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一个人客栈  (http://www.ygrclub.com)
--  『光阴的故事 』  (http://www.ygrclub.com/bbs/list.asp?boardid=7)
----  [原创]雨中之烛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7&rootid=11806&id=11806)


--  作者:落日天堂
--  发布时间:2002-4-13 4:54:45

--  [原创]雨中之烛
雨 中 之 烛

题记:在你的胸前,我已变成会唱歌的鸢尾花,你呼吸的轻风吹动我,在一片叮当响的月光下,用你宽宽的巴掌,暂时,覆盖我吧!
——舒婷

多少年来,清明节都是最令我伤心的日子。在这一天,他的祭日我会谢绝一切男人,包括网上认识的一些。在我的典雅豪华的客厅里放上《风中之烛》——一首纪念英格兰王妃黛安娜的哀婉老歌。这是一首令全英伦三岛甚至全世界的人都伤心的歌。然后我穿上大学时代他最喜欢的淡紫色真丝长裙坐在落地窗前的摇椅上,听着《风中之烛》和雨声,捧着一本有些发黄的像册,追忆旧日的影子,那吻,那叹息……
10年前,身着淡紫色真丝长裙的我来到这座古城读书。每天像个轻盈的小燕子飞动在大学的各个角落,是个很耀眼的校园诗人。这时一双深沉的眼睛吸收了我的光芒,我的师兄田宇飞总在不远处望着我。在我20岁生日那天,下着雨。我出生那天也下着雨,4月5日,清明节。姥姥曾经为这事请过民间的巫婆,不是她迷信,而是太爱我了,巫婆说:“这女娃生日太不吉利。清明是给所有阴间的人烧纸送钱的日子!我起个名字给她破一破!不如以毒攻毒,就叫雨萍,雨中浮萍,倒禁得起折腾了!”也许巫婆真能破解一些什么,从小体弱多病的我竟然平平安安地长到20岁。这是个寂寞的生日,没有了家人的蛋糕和祝福。晚上临睡前,我向家乡的方向凭窗远望。忽然看到宿舍楼下依稀闪烁在雨中的烛光,每个蜡烛旁边都有人打着伞。我渐渐地看清了,那是“ I LOVE YOU”。我在楼上默默望着,始终没下去。室友们在我的耳边唧唧喳喳地喊着:“田宇飞,好浪漫啊,好酷啊,好帅啊!爱情万岁!青春万岁!”
寝室里沸腾着,我流泪了,伴着窗外的雨,除了流泪,我不知道用什么方式表达我的心情。我喜欢听《风中之烛》,没想到雨中的烛火是这么的温馨!我被宇飞的无边而别致的爱情之网俘获了。后来他告诉我为了那场浪漫的求爱他动用了30根彩色蜡烛,并用一个月的生活费请那30个师弟吃饭呢!我就说他傻,他就说看到你我就是白痴!没有办法,这就是纯真的爱情。我们在风和日丽的大学生活里厮守了一年。一切幸福起于浪漫,一切幸福也终于浪漫。命运用很残酷的方式让我体味了“乐极生悲”这句话。巫婆终究没能帮我的忙,其实我宁愿很小的时候死于顽疾,用我的生命去换另一个生命。或者我如果不活那么大,他也不会……或者自私一点说我也不会过了半生活死人的生活。生活可以有诸多假设,但是却无半点意义,只会徒增伤心。
我们相爱后的第二年,是我们爱情一周年纪念日,宇飞用他那双深沉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很神秘地说:“今年我要给你过一个别致的生日!”我们几经辗转到了他的家乡海城,那里有座白云山。不知名,但风景秀美,游人稀少。他带我爬山,边往山顶爬,他边鼓励我说:“我们以后也像这样去征服生活的高山!”他的话总是让我对未来充满无限希望和美好的憧憬。我穿着红色的运动衣像火一样燃烧着,映着他阳光一样的眼神,漫山青翠都为我们喝彩。虽然天一直下着雨,但是心里撒满阳光,将心晾在了清爽的空气里。我有点累了,他鼓励我,拉着我的手,继续征服这座海拔不低的山。爬着爬着,他就说:“你等着,我去给你采映山红!”
我一个人坐在山腰的一个小亭子里,感受着寂静的空山。聆听着小鸟的叫声,欣赏着雨中的山岚,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这时我听到很惨烈的声音“啊——”我的心猛地搐动了一下。这声音在山谷里飘荡了很久。宇飞为了给我采映山红跌到了山崖下,后来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从此我丧失了爱的功能。哀莫大于心死。回到校园我一直在自责、忧伤中度过了大学剩下的时光。因为我的才华,我的清丽淡雅,追求我的人很多,小我几级的师弟,大我几极的学长,刚分来的博士……但是宇飞跌进山崖的那一声绝响始终在我心底回荡。每次回荡都会将我的心击得粉碎。那时我常常失眠,觉得心在流血,血流干了一次又一次,天亮了,新的我诞生了。然后再在接下来的夜晚又流血。有时实在受不了,就起来吸烟。同学和老师仍然能看到微笑的我,但是谁也无法真正理解我眼睛里的忧伤和痛苦。人有时的成熟就在一瞬间。宇飞永远地留在白云山那一刻,我的心就冻成了千年寒冰,无论多么高兴的事情,多少强烈的阳光都不会让它融化。
人要堕落很容易。女人要堕落更容易。我想我除了堕落就没有什么更好的解脱方式。除了吸烟,我还常常到美国领事馆旁边的一个叫本色的小酒吧。说起酒吧,领事馆旁边有好几个档次比较高的,“星巴克”、“唐宁吧”、“伊豆的心情”什么的都不错,不过我就是喜欢本色。大概是名字的缘故,我讨厌做作,即使我后来给海天做专职情妇,一切也都很自然。我从没用什么手段勾引过他,我属于在河边用直钩钓鱼的姜太公。况且我也知道海天那样的男人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征服的。我们从接吻到做爱我都没用上一点我的好朋友美狄亚教我的技巧。我总想情爱与技巧无关。如果使用技巧的话,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两厢情愿最好。
我在本色酒吧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美狄亚。可以说她是我的情爱导师。她是参赞的情人。美狄亚是个很有杀伤力的名字,她本人也是那种对男人特别有诱惑力的女人。她的原名叫玛丽亚,不知为什么自己后来改成了美狄亚。美狄亚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悲剧女人,虽然她很坏,她对男人的策略就是冷酷的报复与嘲笑,但是她的悲剧又是男人造成的,缘于男人对她的背叛和伤害。其实我在英国文学课上学希腊神话时,便很同情她。美狄亚的身世扑朔迷离,她母亲是伊朗人,父亲是美国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后来她母亲带着她嫁给了一个日本人。这个日本人很有钱,让她受到了美国女孩最好的教育。但是我曾隐隐约约听她讲,在她10岁时,那个日本人就强暴了她,后来也一直纠缠她。直到她上了大学认识了一个中国留学生,两个人很快在一起同居,并且她给他生了一个很漂亮的混血儿,是个女孩,叫小美。再后来就是他对她说小美的爷爷奶奶要见小美,就带着女儿回国了。再后来美狄亚就到中国来找他,可是这时候小美已经管一个长的很秀气的中国女人叫妈妈了。从那以后她就给自己改名叫美狄亚,在美国时就凭借自己的聪明和美貌进入了外交界。她就申请到美国领事馆做三等秘书,其实她也没什么工作可做,除了和参赞做爱。偶尔再去找找别的男人,反正她是自由的。
我认识她时,她挺孤独的。她穿着一件黑色天鹅绒低胸的长裙子,像晚礼服又不是。就这样一整个下午坐在酒吧里。她吸着很名贵也很奇特的一些烟草,我叫不上名字,通常都是她的那些情人从世界各地给她带回来的。有时候她也分给我一根。我们两个人对着喝酒,什么酒都试。有时候我们很搞笑的买来中国的二锅头之类的散装白酒,有时候我们喝俄国的伏加特,有时候喝人头马,XO,还有时候喝点日本清酒。我跟她在一起已经把各式各样的酒都尝遍了。她常常在微醺中给我讲她和一个一个男人的故事。她说:“各种酒给我的感觉就像那些男人给我的感觉,中国男人像你们的茅台,醇厚味绵,美国男人像鸡尾酒,就讲一时快乐,没什么回味,俄国男人像伏加特浓烈得让人受不了,不过在床上他们最有生命力。日本男人像他们的清酒,怎么说呢,挺做作!想要又装得彬彬有礼,我最恨日本男人!”每当说到这里,她就会猛喝一口酒。然后大笑,然后低声哽咽,握住我的手哭个不停。比我大10岁的美狄亚活得是如此惨烈,如此真实。她近乎疯狂的个性和妖艳的容颜,让参赞夫人和领事馆里许多人视她如蛇蝎美人。尤其是她眼睛里那种火焰,我都受不了,何况男人!
可是她也曾经是天使一样的女人啊,她给我看过她小时侯的照片,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那个像水晶一样的小女孩。现在的她可以说就是一个专事勾引男人的魔鬼。我大学的后几年几乎都在与“魔鬼”共舞。她甚至让我看与那些人做爱的光盘。我不能不折服于她精湛的技巧,可以说她不比许多美国性感女星逊色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通过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认识了许多所谓的“名流”。这些人包括政府要员、商界名流、大学教授、传播界的一些名记什么的。其实我和美狄亚都不怎么在意,就觉得看他们那虚伪无聊的样子好笑。尤其美狄亚逗那些人像逗一些谗猫一样,猫张开了嘴,美狄亚却把鱼拿走了。看了那些男人像猫和狗似地围着她,我就想笑。在一次这样的沙龙上我看到一个长的像鲇鱼似的名记和美狄亚开着他的那辆挺没档次的桑塔那2000走了。忽然很失落。就在这时海天出现在我面前。他是一个很有成就的出版商,40岁左右。他身材高大矫健,可以用玉树临风来形容。目光深沉,冷峻后流露出一丝丝让人触电的善良和清高。说心里话跟美狄亚混这么长时间我对做情人一直停留在感性认识和理论学习阶段,从来没真正地去实践过。我见到海天心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跟这样的男人有一夜床第之欢,那么我做鬼也风流了。那时我念大学四年级。
我从来不承认我勾引过海天,即使后来他老婆那个出版局的高官到系主任那告状,我当着她和系里那么多老师的面,也说:“别以为你的品味能高到哪里去,你爱海天,你就以为他好到哪里去。说白了,你满足不了海天,但是他还满足不了我呢!我不稀罕他,是他赖着不走!”我跟海天还是有一些缘分,一些默契的。周末时,他便开着他那辆宝蓝色的卡迪拉克停到我宿舍前。他按三声喇叭,我便从宿舍里像小鸽子一样跑出来。我还是穿着我的那条淡紫色的真丝长裙,扎着同样颜色的丝带。他从不侵犯我,我轻轻地坐在他旁边,把头凑过去,吹吹他的小胡子,感觉听温馨的。他从来都是轻轻在我的脸颊上吻一下,然后就稳稳地*着方向盘在城市里任意驰骋,带我来到一条条我不熟悉的小街。很多时候我们要到城市以外,尤其是在大雨天或者风雪天的晚上。我们把车子停到郊外一个我们都不知道的小镇口。行人特别少。我们先在风雨里狂奔,拼命地喊着彼此的名字:海天——雨萍,雨萍——海天,然后在疯狂地跑向彼此拥抱在一起,他低下头特别热烈地吻我,我也按照美狄亚的接吻大法,积极地回吻。我们总是吸吮到彼此的舌头麻木得毫无知觉,他的唾液已经被我吸干为止。同他接吻真的像喝茅台酒,回味绵长。爱情就是在这一次次吻得海枯石烂间产生了。
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停在空地上的卡迪拉克的轮胎很快被埋上了。我们又吻的一塌糊涂。我看他像圣诞老人,他看我像圣诞老太太。他猛地抱起了我,很费力地拉开车门,把我放倒在后面的座位上,像大雪封山后饿坏了的狼一样扒掉了我的白色裘皮大衣,然后撕开了我的红色的羊绒开衫,水晶扣子散落到车里。我根本不能抗拒他,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迫不及待地进入到了我的身体里,疯狂地占有了我。我感到身体里一种焚心的痛苦,血缓缓地流在了他老婆从泰国带回来的洁白的丝麻坐垫上。我只感到一种胜利,没有觉得什么失落。他没想到这是我的第一次。正在我上面激烈颤动的他停了下来。他喘着气对我说:“对不起!”我忽然感到一种久违的柔情,不争气的眼泪又涌到了眼眶里。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为我的宇飞把眼泪流干了。
凭心而论,海天真是对我特别好。他除了不能给我婚姻,什么都能给我。我呢,很清楚彼此认识彼此的目的,我除了不能给他爱情什么也都能给他。我知道他是一个各方面都很有素质的男人,不是和哪个女人都能随随便便成为情人的。我们刚开始认识时,他是想水到渠成地占有我的精神和肉体。慢慢地他真有点爱上我了,其实他想给我婚姻,我们每次做爱前,他都很不情愿地套上保险套。然后他会在我耳边悄悄说:“你要是我老婆就好了,不用那牢什子,你可以名正言顺地为我生孩子,我要你生一个,再生一个。100个也不嫌多!哦,可是宝贝我又怕你痛,算了,你只生一个吧!我要个儿子!”听到这话我就想笑,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有点辛酸的感觉。人为什么就这么无奈呢!那么神通广大的海天连给他心爱的女人一个订婚戒指都是海市蜃楼的事情。我知道他不可能离婚,因为他老婆是出版局的高官,况且要分走他一半的财产。我和他就这样厮着混。
我没有办法想我的未来,也可以说是我们的未来。一想除了虚无,就是荒原。我安慰自己只想体验一种别样的生活,为我的小说多弄些素材,为我和美狄亚的谈话多些谈资。我在重复一个寓言:掩耳盗铃。其实我把现在的海天当成了成熟后的宇飞。这种感觉很奇怪,而且对海天很不公平。从爱情的角度讲,他爱我而我好象从来没爱过他,如果说爱也是性爱的成分多一点。毕竟他是我生命中第一个男人,我的第一次给了他。他在那方面只能说功夫不错。我还不算满意。
海天说我是他生命中第二个女人,也是最后一个女人。我既是他事业上的支持者,又是他情感上的滋润者,同时我比他老婆最大的优势就是将性与爱能够分离,让他做得很轻松,没有什么负担,只有快感。他说我是他一生最大的骄傲他不仅拥有一个文化帝国还有一个世界上最好的情人,让天下男人羡慕死他。在他心爱的女人怀里,一个文化托拉斯的创立者竟然也像个小孩子。我感觉到其实男人有时候也很脆弱的,真的。
他去美国考察传播业的发展,有两个月了。我也说不上想他。其实我明白他就是宇飞的替代品。他给我先邮了一张在曼哈顿市区的留影,照片上的他英姿勃发,离他不远处有个中国小女孩。我认出来了,那是他的宝贝女儿文文,孩子长的像她妈,一点爱人肉都没有。可惜了海天那好皮囊!但是我知道那才是他的真正的宝贝呢!有一次我们正在床上热火朝天,我被他折腾得正欲仙欲死时,他老婆来电话说文文病了。他可好,草草结束,完全不顾及我的感受,给我扔在床上不管我。裤子都没穿好就要出门。这件事让我真正感觉到了做情妇的悲哀,也深深刺痛了我自己冷冻很久的心,他走后我一个人在床上号啕大哭,什么风度,什么优雅,我一直躺了一天,伤口减轻了点疼痛,起来找美狄亚。她一顿奚落,说谁叫你就跟他一个人,活该!自找的!然后她还是很心疼我,请我喝了伏加特,说了句脏话:“还是他妈的西方男人好,烈劲过去了,便雨过天晴,忘了。哪像中国男人,玩什么臭深沉!像下雾的天气没完没了!”
我把他的照片撕得粉碎,扔在风中。他回来了,我的手机铃声不断地响着,是那首《风中之烛》,还是他给我设的。他只知道我喜欢,并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世界是个大骗局。他以为他骗术高,有很多时候其实他还不知道我的心早就给了别人,他以为得到了完整的我,其实他通常得到的都是我的肉体而已。但是看我温情似水的眼神,床上卖力气的高超技巧,他无论如何也不知道我爱另一个人。尤其是我的第一次也给了他,他就更加深信我爱他了。
我还得去履行一个情人的基本责任。我穿上了他最喜欢的湖蓝色真丝长裙,配上了白色的皮凉鞋。他在我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我陪他吃饭,温柔地望着他疲惫的眼神。接着到我的住处,温水,陪他洗澡。他先进去泡一会。然后我换上水粉色的纱质睡衣,我的身体在睡衣后若隐若现。他将我的睡衣带子稍微拽一下,我的雪白的身体就完全展现在他面前,他把我抱进宝蓝色的浴缸里。互相向对方身体上撩水,最后他会很累地扑到我的胸前。然后几乎是在我主动的情况下相互融进对方的身体。我不会像美狄亚那样大喊大叫,但是会温柔地呻吟。海天很喜欢听,这个时候水会溢满地。浓浓的蒸汽让我们望不到彼此的脸,我就全当是宇飞了。坦率地说,我不爱他,但是我需要他。他很优雅地起伏他的健美的身体。我离不开他。
他在床第间给我无限快感与美妙遐想,在世俗生活里,除了不能给我婚姻,什么都能给我,包括孩子。我的那个体面的工作某大学外语系的讲师,是他给我的。懒散的我经常缺课。系主任扶着他那俗气的金边眼镜想批评我,但话到嘴边又谄媚地朝我笑了。他能说什么?他那个教授职称还是海天帮他评的。最近海天又给系里设立了一笔金额很大的奖学金。他只能乖乖找人代课。我呢?躲在我的大房子里。海天来了,就陪他用不同的姿势做爱,认真地旅行一个情人的责任。我承认自己远远不如美狄亚在做情人的技巧上。但是我比他的革命老太婆韩洁强上100倍。他不来,便与网友谈情说爱,网络中的我更有魅力。已有家室的柳浪闻莺、浪古斋主人、一帘风月嫌教我与男人相处之道,这些技巧很全面,对付一个海天绰绰有余。然后再与小水手之类的回忆什么大学往事,当然也避免不了谈到爱字。若不聊天了,便乱涂我的爱情小说,等着他拿钱来出版。我的精致的楠木书架已经摆满了自己的书:《粉红的下午》、《领事馆里的风月佳人》……
这些书我自己看了都觉得恶心,尤其经美狄亚同意将她的经历写出来,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还有一门必修课就是与美狄亚讨论做爱技巧。我有时就直接对她说:“你就是高级妓女!”她冷冷地笑着说:“我就是妓女我怕谁!”
最令我伤心的事是这个情人节海天竟然去陪那个老太婆韩洁。我还不如美狄亚,据她炫耀说那天参赞给了她有史以来最浪漫最消魂的夜晚。我则把海天送的玫瑰全都撕碎了,他送了999朵,我整整撕了一个晚上,边撕边哭。后半夜起来上网,全都不在。我认识了落木萧萧。他跟海天比,除了年轻,什么都没有。可我从他的话里找到了一个男性的纯真,他很像宇飞。他很执着、热烈地喜欢我。反复读我在榕树下的文章,以各种不同的名字给我写评论。他都要将我那几篇破烂文章嚼烂了,目的是了解我的生活,然后去好好爱我。我骗他说我丑。可是他还是那么热烈。我们就这样差不多纠缠了一年。
我终于在今年的清明节,我的生日,宇飞的祭日做了一个许多人认为异常荒唐的决定:我要为一场轰轰烈烈的网恋放弃浮华空虚的生活。因为雨已经在我心里下了快10年了,心中许多美好的情愫都发霉了。但是宇飞为我点的雨夜烛火不会熄灭,那雨中之烛在雨雾间摇曳。“何当共剪西窗烛,共话巴山夜雨时。”可是他的死摧毁了我对青春的美好憧憬,打断了正常生活的轨道。
我是很多人眼中的怪物,包括母亲。三十几岁不结婚,守着很大的空房子。其实自己觉得比所有人都幸福,爱情、性、灵与肉的结合都得到了。但看到清明幽火的那一刻,忽然觉得寒冷。我死后,谁给我送一束黄菊花?谁为我在清明节烧点纸钱?宇飞很幸福,我给他送黄菊花,为他烧纸钱。我哭了,真是久违的泪水,我要回归,回归到许多女人的正常生活。可我又归向何处?是落木萧萧还是黄泉下宇飞的孤魂。可无论哪一个都是漫无边际的虚无。黄菊花在清明的细雨中静静绽放,化成永不熄灭的烛火……


--  作者:轻不狂
--  发布时间:2002-4-13 9:30:01

--  
唉 ,等我有了时间慢慢看吧,这么老长…………
--  作者:雨中的紫丁香~
--  发布时间:2002-4-13 10:09:10

--  
无言。


版权所有: Inncn.Com 一个人客栈 旧事回顾 联系:小刀
页面执行时间:179.688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