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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风过无痕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读杜拉斯《情人》

  刚刚读完杜拉斯的《情人》,有一种很复杂的感觉,竟让我愣怔了很久。那种无法言表的混乱、绝望、真实,好像超越了文学作品唯美的表现宗旨,让人读完了心烦意乱。她的笔端所流露出的气息,是生活真实的味道,是炎热的夏夜里,激烈而暴力的性爱过后,和着淋漓的汗水喘息着嗅到的味道。那种感觉,疲乏而无所谓,但是直指人心。
  看了很久的书,看过之后不知道作者要表现的主题,这是第一次。《情人》中,杜拉斯要表达的是恶劣的生活环境下,人的生活态度和方式?她要表现的是对刻骨铭心的爱情的记忆?她要让读者体会的是肉欲在情爱中的地位?她要让读者深思爱与死亡的关系?还是……。她就是那么直白的写了,类似白描的写法,没什么主观的目的,只是为了曾经的过去而写的。
  写到自己的母亲,完全不同于世间其他的母爱,没有血脉相连的深情和骨肉相亲的温情,在爱中夹杂着复杂的怨恨和旁观者的冷静。简直不象女儿在描写母亲,好像一个冷漠的邻居旁观着隔壁的家庭生活,冷静而不关痛痒,但是客观而真实。
  纯粹的母爱,在主流的意识形态中是无私的太阳一般,温暖而普照,也许有个体的差异,比如母亲因为某种神秘的原因而偏向于某一个孩子,但往往被作家一笔带过,而且也不会引起其他子女的如此深刻的仇恨。中国历史上的寤生,因为是难产,被母亲所嫌恶甚至不公正的对待,但是也并没有因此而憎恨母亲到杜拉斯所表现出来的程度。也许杜拉斯是第一个把对这种母爱偏差的仇恨明确的表达出来的作家。她甚至因此而憎恨被母亲所偏爱的大哥“我想杀人,我那个大哥,我真想杀死他,我想要制服他,哪怕仅仅一次,一次也行,我想亲眼看着他死。目的是要当着我母亲的面把她所爱对象搞掉,把她的儿子搞掉,为了惩罚她对他的爱”。这一段话很象人对自己所恨的人的内心独白,简单明了,要他死。杜拉斯所领受的不是那种寻常的母爱,她不爱母亲的皱纹,不爱母亲的白发,她也不因为母女之间的血脉联系而盲目,她客观的看到母亲的种种缺点,而且毫不留情的指出并且披露于世,不留任何情面。让读者看了之后心情郁闷。
  写到中国情人,也是客观的近似残酷,仿佛和情人**的那个人不是她自己,真正的她一双眼睛游离于现实之外,注视着床上动作着的男女,每一个细节,不带任何感情和欲望,完全是旁观者的态度。冷静的可怕。而且,这种情人的关系中,杜拉斯并不回避金钱与物质,甚至她不厌其烦的写到对物质世界的看重。她也许是爱她的情人的,她其实应该是爱她的情人的,可在她的笔端没有贯见的风花雪月、柔情蜜意,她就是那么直直的写实,仿佛不屑于去渲染那种虚拟的爱情。
  越是世俗的观念越喜欢去唯美爱情,好像两个人一旦爱了就应该是不食人间烟火,就不应该再象普通人一样锱铢必较,否则不仅俗了爱情,也使本来纯洁的爱情变了质。但实情是每个人都清楚的,爱情本身就是物质的,爱情的维系很大程度上要倚重于物质。不管多么浪漫美好的爱情,本质都是现实的、物质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是丑陋的。就象杜拉斯的情人,半个多世纪过去了,他“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可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在一起的时候,这场爱情的本质是“每天夜晚,这个放荡的小丫头都跑来让一个中国下流富翁玩弄”。
  杜拉斯应该是一个任性的作家,她不顾及读者的感受,只是不加任何矫饰的写了真实的生活。她的作品看完了之后心情郁闷,因为太过真实。
  读完了《情人》我的感觉是痛彻心扉、混乱和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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