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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8-1 12:03:29

--  至少还有你吗?
(一)
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喜欢选一个热闹而又陌生的聊天室,呆在那里。或静静地看聊,嘈嘈杂杂人声鼎沸中方觉一股股生气扑面而来;或投身其中,极尽娇憨伶俐之态,与人舌战,乐此不疲。冶游几小时,云消雾散。然后拍屁股走人,对所作所为概不负责。再美美睡上一觉,做个好梦,醒来又是一个晴朗朗的天。

好朋友槿予几经磨难,终于得以离婚。开心得大摆宴席,美其名为“自由酒”。槿予在酒桌上轻松得如卸了千斤负累般,玩笑地忙着给大家布置任务:留神,趁还没老替她找个主儿。

槿予的离婚其实在预料中,迟早的事。我冷眼看她来者不拒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心里极不是滋味,我是她爱情婚姻的见证者。十年前的情景犹在眼前,历历可见。槿予不管不顾冲破重重阻力要和他在一起;她仰着脸满眼生辉,充满感恩地说怎么如此幸运,恰好就遇见他,竟然一点也没错过;俩人当年亲手合力种下的“同心树”如今已郁郁苍苍。而眼前槿予却摊开双手,空空落落的样子让我心里不由恻恻地痛,为她,好象也不全为她。

回家后上网,化名“流泪的树”进一中年人颇多的聊天室。见俩人在对诗,其中一个有着淡淡的名字“茶叶”,圣诞老人的头像让我平和安静,就不由分说冲进去搅局。网名“男人知天命”看上去挺通达,很绅士地说:“您请。”就退在一边去看。我和茶叶便乒乒乓乓地胡乱对起诗来。他出我对,全然不顾格律的约束。

茶叶:村庄稀稀落落,
流泪的树:杨树密密麻麻。
茶叶:油茶残余黄花,
流泪的树:这是诗吗?豌豆笑露白牙。(讥讽的口气)
茶叶:这句不错,音容宛在。河水起起落落,
流泪的树:山林隐隐若若。(有点心虚的口气)
茶叶:“只有隐约,没有隐若的。不要强行押韵。哈哈。暗夜惊起愁思,(果然有两下)
流泪的树:只是好玩嘛,何必认真。旅人梦断荒漠。(强辩)
茶叶:夕阳下,秋风瑟,学童相携入暮色。(难度升级了)
流泪的树:三点绿,两点黄,倦鸟归林伫枯枝。(不慌不忙从容着)
他终于惊呼道:“你懂不懂音韵格律呀?”
在陌生的聊天室,我岂是省油的灯,大言不惭地道:“那些玩艺,你穿开裆裤时就学过,只是不耐烦受它的约束而已,我自由惯了。”
他大度地笑笑,调侃道:“小姑娘,来首回文诗如何?”
我仍死皮赖脸地说:“这有何难,姑姑我张口就来。托腮凝明月,月华无限好。好梦遥相寄,寄与何人共?”
出尽风头,我很快就成为聊天室的抢手人物。茶叶颇识趣地说:“你忙,等会儿我们再说。”
一晃就到午夜了,聊天室开始有点冷清了。一个幽灵悄悄打过来一句含意暖昧的话。有些人就如窗外深不可测的夜色一般,白日也说不定道貌岸然。我冷冷地说:“对不起,请找别人。我不是医生。”

幽灵执拗地连续发过来一句比一句露骨萎琐的话,令我皮肤上有如水蛭吸附般,不洁而又粘糊。
“走开!”
“滚开!”
“TNND!”我在聊天室叉腰拳打脚踢。
在我一次又一次升级的断喝怒骂下,幽灵终于悄无声息地游走了,多么寂寞卑劣的灵魂。

“你可以屏蔽他的。”一个悄悄话送过来了,是茶叶。显然他一直在暗中关注着,圣诞的头像慈悲而又从容。

“可是我今天就想找人吵架,就想做一次泼妇。”我顿了顿说:“我不喜欢无聊的男人。”
“恰好我不是。:))”

这个人说话倒是蛮中听。

“为何流泪?夜深闻私语,月落如金盆。子夜时分,愿为君侧耳聆听。”

突然想跟他说说心事,忍不住跟他慢慢诉说槿予的爱情与婚姻。他始终静静地听,鼓励着我说下去。听完后他说:“你是不是有点兔死狐悲,对婚姻是不是有些失望?”一下就给他说到心坎中,我不习惯给人看穿心思。
“让我替你看看手相,伸出手来。”我偷换了话题。
“左手还是右手?”
“倒是一个不肯循规蹈矩的人,一般人会迷信于男左女右的。其实不然,左手是先天,右手是后天。”我煞有介事地说。
“说得对极。”他颔首微笑。
“你的年龄在45~50之间。”我判断道。
“我47了,小姑娘好眼力。”
“锦言绣语,巧令辞色,一定讨女人喜欢。”我边给他定义边将自己的名字改成“开碎紫花的树”。

“我从来不去讨的,我只是偶尔听得懂狐的语言而已。”他答得巧妙而又得体。接着又将我的名字夸了一番:“两个名字我都喜欢,看起来不一样,实质上都是温婉而又坚强的女人。让我也猜一猜,你30~35,可对?”
“我33。”在网上只要别人问我年龄,我向来不隐不瞒的。

第一次遭遇这样入肺入腑的懂得,对他不觉有些提防,言词间不免有所收敛。他有些察觉,就玩笑道小姑娘打起埋伏来了。
再谈下去,俩人竟有许多共同爱好。虽然他学的是工科,涉猎的文学作品却丝毫不比我少,而且每每有自己独到的见识。
夜阑人静,窗外已微微泛白,突然响起一声鸡鸣,惨厉森冷,不由一噤。城市中没有任何它的同类的回应。那样的决绝孤响,不免伤感。于是跟他细说,结句是这就是孤独。
“你很敏感,”他安慰道:“我这儿鸡也打鸣了,只是此起彼伏。”
接着他说:“我老婆的麻将要收摊了。你也乖一点去睡觉,不早了。烦心的事且丢一边,别去想,太阳明天照样会升起来的。”
我跟他道了早安,睡了个香喷喷的懒觉,起来果然又是一个舒畅天。

(二)
俩人再相遇时,总是谈得热火朝天。他知识极渊博,谈锋也健。我夸他两句,他会说十几岁的时候就看完了当时能够找到的所有的书,三十多点就走完了一般人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够走完的人生之路。下过乡,当过农民;当过工人;当过教师;甚至涉足过官场;现在从事学术研究,正在写书。和他聊天是一种享受,时常能感受到心灵相通相契的愉悦。渐渐的彼此好象有种说不清的依赖,下线时他会说声不舍。

有时也如极熟的朋友一般,开一些听起来有点暖昧的玩笑。我只要隔上几天不与他聊,他会说:好久不见了,好象有9年了?我有时也逗逗他:是呀,一日如隔三秋嘛。想我吗?有点点吗?他会夸张地说:多多了,分分秒秒念着你呢。我就娇嗔地骂:满嘴流蜜的家伙,你吃糖了?“你本身就是糖。”见他越说越离谱,我就岔开话题。

俩人也谈论过网恋。他认为网恋这个词本来就是不对的,网络只是一个工具。如果在飞机上认识而相爱就是飞机恋吗?爱是需要到现实中印证的。然后试探地问我网恋过吗。这一向他言词间越来越暖昧,觉得有必要警醒一下他就说:“我从不闹网恋,隔了时光,隔了网络,也就隔了真心真意,让人无法把握。我喜欢握在手上实实在在的东西。网络其实很不完美,譬如你就看不到我打字时的神情,有时会忍不住笑的。”

那时候,我们单单在QQ上聊天好象还不足以满足交流的欲望,总有说不完的话。他每天给我写e—mail,抬首叫我榕儿。总觉那样的称呼温暖无比,有父亲兄长宠爱的气味。每天早上打开信箱,看他的信,给他回信,成了习惯。偶尔一天不见信甚至会坐立不安。有天收到一封有相片的信,背景是我喜欢的周庄,民居、水和乌蓬船一派梦里水墨江南,五官并不太清晰,但总体是一个温文的中年人。他在那天的信里反复用了“揣想你的模样”。我向来对男人的长相无所谓,他们的头脑才最重要。所以从不主动要人相片。我回信仍没有给他相片,只是告诉他我就如大街上经不起岁月的30多岁的妇人差不多,不是太丑,但绝对不漂亮。

他也没纠缠于相片的事,仍旧找一些好听的歌与我分享。那天给我发了一首林忆莲的《至少还有你》的歌,我说林演绎得不错,歌词俗是俗了点,却让人心疼。喜欢其中“直到看见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感觉你的皱纹有了岁月的痕迹”、“你掌心的痣,我总记得在哪里”的这样句子。他说替他说了他不敢说的话。 然后突然问:“你在哪个城市,我今天去广东。”我知道他明知故问但还是决定且入了圈套再说:“会在我那儿经过的。”
“是的,明早5:44分。”
我犹豫了一下说:“在你经过的时候,我会挂念你的,像想起一个兄长般。”

他接着自己解围道:“你不用见我的,太早。”但不由分说地留了电话给我,然后说旅途中会格外想听听我的声音的。我留了手机号码给他,觉得自己开始犯迷糊了。其实我对声音很敏感,常常能以声音来判断人,而且八九不离十。一分钟后,他的电话打过来了。谢天谢地,他的声音温厚而又深情,咬字清晰。到底没白教过书。他仍旧如信上一般自自然然地唤我榕儿。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几乎每天打我电话。虽然觉得自己正在犯一个错误,却身不由己地贪恋他的声音。只是更加刻意地保持一份距离。

聊天时,有时会说中他的心事,有时观点会不谋而合,他就会假装痛心疾首地说:“你可不敢太好呀,这样我会更想你的。我是不是爱上你了?”若是争论一些问题,他自然抵不过我的伶牙俐嘴,他就会说:“我俩若是接吻的话,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他这样的试探,我对自己说这不过是中年人的老道而已。对着电脑我还是不由脸红,只是不去回应,由他自话自说。

自那以后,道别的话他擅自改为:“吻你”。我坚决不回应。有次还是忍不住开玩笑地问他:“网上的吻悬浮在哪儿?”“在心里!你能感觉得到的!”他挺自信。

思念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那段时间我被思念煎熬着。想念他模糊的脸容,想念他试试探探的情话,想念他唤我榕儿时的慈爱。于是反反复复地听那首《至少还有你》。遇见他时我却不说,最多说喜欢,还告诉他喜欢和爱是有区别的,爱只能对一人说,而喜欢却可以对很多人说。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我不知道这种磨人的相思会持续多久。
(三)
一天他兴奋地说他会到我邻近的城市开学术交流会,我便没心没肺地跟他介绍那个城市几个值得一看的去处,全然不搭他的荏。
他只好明说:“我要见你,我想见你。”

我一口回绝道:“我从来不见网友的,我很有原则。何况想像中的一切总比现实要美好,思念中的人也比较温暖。我们其实都没有想像中的好,互相美化了。”

他不听。那几天一味纠缠着这个问题。我只好警告他:“我很挑剔,如果不见面的话我们可以呆在网上,聊天至白发。见面的话如果失望,在网上会无话可说的。”
见我有些松动,他更加摆出几箩筐的理由。我只好勉勉强强地说好吧。

他有些得寸进尺地说那就到他开会的城市见,更方便。其实那个城市我也颇熟,但我老觉得不如自己所在的城市安全稳妥,在别人的城市我容易迷失方向,不能把握自己。再则我可能潜意识里想表示自己的坦荡。

于是约好时间我去车站接他。临到此时我仍跟他说我不会去认他,如果他能认出我就见,不能认出就走人。却只肯告诉他长发,着长裙的特征。他写了一封长信详细描述自己的衣着、身高、样貌。

我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开了闸后人流如潮,我还是认出了他。咖啡色衬衣,西服斜挎在胳膊里,看上去顶多四十,并没发福,年青时英俊的影子依稀可见,发式是年轻人常理的那种短短的三七分,很精神,却不是我想像中的稳重。

接站的人有好几个符合长发长裙的条件,但他却笑着朝我径直走来,走到眼前低低唤我榕儿。然后说我出乎意料的年轻简直可以说得上清纯。我脸红得不敢抬头看他,有点不知所措。虽然在网上熟知各自的个性爱好,站在眼前的他不能否认的却仍是一个陌生人。

好在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为了避免俩人相对的尴尬,就带他去一个有名的中餐快餐店。但他显然不喜欢那里的人多。几次都想伸手来握我的手,我都巧妙地躲过;而且对他肆无忌惮地盯视我可能露出一些明显的不耐。他为了让我开心,就学着这个城市的腔调说话,听上去,滑稽而又油腔十足。

我点了我喜欢吃的竹筒饭,还有一些可口的小菜。他用筷子挑挑拣拣的,面前的饭几乎没动就说吃饱了。我一向不喜欢胃口不好的男人,他们弄得同桌的人也全无食欲。对他的好感如熊市一般一路狂泻。眼前养尊处优的他陌生而又令人厌烦。

他又第三次表扬我的裙子,打听得多少钱。我有时也宠宠自己,奢侈地买一些极心爱的东西。那是一条品质不凡的麻质长裙,裙脚有一圈复古的图案。他显然有足够的品位,只是在我听来好象在划算他写一本书究竟能给我买几条裙子。

我掩饰着自己的不快,敷衍着和他说话。吃完饭,我说去茶楼说说话,他说还是开一间钟点房更好,可以休息一下,而且说话也更方便。我趁机说:“我正好有点事,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心里却鄙视着他的老道,很庆幸是在自己的城市。

他怅然若失的样子还是让我不由心软,就缓和了语气与他讲和,仍陪他去茶楼聊天。他是个聪明的人,不再企图拉我的手,俩人聊得倒还算开心。

送他去坐车后,我因为格外不想和人说话,的士司机大多饶舌,就上了一辆拥挤的公车,心情说不出的空落。直到邻座告诉我手机被偷。

叹一声气。也好,正好是一种结束的标志。那一刻我很迷信。

回家后,把QQ名改为女儿的名字,亲爱而又稚气。告别那些流泪、开花的树。重新审视一遍我和他的聊天记录,那都是一些揽镜自照自怜的赏识。心里有点隐隐地痛,却决不是入骨的痛。最后并没有按删除键,留着它提醒我不再偏离方向。

再相遇时,他问我为何打不通我的手机,为何改了名字。
我不露声色地说:名字是我女儿的,手机给偷了。

思念是一种习惯,而习惯于不思念我从来没想到会是这么容易。

俩人以后很少相见,见面时问个好,就不知再怎么继续。

当年肖邦和乔治桑恋情淡得不能再淡时,最后见面无话可说了。只是“好吗?”“好”。

穿越灰尘堆积的时光,我能想见他们漠然疲倦的神情。那首《至少还有你》仍在听,听来却是与先前不一样的心境 。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1 12:3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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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数人的网络过程。足以作为反对网恋的理由
--  作者:在人群中
--  发布时间:2002-8-1 12:4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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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朱儿:“好吗?”
--  作者:蓝色的风
--  发布时间:2002-8-1 12:4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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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人不淑之事,并不是单单网恋才有的罢!
--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8-1 12:5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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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买三,俺女儿的文章就是那个棒!
记着啊,来看老爸时,带上一条烟。
哈哈

--  作者:吃匹萨的狮子
--  发布时间:2002-8-1 13: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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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能抽的给我,烟屁股,留给布衣~~~~~~~~
--  作者:布衣
--  发布时间:2002-8-1 13:1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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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狮子,你抽倒了
--  作者:灰姑娘
--  发布时间:2002-8-1 13:4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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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狮子抽烟图,不要再抽了,小心影响小狮子
--  作者:江月
--  发布时间:2002-8-1 14: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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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灰尘堆积的时光,我能想见他们漠然疲倦的神情。"

穿过思念的时空,原来我们惦记着自己旧时的模样,一路遇过的人,成了黑白的回忆。
--  作者:橡皮人
--  发布时间:2002-8-1 14:0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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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好的故事。
也不能说遇人不淑,只能说,网上没有顾忌,让太多人撕去伪装,露出刺裸裸的本性.
相信故事中的男主人公,在生活中还是好家长好老公,大多数人的好朋友.
可是到了网上,便不由自主的企图得到感情以外的东西.
说他刻意安排了这一切吗?应该不是.
但是他自然而然地朝着这些走下去.以至让感情变色.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8-1 14: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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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群中:好。只是担心你会不好。呵呵,所以给你说个故事。
布衣:女儿舍不得让你给烟熏死,所以坚决听狮子和姑娘的话。
蓝色的风:从何谈起遇人不淑?
--  作者:城市猎人
--  发布时间:2002-8-1 14: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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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挺好~
只要自己能看清楚这一切就好!
:)

--  作者:在人群中
--  发布时间:2002-8-1 14: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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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儿:我很好呀,妹妹,故事哥好喜欢:))
--  作者:伊梦
--  发布时间:2002-8-1 15:0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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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的音乐在轻吟,就象网络里的日子,旋律很优美,是存在的,可是当音乐终止的时候,一切都没有了,最终归与平静。音乐在停止后,大脑中依然有旋律在饶梁,可能三日不绝,可能永远刻在心头!网恋停止了,但是曾经的爱那美好的感觉,却也在心头刻上了,这大概是网恋留给双方最有价值的东西了吧!
--  作者:城市猎人
--  发布时间:2002-8-1 15: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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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最有价值的应该不是美好的回忆,而是增长自己的认识事物的经验,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就是这个道理!
:)
--  作者:珠儿
--  发布时间:2002-8-1 16:3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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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梦好久不见了,可好?
猎人说得有道理。
大哥,你喜欢可见我不用担心你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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