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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弯弯
--  发布时间：2002-4-19 8:17:06

--  协议婚姻-1

汽车在山腰的简易公路上颠簸，艰难的前进着。
云团像飘浮在空中的棉花，淡淡的，薄薄的，缓缓地旋转着向后移动。由于身处云团之上，恍惚使人觉着有缥缈虚无的感觉，有腾云驾雾的感觉，有如仙如幻的感觉。
她，望着窗外移动的景象出神，内心却极不平静。喜悦，兴奋，屈辱，愤懑一阵阵交替涌上心头。自五年前跟丈夫离婚以后，生活的担子就沉重地压在自己肩上，让自己觉着想喘口气都困难，而生活的担子，又被金钱的绳索勒得紧紧的。最先是单位不景气，每月的工资都不能按时拿到手，一旦拿到工资，又得还上月借下的债务，少则几十，多则上百，余下的，也不能不掰成两半花，一分一毛的计较。然而，市场经济不会怜悯任何人，副食品的价格照样朝上窜。猪肉照样要七八块钱一斤，大白菜照样要八毛钱一斤。到了月底，只好又得向亲戚朋友陪些笑脸，东拼西凑借一些。接下来，厂里的几个车间都相继停产了。产品成本太高，生产得越多，亏损越严重。不像人家个体户小厂的老板，见风使舵，成本低，转向也快，啥好销就生产啥。这就是木船能打赢军舰的道理。停产后，厂里便遣散大家回家，每月领取一百二十园的基本生活费。仗着自己身子骨还好，手脚麻利，托熟人去了一家保洁公司。工作是辛苦一些，但每月还是有七八百园的收入，生活相对稳定一些。可好景不长，上月底，保洁公司突然裁员，四十岁以上的员工无一幸免，自己也在其中，刚好四十一岁。谁料祸不单行，原来的单位又宣布倒闭了。姐妹们得到一万到两万多不等的养老补偿，便含泪跟休戚与共二十年的单位拜拜了，成了名副其实的居民。
她苦苦寻觅新的出路，但出路在哪里呢。她太需要钱了，自己生活尚无着落，儿子又考上了大学，需要一笔不小的费用。屈指一算，安顿下来，约需一万块左右，自己卖自己的那笔钱就填进去了一半多。今后的生活怎么办？前年母亲去世时欠下的那些债务又怎么偿还？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一不占优越的年龄，二不占过硬的技术。听别人说，那些从大学出来的靓女们，一听老板经理说每月薪水六千，哼都不哼一声，扭头就走。但自己毕竟是自己，别说老板经理给六千，就是每月给六百，也就心满意足了。至于干什么活，也不会太计较，只要力所能及就成。苦就苦几年吧，待儿子读完大学，自己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想到儿子，她的嘴角微微上翘，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家贫出孝子，儿子从小就懂事。儿子读高一的时候，利用寒假放假的时间，偷偷出去帮别人卖报。那天，她和同伴去一家公司做保洁工作，归来的途中，她觉得岗警台旁边的一个小青年特别眼熟，不需细看，凭感觉就知道这是自己的儿子，她借故告别了同伴，在一角落里暗暗观察。寒风裹着细雨，打着旋扑向脸庞，如同许多锐利的刀子在脸上割，直往脖子里钻。街上行人稀少，大都低头缩颈，步履匆匆。儿子顶风站着，手上晃动着一叠报纸，敞开那略带童音的嗓门喊道：“商报早报，五毛两份——”淅沥的小雨，已浸湿了他的肩头，一缕头发从脑门斜垂下来，发尖还挂着一滴晶莹剔透的雨珠。
她站在那里看着，一直看得心酸，看得泪水和着雨水，顺着脸颊流向嘴角。

她的一缕鬓发随风飘过来，拂过他的额头，他觉着一阵奇痒，便朝外边动了动身子。
他的心情糟糕透了，自从十五年前辞职下海以来，他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棘手的问题。三个月前，他接下一个大客户的订单，赶着印制一批广告，这些广告总价值在十七万以上。他的那个印刷厂加班加点，日以夜继，还是无法按时交付。他在百般无奈的情况下，将自己准备购房的二十多万存款提出来，让助手赵智海去一趟重庆，购置一台智能化印刷机，又让秘书刘琳通过朋友关系，尽快招几个熟练工。他拚了，商场如战场，不进则退，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十多年的心血，自己能否继续干下去，就在此一搏。
当他得知赵智海卷款而逃的消息时，惊呆了。他没有想到，与自己共事近二十年的赵智海会背信弃义，见钱眼开。刚起家那阵，他俩不分白天黑夜，蜷缩在印刷机跟前，一边修理着机器，一边赶着印制学校急需的辅导资料。哥们弟兄没有分过你我，一块馒头分着吃，一碗凉水打伙喝。这样的人，怎会被金钱迷惑，怎会抛弃自己。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失望的阴影越来越重，越来越沉。他还想挣扎，还想做最后拚搏，但四处求救皆无效果，东拼西凑也只搞到四万多块钱，离那智能化印刷机的标价相差甚远。厂子里的工人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私下里议论纷纷，大家人心惶惶，五台机器停下了三台，大家凑在一起抽烟，议论，发牢骚。工人们拿不到应得的工资，便以消极怠工对抗着，而广告不能印出来，就不能按期完成合同，不光是拿不到钱，还得赔付客户的违约金。他一掂量，如此恶性循环下去，他总共就要赔进去六十多万，而他所有的固定资金，包括被赵智海卷走的二十多万，总共还不到这个数。几天功夫下来，他就会由一个富翁变成一个负债累累的穷光蛋。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他万念俱灰，烂醉如泥的躺在沙发上的时候，他的一个叔伯兄弟从乡下打来电话，告诉他，三叔从台湾回来了，带回来一大笔财产，准备分给亲戚们。现在已经分派好了，每人约有三十万左右，让他尽快携家属回老家。
他犹如突然被注入一针强心剂，兴奋起来。命运，总不会无情地扼杀自己。以前，也不是那样吗？每当走投无路的时候，每当濒临绝望的时候，总会出现一丝生机，总会出现奇迹。他牢牢记住了毛主席那句话：“有利的情形和主动恢复，往往产生于努力和再坚持一下子之中。”而事实证明，这就是真理。他，每次都咬牙挺过来了。这一次，他也能挺过。
刚舒展的眉头，却又皱紧了。“携家属回老家”，哪来的家属？年轻那会儿，他曾经谈过恋爱，曾经有过山盟海誓、刻骨铭心的爱情。第一次被女朋友踹了，第二次是自己踹了女朋友，一报还一报，平手。在他二十七岁的时候，被命运驱赶着，被亲人们驱赶着，跟一个姑娘见了面。而这一次见面，就注定了她要成为他的妻子，就注定了婚姻的不幸，就注定了八年后的离婚。当时，他只知道这个姑娘出生在城市边缘，长大在护城河的对岸，却不知道这个成为他妻子的女人成长在什么的环境中。结婚以后，老婆坚持着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对男性有着天生的恐惧心理，似乎男女之间碰碰手，就会怀孕，就会生孩子。而怀孕生孩子对女人来说，既是耻辱又是痛苦。每天晚上，老婆总是放两床被盖在床上，各自裹成筒子，小两口各自钻进各自的筒子。每当他钻进筒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钻进了死胡同，越加怀念早已过去的初恋，眼前晃动着另一个女人的笑靥。
他觉得生活欺骗了他，漫不经心的对待生活。而睡在另一个筒子里的老婆，也感到莫名其妙的委屈。就这样，矛盾出现了。开始，双方都还有后顾之忧，怕女儿吃苦，勉强维持着这个家庭。后来，彼此的不满越来越激烈，终于，在女儿上学前班的那一年，他俩离婚了。

--  作者：旭窗闲展书
--  发布时间：2002-4-19 19:2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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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细雪飞下来荡进远处深海
甚至两脚走不动先想到离开
直到你说不回来直到我说活该
拿下了你这感情包袱或者反而相信爱
你是千堆雪我是长街怕日出一到
彼此瓦解看着蝴蝶扑不过天涯
谁又有权不理解 (唯独怪时间真快)
你是一封信我是邮差最后一双脚
惹尽尘埃忙着去护送来不及拆开
里面完美的世界认错旅店的门牌
认错要逛的街便当冷了想保存
怎可以乱摆没有你我的和弦
但有结尾伏线黄叶会远飞这场宿命
最终只能讲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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