眼”看下来,我儿子早歪在沙发上跟玩具一起睡着了。

  老朴这家伙哈哈大笑,说我在泡“她”呀网恋呀什么,我呸,他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样痴呆呀!

  爱情是什么东西呀,早八百年前我就不信啦!

  我不过就是喜欢泡在聊天室里,听“她”叫我“老大”,跟“她”和别的一些人闲聊聊天罢了。也不是天天讲故事,哪里有那么多的故事好讲,我又不是故事匣子。

  时间长了,“她”也喜欢问我一些问题,如果不是太难答的,我一般都满足“她”。

  比如“她”会说:你为什么从来不问我的情况呀。

  我不问,如果想说的话,你早就告诉我了,如果不想说,问也白搭(就象你,明明是本市人,偏跟我说你是溪流甸人一样。这句话是我在心里跟自己说的)。

  那一天,“她”突然问我:老大你到底结婚没有?

  当然结过了(这种问题简直白痴加三级)。

  嫂子好吗?对你温柔吗?

  温柔(在她没变心之前是这样的)!

  你爱嫂子吗?

  是的(很久以前是的)。

  嫂子爱你吗?

  当然(至少曾经有过吧)。

  老大,你相信爱情吗?

  不信(鬼才信)!

  怎么会,你跟嫂子不是很相爱吗?

  这个问题拒绝回答(相爱,应该有过吧,至少在那个腰缠万贯的男人出现在我们生活之前是这样的吧。)

  有一阵子“她”没跟我说话,不会是在哭吧?一会,“她”又问:老大,你说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知道。需要理由吗?不需要理由吗?需要理由吗?(据说这是时下流行的最经典的答案)

  又停一会,“她”突然说:老大,把我的照片发给你看看吧。

  好呀(如果你愿意,我无所谓)。

  照片发过来,居然真是一个很漂亮的美眉,大概二十岁左右的样子,穿一袭白色长裙,站在阳光下面很灿烂地笑,要命的是她的腰带是湖翠色的,更要命的是她的粉颈上面居然也系了一条湖翠的丝巾。

  惊艳了吧。“她”在那边吃吃笑。

  哼,天知道这照片到底是不是你。

  喂,你怎么这么说呀,真是那什么咬吕洞宾。“她”好象有点生气了。

  嗨,老大,把你的照片发过来我看看。

  我没有。

  切,骗谁呀,象你在网上混了这么久,居然会没有照片?谁信呀。

  是没有。再说啦,就是有也没什么看头,一个很丑的老头子而已。

  咯咯,我才不信。“她”笑了好一会,又说:老大,不如我们见面吧。

  好呀,什么时候?

  明天,明天下午三点,怎么样?

  明天不行,真不行,给我儿子开家长会,我答应他一定去的,后天吧,后天下午三点。

  “她”迟疑了好长时间,才说:好吧,后天下午三点半,西门町第一间公共电话亭那儿,不见不散。

  风雨无阻,不见不散。

  知道,老大,下刀子也去,因为你最讨厌人家骗你嘛。哈哈

  算你明白。

  我跟我媳妇离婚的时候就这样跟她说的:我可以原谅你的背叛,可是我永远也不能原谅你对我的欺骗!


___未完
--  作者:所以然
--  发布时间:2002-4-21 21:51:46

--  
呵呵,其实你不必说感谢的,
因为我没什么资格这样去说你的帖子。
至于轻不狂老师,他的帖子,我也是不怎么看的。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2 9:40:32

--  往事随风5




                     五


  那天天气果然不好,从早上起就阴沉沉的,到了快中午的时候终于下起雨来。先是淅淅沥沥的,后来竟越下越大越下越急,快三点了那雨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站在窗前想了好一会,我在想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我不相信在这样的天气里,“她”还会去赴约,所以我也有相同的理由可以不去。

  但是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分别的时候,我还叮嘱过“风雨无阻,不见不散”,“她”也对我说“下刀子也去”,那就是说即使遇到这样的天气,“她”也是会去赴约的了,如果这样,那么我就应该去的。

  我这一辈子最恨的事情就是欺骗,人家对我的欺骗,我对人家的欺骗,都是我不能容忍的。况且我在教育儿子的时候,经常告戒他要“诚实待人”,我怎么可以让这件事成了我的污点呢。

  果然,“她”没有来赴约会。从下午三点半一直到六点,我就象个傻瓜一样傻傻地站在西门町第一间公共电话亭前,一阵急一阵缓的雨已经把我打成落汤鸡模样。而“她”,始终都没有出现。

  一匹黑色的“光阳”喷着黑烟从我的身边驰过,这情景怎么会如此的熟悉?我想起我跟老朴骑着我们的“雅马哈”从这里驰过,那个拿着一束玫瑰花的男孩子站在这里痴痴地等待“小桃红”。

  就象我现在一样!



  现在再来回想这段往事,我的心已经不再有三年前,站在西门町那间电话亭前的那种恼恨交织的郁闷。这些年来,我已经看淡了很多事情,如果这次不是由溪流甸经过,也许我永远也不会再想起这件事情。

  从那天以后,我不再进聊天室,因为我突然醒悟到,在那种无聊的地方浪掷自己的青春和精力实在是一种很愚蠢的事情。

  我开始将我在聊天室里讲过的那些鬼故事整理成文字,我的一个在文联工作的好朋友将我的这些文字介绍给一家专门登载灵异故事的杂志社,于是我成了他们的签约作家。

  这三年走下来,我的鬼故事已经讲得小有名气,有时间也出去采采风组组稿开开笔会什么的。

  在蔷城开笔会的时候,我一直在思量,到底是坐火车返程还是坐汽车返程。火车只有一班,在午夜一点多到家。坐汽车就快得多了,但是要从溪流甸转一次车。

  我不讨厌溪流甸,虽然我从来也没有去过那地方,但是这三个字却一直令我的心里不舒服。

  老爸,你什么时候回家?不要忘记给我买电动车,我要最新式的DSC(玩具车)。儿子在电话里大声地嚷。

  从蔷城坐汽车,然后到溪流甸转一次车,如果顺利的话可以在晚饭前回家,我可以跟儿子、老爹、老妈一起吃晚餐,晚饭后还可以跟儿子一起玩一会DSC。为什么不呢!

  从溪流甸上车的人并没有我想象的多,大概因为不是周末,来旅游的人还很少吧。

  一对老年夫妇坐在我的对面,那老太太看上去身体不太好,胖乎乎的,有点象我妈,一上车,老太太就虚弱地倚在老头子的身上,低着头,看上去很没有精神。

  车开出城不久,一上盘山公路,颠颠簸簸的不太好走了,老太太就“哇啦哇啦”吐了起来,老头子挺耐心,不断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塑料袋子,去接老太太吐的脏东西。

  我看不过去,说:大妈晕车晕得厉害呢。

  老头子冲我点点头。

  您二老就不该坐这车,让大妈受这么大的罪,还不如等着晚上坐火车回去呢。

  老头子轻声说:她倔,一定要坐这个。

  老太太却嘤嘤哭了起来。

  我有点尴尬。

  老头子急忙解释说:不怪你不怪你,她就这样儿。三年前的今天,我女儿就坐这车回去,下雨路滑,从这山上滑下去了……

  哦。我明白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人生最惨痛的经历了吧。怪不得那老太太看起来快要撑不住的样子。

  车过一道斜坡,老太太呜呜哭得更凶了:倩儿……倩儿就是……从这里滑下去……

  老头子的脸上也纵横着泪水,他轻轻拍着老太太的脊背安抚着:别哭了,别哭了,好啦,好啦……

  ……

  车到站时是下午三点多钟,老太太已经哭得瘫了,我和老头子艰难地将她扶下车。

  老头子坚持说一定要去女儿的墓地看一看,今天是女儿二十三岁的生日。

  我替他们招了一辆出租车,又和老头子一起把老太太架到车上,我本来可以不管他们啦,可是,这两个老人的年纪看上去与我的父母差不了多少,而且那老太太的模样与我老妈又实在很象,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坐到他们的车上去。

  大概不是清明的缘故吧,墓地那里很荒凉,连看墓的人也不知去了哪里。

  那些石阶很高,我们三个人相互搀扶着,踉踉跄跄磕磕绊绊向前走着。

  那天的风突然就变得那么大,吹得我的眼睛直流眼泪。

  透过滂沱如雨的泪水,我分明看见那女孩子穿一袭白裙,站在冰凉的墓碑上面,很灿烂地对着我笑,要命的是她的腰上系着一条湖翠的腰带,更要命的是她的粉颈上居然也系了一条同样湖翠的纱巾。

  那……是我的青莲!!!!!


                       2002-3-20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2 9:43:03

--  呵
这下该换老狂同志晕倒乐......................
--  作者:所以然
--  发布时间:2002-4-22 10:14:10

--  
他乐什么?
咱老师的名字知道怎么解释吗?狂(的)不轻
--  作者:林黧
--  发布时间:2002-4-22 11:17:09

--  嘿嘿没说清楚
是他晕倒,饿们大家都乐啦。

哈哈,你老师的名字归不离奇就两个解释:

1、为卿狂:就是为某个人得相思病发狂的意思。

2、轻不狂:就是说你老师是个胖子,所以才喜欢发狂。

不管怎么说吧,这小子就是狂得可以,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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