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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穹荻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蓝黑玫瑰
她是我心中永远的痛。像一朵蓝黑色的玫瑰,用它纤细而带刺的茎,深深扎进我的心窝,然后我的眼中淌出了血。
他是我倾己所有也无法安慰的人。如同精致的冰蓝色玻璃饰品,脆弱而易受伤害,即使小心翼翼地把它捧在手心,也会哀哀地哭泣。
她是赋予我生命的神主,也是毁灭我心灵地恶魔。
他是纯洁无暇的天使,然后用他温柔的笑容,将我片片撕碎。
她是洛丽塔。
他是苏铨。
而我……我只是个布娃娃。

一、洛丽塔
她的全名是洛丽塔·陈·卡萨雷,父亲是法国贵族后裔,母亲则是留法中国学生。父母良好的基因造就了她无以伦比的美貌和优雅不凡的气质。十岁时,父母因飞机失事双亡,于是她被接来了上海的外婆家。
就在那一年,我诞生了。
连续7天的不眠之夜。洛丽塔小小的身体蜷在宽大而柔软的床中,一线线缝车我的身体,一针针刺出我的灵魂。
也在那一年,她把自己一头乌如檀木的长长卷发染成了蓝色。
黑发的洛丽塔固然是美丽的,但蓝发的洛丽塔更有一种特别的——阴森的美。
我诞生了。拥有和她一样的白得透明的肌肤,和她一样的琥珀色双翦,和她一样的华丽的蓝色卷发——甚至和她一样的名字。
父母下葬的那天,洛丽塔成功地做出了自己的复制品。
(夜,她把我搂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自语着,然后嘤嘤哭泣。
“洛丽塔,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孩子。”)
是的,我明白。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孩子。
她不会再爱除自己以外的人了——我一度坚持地认为。

二、在蓝黑色的血泪中成长
外婆是慈蔼的,也是严格的。看出早年丧父丧母的洛丽塔有着永远无法痊愈的伤口,老妇人决定让洛丽塔的一切教育都在家中进行。
十六岁的洛丽塔,已精通中、法、英、日、德五国语言。十六岁的洛丽塔,无论钢琴、小提琴之类的西洋乐器或是古筝、琵琶之类的民族乐器,都已得心应手。十六岁的洛丽塔,有着十六岁不该拥有的成熟。
我无时不刻陪在她身边,所以我明白,即使她嘴角挂着幽雅的微笑,身体却如同浸浴着蓝黑色的血液……那是从幻梦中蓝黑色玫瑰的尸体中绞出来的。

三、邂逅
同为十六岁的男孩和女孩相撞,谁会摔倒?
某人说,无解。
可当苏铨和洛丽塔撞在一起的时候,摔倒的却不是洛丽塔。我身长43公分左右,洛丽塔是我的四倍。而这个跌倒在我们脚下捂着被撞疼的鼻子的少年,怎么看却只有158公分左右。

四、苏铨
他是标准的温室花朵,但父母只是宠他,并未宠坏他。他的确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孩子。
在校内师生是这样评价苏铨的:人格是上品、成绩是次品、长相是危险品。所以他在学校里被笑喻为“三品大夫。”开始被叫这个绰号时,苏铨感到十分地震惊和害臊,不过久而久之也习惯了。至少大家都觉得无伤大雅。
他总是显得无忧无虑。
高一的男孩子是不该有太多烦恼的,他这么认为。

五、心动的刺痛
当他抬头的那一瞬间,我和她都被震住了。抱着我的手臂有一丝肉眼难以察觉的颤动。
太美了。朱唇微启,发出只有我能听见的声音。
和洛丽塔的美不同,这少年体内似乎可以放射出白得透明的光芒。
抱住我的双手向少年伸出去一只。
“你撞到我了,请我吃东西。”

六、悲剧的萌芽
很窄的一家路边小店,虽然门檐上挂了“饭店”二字,但其档次也比排挡高不了多少。
“你就请一个血统高贵的淑女吃这种东西?”
可这里是我吃过最美味的小店了,苏铨羞红了脸。
白皙的皮肤,晶两两的浅褐色双眸,和隐约可见白色衬衫下诱人的纤细锁骨。若世上真有吸血鬼,那无疑铨将是最可口的食物。
铨是我见过的最没有心计的男孩子了,举手投足都透着孩童般的天真。我盯着他,洛丽塔也盯着他。眼中闪着不一样的光芒。
“谢谢你的招待,很美味。”洛丽塔摆出一贯的素女风范,并作出拜拜的姿势。
铨有些手足无措,终于在她转身前叫了出来。
等一下,请问……那个……下次还可以见面吗?

七、爱情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我只是用我的眼睛看,看洛丽塔和铨渐渐地出双入对。铨所在的学校也传得沸沸扬扬,说他被一个蓝色的女巫钩去了魂,伤了一大片少男少女心。
铨很单纯,所以他爱得义无返顾。就是是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哀戚,也阻止不了这段莫名其妙的恋爱。
终于,铨把父母给惹火了。没有一对父母会对乖宝宝的突然转变不感到震怒!
她不是个好女孩!
你怎么知道?
她竟然还染蓝了头发。
我不介意。
没有父母的小孩心理畸形的!
住口!……我爱她……这就够了。
在激烈的争吵声中,铨离家出走了。
坚固一如监狱的陈家铁门两头,站着她和他。铨双手紧扒着铁杆,已泣不成声。洛丽塔则面无表情,眼神透出一点悲伤。
你年纪还小,而且我们家不允许门不当户不对的姻亲。洛丽塔的外婆、陈家的老夫人如是说。
(你们就这样对望着,看到的只是被分割成一块块的爱人。)
我们不能在一起吗?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呢?
铨泪如泉涌。
洛丽塔的手穿过铁栏杆,柔情地抚上他精致的脸,为他拭去一些泪痕。
“我不知道。”
一杀那,我觉得抱着我的把双手有些动摇,我有点失衡。

八、理由
就在那天晚上,洛丽塔带着我和一张五万元的存折与铨离开了上海。
我们不知道要去哪里,知识随便搭上一列火车,我们本没有目的地。
车上有些男人很猥琐,对休憩如同女孩的铨挤眉弄眼。洛丽塔紧拽住铨的手,狠狠地想那些人瞪了过去。洛丽塔固然拥有让人神迷的美貌,但诡异的蓝发和威严阴冷的表情却可以让任何人感到后背发凉。
我斜斜地躺在洛丽塔怀里,心中有股莫名的感动。
这是第一次她为别人生气。
火车带我们来到一个和上海完全不同的地方,白天没有喧闹嘈杂,夜里没有流光异彩。
道上的行人频频向我们投以不同的目光,或惊艳,或讶异。
一个蓝发的冷艳少女,一个娇若处子的纤细少年,这样一对即使在精彩纷呈的大上海仍然会不时的惹人注目,更何况这种偏僻小镇?
我们租了见在上海连一星都算不上的三星级宾馆。
“住得惯吗?”
哦,还好,和我家差不多。
他们两个是分床睡的。因为他们毕竟还意识到,他们年纪尚小。我心中再清楚不过,洛丽塔哟多为苏铨着想。
“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夜半洛丽塔开口惊醒了并为熟睡的铨。
喜欢人需要理由吗?铨一脸不解。
她用极缓慢的姿势爬到他身边,把纤长而冰冷的十指插入那一丛如丝秀发。
“因为你拥有一切我所失去的。”
父母、自由、朋友……以及纯洁的心灵。
洛丽塔的眼中忽地绽放出一种憧憬的光芒,旋即黯淡下来。
看着铨迷茫的神情,我的心开始隐隐做痛。
“所以,我对你的感情只是一种向往,而不是爱。”
我在她的微笑中看出洛丽塔独有的狠毒。我想上去痛刷她一巴掌,可是我不能——我得时刻记住自己只是个布娃娃。

九、归零
报纸上登了寻人启示,电视台也在一天三遍地滚动播出。我们逃出去的第三天就被抓回了上海。这是我始所预料的。
洛丽塔被外婆送去了法国,苏铨回学校继续读书。
结束得太快了。
一切似乎从未发生。
分手时,洛丽塔一句话也没有对铨说,只是拉起了他的手,然后把我放在了上面。
洛丽塔真是残酷的女孩,这么做是想让铨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她?
六年来,我第一次离开她的怀抱进入另一个人的怀中。
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说完这句话铨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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