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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节的淡化和内化是避免小说情节模式化的有效手段 》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5&rootid=27249&id=27249)


--  作者:楼兰
--  发布时间:2002-5-31 15:27:01

--  《情节的淡化和内化是避免小说情节模式化的有效手段 》

 
如果我们对中外通俗小说作一个细心的分析归纳,我们将会得到一些情节模式化的答案:如好人受冤枉、受迫害,最后得到昭雪的模式,大仲马的一些小说就是这样;审案、断案的模式,中国古典通俗小说举不胜举;三角或多角恋爱的模式,这是言情小说所离不开的,如《金瓶梅》;才子佳人的模式,总是公子落难,小姐慧眼相救,引为知己,比如《天仙配》。今人的一些作品依然能看到此种模式的痕迹,张贤亮、刘绍棠的一些作品就常给我们这种感觉。因为男人更政治化一些,他们常被冲击到政治斗争的漩涡里,很容易发生这样那样的事故,而这时候能得到一个女子精神上物质上的帮助,无疑是男人度过难关的巨大动力;因果报应的模式,基本上是两种:一种是好人好报,恶人恶报,这是全世界人民的共同愿望,另一种是相反的,好人没有好报,写苦戏常用这种办法,比如老舍的《骆驼祥子》后半部分祥子遭遇虎妞的死,钱的被抢,小福子之死等一连串倒霉和悲惨的遭遇和事情都降临在祥子一人身上便是例子。
情节的模式化方式也许还有许多,文学其实不应该有情节模式。但是文学毕竟是人学,人的审美观念的形成和发展有一定的规律,也就是说审美具有模式化的因素,比如真善美就是好的,假恶丑就是不好的。一方面,审美心理的模式化,决定了小说创作过程中创作主体的情节选择总被有意或无意地概念化或模式化。另一方面,读者作为接受客体在阅读文学作品进行再创造的过程中,也会自觉或不自觉地用模式去套用情节类型,并据这种经验判断作品的得与失,好与坏,吸引人还是索然无味等等。正如有人所说的那样,情节是人物性格和人物关系的发展、演变过程,这一过程具有统一性和因果关系。
但是,当你进入小说创作的时候,会发现许多模式有强大的生命力,这些模式最适合读者的阅读心理。如果你完全摆脱模式,就很难得到读者的认同。读者会凭阅读习惯和惯常经验判断,这不象是一部小说,因为它没有这样或那样的情节模式。所以说模式的出现是正常的,自有它自己的道理。比如复仇的模式,许多武侠及非武侠小说都写复仇的故事。如《基督山恩仇记》写的就是一个复仇的过程,而吴越之争的《卧薪尝胆》也是一个复仇的故事,何况这些故事拥有广泛的读者。
如何避免小说情节的模式化倾向呢,那就需要创作主体在心理事件下功夫的同时,削弱外在的物质事件,减少戏剧性情节,而增强非戏剧性情节,从而开阔情节藩篱,开创小说情节的新的发展之路。但是,开拓的同时也无意创造了新的模式――情节淡化和内化。具体表现方式如下:
首先,心理事件成为小说的内核,而物质事件则变得稀薄。
心理事件是内在的,是外在的物质事件的引出和串联。物质事件好比挂衣架,心理事件则为各种大大小小的衣物,甚至雨衣或提包也未尝不可。这种小说外看物质事件虽小,但内在的张力和读者参与创作的可释放内涵加大,象海洋中的冰山一样,外露的也许只是整个冰山的1/5,而不同的读者可以认为是海平面下还有4/5、2/5或其他。如王蒙的《春之声》,莫言的《红高粱》等等,以苏联的小说《第四十一》为例,其实故事情节非常简单,女战士在孤岛上遇见了自己的过去的意中人,但当白匪的船来的时候,她的意中人放弃她跑向白匪的船,于是她含泪举枪杀死第四十一个白匪――她的意中人。物质事件平淡无奇且非常稀薄。表面上,她既然爱自己的意中人,就不应该射杀他,物质事件缺少因果关系。但是其心理事件却是真真切切地有序发展的,她爱祖国,坚持正义和气节,痛恨白匪,当他发现自己的意中人真的是白匪时候,思想斗争是严峻的也是激烈的,经过痛苦抉择,终于杀死心爱的人。心理事件才是该情节的内核,而物质事件只是稀薄的存在。
其次,物质事件丰厚,只是缺少紧密的因果关系。
这种小说有点散文化的味道,比如王蒙的《在伊犁》,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等等。最形象的是意识流小说,主要写物质事件,非常琐碎和平淡无奇,如生活流一样。表面上作者漫不经心的零度感和客观的叙事态度好象没有介入生活,但实际上不是这样的,作者是在介入,用平淡的意识流动来写生活,形式上更接近于普通人的生活状态。如刘震云的《一地鸡毛》非常平常和琐碎,写一对大学毕业工作有了孩子后的夫妻的工作和生活,表面上事情挺多,但是确是一地鸡毛蒜皮一样的小事情,酸甜苦辣,油盐酱醋,正是这些小事构成了当代青年知识分子进入社会工作的非常真实的写照。平淡而又真实,琐碎也得坚持,我们的生存状态可不就是这样的吗?
第三,当代先锋小说故意破坏情节的统一性,用情节的荒谬性来代替合情合理,用偶然性代替普遍性,用琐碎代替统一性,用叙事排斥主题,用能指排斥所指。这方面在刘索拉的荒诞派小说《你别无选择》中表现得最为突出。简单来说,无意义的存在本身就是荒诞,哲学上的非理性在文学上就形成为荒诞。它排斥那些庄严的、秩序化的、充满道德感的情节模式。在作品中,功能圈、T-S-D、赋格、勋伯格、原始张力第四型、亨德米特的《宇宙的谐和》、和声变体功能对位的转换法则……不懂?但是没有关系,一切都已经安排就绪:一个人物引出一个人物,一个物质事件转到另一个物质事件,人物变型得厉害,事件夸张得离谱,节奏进行得飞快,带领我们读者去体验一片轰鸣中狂热的追求、痛苦、成功和失败,读者的创造能够超越这些不懂的术语和符号,获得一个有机的“综合形式”:与其叫作主题,不如说是意义。
以上是小说情节的非模式化努力方式,这在当代先锋小说中还在继续探索和发展之中,非常值得我们今后更多地认识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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