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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苔藓  (http://202.103.69.41/bbs/showthread.asp?boardid=15&rootid=&id=39082)


--  作者:红小翠
--  发布时间:2003-3-12 16:55:00

--  [原创]苔藓
春日的黄昏细雨,是层层突破不了的绿色迷雾。
这是个鸟语花香的地方,我住在其中一间满是苔藓的绿色的房间里。当窗外的柳树破出新芽、墙角的苔藓转绿的时候,朱隶斯出现了。她的出现是一个窗栏流着脏水的午后,她站在我的门口,手里拿着个红色的面盆。朱隶斯住我楼上——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穿着深色的衣服,身体枯瘦,眉眼紧俏,脸色苍白。
春日的艳阳午后,朱隶斯会陪着我出去晒太阳。太阳的光线对我来说总是太强,皮肤会很快地在阳光下干枯瘦死,萎落在地上,变成一堆堆枯黄的苔藓。在大多数的情况下,我会选择呆在我那阴暗发霉的屋里。隶斯说:“你应该出去的。”所以我只好出去,我要听她的话。
好在春天总是经常下雨的,这样,我就可以整日呆在我的绿色的房间里了。对着我窗口的是盈目的绿——满墙的爬山虎和几株老柳树。我住到这间房间的时候,它们还都是黄的——老柳树的几根枯枯的枝条在风中一个劲地呼号摇摆;爬山虎也只剩几片干瘦的叶子紧紧地贴着墙壁,努力使自己不掉下来。
隶斯一天会来三趟,给我带来吃的和别的一些杂物。她不在的时候,我会一个人,坐在窗口,闷闷的,呆呆的。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满房间潮湿的味道,阴绿的苔藓从四周蜿蜒地钻出,向我逼来。我心中有一块深浓的苔藓,那是生长绿色迷雾的地方。
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在跟一个男人跳舞。是恰恰,一种欢快的舞蹈。那是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笑容欢愉,姿态狂放,皮肤上有一层绿色的东西,像是从我心里长出来的深浓的苔藓。他突然抱住我,一张绿色的脸向我逼来。这时,角落里发出一声长叹,在层层灯光和人影的背后,我看到了她,一张白色的脸,落寞,却异常熟悉。
“我想我是认得她的。”醒来,我对着隶斯说。这是一个雨天,隶斯正在给我梳头。“你记起她,那,你会忘了我吗?”隶斯轻轻地把身子伏了下来,用脖子蹭着我的头发。
我站在一面绿色的墙边,看着遥远的泛着寂寞白光的镜子,终点处有张灰色的脸,修长浓密的睫毛,一双迷瞪瞪的眼睛。我死盯着那张脸,两行无色的液体顺着脸无声滑下,镜子上升起了两条白色的雾气。我听见一声深长的叹息:“你说,我们长得像吗?”镜子的脸摇摇曳曳,变成了另外一张,同样苍白的脸,同样及肩的黑色长发,同样消瘦陡峭的脖子,只是有一对大而下垂的眼睛。我确认,她就是我梦中见到的那张脸。
叹息,从屋角,从天花板,从四周的墙壁,从我睡的床,从我穿的衣服,到处都是一块块绿色深浓的叹息。在逼仄的空间里,寂寞地游走。她叫歌子,林歌子——我记得的,我的邻居,我的高中同学。苔藓在不断地欢歌跳舞,恣意地蜿蜒攀附,直到,我的手,我的身子,我的脸。我被陷落在丛林深处。到处,都是一片片绿色的迷雾。春日的沼泽,氤氲弥漫,挥之不去。
“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对面的女孩说,眼睛里跳跃着慧黠的光芒,其实我知道,她比我更爱吃甜的。歌子总是这样,即使是吃玫瑰腐乳,也要喜滋滋地往里面加糖。童年不幸福的孩子,往往爱吃糖,他们往往带有一种补偿心理。我向隶斯倾诉的时候,伴随着一声叹息,隶斯这么说。我把脸埋在隶斯的袖子里,有点抖。她有一双绿色的手,青筋纵横交错,像一株苍老的绿色植物。
我独自枯坐在房间,我希望有一天,我能看到海。隶斯说,等天气好的时候,就带我去海边。“离这很近的,就半个多小时的路。大海是有浪潮的,你知道吗?它们在诉说,在诉说一个遥远的故事。一个年轻的女子,才只跟你差不多大呢。喜欢穿一件白裙子。有着跟你一样的身材,一样的五官,一样的头发,只是眼睛不一样,大而下垂,异样地温柔。她喜欢海边,经常去那里散步,我就是在那里遇上她的。她喜欢浪潮,说像一声声悠远的叹息。后来,她就是在这叹息中——离去的。”隶斯说着说着,就趴到了我的背后。她起身时,我背后多了两只潮湿的绿色的眼睛。我不知道浪潮是什么样子的,但我知道叹息是什么样子,是绿色的,像一团迷雾,日日夜夜,忽这忽那地响起。
在每次梦醒梦睡的间隙,歌子都会过来陪我。歌子是一条绿色的小蛇,身子空灵微寒。“你爱我吗?”歌子在我耳边轻轻地呵气,身子顺着脖子一直垂到我的胸口,一片冰凉。拖鞋是隶斯给我做的,鞋底厚而软,走起来悄无声息,我披着件绿色的大衣,像是从我身体里长出来的苔藓。“你呆在这房间里,呆得太久了,你被霉坏了。”隶斯说。我从来没有像这样渴盼过太阳。可是,那团绿色的迷雾却牵绊着我,缓缓地在我两脚中移动,直至进入我的身体,成为我的一部分。
我对着镜子,我想画出一张和歌子一模一样的脸,我要跟她说话。眼睛,我跟歌子最不像的就是眼睛,我眼睛长而上翘,歌子圆而下挂。“我的母亲,她也有一双跟你一样的眼睛。”歌子说。歌子是个身量瘦小的女孩,穿着肥大的校服,窄小的肩,袖子和下摆都折进去老大一截。
“又碰到你了。”我对着对面正吃着早餐的歌子说。我们都是那种一日三餐在外面解决的孩子。
我的母亲跟一个姓朱的阿姨一块住,她们两个好象有着说不完的话,整天腻在一起。她们好象都不太喜欢我,让我在外面自己租房住。我的母亲,她有一双跟你一样温柔的眼睛。我看着歌子的眼睛,微笑着说。
我的眼前有一张折得皱巴巴的黑白照片,是一个眉眼紧俏,身段风骚的妇人,有点像隶斯。“这是我的母亲。”歌子说:“只是她在我才四岁的时候,就离开了我。”“我的父亲是一个酒鬼,他老是喝酒,醉了就打我。”
我没有父亲。我打小就没见过他。我叹了口气。
我执拗地画着,我要画出跟歌子一样苍白的肤色。“这今天已经是第三瓶了。”隶斯走过来,抢走了我手上的粉底。“还给我。”我凶狠地喊叫,对着隶斯的胳膊咬了一口。散粉撒在了地上,变成一堆堆绿色的毒素。
“宝宝,你生什么气呢?”隶斯抚摸着我的头发,她有一双很瘦的手,吊着层白白的皮。“为什么你这么像她?我原是可以恨你的,应该恨你的。”隶斯叹着气,有些晶莹的东西从我发梢滑落。隶斯的手解开了我的扣子,游移地慢慢向下摸索。她脸色灰白,两太阳穴却带着种异样的桃红,她伏下身子,轻轻地咬着我的面颊。她的手很冷,隶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掌心发热,紧紧地按着我的胸部,我不舒服地挺了一下身子。“别动,”隶斯按着我:“这是一只鹧鸪鸟,邪恶的,春天的鹧鸪,她埋进了你的体内,我要把她抓出来。”我安静了下来,觉得那只鹧鸪鸟在隶斯的手中突突地跳着,还挣扎地发出“咕咕,咕咕”的叫声。
“你从小长大的环境是个培养愤怒和不信任的温床,你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禁忌。”这是一个有关我爱情趋向的心理测试。坐在我对面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他长得很好看。隶斯说,他叫华医生,是我们的朋友。
这个夜晚,分外得深浓。浓浓的夜色,慢慢地浸入我的体内,成就了我的灰色睡眠。梦是灰色的,歌子裸露着雪白柔嫩的背,上面有一道道丑陋的红色淤痕。“他又喝酒了,”歌子披着发,脸埋在两腿中间说:“打得厉害。”我颤抖地摸过那些淤痕,慢慢地趴上去,吹着气,轻轻地吮着那些伤痕。“这样好些吗?”我问。歌子抓过我的手说:“蒙蒙,只有你对我最好,我永远都不要伤害你。”我的掌心一下子变得灼热。
那个穿着白色衣服的男人又来了,隶斯跟在他后面,很不高兴的样子。他给我看了一些图片,红红绿绿,光怪陆离的样子。隶斯把他送出门的时候,两个人好象吵了起来:
“你不要老是过来,她是我的。”隶斯的嗓子分外尖刻。
“你放心,她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碰她。”年轻的男子是一种带笑的声音。她是谁,我不知道。
这是一个我盼望已久的晴天。太阳很好,很温和。隶斯带我穿越了那片包围着绿色小屋的田野,外面是一道雪白的院墙,在阳光下有些刺目。院墙的中间是一幢宏伟的白色建筑,上面立着个触目惊心的红十字。
建筑的门口,立着两个女孩,一高一矮——高的是我,矮的是歌子。踯躅着,忧郁着。碰到了华医生。青绿色的楼梯,嵌着金色的铜沿,鞋跟叩击在上面,发出一声声寂寞的回响。华生在我们前面,黑色的皮鞋在白大褂下面忽隐忽现。在建筑的一间白色的房间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是绿袖子,像一声声绿色的叹息。歌子的眼睛带着一层恋慕的泪光,注视着对面的华生。华生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了几个来回后,直勾勾地定在了我的胸前。我温柔地看着歌子,我们走吧,我说。
我执拗着洗着手,皮肤在柔腻的泡末下干涩脆裂。我手上长着一大块苔藓。那是因为白色的墙,我手一靠近,那绿色的迷雾就发了疯般地爬上我的手,在我身上恣意生长,变成一块块绿色的苔藓。
“你的手都脱皮了。”隶斯把着我的手,心疼地说。我的手柔腻地攀着隶斯的领子:“你知道歌子吗?你抛弃了她,是吗?”我的泪流在了我的手上,又顺着我的手,流进了隶斯的胸膛。
隶斯把我搂在怀里,咬着我的肩膀,声音闷闷地说:“我们恨他,宝宝,我们恨他。”
床角的一双长绒毛拖鞋发霉了,散发着腐败的气息。从拖鞋里爬出了浓郁的常春藤,枝枝蔓蔓,爬满了整个床沿。我是被包围在绿色的囹圄里了。台上的老师讲得唾沫横飞,我楞楞地坐在那里,这是一节没有交流的电工学。绿色的封面让我觉得抑郁。歌子在我身边,胳膊环着我的腰,亲密地紧靠着,长发互相交织。这是你的还是我的?都是你的。娇憨、甜蜜的微笑。一张油腻的脸,镜片泛着白光,老师正在向我们逼近,突然,变成了华生。
“在我这里,有一个结。”歌子手按着胸口说:“原来,妈妈不喜欢爸爸。妈妈喜欢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她有一双温柔的眼睛。”我抱着歌子,是平稳连续的温暖。
我睡着了,在隶斯的怀里。身边的这个女人跟着歌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春日的好天气是延续不了几天的。苍白的记忆在雨中湿得不成片段。空缺处是一团团氤氲的绿色迷雾。
华生把我带到了镜子前:他来看我了,在隶斯不在的时候。他嘴角上扬,带着浓浓的笑意。“还记得我吗?”一双大手拢着我的脖子,不停地游移。我伸长了脖子,像一只落在他手里的鹧鸪。春天的,绿色的鹧鸪。
衣服解开了——爬满了绿条纹,带着歌子痕迹的衣服。肩头,依然丰润,被隐藏在暗影之中。华生半跪着,双手紧握着我的胸部,不停地用力揉搓。鹧鸪,隶斯说的那对春天的鹧鸪,在他手里挣扎扭动,不能呼吸。那张粉红色的小嘴,被华生紧紧地捏得变形,发出痛楚的“吱吱”的声音。
“这,在你的小腹有个黑洞,一个温暖的黑洞。”华生的手继续往下滑,往下滑,滑到了我的两腿之间。“寂寞,阴暗,这是一个有关疼痛的豁口。在寂寞的暗夜,低低地呻吟,疼痛。”我抽搐地厉害,在被华生强力分开的两腿之间,一阵阵锥心的疼痛。
“你这个畜生。”隶斯出现在打开的房门口。
华生讪讪地站起身来:“反正,她现在都变成这样了,”华生的脸上有一抹邪恶猥亵的微笑:“什么都不知道。”
“你出去!她这样是因为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隶斯愤怒地指着门的方向。
“你少假正经了,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还不是跟我一样。”华生点燃了一根烟:“你以为你真是为了你的女儿来照顾她的吗?你是因为你爱她母亲,她是她母亲的替身,不是吗?”
“你出去,出去!”隶斯愤怒地把华生推出了门。
她是谁?是我吗?隶斯的女儿是谁?是歌子吗?
玷污,鲜血。在沾满了深绿色痕迹的床上,我辗转难眠。空气中,漂满了栀子花香气,歌子对我说:“我喜欢上了那个医生。”歌子甜蜜而羞涩地笑着,脸上飞起了两朵红云。“那——那你还喜欢我吗?”我像是不认识样地看着歌子。“傻瓜,”歌子轻拍了我的头一下:“那是不一样的。”或许,或许,对你是不一样的;但对我——是一样的。
“歌子,你喜欢海吗?”在海边,我拉着歌子的手问。
“喜欢,我记得,我母亲也喜欢的。小时候,她老带着我来。同去的还有那个阿姨。虽然,我现在都已经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子了。”歌子叹了口气。
“我母亲也喜欢的,还有朱阿姨。”我眺望着远处的地平线:“你说,这大海里蕴藏了多少故事?”
“是呵,那潮声,就像一声声叹息。”歌子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有些苍白。
我终于看到了海,是隶斯带我出来的。隶斯轻轻地哼着《绿袖子》,柔肠婉转,甜蜜哀伤。我穿着条纯白色的裙子,是走之前,隶斯特意给我换上的。黎明的海滩,有着层薄薄的光雾。隶斯看着我,她的脸有些模糊,显得年轻而美。
“你很像她,你知道吗?”隶斯的声音模糊而美,整个陷入了回忆之中。
“也是这个时候,一样的白裙子,”隶斯用手盖住了我的眼睛:“一样的人。”
那时候她怀孕了,那男人不要她了。她想自杀,就在这她最喜欢的海滩上。她是那样的美,神情忧郁而悲伤,我心口紧紧的。她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罪孽,我们都是罪人。抛弃了自己的孩子。她说,这都是宿命。就那么走了,我赶来的时候,只听见一声声的潮声了。她是穿着白裙子走的。
隶斯抱住了我,她很瘦、很冷。我几乎都感觉不到她的体温了。“是你让她走的,我要你代替她。”隶斯咬着我的面颊,把我越抱越紧。
不要,太阳要出来了。我要等一个雨天,一个长满苔藓的天气。
回去的路是倾斜向上的,两旁是绿得发老的扁叶草,上面点缀着几朵凄楚的白花。我越走越高,在路的终点,颓然蹲下,指间崩滑出白色的眼泪碎片。我真的是,走不下来了。
“你知道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在海边,歌子穿着件白裙子,快活地搂着我的脖子打圈。我的心,慢慢地暗淡下去,成了一堆堆阴绿的苔藓。我喝着甘草泡成的茶,断面在水中慢慢地长出绿色的霉,我喝下去,变成了一株绿色的植物——光滑透明的藤蔓,阴郁妖冶。
深长的走廊,是个容易让人泄露秘密的地方。走廊的尽头处,有面镜子在泛着寂寞的白色反光。灯罩是绿色的,我的影子在两团绿色的光影间,游移走动,恐怖变形。我敲响了华生的门。
你很漂亮,我很喜欢你。华生伸出手想揽我的肩。
我往边上一避。你已经跟歌子在一起了。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我跟你的事情。华生的笑容有些邪恶。
呵呵。这的确没什么关系。我仰起脸,给了华生个妩媚的微笑。
下个礼拜天,你来我那吧。九点,不准迟到。我的手在华生的手臂上画了个圈。
海边,我和歌子一直相依着坐到黎明。歌子脸色苍白,身子在我怀里微微发抖。“你最近身体好象不太好呢。”我担心地问。
“我的感情线是不是很乱?”歌子把右手举到我面前来问我。
我把自己的右手贴上去,用力地蹭着歌子的手心。“我要把它磨平,磨得跟我契合。”我耳语般的贴着歌子说。
我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歌子挣脱了我的手,叹口气说。
你要帮我。歌子抓着我,像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块木板。
礼拜天晚上九点十五的时候,你去我那,好吗?

--  作者:红小翠
--  发布时间:2003-3-20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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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看,没人回?
--  作者:易扬
--  发布时间:2003-3-20 21: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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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看过一个女孩写过类似这样的故事,那个那主人公叫果果,是个神经有问题的女孩。

 看你的文章可能也是这样,不过那苔藓把我本来糊涂的心思搞的更迷惑了,我对这样文字的感觉总是很愚钝。

 不过还是有些感觉,一种“游离”的感觉,不敢多说了。


--  作者:卧雪眠云
--  发布时间:2003-3-21 22:3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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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很美,但我看懂有点困难。
确实文字迷离,充满凄楚的味道,似乎还有意识流的写法
--  作者:红小翠
--  发布时间:2003-3-22 21: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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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经有问题——斑竹暗示我该去精神科?

我写着好玩的,后来觉得不好玩就没写下去了。
ps:不懂什么叫意识流,不过意识流的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