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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楼兰
--  发布时间:2002-5-22 16:45:37

--  我怕张绰

张绰笑得更傻了,那情形真叫人觉得恐怖。你完全可以设想张绰就象新房里一只突然降临的硕大蜘蛛,正对着纤弱的新娘吐出一根根贼亮的毒丝。抑或你可以认为张绰是一个没命的酒徒,一进门便搬起一个比他大10号的酒缸咚咚地狂饮……
  还有别的什么吗?
  当然会有,不然我的害怕会就此终止。月光下,张绰只穿个小背心石像般地钉在那儿,结实的肩头上涂上一层黄灰色,雾气在他的周身抹上了一片片亮甲,火星人应该就是他那样,但我不敢肯定。
  也许我正如水仙说的那样是系里胆子最小的,平时连自己的英文名字都不敢大写,生怕惹出什么乱子来。让我后悔不迭的是,这竟然成了张绰最得意的笑柄,每次见到我,他的目光便如同两把钢刀直插我的心脏,但他的嘴角却意外地迷人地微笑着,舌头还一伸一缩地狠有滋味地舔着牙床,根本就是咀嚼我的怯懦和恐惧。
  我恨自己,梦里总看见自己在一块大石上磨一把雪亮的钢刀,日本武士用的那种。而醒来的时候总是一身冷汗湿透了被窝,我于是委屈地抽泣起来,恨不得赶紧毕业回家卖点什么,象皮鞋啦,大葱什么的,哪怕是卖化妆品我也认了,就是不要再碰见张绰。
  我渐渐精瘦得不成样子,把北大的老乡们都吓呆了,问长问短的。我支吾一番说自己失恋了,有个叫水仙的北京小丫头抢走了我的初恋,她欺骗了我,诱惑了我,不仅打我了还骂我了,还居然在小报上刊登寻人启事说我失踪了:说什么我走时患轻度恐惧症,穿篮裤子,着黄上衣,嘴右侧经常露出一颗虎牙,张口闭口尼采、叔本华、王朔之类,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好玩儿深沉。结尾处说如有发现者送到女生寝室250号房间找水仙,必有重谢(到东来顺撮一顿)。
  老乡们愕然,纷纷问水仙现在怎样了?我说她出国了,走前眼睛睁得大大的,两只嫩嫩的小手平伸出来,想要抓住什么?我后来终于告诉他们,是水仙伤感了出国旅游去了,没什么,水仙就是有点神经兮兮。
  老乡们一顿轰笑。
  这时张绰又来了,我的心开始打鼓,摇滚的那种。我假惺惺地挤出几丝笑容,后来就差给张绰跪下了,可张绰不管这些,一个黑虎掏心几乎击碎了我的肺叶,我弓向地面,象赵州桥,惨!
  我找到范大夫,范老是个心理医生,也是远在家乡的爸爸最好的朋友,他肯定我得了恐惧症,见我诚恳的目光,怕人生气的神情,柔软细细的言语,恻隐之心在范老的心中油然而生。天很晚了,我便在范老家吃晚饭。范老的女儿很漂亮,是中戏音乐系的系花,大概比我小两届的样子,小名居然也叫水仙。水仙属于亭亭玉立,三围恰到好处,让人第一眼看她便即刻脸红心跳不能自己的那种。我有点懵登,但水仙却调皮地望着我,手里还认认真真地玩儿着她的布拉托。几杯燕京下肚,我便脸红心跳地胆子大了许多,居然燃起水仙递来的希尔顿大侃起来,从黄道婆到撒切尔,从朱元璋到胡里奥,从李寻欢到水晶珠链,从莫扎特到叶小刚直到中国第六代导演的叙事模式。后来我想我应该谈到我写的一个剧本,又谈到剧本的主人公张绰,绰号火星人,我敢肯定我一定谈到了这件事情,不然我怎么又恐惧起来了呢?
  后来水仙成了我的妻子,凡事低眉顺眼,但也俗不可耐,分手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她根本受不了我对生活的不可思议的理解,受不了我张牙舞爪的激情,更受不了满新房的酒气烟气以致生气加上麻将刺耳的哗哗声响,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最重要的我想是我的岳父大人帮我医治好了我多年的恐惧症的缘故。分手那天平凡的一塌糊涂,毫无悲壮动人的场面,我只是从墙上摘下3年未弹的吉它,耿着脖子唱起水仙专门为我谱写的《楼兰之歌》,只不过我把水仙的阴柔感觉换成我所害怕的张绰一样的鬼哭狼嚎,哇……,那首《楼兰之歌》被我演绎得清冽、婉转如绅士摇滚。水仙哭了,不顾一切地撕扯自己的长发,死死攥紧150元一只的门把手,呆立了足足四个慢拍,一个附点,走了。
  从此我便一个人过起自己的日子,在给我的第一帮大学生上课时,我说生命中最灿烂的日子已经开始了,它属于你们,我所拥有的只是艳羡和惋惜,请珍惜。
  大学生们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睛中全是迷惘,我全然不予理会。
  “诗经中的第一首是《关雎》……”
  我买了一打唱片,最喜欢的还是电影《狗公爵》中的插曲,名字忘记了,大概叫做“难道这就是祈祷吗?”歌词我还真他妈的写不出来,记得是村民穿着黑色礼服为老公爵送葬时一个女歌手所唱的吧,我的狗屁外语不成,干脆连蒙带唬地自己创作起来。
  “我没看见彩虹,只看见雨泪在飞。我没看见月光,只看见黑夜沉醉。我无法忍心直视着你,难道这就是祈祷吗?”
  一只苍蝇飞舞到室内,转了足足10多个圈子总算停息下来。我发现苍蝇划过的圈子是动人的,跟大学时代张绰嘴角迷人的微笑没什么两样,象金庸教授笔下的太极张三丰,什么正圈、反圈、大圈、小圈、斜圈等等,生命的理解大概也是这样的,尽管划圈意义不大,但还得玩儿命地划。
  在以一农业高科技为核心技术的上市公司老板张绰先生的赞助下,由北电毕业的第六代才俊忧夜天云先生执导,海外新音乐人水仙女士作曲的大片《火星人》终于上演了,旋律我熟悉得很,歌词就用我写的那首,没人说我抄袭。
  “我没看见彩虹,只看见雨泪在飞。我没看见月光,只看见黑夜的沉醉,我无法忍心直视着你,难道这就是祈祷吗?”
  那天,北京的街头万人空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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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right][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2-5-22 16:38:49编辑过][/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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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ign=right][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2-5-22 16:45:37编辑过]

--  作者:水蓝
--  发布时间:2002-5-24 14: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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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看见彩虹,只看见雨泪在飞。

我没看见月光,只看见黑夜的沉醉。

我无法忍心直视着你,难道这就是祈祷吗?

你会不会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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