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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语冰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今生只为你执著
几行归塞尽,念尔独何之.暮雨相呼失,寒塘欲下迟.
渚云低暗度,关月冷相随.未必逢缯缴,孤飞自可疑.

女孩像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蕨类植物.所有的脾性也如从阴暗空气里发酵出来的一般,让人觉得潮气太重.在人群中,她几乎就是一个透明的人,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她也乐意当一个透明人.
女孩唯一的喜好就是躲进静谧的门后,点着昏暗的白日灯,在音乐的国度里放任思想追随着微尘,随着它一起一浮.
那年,女孩初三.'未来'对女孩只是一个单纯的名词.女孩的世界里没有众生所谓的未来.她的降生,也许就是她最大的悲哀.而她现在的一切,包括她的存在都只是一个错误,而升学更是这个错误的延续,所以女孩无所谓.
女孩把不同的学校比作等级样式不同的菜肴,如宫庭菜,孔府菜,南普寺菜……，她则是路边摊用下脚料做的大杂侩，再怎么装扮也上不了台面。
以后会怎样?女孩听之、任之，随之。在填写升学志愿时，女孩用抓阄的方法让命运为她做主。
女孩高中的生活，每天都是简单的两点一线，在学校、home之间有停的穿梭着。可以说是全校同学的凯模，如果说经常迟到偶尔早退不算在内的话。日子一天一天的重复着，一不小心一年就这么过去了。女孩对自己班组的了解也只限于班组的名称、位置和同桌的大号。而同学对女孩则没什么映象，甚至不觉班上有这档子人存在，很少有人和女孩说过话，似乎也没谁见她笑过。
事情的一切，都如同女孩料想的哪样政党的发展着。
除了——男孩成了她的同桌。
男孩与她是皆然不同世界的两个人。男孩虽然有时蛮静的，但更多的时候开朗、活泼、幽默，就连笑容里也透着阳光的味道。总能轻易的吸引住众人的目光，当然也包括她。男孩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她说不出的什么气质。
也许男孩实在是受够了女孩的寂静，也着实看够了女孩每天面无表情的僵尸脸。他忍受不了日复一日的无聊，这对他来说比上刀山、下油锅还痛苦。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男孩开始想办法让女孩说话，逗女孩生气，让女孩开心。就算脸上稍微有一点弧度也好。
男孩时常调侃女孩：二三十年以后开同学会，别人看见你，准以为是谁带的小侄女，脸上没一点皱纹。说完过后还故意重重叹一口气。女孩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还是会气得牙痒痒。气极了时，便重重的推男孩一气，低吼一声：拜托，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而每当这时，男孩就夸张的跳到桌子的另一端，微笑地望着女孩。女孩只能翻翻白眼不再搭理他。
女孩淅淅的一点一滴的变了。男孩每天不再是寂寞的唱独角戏了。男孩高兴的发觉到女孩的变化，女孩开始和他说话了（虽然多半是骂他），女孩开始对他笑了（其实是气得发笑），到现在，女孩甚至会伙同他一起打打闹闹了。男孩兴奋的对女孩说：这是他人生最大的成就，把非人转化为人。这种嚣张的言词自然使女孩相当气愤，男孩不免又惹来一阵‘拳打脚踢’。
渐渐地男孩有点后悔了，毕竟是名师出高徒，长江后浪推前浪，女孩对男孩的调侃戏弄常气得他哭笑不得，只能趴在桌上一个人生闷气。这时，女孩只好轻轻地拉拉男孩的衣袖，哄男孩开心，女孩知道什么方法会让男孩高兴起来。
班上，不知何时传出了男孩女孩在谈恋爱的消息。他俩知道后不约而同的都立即否定了，并再三言明绝对没有，也绝对不可能。但风波并没有随之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男孩与女孩尴尬极了，一段时间里甚至互不理睬。也许是两人缘份未尽，没过多久两人又谈笑风生起来，照样嘻哈打闹，好像从未发生过那件事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这仅限于在座位上，离开以后便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有了男孩的陪伴，在学的时间仿佛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就快毕业了。
女孩的眼神不知在何时已经习惯追随男孩的身影。看着他一举手一投足，看着他写字的样子，看着他趴在桌上睡觉的懒样。每当男孩高兴时，女孩的心就会好快乐，就像拥有全世界；每当男孩眉头轻皱时，女孩情绪就会随之下沉，就会好想伸手抚平他眉宇间的山川。在人海重重诺大的*场里，女孩部能一眼就认出男孩。女孩望着男孩就如同向日葵总是向着太阳。
随着毕业的临近，女孩的心一点点的失落。就如同即将失去珍爱的宝物上样，有一种酸楚的痛。女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女孩不断地问着自己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有时，心烦意乱的女孩甚至会无端的朝男孩发脾气。过后又万般自责的趴在桌上埋着头。女孩知道毕业过后，就很难再见到男孩，也再也没有什么理由见他了。
时间当然不会理会凡人的所思所想。女孩，终于毕业了。由于各种原因连毕业照也没留下一张，同学们便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
而男孩与女孩似乎也缘尽于此，就此分别。

重帏深下莫秋堂，卧后清宵细细长。
神女生涯元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
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
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清狂。

女孩毕业后，并未直接参加工作，而是继续升学念书。比起社会上的是是非非，学校的生活要好多了。女孩喜欢简单的生活，愿意就这样再过几年。
日子周而复始，就如同刚念高中时一样，女孩每天就在学校、home之间奔波着。该迟到是迟到，该早退时早退。只是没有男孩的生活，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好像被谁拉长了许多，空气也似被谁下了魔咒变的很涩。
这半年多，女孩每天都活在回忆里。她做的每件事，都是靠着那一点单薄的回忆支撑着。女孩陷入了疯狂的想念中，想起了男孩微笑的脸，想起了男孩轻皱的眉，想起了所闹的笑话，想起了他们之间嘻笑打闹的日子。
突然，女孩又想起了，她曾很倔强的像男孩宣布：得了，我才不会被气哭呢，我从来都不会为谁而哭。男孩不相信地直笑道，你刚才肯定哭了。女孩的心，这时犹如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嗒的一声，一滴泪落在了女孩的手背上，女孩暮然想到：如果风能告诉你，我现在真的为你哭了，该有多好，就算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来交换，也愿意。
这是，女孩明白了。她是真真正正地爱上男孩了，而且很久以前就爱上他了。她爱他，所以愿意为他改变。所以对他朝思暮想。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转变，还真是不可思议。女孩开始相信命运，相信缘份。是命运让她抓阄抓到了那所学校，是上天让她遇见了他，是缘份让她爱上了他。他就像她梦中的天使，帮她赶走了梦魇，带她走出了封闭的心灵，送给了她阳光般的温暖和无边的快乐。
这种日子一至到了那一年的圣诞节才终于告一段落了，那一天是高中班上召开的第一届同学会。女孩见到男孩时，心不竟漏跳了半拍。她故作镇定的不苟言笑，心里却欣喜若狂。不过，他们依然还是最熟悉的陌生人。好玩的是，这一点丝毫没有影响到女孩久别重逢的心情。老同学们依然开着两人当年拍拖的玩笑。女孩的眼睛仍然不由自主地追随着男孩，男孩又总是有查觉似的转过头来，这时女孩像做坏事被逮到一般，迅速的低下头或把头若无其事的转向一边。女孩不敢，什么都不敢。
聚会结束后，女孩高兴地回到了家。因为大家决定把每年的圣诞节定为同学会日，这就意味着每年至少她可以见到他一次。女孩暗下决心，她一定一定要变成一个非常非常优秀的女人，能配地上他的好女人……
女孩开始每天把自己想对男孩说的话写在一张彩纸上，然后折成纸鹤放进玻璃瓶里，期待有一天能亲手交给男孩。
女孩努力地学习着……女孩努力地工作着……女孩更努力地改变着自己
女孩刻意地蓄着头发，怎么也舍不得剪。她记得男孩喜欢头发长长的女生。
女孩有意识的克制着自己，不乱发脾气，不再任性，不大声嚷嚷，不不故仪态的笑的前俯后抑，不再蹦来蹦去的走路，不……。这一切只因为她记得他说喜欢温柔的女孩。
女孩开始学做各种菜，干菜焖肉、糯米鸭条、干煸兔丁、清炖母鸡……只因为听说男孩爱吃，女孩盼望着某日男孩能尝到。
女孩除了努力的工作外，在余外的时间。她翻阅了很多不同类型的书籍，除此以外，还参加了韵律*、插花、茶艺等各种培训班，……她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女性。女孩坚定着自己的信念。
这一年，女孩的头发已蓄到了臀部，望着桌上一瓶瓶装地满满的纸鹤。女孩知道今年的圣诞节，她日思夜想的那一刻，她那么多年所做的一切即将得到回报，那不将再是一个遥远的梦。女孩把数千数百只载满思念的纸鹤散满了整个床，仔细地选出了最精致的一千致，用火红的丝线穿成了一个心型的风铃，她要男孩每天早上一醒来就听这爱的铃声。
那天，女孩打扮地很漂亮，把盘绕了多年的长发放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抱着风铃来到了聚会的餐厅。女孩坐在位置上，悄悄的看了男孩一眼，感觉自己心跳的很快。女孩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女孩的心却不听指挥地狂乱的跳着。她决定，决定在聚会快结束时约男孩出去，然后他表明心意。告诉他这么多年，她其实从未忘记过他，就算她病重昏迷时，也从未忘记过他，告诉他，她好想好想永远和他在一起，哪怕这个永远只有一秒。
女孩什么都吃不下，只能一个劲的喝着水。这时，只见另一个女孩喊着男孩的名字，跑到了男孩的身边。男孩深情的望着并立即站起来搂着另一个女孩的腰，大声地宣布道：这是我的女朋友，她今天加班所以迟到了，望大家不要见怪，对了，我们已经决定春节结婚，大家都要到哈……。
女孩听后犹如五雷轰顶，整个身子往后一瘫摇摇欲附坠。这句话像十万万斤的铅一样哽在喉咙让她不能呼吸。突的，又有成千上万种念头浸浊着女孩的思想：他大笑着说其实你们都被我骗了，那是我妹妹呀……，她疯狂地跑到男孩身边，求他，求他不要结婚……，或是干脆找个借口向他们挥手拜拜，保留一点自尊，潇洒的逃掉。
而这些，女孩仅只是想想而已。女孩已无力再做什么。一声声，一句句的恭喜声，硬生生地把女孩从膨湃的思想里拉了出来。女孩拿着两杯斟的满满的红葡萄酒，低着头慢步蹒跚地走到男孩面前，微微动了一下嘴角。这时，他仍低着头，轻声说道：‘祝你幸福~~祝你幸福~~……’。说到最后竟成了自言自语，男孩微笑地接过了酒杯，笑道：‘谢谢，也祝你早日找到幸福。’砰！清脆的一声碰杯后，两人仰头喝完了酒。这时，女孩再也仍不住，转身跑出了餐厅。
女孩跑到了河边，这时她身边已多出许多红酒。女孩坐在栅杆上，仰头大口大口地灌着酒，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对着一河冬水向东流的河水大喊大吼大叫：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开口对你说地唯一一句话竟然是祝你幸福祝你幸福！天知道我对你根本不会有什么祝福可言，去你的吧！你竟然祝我幸福！？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失去了你我等于失去了所有的幸福……骂累了，女孩又咕咕的喝着酒，然后放声痛哭起来，边哭边拿出了风铃，把一只只纸鹤拆散，轻轻的抛向天空，放它们自由……
往后的几年里，女孩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人再见过女孩，而女孩也再也没有参加每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同学聚会。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一枝红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
名花倾国两相欢，学得君王带笑看。
解释春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阑干。

那年年末，女孩的公司有意将业务扩展到南京，女孩便毅然审请外调，而这一去也就是四年。在这四年里，女孩渐渐的成就、内敛、独立、冷静起来，果然如她所愿的成为了一个优秀的女人。只是他仍然是她的死穴。女人尝试了各种方法，只求能忘了他。但最终结果却都是否定的。是呀，一切事都能随风逝去，但不是一切事都能忘记。她对他的爱早已深入骨髓。
女人曾试着交过几个男友，相处也蛮融洽的，但是她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她对那些人有好感，竟是为了他们身上有他的影子。女人苦苦地嘲笑着自己。人最痛苦的不是伤心，而是你根本已不能伤心。
这一天，女人局促不安地坐上了飞机。因为各种原因公司决定把她调回。女人的心里纵使有千个不愿万个不愿，但仍旧不能不踏上归程。
回来的头几个月，女人忙着处理各种事务，也无暇顾及自己凌乱不已的心情。只是，这后的某一天，女人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不久前，男人的妻子跟一个美国佬跑了，还从美国寄来了一份签好字的离婚书！女人听后，心中忍不住一阵狂喜。并四处打探男人的消息。终于查到男人终人失魂落魄的在一家叫Free Night PUB里喝酒买醉。女人的心不由为子一紧，隐隐抽痛起来。
当天晚上，女人来到了那家PUB，果然看见了他。女人仍不敢靠近男人，只是挑选了一张离他远远却又刚好能看见男人的桌子坐了下来。女人呆呆的看着男人发楞。他瘦了，头发乱乱地好长，隐约还能看见脸上的胡子，一定很久没刮了吧……。男人不停的喝着酒，嘴里一边不停地嚷嚷着什么，距离太远，什么也听不见，大该是说那个女人的什么事吧。女人心里嘀咕着，又暗暗的为男人不值。男人终于喝完了，付了帐。三步一斜两步一歪的回到了家。女人什么都不敢做，只是悄悄的跟在男人的后面，看见他上了楼才放心的回家。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女人的心像有万般刀在刺，她好想冲过去紧紧抱着他，好想告诉他，就算他失去全世界，至少还有她会陪着他，她愿意为他受所有的苦，告诉他她有多爱他。但，正因为这爱太深了。她怕，她怕自己会玉石惧焚。如果再这么来一次，她会死掉的，所以女人情愿只是悄悄的跟着他。
半个多月过去了，这之中的每一天，女人都会准时到PUB里报告，在哪里默默地陪着男人，然后悄悄的目送男人回家。直到这一晚，回家的路上男人体力不支加上饮酒过度，倒在了路边。女人把他送进了医院，守在病床前几乎哭了一夜……
几个月过后，女人和男人终于开始真正交往起来。
又隔了一年，女人和男人结婚了。婚礼的当天，男人同女人在房子后院种下了一棵苹果树的幼苗。两人四目相接，男人镇重的向女人发誓：愿我们的爱能随着这棵苹果树一起成长，越长越高，越长越壮，然后开花结果……
女人觉得快乐极了，觉得自己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吧。她每天都忙着把家里打扫的整整洁洁干干净净地，忙着为心爱的人做饭煮菜，忙着为他洗衣。她喜欢清晨看男人刚醒来的样子，她深爱着棉被里有他体香的味道，她已离不开他充满安全感的臂弯。一时，这种小日子也过的蛮滋润的。
二年以后，他们终于有了一个爱的结晶，生下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女人每天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甚至睡着了脸上都还挂着笑。男人戏笑女人：你每天都笑成这样，也不怕脸上长皱纹。女人温柔的撒着娇：有你，我什么都不怕。女人觉得，世界上最幸福的剧本最多也就是如此了吧。
这一切至到第二年的这么一天。男人收到了一封从美国寄来的信，是男人的前妻写的，信里其中一段内容是这么写的：
……离开你以后，我从没真正开心过。去年，我和Joe离婚了。经
过这好几年，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了很后悔。其实我真正有爱过
的只有你。但我知道要回头是不可能的了。现在，我也不打算再婚，
只相专心把儿子带大。一至没有告诉你，我们有个儿子，快满五岁
月了。我知道这么唐突的告诉你，你很难相信或者根本不相信。不
过，你信不信都好，我都要说这是真的，当年我离开你的时候，我
已经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只是连我都没发觉。我并没有打掉孩子，
毕竟孩子是无辜的。就因为这事我和Joe闹的很僵。这里有一张孩
子的出身证明书，你可以比对时间，如果你还不想念可以做DNA测
试，孩子就快五岁了。再过不了多久，就到了入学的年龄。我不想
他这么大连亲身父亲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我现在一的心愿就是你能
让孩子认主归宗，跟了你的姓氏。从朋友那里听说你已经再婚了，
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恭喜你！你很幸福我也很开心，所以我写
这封信的目的并不是想带给你困扰什么的，只是想求求你能来美国
看你的亲骨肉一眼……
啪！的一声，信，纸片，一张张照片散落了地，每张照片上都是男人前妻与小男孩快乐的身影，从小男孩的五官上不难看出与男人相似的地方。
屋内顿时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两人逐渐紧促的呼吸声。从男人的脸上不难读出这封信带给他的震惊，而他的眼神直盯着照片中的男孩。女人已变的惨白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快要歇斯底里的她只能扶着椅子一动不动。这时，女儿像也知道了一般哇哇大哭了起来。女人哽咽地说了一声：女儿醒了，我去看看。说完，转身跑回了房，抱着女儿轻声抽涕起来。
在女儿不断的哭泣声中，男人渐渐回过了神，收好了前妻前的东西，走到房间，从背后紧抱着女人喃喃自语道：放心，我哪里都不会去的，不会去的……
就这样，这事像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日子照样一天天过下去。只是敏感的女人发现男人比以往沉默了许多，白天常常发呆，晚上睡觉时，到了很晚也是翻来复去地睡不着。一个多月过去了，男人失眠的次数越来越多。
有时，叫他也三五声回不过神来。女人当然明白男人在想着什么，在念着什么，更明白如果自己不说出口，男人可能永远都不会提。女人想起了这几年他们在一起日子，想起了以往的欢歌笑语，突然了解到如果这件事没有一个真正的句号，这些日子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那晚，女人轻轻推醒男人，躺在男人怀里温柔的说：女儿都一岁多了，会叫爸爸了，也越来越乖。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女儿深吸了一口气，像在下很大的决心似的接着说道：你去美国吧，去看看你另一个孩子。男人听后，紧抱着女人，眼里闪烁着欣喜感激的光芒，坚定的承诺道：后院的苹果树已经陪我们渡过了三个春秋，今年是它第一年结果，最多还有一个多月苹果就成熟了，短则半月，长则一月，我一定回来。女人把头深深埋进男人怀中，不让他发现好不舍与失落的泪水。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
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
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
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

男人走后，女人的生活就像少了主心轴，除了照顾孩子，每天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女人每过一天就在日历上做一个记号，一个月之约终于到了，有早熟的苹果也已成熟。
女人快乐的打扫着屋子，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存入冰箱，女人开始准备迎接男要的归来。然后，一个月过去了，男人却没有回来。又一个月过去了，男人还是没有回来。后来，一年过去了，男人仍然没有回来。
这一年年过去了，女人的日子一如往常的过着。上班，下班，接送女儿，买菜做饭，收拾家务。除此之外，女人唯一喜欢做的就是看着苹果树发呆。而每到苹果收获的日子，女人就会把家打扫的特别干净，买很多男人爱吃的东西，把自己和女儿打扮的特别漂亮，然后在昏黄的时候，抱着女儿坐在苹果树下，仰望着天空，天论阴晴，风雨无阻，每年如此。
女人每天都在等待中，她总认为男人会回来的，因此她独自带着女儿，一至都没有再成家。然而男人到回不回来，谁了不知道。
这一年，女儿像突然长大变重了许多，女人再也抱不动她了，便任随女儿躺在身旁，把头枕在自己腿上。
女儿又不厌其烦的问着同样的问题：
“妈妈，爸爸呢？”
“爸爸去美国了，”手指着天空，“就在天的另一边。”
“妈妈，爸爸去干什么呢？”
“爸爸去看你的小哥哥呢。”
“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傻瓜，爸爸很快就会回来，他怎么会不要我们呢?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也是最好的爸爸。”
“妈妈，……”
“……”
……

到现在为至，女人还在等待着，她深信不疑男人会回来的。
因为他是她的男人，她的天使。
她相信他会回来的，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