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一个人客栈  (http://www.ygrclub.com)
--  『网情悠悠』  (http://www.ygrclub.com/bbs/list.asp?boardid=11)
----  11-彷徨  (http://www.ygrclub.com/dispbbs.asp?boardid=11&rootid=2126&id=2126)


--  作者:弯弯
--  发布时间:2002-3-20 21:34:07

--  11-彷徨
“这怎么可能呢?”我回到寝室,躺在床上不停地抽烟,百思不得其解。
突然,我想起了三年前那次实弹射击;我们结束了一个月的军事训练,就要进行实弹射击了。好多人都异常兴奋,想打出一个好成绩来,我却对此毫无信心,在训练中,我缺席的时间最多,根本没有心思去练什么三点一线。没有想到,命运之神垂青于我,实弹射击的时候,我第一枪就在靶子中央穿了个窟窿,弄了个满堂红。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退弹后,大家围着靶子看了很久,然后问我有什么诀窍。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打的,甚至连枪声也没有听见,只觉得右肩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接下来,我的第二枪第三枪全部脱靶。后来我想,这大概是运气吧。
这次,难道也是运气?也是那该死的第一枪?
那么,小罗会不会骗我呢?我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摇摇头;她,没有理由欺骗我啊!我俩的关系已经公开化,三瓦窑街上的人,我单位上的人,以及我家里她家里的人,都知道我俩在谈恋爱。而且,我俩已经有了肌肤之亲,又都没有经验,出现这种后果,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再说,她就是欺骗我,又有什么用呢,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抽烟抽得嘴里发苦,便瞪着蚊帐顶发呆,越想越糊涂。突然,我想起了五妹,这事,她有可能给我提供建议,提供帮助。但是,怎么跟她说起呢?她可也是一个大姑娘啊!知道后会不会讽刺讥笑我,骂得我狗血淋头呢?会不会一个耳光打过来,然后大骂“流氓”呢?何况,上次我带小罗去她厂里的事,可能她还在记恨我呢。现在借这事儿把我搞臭,也是有可能的,就象老班长当初对我一样。“哎——”我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这种事情,不跟她说,还能跟谁去说呢?我就象掉进大海里的溺水人,伸出手来胡乱挠,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晚上,街头。
电话上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妹还没有来,我有些失望了,心想;大概她真的还在记恨我,现在正好甩我一个“死耗子”,或者是根本没有心情理我。正要扔掉烟头离去,她在我身后突然大声说:“你要走了啊?”
我吓了一跳,回头看着她苦笑,她却“咯咯咯”地不停口,笑得弯下了腰。好一阵,才止住笑,边喘气边说:“我都看了你一会儿了,一直站在那儿瓜不兮兮的。”
我哭笑不得,愣了一下,说:“我们走一会儿,行吗?”
又是沉默,又是并肩走。好几次,我都想直接对她说起小罗的事,但总是羞于出口,觉得脸上阵阵发烧。她却有些急了,不停地问我到底有什么事,后来将手指弯曲起来,做出以前拧我的模样,威胁道:“你说不说?”
我不敢看她,这种事,总不会是什么光彩的事,总不值得炫耀吧!我低下了头,眼睛盯著自己的脚尖,吞吞吐吐地说起小罗的事情。她停下了,瞪大眼睛,嘴巴也一张一合地,红晕也在脸颊泛开来;你,你,你怎么能这样……
我想;坏了,耳光就要打过来了!但她没有,转过身继续走。又过了一会儿,她才说:“我看,你俩赶紧把结婚证办了。”
“不行,她现在还是学工。”
“那……”她犹豫了一下,又说:“只好打掉了。”
“如果打掉的话,对今后没有多大影响吧?”我问。
“这样吧,明天我帮你问问。再打电话告诉你。”她说着,向我伸出手来。我以为她这是要握手告别,赶忙也伸出手去。不料,她在我手臂上狠狠拧了一下,说:“以后少干些傻事!”说完,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路,又回头大声说:“明天,等我的电话!”
在四川方言里,“傻”字却发“哈”的音。我脑子乱乱的,耳边一片“哈哈”声,好像所有精灵都在嘲笑着我。我突然有个感觉;我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住在单位上的同事,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象我这样没有成家的小青年,另一种就象林师傅那样成了家,但家在外地的。闲暇时间,大家便凑在一起,围着石桌子聊天,下象棋,吃饭时间更是热闹非凡。
下午,大家刚开始吃饭,林师傅端着一大碗面条,挤到我右边坐下来,“呼哧呼哧”地大吃特吃起来。我有些羡慕他的胃口,曾经亲眼看见过他吃下六两干饭,两个二两的馒头。此刻,他又来炫耀他的胃口来了。我没有说话,脑子里却在想主意,想个办法来治治他的毛病。我突然回头,大声喊道:“嚯!好大一只耗子!”
林师傅扭过头去,用眼光将身后的废墟中细细搜寻。我左手拿起桌上的一瓶醋,偷偷往他碗里倒,大家都在笑,但没有出声。他回过头来,还说:“大概跑掉了。”挑起面条往嘴里塞,又赶忙吐出来,用筷子胡乱搅和一阵,将鼻子靠近碗,仔细地嗅着。突然,他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冲着我左边的小代骂道:“我日你的先人,你给我碗里头放了啥子?”
小代吓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但他不敢说是我干的,张大嘴巴“啊啊”着。我也吓坏了,我们在一起工作好长时间了,还没有见林师傅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赶忙抓起醋瓶子一闻,***,这哪是醋啊,这是谁泡的药酒。我立起身来,向林师傅道歉;对不起,刚才是我开的玩笑。你把面条倒了,我去食堂给你买几个馒头来。说着,就要起身。
小罗的妹妹来了,她来到我身边,轻轻说:“我二姐在家里等你,让你马上过去。”
我只好拿出几张饭票给小代,请他帮忙去一趟食堂。
匆匆赶到小罗家,进门就看见她躺在床上。我走到床前,弯腰问她:“怎么啦?病了?不舒服?”她摇摇头,没有说话,只是脸上转出一片酡红。她母亲过来,递给我一碗红糖水煮的荷包蛋,又离开了。我突然明白了,也感到一阵内疚,用小勺舀着糖水,一勺一勺地喂她。当我用毛巾替她擦去嘴角流出的糖汁时,她轻轻地跟我说:“我已经去了医院。”
家里人都出去了,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剩下我和她,静静地对视着。
她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缓缓跟我说起了今天去医院的事。她厂里的一个女孩陪她去的,因早上厂里突然停电,大家都闲着没事,她俩骑着自行车出去玩,顺着公路去了西河,随后又去了龙泉驿。在龙泉驿镇上耍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这事,就羞答答地跟女友说了。女友十分爽快,立即带她去找了一个什么亲戚,又转弯抹角地找到一家医院,做了手术。
我听着听着,突然觉着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有好些事都不公平,快乐是我俩的,但痛苦却只能由她一人承担。此时此刻,我能给她的,只有安慰。我在她脸上扎扎实实亲了一下。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月后,我在街上又碰见了五妹,她看见我,就借故甩开同行的女友,然后站在街边等我。走到跟前了,她才挤眉眨眼地问我;小罗的事情怎么样啦?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跟她说起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她听得吃惊,嘴巴都张开来了;“不会吧?做了那种手术,能骑车从龙泉驿赶回来?第二天还能去上班?”
“你信就信,不信算了!”我忿忿地说,扭头就走。但是,五妹的话,象是一个巨大问号,一直悬在我的心中。

天气渐渐冷起来,今天却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我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顺着成仁公路慢慢走,脑子还想着上次跟五妹的谈话。这期间,小罗的一些疑点渐渐清晰起来,主要在两个方面;一是经济上,她现在刚转正,每月收入不过三十多块钱,她家里的经济状况跟我家里也差不多。在冬季,一般人都是穿棉袄,讲究一点的人,也不过加上件面衣,而她,却是两件三件毛衣穿在身上,而且还是纯羊毛的,她哪来那么多毛衣?还有,她时常给我买烟,一条一条地买,还全都是牡丹,好几十块钱一条。她的这些钱,从何而来?还有一个疑点;近半年来,我同她晚上转河边,老是觉着有一个影子跟在后边,好几次我都想突然返回去,看看这人是谁,但她温柔地阻止了我。就在中秋节那天晚上,有一个男人唐突地走皂角树下,又慌慌地离开了。我问小罗这人是谁,小罗说是她舅舅。后来,我通过街上的朋友摸底,得知这人是小罗的干舅舅,跟自己的老婆同在成都染厂工作,没有小孩。在我跟小罗恋爱之前,这个干舅舅一直围着小罗转……
他,到底想干什么?
“哼!”我在心里冷笑起来,算你遇上了对手,你会知道锅儿是铁铸的。我又想起以前跟五妹的恋爱,如果不是五妹亲口对我说,要我给她当表哥的话,我是决不会撒手的。想起了五妹,心里总是酸酸的,恨恨的。
我拐下公路,来到河边草坪坐下。河里,淘沙的人们还在船边喊着号子忙碌着,赤裸着古铜色的上身,挑着沉重的担子,顺着晃悠悠的跳板往船上走。担子上簸箕沥出一条拇指粗的水线,滴落进河里。生活,原本就是这样的艰难。
凭良心说,小罗对我还是不错的,她喜欢我,真心爱我,害怕失去我。但是,就她的智力来讲,在龙泉驿做打胎手术,随后又骑自行车回家的谎言是不可能编出来的。那么,她的身后,就可能有一个“诸葛亮”,而谁是“诸葛亮”呢?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琢磨。最后得出的肯定,还是她的那个“干舅舅”。我感到思路是正确的;小罗过去或现在可能用过“干舅舅”一些钱,想摆脱“干舅舅”的纠缠,就得找一个能够依靠的男人。但,那个“干舅舅”纠缠小罗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可是四十多岁的人,比小罗大二十多岁。何况,他又是有老婆的人啊!有的时候,还是夫妻一起纠缠啊!哦!对了,我想起一个较为久远的名词来:“借腹生子”,他们可是没有生育能力啊!我又在心里一阵冷笑;想要我抱着别人的儿子叫“乖乖”?做梦去吧!
回到单位,我立即通过电话召集我的烂兄烂弟;准备战斗!
晚上,我又去了小罗家,当着她父母姐妹的面,正式向她提出办理结婚手续的请求。我想,等我们办理了结婚登记,我就能完全控制小罗了,也能使她摆脱那个可恶的“干舅舅”的恶意纠缠。因为,真理和道义都在我这边。


版权所有: Inncn.Com 一个人客栈 旧事回顾 联系:小刀
页面执行时间:148.438毫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