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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笨三三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习惯了,就别改了
小茶是一个在日本居住过的中国人,而花形是一个现在正居住在中国的日本人。小茶回国了,不愿意再去日本;花形习惯了,也不愿意再回日本,于是这两个人在一家寿司店里相遇了。
寿司店不大,小茶凭借一手精湛的刀功,把住了生鱼片的厨台。他瞧不起花形,这与他瞧不起寿司有关,不就是蛋卷加米饭再加海藻皮嘛,比起刺身而言,实在是蛮力而已。
小店客人多了,便有了学艺的徒工。小茶一天到晚脸上笑呵呵的,有空就拉着小徒弟们去涮羊肉,而花形带徒弟却很严格,小茶知道这是日本人的习惯,他们做事不懂机动灵活。于是,寿司店里的徒工就分成了两批,一批天上人间,一批如人间地狱。
花形最狠的一次“授业”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徒工切鱼片时手伤了,便四处去找“邦迪”。花形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喝斥徒工的这种行为。他的理由有两条,其一是贴着“邦迪”的手怎么能做寿司给客人吃呢。其二是伤口贴着创可贴,明天依然不能康复,仍然会影响工作。徒工不服气,那血流到寿司里怎么办?不是更影响客人饮食?
花形取过来盐盒和醋壶,要求徒工先用盐在伤口上来回的搓,再浇上醋,就能让伤口很快愈合,而且不影响工作。徒工一听,暗暗骂了一声“小日本,真孙子”,扔了刀便回家歇了。大家伙儿也都背过身子,各自干活去了,谁肯做这往伤口上洒盐的事?
后来小茶见着花形这么做了。切鱼片的刀很尖很长,也很锋利,花形的手指外侧被划出了一条两厘米长的口子,他用手巾擦掉血,然后真的洒上盐来回搓,脸上的表情虽然很硬,但抽蓄时反而显到更明显。看到这种场景,小茶有些汗颜。
“疼吗?”小茶小心的问着。
“哦,习惯了。”花形微微一笑回答。
花形是一个尊从习惯的人。十年后寿司店早已易主,小茶作了店长,花形也不再下厨,一餐一碗米饭、一碗纳豆、一碗大酱汤过日子,很少变化。小茶不介意这样,因为他们是朋友,言语不多却很默契。
又过了五年,小茶变成了老茶,学着花形的样子吃饭,很朴素,他觉得花形说的话挺对:“中国人为什么要一个人吃一桌子菜,那么浪费?”一个冬天的夜晚,老茶用冷水洗完澡,与花形下围棋,结果又输了。他问花形为什么自己老输,花形微微一笑回答:“习惯了。”
老茶发现,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比一个千人一面的社会更有魅力,个性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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