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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易扬
--  发布时间:2003-3-8 21:47:00

--  泪痕
泪 痕
               

 筱君自从生了孩子后身体就一直没能恢复过来,以前属于自己的具体工作只好让出一部分给同事做。这让她总是耿耿于怀,随着年纪渐长,这样的情绪变成了一种介乎神经质的烦躁。平常性格开朗的她,对什么都开始表现出缺乏耐心和信任,好在公司里她的资格算最老的,都也没太多麻烦。

 可伟忠却感到了加倍的变化。他在政府部门供职,每天都忙于和各色人等打交道。对于飞行员转业的军人来说更有些难度。因为那些政府部门的人都有一些非常令人恼火的习惯,说话难免拐弯抹角,背后却更难猜测。这样的环境渐渐让本就老成持重的伟忠越发少言寡语,办事也更小心。工作却也很有成绩,于是35岁生日刚过,就被任命为这个部门的处长。

 筱君并没表现的太过兴奋,虽然随之住房之类的条件都跟着好起来,可她的身体却越来越弱。做姑娘时丰满健康的神态已经换成了黄脸婆的摸样。更雪上加霜的是在一次体检时她被发现子宫有阴影,虽然是良性的并且很快做了手术,那些阴魂不散小疙瘩总会在一段时间后复发。而伟忠的升迁也意味着会有更少时间呆在家里,他们上4年级的独生子被两口子娇惯的谁也离不开。所以在伟忠说自己被升职后,筱君只是下意识的笑了笑,便回到卧室独自发起呆来。

 伟忠并非没有发现妻子的反常,可儿子的饭还没吃完。为了让孩子多吃点,细心的伟忠会把醋和香油混合起来一滴滴灌到饺子里喂孩子。所以一直到筱君哭出声才知道惹了麻烦。

 儿子终于吃完了饭,乖乖的回房间学习去了。伟忠把饺子热了热,剥了几瓣蒜端到筱君跟前。他知道说什么也没用,因为筱君以前根本不是这个性格,长久的体虚和自己工作的忙碌让她无法恢复过来,甚至水龙头的滴水声都会让她大发脾气。

 筱君擦了擦眼泪,看到丈夫手里冒着热气的饺子,那几瓣蒜都被仔细的切成了小片,眼泪不禁又流出来。伟忠这时候才说到:快吃了饭,不然吃药的时间又要不对了。工作的事也不是一个人两人能作主的,你要相信我有能力调节好家里和外面的事,好吗?

 筱君点了点头,接过饺子说到:其实我还是挺高兴的,就是,就是不太喜欢你们秘书室的那几个小姑娘,唧唧喳喳的怪麻烦。
 
 伟忠夸张的嗐了一声说:你为这个上火可太让我吃惊了。我们那里谁不知道我的办公室总是大开着门的?而且我特意把秘书室搬到了楼下,有什么事就让他们多跑几趟把。

 筱君终于满意的笑了,身高1米85的丈夫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到女性的注视,更别说挺拔精神的军人作派了。有了这番话,她知道丈夫明白了自己的真正心思。

 时间过的很快,筱君的儿子转眼上了初中,伟忠也一天比一天忙,因为能写一手好文章,经常被省里调去协助会议,这样教育孩子的任务几乎全落在筱君的身上。她的心情好了一些,因为孩子学习非常用功,而伟忠不论出差或是忙的晚了,总会及时打回电话关心娘俩。作为一个大男人,他对儿子的娇惯是远近闻名的,甚至为了孩子的口味专门学会了做饭。儿子的同学都知道他有个好爸爸,一个不论学校组织什么活动都陪孩子抽空参加的好爸爸。

 可上了初中之后伟忠就再没时间去给儿子开家长会了,没完没了的会议调研讨论让往往让他连电话都不能随便打。

 筱君终于忍不住了,每次会议之后的酒宴她都在担心伟忠会不会喝多酒而伤到胃,而且一些年轻人总喜欢酒后去一些风月场所,伟忠肯定不会主动招惹什么,但是谁知道时间长了会怎样呢。

 不过好在每次筱君把伟忠从酒场或者之后叫回来时,他都没有不高兴,甚至说自己就是在等她的电话来解围才好离开。可筱君还是不能完全放心,丈夫身上偶尔出现的香水味让她无法不去琢磨,不管怎么说,现在的人们根本不把男女间的事放在心上,尤其是自己的一些女同事总会对自己说些闲话,比如什么越放心可能就越危险。伟忠不管地位和外表都足够吸引人,就算不找“小姐”什么的,难说单位没有女人招惹。

 所以筱君开始注意起伟忠的手机名片夹和所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越没有漏洞,她也越不安。看着总是笑嘻嘻的丈夫,她甚至找不到发火的借口。

 干燥的春天来了,筱君又感觉身体不太舒服,没有断根的子宫肌瘤象烧不尽的野草一样又冒了出来。可她再也不能做手术了,于是伟忠特意回了趟乡下的老家,找到一副中医偏方回来,不管晚上回来多晚都要把药煎好,用塑料袋分好放在冰箱里。他不放心筱君自己煎药,喝下去对她已经是个痛苦的考验了。

 这样的劳累让伟忠瘦了下来,筱君劝他把工作交给副手去做,可一些关键环节必须他亲自出马才行,而且随着年底到来,许多工作都集中到一起,他们家的电话几乎和办公室一样繁忙起来。筱君被刺耳的铃声搞的坐立不安,伟忠只好把电话挪出了卧室继续工作。

 直到一天有个女人打电话找伟忠,筱君才算发泄出来,她告诉对方说如果是公事就回单位说,如果是私事以后最好就别打家里电话。那个女人可能是真有公事办,后来又打过一次,筱君蛮横的挂断电话,第二天就到电信局换了自家的号码。

那个女人是外地过来调研的同行,因为伟忠最近一直在省里开会,所以才找到家里请他协助调动档案。如此重要的工作险些耽误,伟忠终于发了火,说了一句神经病。

筱君并非不知道自己的错误,可伟忠如此好的表现让她无所适从。想起自己越来越差的身体和学习紧张的孩子,她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找出自己厚厚的病历全部撕碎了,扔的到处都是。伟忠呆呆的看着,等她没了力气才蹲下来收拾残局。筱君踢了他一脚,哭喊着:你为什么不发火,你以为这样我就能安心了吗?你以为这样我就能高兴了吗?

伟忠坐在地下,看到门缝里儿子露出眼睛胆怯的看着,赶紧站起来示意筱君,可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伟忠叹了口气,让孩子回到房间睡觉,筱君追了出来,伟忠犹豫了一下没等她再说什么,终于打开门走了出去。

 第二天晚上伟忠一直都没回来。筱君虽然停止了吃那个偏方,可身边没有了丈夫的安慰怎么也睡不好。她打伟忠的手机关机,打到办公室没人接。问了问司机也不知道伟忠下落,这让她不安起来,伺候儿子睡下后开始胡乱猜想起来,伟忠会去哪里呢,自己这样做会不会把他推到别的女人身边。其实不管怎么说他都做的足够好了,连菜市场的小贩都知道这个看起来是个干部的男人买菜非常精明内行。

 整夜的胡思乱想让筱君失眠了,天不亮就爬了起来,好容易熬到送孩子上了学,她直接去了伟忠的单位。可门卫说刚换了班,也没听说处长昨晚来这里睡觉。

 筱君失魂落魄的回了家,呆呆的在楼下转悠着,渐渐的担心变成了怒气。不知怎么转到了地下室的储物间。想起自己好久没下来收拾过,她无聊的打开门,发现原来装修时工人睡的那张行军床被打开了放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上面铺着已经不用的破旧沙发套。筱君马上明白伟忠根本哪里也没去。她坐在床边把沙发巾紧紧的抓在手里贴在脸上,泪水一滴滴打在发黄的白色棉布上。她泪眼朦胧的看着上面自己绣的图案,忽然发现那旁边还有几团已经干透的泪痕,她迟疑了一下,终于哭出了声,那几点泪痕正是伟忠枕过的地方。

  伟忠忙了10个小时之后回到自家楼下,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走到地下室的门口。当他打开门后吃了一惊,里面本来杂乱的东西都不见了,自己睡的行军床被折起来放在一边,那块已经泛黄的沙发巾却被洗的干干净净,熨的没有一丝折皱的挂在窗口。伟忠呆了下跑上去,还没掏出钥匙,筱君已经拉开门,眼睛红红的站在门口。伟忠停下来还没说话,筱君把他拉到屋里深深的把自己埋到他那宽厚温暖的怀里。
 


--  作者:人晕亦云
--  发布时间:2003-3-8 23: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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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男人,世间少有。。活化石
--  作者:卧雪眠云
--  发布时间:2003-3-10 21:0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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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怕男人离开她的女人!唉
--  作者:雨夜昙花
--  发布时间:2003-3-11 10: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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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是轻不狂写的?不象呀!
这应是轻不狂最讨厌的琐碎呀。
莫见怪,呵呵,我正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