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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弯弯
--  发布时间:2002-5-4 20:43:11

--  协议婚姻-3

陈家祠堂座落在山坳里,三面靠山,一面临水。山上,一片片稠密的树林,还出产许多珍奇的药材山货,以及密布悬崖的蓑草。人们的经济收入,起码有一半来自那片山林。祠堂大门正对面,是占地几十亩的天然湖泊。虽说时值隆冬季节,湖面上迷漫着淡淡的雾气,却还是有野鸭水鸟游曳在水面上。过去,这湖里盛产菱角和红鲤鱼,据说,康熙年间,这里的菱角红鲤鱼还深受宫廷的宠,还是贡品呢。不过,现在由于化肥农药的污染,这两样东西已经很鲜见了。
陈家祠堂在所处的地理位置上,有一个致命的缺点:这就是交通不便。一条公路从县城伸出来,来到湖边的时候,拐了一个弯,朝另一边拐去了。人们若是买上立柜冰箱什么的,非得人挑肩扛,船载筏运不行。
他俩来到湖边,放慢了脚步。他松开她的手,用眼神告诉她:“到家了!”

远远看去,陈家祠堂里面显得有些凌乱,祠堂里有很多人在忙碌地走来走去,外边的空地上,摆着十来张桌子。也有一些人围在那里观看,三五个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祠堂后面的竹林里,冒出一阵阵热气,袅袅升起,融入山腰的雾,融入天上的云。
一个身穿大红棉袄的妇女,顺着机耕道急匆匆地走过来。来到跟前,盯着他俩看一了一阵子,却“扑”地一下乐了,说:“怎么现在才来?前天不是在电话上让你们尽快赶回吗?”
他认出这个妇女来了。是他的老辈子,他应该叫她三姑。三年前,这三姑曾经去成都打过工,经过他朋友的介绍,干起了家庭服务员,不过只干了半年,便气冲冲地离开成都,回家来了。三姑不适应城市的快节奏生活,也看不惯城市人的那种高傲,那种虚伪。虽说,挣到的工资已经在城里花光了,一分钱也没有落下,但还是长了许多见识,回家来说话的口气都变了,张口闭口说山里人是什么“你们山里人”、“弯脚杆”、“广耳石”。在城市人的眼里,三姑是乡下人,而在乡下人眼里,三姑却又是城里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看不惯城市人的假情假意,也看不惯乡下人的邋里邋遢。
三姑一边说着话,领着他俩向祠堂走去,一边还不时侧目过去,仔细打量着他身旁的她。她揭下大衣帽,摘掉围巾,冲三姑一笑,心想:你想看,就让你看个够吧!三姑却问他:“你从哪儿蒙来这么个漂亮女人,跟画上的美人似的。”
他心里“咯噔”一跳,生怕她露馅,赶忙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笑着对三姑说:“这是我爱人。三姑,以前你在成都打工的时候见过面的。”
“嘿嘿,有些面熟。”三姑又看了看她,笑着说:“是见过面。不过,越长越漂亮了。你们城里人都吃了些啥呢,个个都这么水灵。”
他苦笑着摇摇头。他还记得,那是在三年前的初春,他给她做生日,他俩去了一家自助餐火锅店,在那里呆到很晚。在餐馆的一个角落里,她不停地向他倾诉心中的痛苦、忧郁、孤独,他却一个劲儿地喝闷酒,直至酩酊大醉。在餐馆快打烊的时候,她扶他出来,摇摇晃晃地回了家。她看见楼梯口的黑暗处有一个蜷缩着的人影,吓了一跳,赶忙弄醒他,他拨燃打火机在黑影跟前晃动了许久,突然笑了起来:“别……别怕,她是我三……三姑。”她俩一齐动手又拖又拽,终于把他弄上楼去,放到在沙发上。三姑见她要走,连忙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掩饰说:“厂子里还有点事情,等着我去处理。”三姑送她出来,还说:“我看你们还不如我们呢。你看,我今天心情不好,跟主人家吵了一架,就不干了。”
次日早上,三姑狠狠地数落了他一番;你这个男人是怎么当的,媳妇晚上加班加点的挣钱养家,你却喝得烂醉,啥事儿也不管。我看你们城里人,都是男人不如女人。这事儿要是放在我们家乡,不戳断你的脊梁骨才怪呢,乡亲们的唾沫都能淹死你。还有,在你的这个家里,连一样女人用的东西都没有,香皂、香水、唇膏……哼!大男子主意,只知道欺负自己的老婆……
他还是只有苦笑,心想;我欺负老婆?我有老婆欺负吗?三姑心直口快,教训了一顿,便告别了,急匆匆赶往车站,回乡下去了。路上,三姑一直在心里蔑视城里人:这些城里人啊,哼!不像话!

祠堂外边的空地上,已经摆好十来桌酒席,人们也就座到位,等着吃喝了。三姑拉着他俩,就座在最上边的那张桌子上,这里居高临下,有些像会场的主席台。围着桌子就座的人们,都随着他俩转动脑袋,傻呆呆地看。董永跟七仙女来了,不看白不看。
一老者颤微微地让别人搀扶着,站在祠堂跟前的石墩子上。两个五大三粗的后生立在两旁,像是保镖,又像是提防老头摔下来。那老头“唏哩轰隆”地清理了一震喉咙,开始讲话。先讲一阵国际形势大好,又讲改革开放的必要,最后,着重强调了大陆与台湾统一的必要性。总之,罗哩罗唆的连咳嗽带发言,差不多半个来小时。他觉得时间很难捱,自己有着很多事务要处理,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完这种长篇大论。这种报告,随便拧开什么收音机电视机,都能听到,都比这老头讲得深刻。他还觉得,所有人都在专注地听着老头讲话,目光却盯着他身边的“妻子”。然而,他心里虽说有些不了然,却还是不敢乱动,三姑刚才偷偷跟他作了介绍;这老头,是他爷爷的兄弟,他应该叫他“二爷”。是陈家祠堂里辈份最高的人。
老头终于讲完了,被两个后生搀扶着走了。席上的人们大概早已饿坏了,便急不可耐地吃起来喝起来,酒杯的碰击声,勺盏碗筷的撞击声,划拳斗胜的嘶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三姑这时搞起花样来了,叫他俩端起酒杯,一桌一桌地敬酒。他俩有些不乐意,三姑沉下脸来说他:“虽然你出去二十多年了,但还是这里的人,还是这里的乡亲们把你养大的,还是我们陈家祠堂的人。怎么,读了点书,当上了城里人,就看不起自己的兄弟姐妹了?”接着又说她:“虽说你是城里人,但你嫁给了我们陈家的人,你就算是我们陈家祠堂的人了。总不能跟自己婆家的人也不打个照面吧?”他俩对视一会儿,无奈,只好端起酒杯,跟着三姑走。他俩都恍惚觉着,这就是自己的婚礼宴会。
转了一圈下来,他觉得有些恍惚。没有想到,这陈家祠堂的人还真不少,如同逮着花生藤朝上一提,提溜出来一大串。在这些亲戚中,他应该叫“二哥”的就有四个,应该叫“三姐”的有六个。这陈家祠堂也不知道是怎么繁衍的,他冲一个五岁大的小丫头片子叫四娘,而另一个头发都花白了的壮年汉子,却毕恭毕敬的叫他幺爸。
她用力扶着他,让他能走得稳当些。她没有喝酒,用饮料对付着,她觉着大家得眼光老是在自己脸上扫来扫去的,心里便有了一丝警觉。碰杯的时候,她劝他少喝一些,可陈家祠堂的那些亲戚们不依不饶,非得斟一般高、一般齐才行,喝过以后,非得要翻过酒杯来,不见滴出一滴酒来才行。只有这样才够意思,才是我们陈家祠堂的人。
暮色降临了,雾慢慢的从湖面迷漫开来,越来越浓。四周雪亮的大灯泡也锁在浓雾里,人们相互告别,冲谁都在拱手。三姑领着他俩,朝一幢二层楼走去。
--  作者:江月
--  发布时间:2002-5-22 21:25: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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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去,感觉不如原来那长篇。。。。有些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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