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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亦可以清心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我没有到过西湖。最早惊异于西湖的秀美与意境,还是少年时读马致远的那首小桥流水人家的小令。透过纪嫣然的文字,我读到了西湖的另一面。

驿外,断桥,残阳,落花。
夕阳返照桃花渡,柳絮飞来片片红。淡白的柳絮夹杂着粉红的桃花随风飘落,明媚灿烂如同 红衣素面的伊人翩翩而舞。
那是三月西湖的景象。经历着几千年风雨苍桑的西湖见证着人间的情爱,看尽那断桥上分分 合合的断肠故事。西湖的水依然那么的灵秀清逸,莫非是这世上有情人滴下的清泪所赐予 的?

男女之间的情爱故事,偏爱于西湖这一特定的场景。是不是苏堤柳巷的诗情画意适宜于执子 之手与子偕老的浪漫旅程,还是断桥上的残云碧暮适合于渲染执手相看泪眼的残缺之美?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这是我读《花妖》所惊艳的意象。花开在那灿烂的季节,情飘散于 花落如雨灯市如昼的尘世里。

花夭是这样的一个人或者妖。碧天暮草,与云为伍,与风嬉戏。在这美丽的风景里,她却是 寂寞的。五百年了,看花落了又花开,雨停了风又来。尘世间再好的风景经历了无数次的轮 回,也就成了一种单调。在那多色彩的生活中,永远只有一种色调构筑着她的感情世界。修 炼得永不凋落的容颜,参透不了循环往复的自然更替;幻化为人形逍遥天地间,却逃不出内 心孤独、无奈、寂寞的情绪。

她渴望着另一种感情进入她生命里,哪怕是用鲜血来染出花的艳红。于是在那一种特定的相 遇中,她爱上了一个人----良人。千百个人里蓦然回首的那一刹那便定格在她心里。其实良 人也没什么独特之处,只不过是由于偶然唤醒了她内心里的孤寂与无奈。

人世间最深的寂寞不是内心深处的,而是被人唤醒了寂寞却还是无法排遣;人世间最孤独的 不是一个人,而是看着近在眼旁的人却无法牵手。

我能理解花妖的爱,至于良人对爱的态度,是不是单纯的逃避受伤害。却无从得知。

在这里我们看到的是花妖执着无悔地去爱着,希望能唤醒良人内心里的激情。在她那明白无 误的爱里,她想告诉良人或者所有人,爱不是伤害。只求能有一份真正的无悔的情爱永驻心 里。

花妖是不是纪嫣然,纪嫣然对爱采取的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其实并不重要。

以别人的故事写自己的人生也好,以自己的人生写隐射的故事也好。写作或许是这么一种状 态:隔岸观火。在岸的这一边或者另一边都是自己。

写与读从来都只是各取所需的一种心理活动。有时读的觉得好只不过是耦合了某一刻的心 情,触及到了内心深处的一隅。

我惊异于纪嫣然这篇《花妖》的艳美,为着她的痛苦、无助的寂寞而感叹,甚至心痛。但在 我的骨子里却无半点的浪漫或者温情,我只是一个无情的剖析者,生活的旁观者。

设想着这么一个情节:

良人接受了花妖的爱。

可人是一种无情无义的动物,他们的感情变化得和他们的生命一样迅速。而且,人的寿命是 那么短促,他们只能在这世上存活七十余年,而花妖是千年的精魅,是不死之身!

如果,他爱上了别人怎么办?花妖会受得了这种痛苦吗?退一万步说,如果他真的爱妖,可 是他是会老去的,是那样地迅速,什么都留不住他的青春,而花妖却永远是美若桃花,花妖 受得了吗?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一天天地衰老,一天天地走向死亡。那又是一种怎样的 痛苦?!

也许他们的相爱给花妖带来了欢乐与激情,可欢乐是短暂的,随着良人的离去或者死去那种 痛苦会陪伴着花妖数千年!欢乐之后的痛苦更为尖锐,激情过后的寂寞更为搅碎人心,叫她 如何度过那漫漫长夜?叫她怎么不一遍遍地从梦中哭泣着醒来?

人有人的悲哀,妖有妖的悲哀。在李碧华那篇诡异而又华艳的《青蛇》里,将人的自私、猜 忌、贪婪、欲望无情的抨击着。

人类的情爱大致有两种,一种是轻松而挂在嘴边的,浪漫而又飘浮;一种是沉重而又刻在心 里的,刻骨而又铭心。其实都一样,挂在嘴边的,会随着岁月的远去而流失,刻在心里,会 随着外来事物的冲击而淡去。

在充满着各色诱惑的红尘中,情感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男女之间的情爱只不过宛如沙 滩上的足印,当下一浪冲击过来时,便消失得了无痕迹。曾经以为可以将某个人的名字刻在 心上一辈子,若干年后仍将是烟消云散化为淡淡地一缕轻烟。

元宵节的时候,我在看烟花,灿烂如夜空中的流星雨。花只盛开在一个季节,残红消褪便是 凄灰枯冷的意象。

如烟如花的会是什么?

2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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