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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小丸子
--  发布时间:2002-4-7 11:54:40

--  青春无畏样稿
■面粉能用来做花篮,你信吗?
  ■一把普通的面粉,到了陈卫萍手中,眨眼功夫便会变成 “花篮玉米”或是“形象雪梨”。
  ■陈卫萍是谁?她何以有如此能耐?
陈卫萍:我要做中国最牛的面点师
文/刘福民

女孩的心事谁来猜?

  1992年7月,17岁的陈卫萍离开了家乡的黄土地,带着出人头地的梦想来到郑州。
  省城与许昌乡下那个小村庄比起来,真是太繁华了。她在姐姐的介绍下成为一家饭店的勤杂工。
  陈卫萍每天干的是择菜、扫地、倒垃圾、刷盘子之类的脏活、累活。她的勤快得到了老板的赏识。半年后,老板将她调到前厅做服务员。
  从后厨到前厅,工作量渐少了,收入也增加了,还能收到小费。如果没有那件事,也许陈卫萍会安安心心做她的前厅小姐,可那件事改变了她。
  一天,她如往常一样招呼客人。突然,她发现一位客人在另一位服务员身上摸了一把。那位小姐若无其事地继续她的工作,可陈卫萍却不由得脸上发烧。
  陈卫萍是个洁身自好的女孩,如果一旦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自己该如何去应对呢?辞职吗?离开这里之后又到哪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饭碗?
  1994年3月的一天中午,当她从酒店后厨端出一道名叫“花篮玉米”的面点时,一下子被它那栩栩如生的造型所吸引。不由得脱口对面前的厨师称赞道:“师傅,这道菜太好看了,吃了多可惜呀?”她的话音刚落,便逗得后厨的工作人员都哈哈大笑起来。
  当她得知这道名菜出自素有中原面点大师的刘新生师傅之手,而刘师傅正在她服务的这家酒店后厨工作时,心里不由一动:我为什么不跟着刘老师学做面点呢?如果学会了这门手艺,自己不就多了一条谋生的手段了吗?
  想到就干,那天下班后,陈卫萍径直来到后厨,大着胆子对刘新生说:“刘师傅,我想跟您学做面点。”
  “不行!”刘新生连头都没抬,便一口回绝了她的请求。
  陈卫萍是个执着的女孩,认准了的路就一定要走下去。她每天一下班便跑到后厨,帮着刘新生和面、揉面,抢着干她力所能及的活,甚至抢着替师傅洗衣服。她想用自己的勤快和那颗虔诚的心来感动师傅。
  刘新生到底被陈卫萍的诚心感动了。一天,当陈卫萍再次来到后厨时,刘新生问道:“小陈,你在前厅干得好好的,为啥非要学做面点呢?”
  陈卫萍一脸真诚地说:“师傅,我不可能永远年轻,也不可能给人家端一辈子盘子。不趁着现在年轻学点东西,将来怎么办?”
  “做面点是个苦活、累活,你得有这个思想准备啊!”刘新生终于松口了,他可能也没有想到,在他近200个徒弟当中,陈卫萍会成为他最得意的弟子。

有失败,但没有退却

  刘新生说得不错,做面点的确是个辛苦活。每天早上5点多,陈卫萍就得来到后厨和面,还要揉、搓,全都是力气活。把面和好了,再跟着师傅盘面、拉面。一天下来,整个人就像瘫了一样,倒在床上就不想动弹,两只胳膊更是累得抬不起来。可陈卫萍却硬是忍住,光是学做包子,她就包了二个多月。
  等陈卫萍将和面之类的粗活练好后,师傅将制作各种面点的配方交给她,她便独立上岗了。
  作厨师也是个手艺活,尽管她眼看、心记、手练忙得团团转,可哪能说会就会了呢?眼看着师傅做出来的惟妙惟肖,可自己就是做不来,陈卫萍只在心里骂自己笨。
  当许多入门比她还要晚的师兄弟都先后离开师傅,到外面去闯天下时,陈卫萍却和师傅如影相随。
  手艺活绝不是只凭着听和看就能学到手的,关键还在于多练,陈卫萍当然明白熟能生巧这个道理。冬天,*作间温度低,她的手裂开了一道道口子,一粘水便痛彻心骨。夏天,只要在*作间呆上片刻,便会汗流浃背,想用手擦把汗,却常常会弄个大花脸。可为了练就一身过硬的本领,陈卫萍却将这一切都置之度外。
  尽管如此,陈卫萍刚开始独立上岗那阵子,还是闹出了笑话。那天,师傅吩咐她去熬粥,她却因为未能把握住火候,把一大锅粥给熬糊了。嗅着那股焦糊味,陈卫萍急得直想哭,可师傅却毫不留情地说:“陈卫萍,你给我把这些粥都喝了!”陈卫萍想不到师傅会如此严历地对待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哭够了,她也记在心上了,打那以后,无论做什么事,陈卫萍都不敢有丝毫的马虎。
  在众多的面点品种当中,“鲤鱼焙面”中的焙面是豫菜中的精华部分,也是检验豫厨基本功的一个标准。它要求厨师拉出的焙面丝只能达到十二环,每一环都要达到一定的弧度,当拉至十二环时,焙面要细如发丝。现在,人们在一些经营豫菜的餐馆里,偶尔还能见到这道豫菜精品,可能把焙面丝拉至十二环而不断一根的豫厨却不多见。而陈卫萍,一个20多岁的打工妹却通过自己的勤学苦练,硬是在鲤鱼焙面的制作中达到了一流高手的境界。
  1998年3月的一天,刘新生对陈卫萍说:“我的手艺你基本上都学会了,但你学得还都是些基本功,要想真正成功,还必须琢磨出完全属于你自己的绝活才行。”原来,前些日子,鹤壁一家大酒店的老板辗转找到了刘新生,要他推荐一个能独挡一面的面点师。刘新生便将陈卫萍这位得意门生介绍给对方。
  当那位老板来到郑州,见刘新生介绍给他的只是一个20多岁的女孩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可他又不好驳回刘新生的面子,便说:“陈小姐,能否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手艺?”
  “卫萍,你就做个鲤鱼焙面吧。”对方话音刚落,刘新生便接上了话茬。
  得到师傅的应允,陈卫萍切下一块面团,揉、搓、盘、拉,她像变戏法似的,把手中的面玩得团团转。一环、两环、随着环数的增加,面也越来越细。然而,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就在快要拉成的时候,那细若发丝的面却一连断了几根。陈卫萍的脸不由得红了。
  老板带着几份失望离去了,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陈卫萍泪如雨下。
  
 女孩有个梦:我要做中国最牛的面点师

  1999年9月,一年一度的郑州国际少林武术节开幕了。与此同步进行的是郑州市政府举办的豫菜名菜汇报评比活动。在这次活动中,初试身手的陈卫萍获得了面点系列二等奖。
  2000年3月,陈卫萍在首届“宝丰酒”杯豫菜文化节中,陈卫萍以精人的艺技,获得了个人项目表演一等奖。
  2000年10月,在郑州市首届烹饪技术比赛中,陈卫萍喜获金牌,同时被授予技术能手的称号。
  2000年年底,刚开业不久的长城饭店慧眼识珠,聘请25岁的陈卫萍担任该饭店的面点主管。
  此时,川、粤厨师早已在河南攻城略地,就连北方人素来喜爱的传统面点也被人家占领了半壁河山。
  一天晚上,陈卫萍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想着冲出围城的方法。忽然她想到我凭什么能获奖呢?参加比赛的选手哪一个没有下过一番苦功呢?造型!对,正是自己参赛作品那优美的造型赢得了评委的青睐。粤式面点在市场上取胜的优势不正是那精致的造型?
  第二天,陈卫萍找到师傅,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刘新生想不到陈卫萍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锐利的目光,于是,他招徕自己门下的几个面点高手,和陈卫萍一起攻关,打响了推陈出新、锐意改革的豫式面点保卫战。
  2001年4月,长城饭店。几位日本客人一边吃着糊涂面,一边伸出拇指连声夸好。饭后,这些日本客人一定要见见做糊涂面的师傅,于是,饭店经理带着他们来到陈卫萍面前。相见之后,日本客人连呼想不到,他们想不到自己心目中的厨艺高手竟只是一位20多岁的姑娘。而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糊涂面原本只是豫西一带的街头小吃。
  在中国,在家主厨的多为女性,而在酒店掌勺的则以男性居多。因而,在所有的厨艺竞赛中,也基本上都是男人间的较量。然而,在2001年5月举办的河南省首届豫菜大赛上,面点项目金牌却被一个女孩收入囊中。在这次比赛中,陈卫萍的参赛作品“金秋玉米”独具匠心,它虽然仍属面点,却具备了热炒的香、味、形,虽形似玉米,却用白面粉和橙粉蒸制而成。而今,这款“金秋玉米”已成为长城饭店的主打面点而吸引着众多的食客。
  陈卫萍夺得了大赛的金奖,可谁又知道金牌背后的陈卫萍付出有多少汗水呢?早在半个多月前,得到大赛消息而又志在必得的陈卫萍便开始构思自己的作品。她知道,这次大赛是河南烹饪界一次真正的职业比赛。好手如云,谁都会有一手绝活,面对竞争,自己该靠什么取胜呢?
  书店里所有与面点有关的书都被陈卫萍抱里家中,她一本本地翻看着,想在借鉴的基础上有所创新。那些天里,平日里爱说爱笑的陈卫萍变得少言寡语。
  一天夜里,母亲一觉醒来却发现女儿还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便忍不住走上前,为她披上衣服,心疼地说:“妞呀,你把师傅教你做的花篮玉米做一个算了,可别为这事给愁出病来。”
  玉米,对,就在玉米上做文章。母亲的话,使她想起了那充满欢声笑语的农家小院,突如其来的灵感迸发出了致胜的先机。陈卫萍开心地笑了。
  在走向成功的道路上,究竟付出有多少辛勤的汗水,只有陈卫萍自己知道,而她做出的成绩却有目共睹。
  2001年3月,陈卫萍被郑州市妇联评为“优秀外来务工女性”。同年10月,她再次获得“郑州市十佳外来务工青年”的殊荣。更令人欣喜的是,她创意制作的“金丝馓子”被有关部门认定为豫菜名菜,被广泛地巡回推介。
  每个外出打工的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梦想。有人希望多挣钱,以为有钱便有了一切;有人希望出人头地,用打工的积累开创自己的事业。陈卫萍也有自己的梦。
  可有谁知道,她在用汗水书写自己的理想之梦时,又有过多少的付出和牺牲呢?
  当许多同龄人在花前月下卿卿我我,谈情说爱时,陈卫萍却在那闷热的*作间里苦练本领;当许多同龄人在歌舞厅里彻夜狂欢时,陈卫萍却在冰冷的小屋里研究着拼盘的造型。
  当许多同龄人在享受为人父母的喜悦时,陈卫萍却只能将自己怄心沥血创造出来的面点精品做为宝贝……
  陈卫萍的心血到底没有白费。当她得知自己被评为十佳外来工的消息时,她脸上淌满了激动的泪水。是啊,整整10年了,她生活在这座城市里,为这座城市贡献着自己的青春年华,可这座城市却一直都是人家的。而今,郑州终于接受了她。
  那天晚上,她激动得睡不着觉,一个人爬到二十多层高的饭店顶层,俯瞰着夜幕下的郑州,自豪地大声喊到:“我是郑州市人!”
  令人可贵的是,陈卫萍并没有被鲜花和掌声冲昏了头脑。狂欢过后,她将一本本荣誉证书束之高阁。仍旧一如既往地沉津在她的面点中。她说:“做面点师不仅要勤奋、手巧,更要本份。只有先做本份人,才能做出好面点。再说,咱只是个手艺人,只能靠手艺吃饭,啥时候也不能因为有了一点小小的名气就丢掉吃饭的手艺。”
  于是,人们在饭店的后厨里,依然能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采访就要结束的时候,我向她的成功表示祝贺。陈卫萍却笑着援摇头:“等我真正成功之后,再向我祝贺吧。”我有些迷惘了,不知道她说的成功指的是什么。
  只听她坚定地说:“我要做中国最牛的面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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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再强也不要和别人比,你再弱也要和自己比。你挑战过了自己,把以前的自己比下去了,你就会比别人强。

  丁伟:人生就是不断地比过自己
文/徐 风

身着婚纱的小伙子

  送走同事、拉下卷闸、反锁上大门后,整个影楼就再也没有别人了。忙活了一天的摄影助理丁伟,一屁股坐在了摄影室的大红地毯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作为一名做杂务的“小助理”,白天摄影师和造型师工作时,他只有在旁边看的份儿。可一到晚上10点影楼打烊后,住在店里的他就可以偷学了,周围有的是婚纱礼服,他就在深夜里套上这些女式礼服,模仿女子练起美姿来。
  一天,他一时兴起,穿上婚纱后顺手把一个金黄色的假发套在了头上,然后做了一个“小家碧玉”的美姿,从镜中看到自己时他愣住了——活脱脱一个腰若柔柳、明眸善睐的清纯少女!
  不仅仅美姿要偷偷练,拍照也得暗地里学。按规定,助理是不能摸相机的,但是老板给了他保管器材的任务,深夜他拿出相机,装上自己偷偷买来的胶卷,架好影室灯学习拍摄——没有真人,只能拍拍那些穿了婚纱礼服的假人;没有人教,摄影师拍照时他暗暗抄下曝光值,这种背景下用多大的快门,那种光线下用多大的光圈,丁伟都牢牢地记住。
  四个月之后,在哈尔滨维纳斯公司的业务考试中,丁伟以美姿好、拍照快、片子靓、与被摄者沟通能力强的四项最高分升为副摄影。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端起相机给人拍照了。

  你就在接生员、殡葬工和摄影师这三种里边挑一样学吧!

  丁伟是个地道的上海人,从小就想当一名警察或教师,从来没想过要当摄影师。
  18岁高中毕业后,正赶上上海起重机厂招收消防员,他就去上了班。做了三年的消防员,他才发现这个活法不行,除了灭火别无二事,年龄一大就得转行,什么也学不到。自己这一辈子不能只做这么点事吧?
  21岁的他不想再吃这碗青春饭,他辞职了。
  在此后的四年间,丁伟做过很多工作。在华侨饭店歌舞厅当过负责调度乐队的领班,去东海皮具商店站过柜台,到跳蚤市场帮人卖过马海毛,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是帮着父母做生意。
  这时已25岁的他,总是觉得活得很累,时时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努力考上大学,自己读的那点书太不够用了。
  一天,丁伟向父母问了一个问题:“我不可能一辈子做生意,而且做生意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社会发展这么快,我以后怎么生存?我得学一技之长。”
  父亲沉吟良久,对丁伟说:“你要学技术?可以。这世上只有三种人是不失业的,第一种是接生员,因为天天都有小孩要出生;第二种是殡葬工,因为天天都有人去世;第三种就是摄影师了,自从有了这一行,老百姓结婚时都去照相。你就在这三种里边挑一样儿学吧。”
  母亲也点头称是:“嗯!学医生你的年龄过了,殡仪馆大家都不赞成,你就去学摄影吧。照相馆都有空调,冬天冻不着,夏天热不着,你去吧!”
  丁伟也觉得这时候刚刚开始流行的婚纱摄影照,与国营照相馆的不一样,“嗯,看来这算是一门艺术。”他点头答应了。

  月月囊中涩,夜夜着红装,仅一年时期,他就从助理升到了摄影主任

  丁伟的父母专门去上海的一家有名的婚纱摄影公司补拍了一套婚纱照,同一位姓单的摄影师聊得很投机。
  后来双方熟识了以后,丁伟的母亲就打电话给他:“单摄影啊,我有个儿子,一直没有个稳定的工作。我希望他入您这一行,您能不能带带他?”单老师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于是丁伟就上了那家摄影公司。
  “徒弟进门,一年不准摸相机”的老规矩在这里依然存在,丁伟实际上也学不到什么东西,只是给师傅倒个水、递个工具什么的。影楼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但是为了笼住单师傅这样的“大腕”,影楼还是每月付给丁伟800块钱的工资。门市小姐、美工人员都很小看这个工资比他们拿得还多的“闲杂人员”:“丁伟这个人,没啥本事,全靠他师傅。”每次发工资时,丁伟都羞于拿这个钱。
  两个月后,哈尔滨维纳斯婚纱摄影公司请单师傅去工作三个月,丁伟也将同去。
  领最后一次工资时,老板笑着对他说:“丁伟,你马上要走了,我跟你说句实话。你这个人,不适合做摄影,你还是放弃吧!”
  丁伟陡然一惊,他明白,假如师傅不在这里的话,自己是马上就会被开除的。一直活在师傅的保护伞下,连自己的人格都要丢掉了。老板的话对他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暗暗地对自己说:“丁伟啊丁伟,你是干啥吃的?你记着,要么不做这一行,要做就要做一个出色的摄影师,一定要比别人强!”
  在家里呆了几个月后,丁伟跟着师傅去了哈尔滨。这一去就是四年半。
  在维纳斯丁伟还是当摄影助理,月薪1500元。头两个月也是没干什么事,没学到什么东西,转折点是在第三个月,单师傅走了。
  单师傅要他一起回上海,但他不走。因为他看到维纳斯乃至整个哈尔滨的影楼有一种令他感动的学习氛围,这可以带动他学好这一行,他认准了这儿就是能打好摄影基础的地方。为此,师傅和他吵翻了。
  “那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大的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影响了我的一生。”回顾起来,丁伟如是说。
  当时丁伟只懂一点点儿技术,但维纳斯方面觉得他的谈吐举止、工作热情和沟通能力等各方面有着从事商业摄影的优势,也就同意他留下来了。
  从助理升至副摄影,他只用了三个月时间,原因是他超人的勤奋,那时候,除每天五小时的睡眠外,他从来不给自己安排休息的时间。公司有两个影棚,四个摄影师可以倒班,但他从来不倒班。公司给了他回上海的假期,可他觉得来来回回浪费时间,一直没回去过。按公司制度,给顾客做美姿示范时应单腿跪地以示尊重,丁伟一天要接待五六十对顾客、摆上千次美姿,不仅磨破了裤子,膝部的痕迹几年之后还清晰可见。有一年夏天,连续十个月没有休息一天的丁伟就三次中暑,吃啥吐啥。
  通过刻苦的夜间自学,他的技术提高飞快,以至于在升副摄影考试中他大胜其他几位“科班”时,经理和摄影师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么美的照片,竟出自这个一向被人视作“可有可无”的人之手?连连称他“天赋奇好”——因为从来没见他摸过机器。这“天赋奇好”背后的痛苦欢乐,只有丁伟心知肚明——买胶卷、搞冲扩、购画册、练技术,自己可是月月囊中涩,夜夜穿红装啊!
  升了副摄影,能亲手为顾客拍照,丁伟的才能得以发挥,技术提高更快。他拍的照片,顾客选片率最高。升为副摄影不到三个月,丁伟又被升为摄影师。整个哈尔滨摄影界都知道摆美姿没有人比丁伟好、拍照没有人比丁伟快。
  到第二年5月,也就是丁伟到哈尔滨满一年时,他已成为哈尔滨维纳斯总店的摄影主任了,管理着七个正副摄影师和五个摄影助理。那时的他拼命工作,以业绩服人。他的拍照速度惊人,每天总店平均拍摄45套的话,他一个人就可拍摄25套,其余由三位摄影师分。

  “他月收入上万,让他放弃,不现实吧?”可是,他竟然真的放弃了

  做到摄影主任,丁伟的压力就来了。监控生产质量,丁伟能够一眼看出一张照片拍得好不好,可当摄影师们向他请教一张照片没拍好的原因时,他就答不上来了。
  这时候的丁伟迎来了人生的第二个转折点。1997年底,当时担任整个维纳斯集团艺术总监的台湾摄影家陈天浩来到了丁伟所在的影楼作指导。陈天浩曾拥有台湾最负盛名的婚纱影楼,执著于艺术的他耗资1.7亿建造了用于拍照的芝麻艺术宫殿,结果遭遇亚洲金融风暴垮掉了。
  令丁伟意想不到的是,陈天浩对他们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放弃摄影吧!”丁伟忍不住说:“我好不容易才走入这一行,好不容易才做到了主管,你为什么让我放弃?”陈天浩忧心忡忡地说:
“如果你们学摄影,将会学得很累。为什么?因为这一行不是你们所想象的那么容易和简单,你们现在还只学到了一点皮毛,根本还没领会到摄影的含义。”
  几个年轻人不服气了:“凭什么说我们不懂,整个哈尔滨公司,丁伟已经是拍照最快、选片率最高的了,你怎么能让他放弃?他月收入上万,让他放弃,不现实吧?”
  陈天浩微笑着说:“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摄影家,就要从内心深处去喜欢它,用你的技术去体现整个社会环境和动态。拍人物也是要记录下人物的悲欢喜怒,而不是只拍摄人物美的一瞬。”
  这可是丁伟没想到的——拍照不就是要记录下美的瞬间吗?自己以前从来没想到过要拍一个人哭的照片。他只是认为工资拿得越高,就表明自己摄影水平越高,看来是错了,那只表明你是个摄影匠。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摄影家,审美观念等等各个方面都要及格才行。
  从此以后丁伟又有了一个座右铭:简简单单就是不简单。通过陈天浩的指点,他才觉得自己学这一行的时间真是太短暂了。陈老师让他转变了观念。
  但是,出路在哪里呢?
  自从成了高级摄影师以后,全国各地有20多家摄影公司想高薪请他。他一直在想:我就一辈子做商业摄影匠吗?不,我不仅要做一个出色的摄影师,更应该像陈天浩那样,把技术传授给那些喜爱摄影的年轻人。作为一个30多岁的人来说,你还能为社会作点什么别的贡献呢?人生有可能只能作这么一点点事,但多少表明你是在用心地去帮助别人了。
  1999年8月,丁伟告别了哈尔滨维纳斯。他对极力挽留他的总经理说:“我就是想到外边锻炼锻炼,我不想再为人打工了。”
  他一获“自由”,来请他的人就踏破了门槛。他也想看看全国婚纱摄影行业的情况,于是就应邀到吉林省的一家摄影公司当了两个月的副总经理兼艺术总监。那家小店被丁伟做成功了——他去的时候还只有两层楼的铺面,到他离开时店里已包下了全部的五层铺面。两个月小店增收40多万元。此后他又去过几家店,向人家传播他的经营理念和管理模式,那些爸爸摄影、妈妈化妆、儿子美工、儿媳收钱的家庭经营模式,经过他的改造后效益提高了一大截儿。
  2000年5月1日,结束了在襄樊二个月的指导,丁伟一头扎到了北京摄影器材城,在陈天浩刚刚创办的北京21世纪摄影学校,当了一名月薪仅够糊口的摄影教师。
  一个月的工资只相当于在哈尔滨时的十分之一和作指导时一天的收入,连奢侈一餐的“能力”也没有了,可他很满足,自己不是从小就崇拜警察和老师吗!老师不仅有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高尚,更关键的是,一个人能一辈子被别人称为当之无愧的老师,不光是对你的技术,也是对你的人品等各方面的一个考验。
  凭陈天浩和丁伟在业内的名气,第一期就收了不少学生。
  “你再强也不要和别人比,你再弱也要跟自己比。你挑战过了自己,把以前的你比下去了,你就会比别人强。”丁伟常常这样教导学生们,婚纱摄影这个行业,表面看来很红火,几万几万地赚钱,但它的背后却是激烈的竞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丁伟觉得这个学校要教给学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真正是艺无止境。
  三个月后,教学成绩不俗的丁伟开始负责整个学校的教学工作。到现在,他教过的学生也有1000多个了,他为此感到很满足。
  鞍山市有父子二人,一起来学习摄影,学完回家后两个月,那位做父亲的中年人特意坐了一夜火车,给丁伟送来了一篮子当地新熟的“贡梨”。他来时丁伟正在讲课,他拉住了要进去叫丁伟的人的衣袖,隔着门看了几眼正在讲课的丁伟,就又赶火车回去了。下了课后的丁伟,捧着这从千里外送来的礼物,潸然泪下……他不禁在心里喊:“我这辈子,就干这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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