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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风过无痕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蜕
每天上下班坐公共汽车,经常能碰见一个女孩子。很年轻,大概也就20岁,我经常暗自在心里猜测她的身份,是学生?还是刚刚工作?那么年轻的一张脸,白嫩而天真,未经风霜刻蚀,不曾世事侵扰,光线配合的时候可以看到脸上细密的绒毛,整张脸泛着青春的光泽,这种效果加上那种天真清澈的眼神,极干净的感觉。我以前看文章中形容人年轻干净爱用“剥壳的鸡蛋”总认为作者太俗,可这女孩给我的第一印象让我最先联想起来的语言就是这个“剥壳的鸡蛋”。
渐渐养成了习惯,上了车就爱四周的看一下,看看有没有那女孩,总觉得好像对她有一种照抚的义务似的。毕竟自己也是从懵懂少年过来的,也曾经那样的年轻过,看着她,好像自己的青春重现了,给生命的不可逆转开一个小小的玩笑似的。
从衣着上,很明显的可以看出她家境一般,有些衣服明显可以看出是长辈的,式样老旧色泽黯陈。但女孩子爱美的天性和未成熟的孩子的天真总会在一些小的细节上得到体现,她的背包上有过一个小小的亮黄色的卡通玩偶,随着身体的动作跳来跳去,很显眼,也和她那种少年却故作老成的样子不甚协调,仿佛出卖了主人的内心世界。她也不化妆,就那样一张素面朝天,“剥壳的鸡蛋”似的混在一车被生活的锅煮老了的面孔中,青春*人而不自知。
后来我出差了一段时间,大概个把月的样子,回来后发现她竟开始化妆了,一层薄薄的粉盖住了青春的洁光,经常掏出镜子来仔细的审视脸上的妆容,那样的旁若无人。我一天一天的观察着她的变化,从清纯简朴到细节上体现出来的对物质的追求,从懵懂少年到渐显浅薄的市井女子,我看到也看懂了她的变化。莫名的痛心却无能为力。
当有一天我突然发现她背包上的卡通玩偶不见了时,仿佛命运之神突然揭开了一条黑暗隧道上的盖子,让我刚好看到阳光照下去的瞬间,那历史的过往中,我也在旁若无人的照镜子。
她的人生过程,正好是我这几年刚刚走过的,从青涩到成熟,当年轻时不知道青春本身的美是无法替代的,却向往着精致的妆容、成熟的打扮,早早的用各种化妆品盖住了脸上青春的洁光,早早的穿起那些职业套装扮老成。几年的时间,我从笑靥如花的少女变成了今天人群中目光散淡神情漠然的女子,我常常在想,在我蜕变的时候,是否也有过这样一双注视的眼睛。
如果,当年有人告诉我,生命之美的本质应是率性自然的;
如果,现在,我告诉她,生命之美的本质应是率性自然的……
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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