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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黑色传奇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老 关

老关是我的大学同学。其实老关不姓关,就如同鲸鱼不是鱼一样。4年大学毕业了,我考上研究生,他则被学校挽留着到下一个年级多打了一年的基础,因此我俩是五年同窗。大学里似乎有种“互补定律”:漂亮的女生旁边一定有个很丑的、形影不离的女伴;学习成绩好的也都喜欢和学习差的混在一起(或许是由于“同行是冤家”吧),我和老关就属于后一种。

大一的时候,我们班去密云劳动。累了一天,在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围坐在一起侃大山,有个北京的同学大侃“燕京八大景”中的“玉泉垂红”。忽然,我看到在身旁的土坡上,桔红色的夕阳里,耸立着一个高大的身躯:身长九尺,面如重枣;左手拄着“青龙堰月”锹,右手捻着一棵烟,宛如一尊汉寿亭侯的雕像,于是“老关”的名字就诞生了。大学毕业的时候,很多人只知道他叫老关,他的真名却给淡忘了。有一次他父亲来学校看他,很多同学都和他打招呼:“关叔叔,您好”,而这位“关叔叔”却只有一脸的疑惑。

那时侯,我在班里是课代表,平时上课也比较积极、敬业。老关则不然,一般上午第4节课的时候,他已经在食堂里了。他和食堂的师傅很熟,经常一起打麻将,所以他的脸可以当饭票用。我为此也沾了不少光,因为,他总是提前帮我把饭菜打好。每到考试前,他就会拿着一本崭新的书来找我答疑,有一次,他实在考不过了,我只好替他去补考。他那时侯就比较喜欢做生意,当他得知我要购买一个收音机的时候,就说:“买我的吧,我的这个收音机质量很好,上次从上床摔下来都没坏!”

滑冰场上,你经常可以看到一个大个子努力地弯下腰,在里道跑小圈儿;舞厅里你可经常能看到他用并不十分协调的舞步在驰骋。他的舞艺一直就没太长进,他毕业后最大的进步就是,可以在昏暗的舞厅里,紧紧搂着一个恨不能只到他肚脐眼的女伴,把快三、慢三的两个3拍子,变成三个2拍子的“两步舞”来跳。中国有句俗话:“三步并作两步走”,说的就是他。

上大学的时候,他有一辆自行车,红色的弯把跑车,我叫它“赤兔”。如果有男同学让他带一段,他会坚决地拒绝:“跑车轮子窄,承受不了压力”!但如果是女同学,无论她的屁股多么大,也无论地球对她屁股的引力会产生多么大的压力,他和他的“赤兔”都会欣然地接受。那时侯,男生都很懒,都不愿意洗衣服。于是他发明了循环更衣法:把所有的衣服放在一把椅子上,穿完了就放在最上面,然后从底下抽一件穿,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上研究生的时候,我们仍然经常见面。男人在一起少不了谈论女人,那时侯我们都在恋爱,也比较单纯;谈起**的时候,我们都很兴奋。我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能在任何想做的时候就做;他说女朋友老要关着灯做,因此他最大的愿望是能开着灯做一次爱。

工作以后,我调到深圳,老关也换了几个单位,从来就没消停过,他总是能在平凡中给我带来不平凡的惊喜。每次我回北京,总忘不了去见见他,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的“傍家儿”都不重样。这几年他下海了,不停地“拼缝儿”、“打单子”,据说捞海了去了。

许多年过去了,我们都有了自己的房子、车子,也都进入了而立之年,但是,电话里还是能听到他犹如当初的声音:

“咱们班XXX从加拿大回来,文化水平没提高,木匠活却精通了;后来一打听,感情在国外礼拜天没事干,光修栅栏来着。。。”

“咱班XXX特TMD傻,回回打电话告诉我他要去哪哪赴宴,我问他是不是要我同去?他回回说不是,这不是成心跟我逗气儿、添堵吗?可是,不幸的是,每次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都在更高级的地方消费。。。”

离开了北京,离开了“西山情雪”、“蓟门烟树”,但是最让我怀念的,还是那天在密云的“玉泉垂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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