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欧阳峰，江湖上的人都叫我西毒． 
　　都说我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其实谁能明白我的心？ 

    我家住在白陀山，我兄弟俩个，我的哥哥叫欧阳烈。 
    一直以为我是自私的，因为我的家族和家族的残酷制度。 
    无论正出庶出，只要是白陀山的传人，就要通过比武取得权力，失败者永远都是奴隶。 
    它写在我的族谱的第一页。 

    我是庶出，我每天都在努力，我要成为白陀山的主人。 
    我从来不知道爱惜任何人，“孩子，如果你要活的高大，活的象一个真正的人，你就不能为任何事情所羁绊”；告诉我这句话的是我的母亲，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子，一个毒辣的妇人。 
    “你要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你要不惜使用任何手段，去，把那个野孩子给我杀了！” 
    我在这样的训练中度过了我的童年，直到一天母亲被父亲杀死。 
    “你这个蛇蝎女人，你死有余辜！”处死母亲的时候，父亲这么说。 
    母亲死的时候，竟然对我笑着。 
    或许是因为没有母爱，或许是因为杀人杀惯了，我没有为她流下一滴泪。 
    后来我听说，母亲毒杀了父亲最宠爱的十五娘。 
    她死了，我活的有些轻松。 

    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争取权力的那一天！ 

二、 致命回首  

    本以为我这一生不会在为任何一个人产生情感。 
    我默默的感悟自己的天地，直到那一天…… 

    黄沙肆虐了一冬，唯独今天平静。 
    我在杨林峰练剑回家，每天都要经过杨林村。村旁山溪渐渐，母亲活着的时候，我经常被迫在这里杀人。 
    我走过的时候，从来都是清清静静，今天却有一个女孩，在溪边洗衣。 
    我从来都不想沾染任何的血腥，除非被迫或者血腥找我。 
    我只想静静的走过，就当她是挺在路边枝头的一只蜻蜓，我不过是路过蜻蜓。 

    一股剑风忽然向我袭来，如果我出手，这必将是母亲死候我第一次和人动武。 
    既然可以路过，我何必一定要同这样一个女子动手呢？动手能够给我什么呢？ 
    既然找不到理由，我不如慢慢的走开…… 
    她的剑，象受了诅咒的似的，紧紧的跟着我。 
    我甩不开，终于，我有了拔剑的理由，我回头…… 

    如果我当时死了，我也不后悔这一次回头。 
    我回头看到的是一个我终生难忘的美丽的女子，是我爱了一生一世的女子。 
    美丽乌黑充满哀怨的眼睛，一时间扫去了我心中所有的阴霾…… 
    我失态了，同样，她也失态了。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这么犹豫；她终于想起了她的剑，我的小腹顿时血流如注。 
    我看着她，象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看到了她的怨恨，我也看到了她的犹豫，她忽然扭头跑了…… 

    从此，我丢失了魂魄。 
    回到家里，如果不是我的掩饰，那个小小的村庄将会发生一次毁灭性的浩劫。 
    从那一天，我发觉，我很会撒谎，至少蛮过了英明的父亲。不，我应该叫他魔鬼！ 
    我忽然从来都没有这么仁慈过，接着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三、幸福夕阳 

    当我恢复了练剑的能力，我又来往于杨林峰。 
    杨林村的溪水如旧，却少了溪水边的洗衣人。 
    不知道多少次，却再没有路过蜻蜓…… 

    终于有一次，我走进了母亲不屑的平民居杨林村。 
    如血的夕阳袅袅的炊烟欢聚的孩子在我到来的一刻变的混乱…… 
    “欧阳家的杀人老二来了，快跑呀！”孩子散得干净，只剩下了她，手里握着剑，“你终于要来报仇了！” 
    她不是我的对手，在我的剑搭到她的脖子上的时候，我抿然一笑，就走了。 
    几个月渴慕的思念夹杂着她所谓的仇恨，在我的心中混作了一种很复杂的滋味，思考这种滋味，我默默地走了…… 
    天啊，我竟然会笑！我第一次发觉，而且，我还发觉，笑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开心。 
    长这么大，我大概曾经杀过这个村庄里面的三五个孩子，我真的就是他们的魔星。 
    我出现的时候，成年人都没有敢出来的，却只有她。 
    我发现我不止喜欢她，我还欣赏她。 

    每天我都到杨林村。 
    我象一只狼，每天都惊跑很多的孩子和大人。 
    然后我们一场战斗，当我的剑放到她的脖子上的时候，就是我走的时候。 
    如果不是回家的时间不能太晚，或许我会陪她玩好久。 
    “剑，是杀人的剑。”父亲曾经对我说。 
    可是，现在我的剑，成了陪她玩耍的剑。 
    我的笑容，揭开了我积寓心中多年的结，每天夕阳如血的时刻，就是我最快乐的时刻。 

四、永远笑容 

    如果每天都能看到她的笑容，如果每天都这么度过，这一辈子将是一个多么令人羡慕的人生。 
    残酷的决斗很快就要到了，欧阳烈从来就强于我，何况，我还有夕阳之约…… 

    白陀山的夕阳是最美的。 
    风沙过后的大地，阴霾飘荡的天空。 
    红色的，是血一样的云彩；黄色的，是花一样的黄沙；今天我是自由的，因为我还是白陀山的少主，明天我可能就是一个下人，白陀山几十年来雄霸西域，靠的是铁一样的规矩。而且，我失去的不止是自由，还有白陀山的圣典《蛤蟆功》。 
    我多么留恋这最后的夕阳…… 

    当我的剑离开她的脖子，她竟然笑了。 
    笑靥如花，但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花这么漂亮，何况我从来不曾注意过花…… 
    我如痴如醉，我竟然忘记了一向应该的笑。 
    “我觉得你没有我姑妈描述的那么坏，你为什么杀了我的表哥？” 
    “哦，我……”，其实我原本不知道我该说什么，她的笑容让我忘记了一切的应对。 
    “你为什么越来越犹豫，好像夕阳永远不会再有？” 

    我什么也没有回答，我不希望我爱着的女人知道我必将一败涂地的未来，我忽然扭过头，走了。 
    “不要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明天早点过来……” 

    我的心里只有了她的笑容，还有我在欧阳烈手下做一条狗的卑劣，我发觉我受伤了，我被她的笑容伤害了，虽然多么渴慕她对我笑或者同我说话，可想到我的将来，我宁愿她从来都不曾理会过我，只有我默默的看着她…… 

    她笑了，我却受伤了。 

五、暗夜星空 

    我再没有到过杨林村，直到比武的前天晚上。 
    我无意中度到了小溪旁，吹起了笛子。 
    学过驱蛇曲，我却不能吹出任何的旋律，调子就象大风中的尘土，不带一点刻意，却尽显苍凉，我知道，我已放不下她！ 

    她忽然出现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为什么一直再没有来？” 
    笛子挂在嘴边，我表情复杂的望着她，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大胆实在令我措手不及，她忽然上前抱住了我，“我喜欢你，就在我第一眼看你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 
    我象一块木头，木然的不知道做什么好。除了我害怕的母亲，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这样对待过我。现实与希望离的太近了，我懵了…… 
    “欧阳锋，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就大胆的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没有月亮的夜空，只有星星眨着眼睛。 
    我做了任何男人都想要做的事，我却没有一丝快乐。 
    总以为自己不过是一只狼，做过就会忘记，现在才知道爱一个人的责任感和强烈的意识。 
    母亲、父亲、杀人、决斗……所有的所有都是注定的，只有这个时候我才真正的恢复了野性，虽然明天就要决斗了，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 
    夜半，她穿好衣服，吻了我一下，就走了…… 
    走了好远，她回头。 
    “欧阳锋，不要忘记回来娶我！” 
    “欧阳锋，我叫小倩，张小倩！” 
    …… 

六、我没有死 

    该来的不会不来，不来的可能会来。 
    当你在这个残酷的人世生活，不要渴望上天可怜你什么。上天往往可怜奋斗的人，会在某件事情之前给他一个奇迹。 
    这是一个真理，就象横陈在草地上的玉体一样触手可及。 
    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静下心来，前半夜，我陶醉在她的躯体，后半夜，我陶醉在她的感情…… 
    是的，我正在走进比武场地。 
    我知道，这次只能是我的失败；如果昨晚我保存体力，或可有得一拼，但现在，我就默默的等待失败吧。 

    是男人就不要放弃…… 
    母亲以前教导我，虽然对这个母亲我不曾有过爱多数都是恨，但她对我的影响却是我走不出的梦魇…… 
    比武场上，我的确象一个男人，直到我身中数剑，浑身是血，我知道，如果我能够爬起来，我绝对不会趴着…… 
    我从来没有这么拥有斗志，我不是狼，我完全是一头豹子…… 
    欧阳烈开始招招夺命的剑逐渐越来越温柔，我不明白为什么。 
    他不是一只要除去我这个会成为他敌人的兄弟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的剑却少了往日的凶狠。 
    我的能量在耗尽，我要抓住哪怕是唯一的一丝击败他的机会，因为，小倩在等我娶她。 
    要不，我就死去吧，至少这样可以告诉她，我努力了！ 
    开始的内伤加上现在的剑伤，我几乎招招拼命的打法就要枯竭，这一次，我知道我在也爬不起来了，既然怕不起来了，就等着他们的处分吧！ 
    与战前思考的唯一不同的是：我没有死。 
    对于我，败而不死，意味着最大的屈辱。 

七、温柔没道理，发火没道理 

    父亲从来没有象现在一样欣赏我，欧阳烈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我甚至感觉有一种他从来都不应该具有的温柔。 
    白陀山历来的战败着从来都是白陀山的仆人，欧阳家族统治的白陀山就是这样形成的，能够雄立江湖这么多年，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静静的躺在床上，或许我永远不会再恢复，或许明天我就会死去。 
    欧阳烈来看过我好多次，而且亲自煎药，亲自喂我；由于我重伤难以翻身，他有些时候竟然亲自帮助我翻身。这是白陀山历来的战败者从来不可能想象的待遇，而且，我没有再欧阳烈的眼神中看到一丝的虚假。长这么大，我从来不记得他是有感情的，但是现在，的确看上去他是真诚的，难道他真的这么看重我这个兄弟？…… 
    我却不停的想着小倩，她还在等我吗？ 

    我不知道我静养的确切时间，大概半年多了吧。 
    “兄弟，很快你就要康复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大哥，我希望见一个女孩……” 
    “什么，现在你的身体这个样子，我对你照顾这么好，你竟然在想一个女人……”，他的脸色很难看，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大哥，真的，她对我很重要！” 
    “她是谁？” 
    “她叫张小倩，住在南面的杨林村”，我多么希望他能成全我们呀，我急切地说了出来，“我十分的喜欢她！” 
    “好的，我带她来见你！”她的语音冰凉，就象刚刚杀过人，我感觉有些不妥，但我实在说不出为什么。 

    小倩终于来了，哥哥冷冷的站在门口。 
    一年不见，我看到她瘦了。他的眼圈红红的，显然她为我落过好多的泪。 
    在这个世界上，我喜欢的女人能够这样对我，我还渴求什么？ 
    他拥住了我，流成了泪人。我的伤在看到她之后好了许多，我竟然可以轻轻楼住她…… 
    我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还站在门口，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个时候我们不需要别人在旁边。我看了他一眼，心中一冷。他的眼睛忽然象我小时候看见的他的那双眼睛一样，恶狠狠的盯住小倩，神情特别的复杂。我忽然好怕……是的，自从成为白陀山的主人以来他和善多了，可是，他的眼神，他可能转变这么大吗？ 
    他如果杀了小倩？我不敢在想下去。我喜欢的就是他嫉妒的，好像由来如此。 
    小倩被她带走了。 

八、致命婚姻 
  
    我等了很久，欧阳烈没有来，小倩也没有再来。 
    过年的气氛越来越浓，大地已经飘了三次雪，我已经可以站起来，呆立的看着雪花飘下。 
    我想，等我康复的时候，大概就是我正式成为一名白陀山下人的时刻吧。 
    年是一个什么东西，据说是从遥远东方的汉族传来的。白陀山每年都还要派出千里快骥买好多叫做爆竹的东西回来，今年的年大概只有我一个人度过，那些绚丽的烟花被抛向天空，瞬间一闪就永远消失了。他们的生命多么可悲，多么凄惨，多么寂寞，但至少，他们是很多同伴一起湮灭的，而我呢，我比烟花更寂寞。 
    遥远的远古据说没有爱情，男女都光着屁股，没有隔阂，人人都一样，为什么我没有生存在那样的年代？……幸亏我没有生存在那样的年代，因为那样，我就不会认识小倩。不认识小倩，我这样的人能够找到爱情吗？我怀疑。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大概就是从来想象不到没有她的可能吧！ 
    这样一个时间，却是欧阳烈大婚的日子。我孤寂的思念伊人，他却能够和心目中的人洞房花烛。 
    选在这样一个时间原本就是最佳时间，好日子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我最伤心…… 

    无论我以后是否成为一个下人，但我终究在血缘上最接近欧阳烈，所以无论我怎样的曾经是他的敌人，在拜堂的时候，我都是必需的亲人，更何况欧阳烈从来都不曾忘记我，一年来的照顾我好像还没有失去白陀山少主的地位。 
    我被君剑搀扶了出来，其实我已经不需要人搀扶就可以走动，但我的内伤还是太严重，我全身不着一点力气。 
    君剑是欧阳烈的侍童，年龄与我仿佛，绝对欧阳烈的死党。 
    今天是欧阳烈大喜的日子，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脸的不高兴，而且，我闻得出来，他刚刚喝过酒。 
    他对我很不客气，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挟持。 

    沙漠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笙罄齐鸣，红窗园月，一片祥和的气息。 
    新人终于还是来了。这个女人将会成为白陀山的女主人，就象我的娘一样，远远的，我这样想！ 
    当我终于看清新娘面貌的时候，我晕倒了！ 
    是的，如果能够不晕倒，如果能够有万分之一的接受，我也能够坚持。可能吗？不可能！所以我晕倒了！ 
    新娘竟然是小倩！ 

九、女人的脚 

    我醒来的时候是寒冷的夜。 
    夜却白如昼，我躺在温暖的床上，一个女人在我的身边哭泣。 
    是小倩，没有错，是小倩。 
    可能是太激动了，我又混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还是温暖的夜。 
    我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过了新年。 
    欧阳烈一身新衣，睡在我的床前。 
    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有些感动，不禁想起从小到大我们敌对的眼神和敌对的故事。但旋即寻找小倩的念头取代了我的一切…… 

    “小倩呢？”我抓住了欧阳烈的领子。 
    睡眼朦胧，他看到我醒了，露出了高兴的情态。 
    “你醒了，太好了！”忽然，他的声音变的冷冷的，“欧阳锋，他喜欢的是我！这样的女人你不要也罢 。” 
    “我不相信，”我用力的抓住了欧阳烈的肩膀，我忽然发现我的力气好大，我竟然能够撼动了他的肩膀。 
    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抖，我如触电了一般。想想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主动碰他。他怎么会颤抖呢？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你服了我们白陀山的赤练蛇丹，你很快就会复原的！”他的眼神好熟悉，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小倩的眼神。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舍得给我这个即将成为他的奴隶的下人服用白陀山镇山之宝赤练蛇丹，一时间，我的头脑好象要爆炸。 
    “好好对待你自己，我们终究是兄弟，”好象感觉自己有一点失态，他又说道。 
    然后他走了。 

    白陀山至今只有三颗的赤练蛇丹果然有奇效，我的一切在神奇般的恢复。 
    我只是躲在屋子里面，我谁也不想见。 
    小倩嫁给欧阳烈我不能原谅她，欧阳烈忽然对我这个够兄弟情分我又不能释怀。 
    窗外的雪下了又化，冬天已经慢慢的走远，春天已经在枝头挂上了一丝绿意。 
    我特意搬到了白陀山的南麓，因为这里能够看到杨林村的夕阳晚霞。 

    伤感过一个冬，又伤感了一个傍晚。 
    头发好长，胡子好乱。 
    欧阳烈过一段时间会来看我一次，他好像比我苍老的还要快。 
    难道白陀山真的能够圈住他的岁月。因为小倩，我们从来不说话，他也只是坐坐就走。 
    我的房门忽然开了，我以为是春风的得意之作，正要起身去关门，门外伸进一直脚来，一只女人的脚！ 

十   一夜温情 

    我知道，是小倩来了。 
    她穿的竟然还是决斗前溪水畔的相会时的衣服，脚步踟蹰，低着头。 
    月光透过门缝照了进来，他的影子印在了地上。 
    我呆呆的看着她，我曾经多么渴望她出现在我的面前，当她出现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少了原始的刁蛮与任性，呆立的象一尊雕塑。 
    “嫂子”，好久以后，我故意的发出这样一个响声，不过，我说的也实在是不完美，沙哑的声音悲愤的心情杂合出来的声音，宛若鬼啸。 
    月光把她的身体洒上了一圈白色的光晕，他曾是我梦里呼唤万遍的人，为什么我一见面就伤她！我好后悔……我明显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抖动，我不知道这是气愤，还是激动。 
    就这样静静的，天地都停止了呼吸，所以我能听到她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呼吸，他能听到我时而急促时而平缓的心跳……我忽然有一种永远这样呆立的冲动。是啊，现在她不是我的女人，我不能容忍别的男人蹂躏她美丽的胴体，我更不能容忍这个人竟然是我从来痛恨现在不得不感激一直无可适从的哥哥。假如我们就这样对着，即便双方都不说话，双方都在难受，但是他没有别的男人，我能够看着她，这样一万年，我也愿意，虽然我们不能亲和，但我们可以厮守，我爱上了她给的痛！ 
    
    忽然，她冲了过来，疯狂的搂住了我。 
    她疯狂的吻我，吻我的眼睛，吻我的鼻子。 
    以我的个性，我会疯狂的推开她，但因为她是小倩，小倩就是她，我已经冰冻了一千年的心复苏了，我忽然恢复了原始的野性。 
    是的，她现在是我的大嫂，不是，她不该是我的大嫂，她应该是我的妻子…… 
    我吻她，我咬她，她的脸上咸咸的，我知道这是眼泪的痕迹，这是为我流的泪。 
    我捧起了她的脸，眼泪象倒悬的河流，眼圈红红的，我吻她的眼睛，我噙她的眼泪…… 
    所有的伦理都忘记了，面对我最爱的人；所有的规矩都见鬼去吧，面对我最爱的人；所有的热烈都给你吧，面对我所爱的人…… 
    夜好短，她我刚刚睡下就天明了…… 

十一、女人的信 

    身边没有小倩，我猛然坐起。 
    远山高处的雪，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刺眼的光芒。 
    门紧闭着，我知道，她走了。 
    这一次，我不会让她走了，即便他是我的大哥，她是他的妻子，我是他的下属。 
    不是他的对手，就让我死了吧！所有的恩惠都抵不住他抢走了我的女人…… 

    桌子上有一封信和一本书。 
    刚才头脑太热了，安静了一下我才注意到，我疯狂的抓起信，是小倩写的！ 
    信发出一种淡淡的馨香，是小倩的香，是在杨林溪受伤的时候第一次吻到，在杨林村比武中每次都沉醉的一种香气。 
    我轻轻的打开，我知道这封信十小倩来之前就写好了，所以我也不必急于打开。这一年来，我经历了太多，活在伤害中的人往往都比活着幸福中的人更能够忍受伤害。 
    第一次看他写的字，是娟秀的汉字。如果我不曾经是白驼山的少主，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认识这样的字。 

    “我叫张小倩，来自遥远的东方。 
    那里有最美丽的文化，但我喜欢美丽的黄沙和辽阔的草原……我的姑妈许多年前避祸来到这里，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来到美丽的白陀山。我爱这里的风和这里的夕阳…… 
    我学过武艺，听姑妈说许久前我的三表哥在和你的打斗中被你给杀了，我要找你报仇！ 
    你远没有她们形容的凶狠。而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了英姿飒飒的你，不然，我那一剑，足以要了你的命…… 
    期盼你来找我，每天我都在远处看在溪水边踟蹰的你，我知道，你喜欢我了，我好高兴！ 
    村子里面的比武，我更加坚定了决心，你不是一个坏人，所以，等你不来找我的时候，我找到了你，我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了你…… 
    可是，从那以后你再没有出现。我不知道，你是否还爱我。我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然我不会来到万里的黄沙……我多次试图进入白陀山庄都失败了，直到一天欧阳烈找到我。 
    后来我嫁给了他。 
    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爱他！虽然我也爱你，但我知道我更爱他！ 
    为了对得起你，我把你梦寐以求的《蛤蟆神功》抄了一份送给你。 
    你走吧，如果你愿意，等你不再是懦夫的时候再回来，或许我会喜欢你！ 
    我喜欢强大的人！ 
                                                                        小倩” 

    
    我顿时掉入了五里雾里，头脑发胀，身体发颤，昨夜的缠绵就象被一条蛇吸净了精髓。 
    我很想现在就去和欧阳烈拼命，但我，但他，但一切…… 
    我不是懦夫，但是谁能证明我不是懦夫呢？ 
    小倩，原来你是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女子，有一天我会用拳头来把你争回来，让你知道你瞎了眼！ 
    多年以后我才发现，这封信里面实在是有太多的纰漏，在这个环境下，我实在是不能理清思路来发现什么，所以我走了，我走向了遥远的中原…… 

十二   中原何方 

    春风来临的西域初始有荒凉的生气，冰雪融化后的雪峰露出黑色的脊梁，咕咕的雪水一路伴唱，我在路上…… 
    怯懦的寒风还没有褪尽，我守了守衣襟，第一次离开生我养我的白陀山，更多的是凄凉，外加很少一点的留恋！ 
    走吧，有一天我会回来……欧阳烈，我会亲手打败你；张小倩，我要娶你！ 
    我回头，白陀山在阳光的照耀下庄严肃穆，庞大的山庄化作了拇指大的小块。忽然，我发觉有两个黑点在不停的晃动，就像招手一样，一个在山前，一个在山后。我知道，这肯定是人，白陀山的一草一木我都熟悉的要命，但这人肯定不是送我的，谁知道我走，谁还会留恋我这个懦夫！ 
    忽然我有一个希奇的想法，如果这两个人一个是小倩，一个是欧阳烈，一个山前，一个山后，将会是多么的奇妙！当然因为这绝对不可能出现，所以我才想得到…… 
    看了一眼白陀山，我向着东方走去。小倩的故乡，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古老的东方，到底是不是很神秘…… 

    我穿过了沙漠，我走过了草原，我派过了山峰…… 
    饿了我什么都吃，渴了我什么都喝，我抢夺过行人的骆驼、酒，杀死过攻击我的野狼。 
    我走了好久，直到我也不知道我走了多久，我到了一个每个人都穿着不同衣服的地方，我到了一个有人抬轿子有人坐轿子的地方…… 
    我走到一个卖包子的老丈面前用与众不同的汉语问道：“这里是不是中原？” 
    老丈白了我一眼：“疯子！” 
    我很纳闷：“疯子，疯子是什么地方？” 

十三、不是小倩 

    中原不是大漠，中原比大漠更美丽，但中原比大漠更虚伪。 
    十二年后，我对着美丽的大漠这么说。 
  
    十二年，只有我知道我是怎么过的。 

    只有在被别人看不起的时候，才知道努力是必须的。 
    只有努力的时候，才知道生活是苦难的。 
    生活在别人眼皮底下的日子我不敢想象，因为每次想到我就想杀人，但我并不喜欢杀人。 
    如果说耻辱是人生黯淡，同样，耻辱也是人生的升华。 
　　如果没有耻辱的激励，我想，那本《蛤蟆功》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名扬中原的神功，欧阳峰永远只是沙漠里面一头瞎眼的骆驼。 
　　我现在不仅嘲笑所谓的白陀山主人，所谓的权利和富贵。 
　　只有想到小倩的时候，我才会想到白陀山，想到白陀山杨林村的夕阳，想到哗啦啦的溪流。 
    我知道我有一天要回去，不是为了白陀山的权势，是为了我的女人，为了让我蒙羞的女人。 
    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欧阳鸿死了。 
    欧阳鸿死不死原本我不关心，但他怎么样也是我的父亲。 
    她杀了我的母亲，但我到应该感谢他。 
    他死了，我却有点高兴。 
    是的，从我在与欧阳烈的比武中失败之后，他再也不见我，即便我在受到刺激要寻死的时候。这样一个父亲死了，我的确有点高兴。 
    亲情是什么，对于我原本无所知。来到中原后，看到儒教道家洗礼下的中原，看到亲情滋润下的孩子，我流泪了…… 
    我不止一次流泪，直到一天我杀死了一个女人，我却不忍心杀死她的孩子。 
    女人不是一个好女人，但孩子却是一个好孩子，孩子冻红的脸蛋瑟缩在寒风中，我没有下手，我拉着她的手，走在风雪中。 
    她是一个女孩，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只抛给她一句话：“以后，你就叫小倩！” 
    我不明白我的声音为什么发抖了，我知道不是因为天寒！ 

    我不仅全无保留的教给她武功，我还照顾她的一切，看着她慢慢成长，就象我看着小倩。 
    照顾她，原本她应该感谢我，虽然我杀了她的母亲，我却十分的感谢她。 
    看到她，我就想起了小倩，我怀疑如果没有她，我早就回了白陀山，或许我把她当做了小倩！ 
    她也争气，长得越来越象小倩，我也越来越分不清哪个是小倩。 
    有一天我问她：“我杀了你的母亲，有一天你要杀了我，替她报仇！” 
    她急着回答：“我才不要，她对我一点都不好，每天都打骂我；你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要报仇？” 
    我笑了…… 
    天下真是太巧了，两个不报仇的人到了一起！ 

十四、桃花岛主 

    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带着她回白陀山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不能带她去！ 
　　我把她交给谁呢？ 
　　我在思索，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是绝对不能交给的——他叫黄固，江湖人称桃花岛主黄药师。 

　　认识黄药师的时候我还不是他的对手，哦，现在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每年桃花开的时候，你都会在海边见到他……”，我的好兄弟洪七告诉我。 
　　于是，我就在海边等待他的到来。 
　　他是传说中邪派武功的鼻祖，而我的蛤蟆功也被江湖人称为至阴至邪的武功，一山不容二虎，所以，我要找到他，同他比武…… 

　　青色的上衣，背着手。 
　　这大概是我和他交往这么多年他留给我的最深刻的印象。 
　　他站在船头，我立在岸边，船徐徐而来，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知道，他就是黄固。 
　　他有一种蔑视人世间一切的骄傲的眼神，刀科般威严的眉毛，让我立刻心中不由的产生一种敬重。 
　　我很少敬重对手，除非对手值得我敬重，就象洪七。 
　　一个男人，能够把桃花的图案绣在领口实在是一个疯子，但是他不是疯子，所以他是黄固，桃花岛主。 
　　因为桃花，我认出了他。 

　　“在下欧阳峰，请求一战！”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我已经出手。 
　　既然我已经出手，就没有人能够不还手，除非他不是一个高手，除非他来不及还手就死去了。 
　　因为我是欧阳峰，因为欧阳峰的武功是蛤蟆功。 
　　但是他做到了，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轻功。 
　　“桃花开的时候，不是动手的时候，你真是一个粗人！你就是欧阳峰？” 
　　他的声音很好听，给我的感觉他应该做一个戏子。 
　　“是的，在下请求与黄岛主一战！” 
　　“蛤蟆功，不错，我同意了！” 
　　“请！” 
　　“不，桃花开的时候，是找女人的时候，黄某从来不会在这个时候与人动武！” 
　　“又是女人！”我有些愤怒，但我还是同意了！ 
　　“三月初三，凌风渡头，我等你。”他飘然离去，潇洒的象一屡轻烟。 
　　“三月初三，不见不散。”我去找洪七。 

十五、九指神丐 

　　“臭要饭的，你为什么骗我？早知道黄药师今天不动手，我就不会去找他。” 
　　“臭蛤蟆，你又没有问我，你只问我他什么时候离开桃花岛！”他正吃着鸡，烧得很差的鸡。有些时候我感觉，也只有他才能吃下他烧得那么难吃的鸡。鸡毛还没有拔干净，他的鼻子上还粘着零星的鸡毛。 
　　“你个臭要饭的，你耍我……”我施展蛤蟆功向他攻去。我并没有生气，并不能说明我是一个大气度的人。如果世界上还有一个人骂我我不会生气，他就是洪七。我们每天打打闹闹，还每天在一起。也只有他的武功，经得起我的折腾，也只有我的武功，他才屑于出手。 
　　正当我们互相切磋的时候，乱草中一双眼睛看着我们，每当我看到这双眼睛，我总不由得就住手了。 
　　“臭要饭的，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以后不能再骗我。” 
　　“你个臭蛤蟆，老毒物，你弄脏了我的鸡，你要赔我的。” 
　　“臭要饭的，如果还想吃蛇肉就给我闭嘴，不然你永远也吃不到蛇肉了。” 
　　他忽然闭嘴了，脸上堆着笑：“老毒物，快吹吹你的笛子，引几条蛇出来，咱们吃蛇肉。” 
　　“还吃，看看你的手指头吧！”乱草中的眼睛发出话来。 
　　洪七不言语了。 
　　我对着草丛中的眼睛说：“小倩，你好好睡觉，不要管这个臭要饭的。” 
　　“不，我要听洪叔叔讲他九个指头的故事。”小倩好像一点都不困了，站了起来，走向洪七。 
　　“讲也可以，老毒物，出去抓几条蛇过来！” 
　　“你那臭九个手指头的故事我早知道几百年了，我才不要听！”我出了门去，我实在不希望小倩失望，捉几条蛇让洪七打打馋气，实在是药小倩能够听臭要饭的讲故事。 
　　刚走出门，传来小倩的求臭要饭的讲那重复了几百边的故事，还有臭要饭的怒骂：“你就是听倩儿的！！今天多抓几条回来，而且都要五步蛇，要不我让小倩骂你！” 
　　从来没有见过臭要饭的给人家提起过他的一点关于他过去的故事，而自从见到小倩后，他却什么都给她说，真是奇怪。 
　　我也很恼自己，为了这个小女孩，我竟然什么都肯做！！ 

　　好久没有见洪七了，虽然我不愿意小倩呆在又脏又乱的他的身边，但现在我实在找不到我放心托付小倩的人，我只有去找臭叫花！ 
　　白陀山的路很远，小倩不愿意我离开。 
　　“欧阳叔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很快就会回来，小倩，老叫花子欺负你你给我说，我拔了他的胡子！” 
　　洪七乐呵呵的站在她的身边。 
　　“洪叔叔才不会呢？你教给我的捉蛇方法我已经学会了，我要给洪叔叔做很多好吃的。”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中酸酸的，的确酸酸的。 
　　我望了洪七一眼，他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 
　　我们虽然见面就打打拼拼，但我却那么的信任他！ 
　　“欧阳叔叔，你现在能告诉我你到底去什么地方了吗？” 
　　我心中十分的慌乱，我知道白陀山还有一个小倩，我酸酸的回答，“小倩，你还小，你长大了，叔叔会告诉你的！” 
　　“倩儿都14岁了，倩儿不小了，倩儿不问了，倩儿等叔叔回来！”她哭了…… 
　　我恐怕我的眼泪会掉下来，看了他们一眼，我消失了…… 

十六、凌风渡头 

    茫茫的沙漠丝毫没有改变当初的暴躁，走在烈日下的时候才能感受到太阳的坏脾气。 
    这个时候，如果你没有想到水，你她妈的就不是人。 
    不，你他妈的也一定不是骆驼，骆驼是一种最渴望水的动物。 
    我又想起小时候白陀山每年都燃放的烟花爆竹，我当然能够考虑到他们的辛苦。 
    不，这不是我，我不应该替别人着想。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袅袅的蒸汽，灼伤的眼睛下，就象灿烂的桃花。 
    我还要走多久呀？ 
    想起桃花，我就立刻联想到黄固，想到当年的三月初三。 

    三月初三，凌风渡头。 
　　我到的时候，他正在一个凉亭中喝酒，对面做着一个美丽的女孩。 
　　女孩痴痴的看着他，眉目含情。 
　　我走的近了。 
　　说实在的，他的确太英俊，２３岁左右的年纪，华丽的衣服，难怪女孩痴痴的看着他，不带一分掩饰的羞涩。 
　　我忽然想起了洪七的话：“黄药师是公认的江湖第一美男子，但他是一个采花大盗。他出道江湖不过６年，就在江湖上名振中原完全是因为他对女人解读。这个家伙很有手段，据说和他接触超过一个时辰以上的女孩都愿意把贞节交给他，而他号称从来不在两天拥有同一个女人，所以人们送他外号采花大盗。人们甚至以‘黄色’和‘桃花’来形容污秽的色情，都是因为他！我和他交手数次不分胜负，后来因为他不听我劝告而拒绝与他交手，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代我给他问好！” 
　　“你来了！坐下喝一杯酒吧！” 
　　我坐下了。我很少信任别人，所以我很少有朋友，所以我才能交命的信任洪七。洪七就象我落水的稻草，一个用敌视眼光看世界的人，如果见到一个他认为能够信任的人，一定会不顾一切的信任他。我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当酒下肚的时候，我才想到酒里如果有毒，我岂不…… 
　　黄固的确厉害，我不紧看了一眼痴痴的女孩。他不仅能够另女人倾心，还能够另男人信任。我俺运了一下气息，知道酒里没有毒，象他这样的高手，完全没有必要下毒害我。 
　　“爽快！”黄固击掌笑道。 
　　黄固看了看那女孩，对我说到：“不知道欧阳峰对女人有没有研究。”他的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我想到了小倩，但我还有足够的风度不发火，我苦笑了一下…… 
　　“一个真正男人，绝不可能连续两天对着同一个女人，哈哈哈，看来欧阳峰一定是一个多情人了，不然不会笑容这么枯燥！哈哈哈” 
　　我实在没有他身边坐着的女孩那么好的气度，提到女人，我就有些受伤，“黄药师，你他妈的到底还比不比！” 
　　我是不是太没有风度了，我立刻发火了。四五年中原忍受的白眼是我很容易被激怒。　　“哈哈哈，够爽快。你他妈的也不打听打听，我黄药师什么时候怕过别人，哈哈，请！”他摊开手，指向厅外的沙滩，脸上笑嘻嘻的。 
　　完全没有想到，他就是传说中的脾气，我都骂人了，他还是那么好的风度。 
　　难怪洪七叫他黄老邪，真有点邪气。他很正式，我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请！” 

　　当我知道他的落英剑法、弹指神通都是自创的时候，我不禁十分佩服眼前这个与我仿佛的少年。 
　　我输了，我输在他自创的弹指神通上。 
　　那简直是我蛤蟆神功的克星。 
　　有些时候，我甚至怀疑是不是他专门为了对付我而创立的武功，因为弹指神通克蛤蟆功简直就象专门为我量体裁衣定做的衣服一样合体。后来我知道不是，因为我遇到了一皇帝，或者说他是一个和尚，他叫段智兴。与他的交手让我知道原来好几百年前的一阳指已经足以压制我的一切。当然在见到王重阳之后我才知道武功之道不在于专克，而在于习行。他竟然用最正统武功战败我们所谓的四大高手。 
　　“你胜了，你杀了我吧！”我冷冷的说道。 
　　我当然不想死，因为我有小倩，还有白陀山的夕阳，还有，哎，还有在洪七身边的小倩。 
　　“哈哈，胜负乃兵家常事，能遇到你这样一个对手已经很不容易，我怎么舍得杀你呢？” 
　　我苦笑。是啊，假如是我胜利了，我同样不会杀了他。年轻人如果一直不能找到一个是你的对手的人，你是不是很孤独。至少，我还有洪七，他呢？？ 

十七、桃花蘅芜 

　　“明年三月初三，你还会来吗？” 
　　“当然，哈哈哈哈” 
　　“不要喝的太多，我怕明年见不到你。”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早就说过，黄某人不能两天拥有同一个女人，你不让我来，我还不同意呢！” 
　　“好的，明年三月初三，还是这里！” 
　　“**！”**很豪饮。 

　　又见夕阳，夕阳挂在西天的时候，就是我们抱拳惜别的时候。 
　　女孩脸现喜色，显然她知道我要走了，黄固成了她的了或者说她成黄固的了。他的眼神让我想起了小倩。 
　　她见我的时候，会有这种表情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忽然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最先看到一个女孩。 
　　他脚步踉跄，在后面是一个老者，在后面是一帮人。瞎子也知道这是强盗在抢劫。 
　　我是一定会出手相救的，但今天我败了，我还有什么资格，我看向了黄药师…… 
　　“阿蘅，快跑”，老人眼看就要跌倒，强盗的刀剑就在身后，却还不时的催促前面的女孩快跑，显然女孩叫阿蘅。 
　　黄药师忽然出手了，他的身形之快另人咋舌。 
　　他扶住了女孩，远远的，我看到了女孩得脸。 
　　如果可以用花朵来形容女孩的美艳，我想只有桃花！ 
　　女孩自然求黄药师救她的父亲，老头已经被人刺了一剑。 
　　黄药师的武功好像忽然增加的许多，我自信三年内我不能这么短的时间杀死这么多有一定武功基础的人，但是他做到了。 
　　我发现了一种本不应该出现在他脸上的愤怒。 
　　我和茶亭女孩都跑了过去。 
　　叫阿蘅的女孩抱着老头呼喊，黄固站在旁边，满脸的关切，绝对和对茶亭女孩不一样的感情。 
　　老头醒了，不过显然她不行了，连自称药师的黄固都摇头的时候，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了——洪七说的。 
　　凉亭女孩满脸的醋意，阿蘅六神无主的哭泣，黄固用他的内里延续老头的生命…… 
　　老头的托孤和别人的托孤相同，完全没有什么新意，……那女孩叫冯蘅………… 
　　我走了。黄药师变了，就在那一瞬间。 
　　我想可能是他找到生命中的另一半了，因为传说中和我认识的黄药师都不应该有那一份关切，或许以后江湖上就没有了‘黄色’。远远的回头，我看到茶亭女孩哭泣着且走且回头的走了…… 
　　我想到了小倩，白陀山的小倩和跟着我的小倩。 

十八、九阴真经 

　　第二年的三月初三他没有来，第三年的三月初三他也没有来，第四年的三月初三他还没有来，我知道，他不会来了…… 
　　听说他妻子给他添了一个女孩，他的妻子叫冯蘅。 
　　很久没有敌手了，高手原来很寂寞，我十分想要验证一下我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他，我没有机会，我甚至后悔当年我没有杀死冯蘅。后来我听说江湖上有一种很厉害的武功叫做《九阴真经》，于是第四年我见到了他，那年是在华山之巅，当然因为《九阴真经》。我输的心服口服，当然他也是，还有洪七，还有段智兴。重阳真人用很平常的武功战胜了我们，他意在免除我们对九阴真经者门阴毒武功的渴幕，我们却以为他因为参祥了九阴真经才战胜了我们，我们反而更加急切地想要得到九阴真经。 
　　如果说那年我得到了什么，就是得到了一个虚名：西毒。 
　　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狗屁，都是虚名。我要得是天下第一，等我成为天下第一的时候，我再回白陀山，我看你张小倩是不是有眼无珠！ 
　　重阳真人终于还是凡人，虽然他活着的时候总习惯在自己头上加一个光圈，但他不能拒绝死亡。他死的时候，正是我得到九阴真经的时候。没有想到这个泥胎一样迂腐的家伙竟然还有一些精明，临死用计破了我蛤蟆原体神功，导致我两三年不能恢复，眼睁睁的看着九阴真经落在周博通这个傻瓜的手中，暴恬天物。洪七却说我卑鄙，因为这件事情和我打了一架，赌气走了。小倩跟着我慢慢的长大，每每提起洪叔叔，我都有些亏欠。 
　　仔细想想我错了吗？天下大计，能着居之，我有什么错。 
　　后来听说黄药师竟然用计骗走了周波通的九阴真经，我暗叫不好，以此人资质，一年之内担保天下无敌，我的天下第一梦永别了。 
　　没有想到他的两个徒弟比较帮我的忙，竟然偷走了九阴真经，这样两个混蛋，只要我能找到他们，就一定能夺过来，他们的资质，差远了。更没有想到的是，冯蘅因此元气大伤，竟然昏迷不醒久矣。 
　　后来听说，好久前周波通这个可爱的家伙竟然搞了段智兴的老婆，我有些喜欢这个家伙，我终于明白段智兴这个家伙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坐，竟然作和尚的原因了。这很容易让我想起我和小倩缠绵的的那一夜，欧阳烈会是什么表情。忽然，我有很失落，小倩是我爱的女人，他应该是我的女人！ 
　　我要成为天下第一，我要把小倩夺回来。可是，我身边还有一个小倩，对，他不过是一个替身，我喜欢的是我的张小倩！ 

　　段智兴的老婆果然厉害，有一点类似小倩的天不怕地不怕，竟然走出尼姑庵出来找寻周波通。 
　　听说周波通这小子竟然向西面逃去，加上又知道欧阳鸿死掉了，我是无论如何也要回白陀山的，既然找不到梅超风这个可怜的女人，我就要从周波通身上得到九阴真经，同样是向西，我怎么能放过这个好得机会呢！ 

　　洪七实在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把小倩交给他我很放心。 
　　虽然我们没有一句话，但他的眼神让我很感激。 
　　骆驼似乎要睡着了，他睡着了也会走路。 
　　白陀山大概不远了吧。 
　　我本来很困顿，但想到白陀山我就有些兴奋，或者是因为故土，大概是因为小倩！ 
　　沙漠的夕阳越来越相似杨林村的夕阳，离小倩越近，我反而越有些害怕。 
　　十二年了，我变化太多了。 
　　我想，我自私了，我阴险了，我成熟了…… 
　　我追求天下第一完全是为了能够证明给小倩看，我不是一个懦夫。可在追逐中，我渐渐的很喜欢追逐，对结果好象有些看淡，到底我追求天下第一是为了小倩，还是为了我的自私。我能找到周波通吗？ 
　　小倩现在什么样子了，欧阳烈什么样子了？　　　　 

十九、我不是我 

　　白陀山就在前面了，离剀她已经１２年了，无论在江湖上我是多么一个硬汉，在我失落的时候，她依然出现在我的梦中，连同母亲那石块堆积的新坟。是啊，无论世事怎么变换，她依然是我的故土，生我养我的故土！ 
　　夕阳下的白陀山庄严而肃穆，暮色笼着的尘霾给她平添了几分神秘，归山的飞鸟愉快的歌唱，风沙燃烧了黄色的天…… 
　　这时候，我就会想起中原所谓画家们的夕阳、苍山、黄沙、骆驼。我总是不懈中原那些自以为是沾沾自喜的画家，如果他们能够亲眼看到暮色中的白陀山，我担保他们会为他们的闭门造车而羞愧死！ 
　　我赶到了杨林村看夕阳。 
　　昏黄的天空，除了夕阳的几近，在没有中原的血红。同样的夕阳，虽然少了决战前残酷等待失败的心，虽然多了十多年江湖风雨的洗礼，他依然给了我无限的眷恋和依靠。我忽然象是年轻了十多岁，小倩站在我的面前，我的剑搭在她的肩上，她微笑的看着我…… 

　　溪流湔湔，一如当年重复着老掉牙的旋律，我坐在溪边，潇声响起，天地空无，独我一人，其实我一直都是这么失落…… 
　　伊人何在，懵山恨水，伊人、伊人的温存、伊人的体香、伊人的风情…… 
　　箫声呜咽，对于这片洪荒古老的山水，大概从来没有这么悲伤的箫声，汉人的宫商角徵羽的确要远胜曾经低沉粗犷的驱蛇曲，但这婉转的情感凝结在声音中，却比哭得还要难听；这悲伤的乐曲因为没有了小倩的合奏，丧失了它本源的底蕴。正如驱蛇曲，与其说那是一种音乐，不如说它是一种震动，汉人的东西虽然高明，但蛇是感受不到的，我们这些时代的蛇民都知道，蛇是聋子！ 
　　蛇是聋子，但小倩不是聋子，小倩呢，他能听到吗？ 
　　溪水依然是溪水，石块屹然是石块，而我还是当年的我吗？ 
　　不，当年的溪水已经流走了。 
　　溪水不是当年的溪水，我不是当年的我！我是欧阳峰，既然我不是我，那我就不是欧阳峰，那我是谁？谁是我？欧阳峰又是谁呢？ 
　　小倩还是小倩吗？ 

二十、昔日旧人 

　　天刚黎明，我站在白陀山的前门，晨曦初开，破旧的山门远没有童年时高大。 
　　新人的喝斥声还没有落下，一声清脆的耳光和斥骂已经将一个背有些弯的老头送了出来，是的，他是欧阳富。 
　　欧阳富唯唯诺诺跑上前来，面露喜色，身体躬成初六的月亮：“二公子，您回来啦！”接着伸手接我的行囊，一如十多年前我从杨林村练剑归来一样。 
　　“还是当年吗？”我不禁问自己。 
　　欧阳富深驼的背和满头的白发给了我答案，胳膊上的黑藤条更让我感伤人世变幻，看着欧阳富远没有当年稳健的步伐，我感慨而出，“阿富，你老了！” 
　　他忽然一愣，我更是一愣。是呀，时间已经改变了我的声音，这字正腔圆的汉话，让他有些不适应。虽然我们白陀山前辈来自中原，但多年的隔绝于西蛮的同化，我们的发音已经变化了太多。 
　　阿富的祖先和我的祖先同样都是白陀山的竞争者，他们失败后世代成了仆人，而我失败后却还可以享受主人一样的待遇，欧阳列，让我怎么来对待你——怨恨还是感激，我不知道。 
　　阿富很快恢复了错愕，一如平常的带路，为什么不反抗？我想到了白陀山非人的惩罚…… 
    欧阳烈远没有我想象中的苍老，却远比我想象中的憔悴，深陷的眼眶，红红的眼圈，握住我的手的颤抖的手，都让我感到她似乎女人一般的脆弱，发誓打败他夺回小倩的我进入了一种莫名的失落。是呀，爬山的过程时艰辛的，极峰的四顾是豪爽的，然而在峰的寂寞是失落的寂然和茫然……童年时候跟随欧阳鸿登峰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武功初成蔑睨天下的时候我也感觉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我却更强烈的感觉到了？！ 
    他的眼神很激动，我感觉那已经超过了兄弟之间的应有的关切，但我却说不出因为什么……我有些冷，我的冷淡渲染得让空气可以捏出水来，我知道这不是因为欧阳鸿的死；旁边还有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我，那是欧阳君剑的眼睛。我想，作为童年欧阳烈的帮凶，这次回来，即便因为兄弟关系不能和欧阳烈动手，我也一定要杀死这个狠狠的瞪着我的人！ 
    下人给我绑上了****丧乱悲哀的黑藤条，我有些怨恨这个世界，怨恨老天没有能够让欧阳鸿瞪着眼睛看他抛弃的儿子成为绝世的大侠。 
    这个时候，家人引进一个少年，腐华的衣着，酒色的滋养，第一眼就看出这是一个玩物丧志的家伙。 
    欧阳烈把年轻人招呼到面前，对着洋洋得意的小家伙说到：“克儿，还不见过你二叔！” 
    小孩子鬼精灵，听到欧阳烈的指使立刻变作了一幅很虔诚的嘴脸，一揖到底，“侄儿欧阳克见过二叔！” 
    看到侄儿对我行礼，我本应该高兴才对，可我却不由然的抽搐了一下，如果当年不是欧阳烈从中作梗，我的儿子大概也有这么大了，心中不仅增添了一层对欧阳烈的怨恨。 
    扶起欧阳克的时候，暗运了一点内力，发觉这小子丹田空空，我不禁有些安慰，纨绔子弟，银样蜡枪头。欧阳克看了我一眼，又转头看了欧阳烈一眼，歪了歪头，忽然兴高采烈的向我说到，“原来是名震中原的欧阳峰叔叔呀，整天被父亲逼着见一些所谓的高手，见到了自己的亲叔叔，却还以为是外人呢？叔叔，您是大英雄，咱们整天等待你带我到中原去呢！……”我不禁有些飘然，原来浪迹江湖10多年，在我的故土，我已经是一个英雄。欧阳烈一旁笑着，任有欧阳克抓住我的袖子吁长问短。 

二十一  还是小倩 

    “夫人，夫人……” 
    声音从远处传来，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 
    欧阳烈的眼神有些难堪，欧阳君剑的眼神却有些舒缓。作为一个江湖人，10多年的经验让我把警觉当成了习惯，但旋即我被一种激动的情绪锁定了，因为我知道，小倩来了；听，那脚步声，宛若昨天…… 
    眸子、躯体、罗衫、剑、夕阳，还有杨林村，杨林溪，潺潺的水声，呜咽的短笛…… 
    女人飞快的闪了进来，直奔我而来，激动的晕红与泪水迅速代替了原本气呼呼的愤怒，他看着我的脸，直楞楞的…… 
    天啊，这就是我魂梦萦绕一刻也不能忘记的女人呀，这就是小倩呀！他成熟多了，散乱的衣着散乱的云髻，抖动的樱哄小口，是呀，这就是我12年前的小倩呀！叛逆的眼神，涌泉的泪水，我望着她，我告诉自己，我是男人，我要来娶她了！ 
    我几乎就要一把把她拦入我的怀里；“娘，你怎么了？”欧阳克忽然说话了。我混乱的头脑忽然清醒了，我是一个男人，因为我是一个男人，我就不能这么做；男人有男人的解决方式，我要光明正大的得到我的小倩。我凌厉的眼光扫向欧阳烈，欧阳烈很无助，他看着我的眼神分明是一种伤心的凄婉，而不是昂扬的斗志。我冷漠的眼神穿透了他的躯体，我知道，他也知道，我们之间，迟早要靠一场战斗结束一切。我想，他努力的补救了，但他的努力远不能化解我们之间的裂口；但我知道，他的努力起作用了，很久以前我就该回来娶我的小倩了，但我没有，不是我惧怕欧阳烈的武功，不是因为我在抢夺九阴真经，不是我惧怕欧阳鸿的声色俱厉，因为这些理由，根本就不是理由！我是不愿面对他给我的恩惠，我是不愿面对小倩曾经写给我的信…… 
    小倩开口了，“欧阳峰，你，你一直还好吧？” 
    “我还好，……”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在等我吗？如果，如果，如果，我可能早已经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你还会等我吗？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我只有一个念头，欧阳鸿葬后，我就要和欧阳烈比武，夺回我的小倩！ 
    小倩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然她好像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欧阳峰，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打败欧阳烈，娶我过门！” 
    这一刻，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我。看着激动的小倩，我知道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可我现在怎么能按她说的做呢？喜欢一个人，一定必须听她的一切吗？比武，至少也要等欧阳鸿下葬以后吧！我的眼神哀怨的看着小倩，看着我爱着的小倩。我的眼神全是哀求，“能给我一点时间吗？” 
    小倩毕竟就是小倩，一如10多年前爱上我这个仇人一样的蛮横，“欧阳峰，如果你还是一个男人的话，就打败欧阳烈，娶我过门！！” 
    “娘，为什么呢？”欧阳克有些哭泣的声音问小倩。 
    我的脸色阴晴不定，我想到了小倩给我留的绝情信，而现在她已经和欧阳烈有了自己的孩子，她却要我去打败她孩子的爹；我回来是奔丧的，即便我有别的目的，也不用这么快表露吧，我欧阳峰毕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男人，我忽然说出一句让我悔恨了很久的半句话，“嫂子，我……” 
    小倩“嗷”的一声，她的脸变化成一种十分可怕的颜色，她的脸型扭曲了，我不能分辨那是悲愤是失望还是心碎，她一扭头，飞也似的跑了，夹杂着凄婉残绝的尖叫和撕心裂肺的哭泣…… 

二十二  天葬 

    我忽然像雕像一般景物化了，我呆立在原地，想要追过去，却拔不动脚步，原来小倩心碎的一刻我的心也碎了。相爱的人就像雕刻在一起的水晶娃娃，打碎一个的同时，另一个也碎了。 

　　我不知到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走过我的身边，人有别人把握牵进卧室，任由别人为我解下配刀，我的生命如同走失了精髓，再没有一片云彩…… 
　　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称呼小倩，她每天都盼我回来，却盼到了一个“嫂子”。此刻我才知道她爱我到底有多深，我原本就没有资格去怀疑或者证明什么。很多事情都按照它原来的规律自然的运行着，如果为了证明它的神秘的某些东西就需要改变它，然而些许改变就会改变了它的全部，当证明你错了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永远也不能找到原来的起点了；我们本应该任由它发展，自然才是必然。 
　　我一直都没有合眼，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脆弱，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伤害自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伤害自己爱着的人。我又想到洪七告诉我的那个丐帮帮主的故事，我能体会当年萧峰杀死阿朱时候的痛苦，我知道其实是阿朱错了，他那能体会亲手杀死自己深爱着的人的痛苦，他那能体会这人世间最残酷最无望的惩罚；她应该为萧峰而活着，天荒地老，永世不变的恋着……因为很多的时候，死亡其实是一种超脱，是一种幸福。像想当初在中原经历的苦难，何如当时已经死去，也不用留着机会来伤小倩的心。 

　　无论黑暗统治多久，光明终究会来临…… 
　　光明之于我其实也是一种黑暗，我宁愿呆在黑暗中不再醒来。晨曦刺眼的光芒抹煞不去昨天的伤害，世俗带来的吵嚷又要光临我的思想，我多想放弃这一切，找到我的小倩，黄沙上骑马，草原上放歌，坐昏看落日，逢明迎朝霞。 
　　我是一个名人吗，我不知道，我一直在追求自己的追求，我却不知道我在追求些什么。欧阳峰归来的消息竟然很快传遍的整个草原，四处散居着的快乐的人们竟然都要来仰慕我的风采，永恒的心痛已经不可化去，我还要抱起拳来迎接沙漠里的豪侠；我再也不是小的时候跟随欧阳鸿见识沙漠大侠的小孩子了，我开始用挑剔的眼光来形容这些直爽的汉子，我开始嘲笑他们所谓的绝技神功。欧阳烈十分的高兴，四处为我扑打着圆场，似乎白驼山很久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了；看到这么多的人物，我就会想起欧阳鸿当年不厌其烦的验证武功，我知道，欧阳鸿的尸体天葬后，这里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战。 
　　我在人群中寻找小倩的影子，她却再没有出现，当然我也没有看到欧阳克的影子，我心中有些安慰，他或许正陪在小的身边；开始看到这个孩子我就有些恶心，现在我却因为他的存在而安慰，爱人和孩子同等重要，我伤害小倩的时候，或许只有他能够安抚她的心了。 

　　大地是一个什么东西，我从中原走来沙漠都没有见到她的边际，她还能找来一个火球每天都从东边开始照，照到中间的时候就是正午了。 
　　反正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喇嘛，或许欧阳鸿真的喜欢这些掺杂的声音，欧阳烈找来了几乎整个布达拉宫的喇嘛来超度欧阳鸿的灵魂，欧阳鸿的面容一如他生前一样的威严，我总是寻找怀恨他的理由，其实当我再次看到他的灵朽的时候，我知道我的眼眶中饱含着泪：我忘记不掉手把手的教我习武，我忘记不掉手拉手的与我爬山，我也忘记不掉手握手的教我习字……人往往习惯给自己带上一幅冷毅的面具，其实真正冷毅的又有几人。 
　　山路十分的崎岖，我和欧阳烈抬着欧阳鸿的灵朽，终于走到了断魂涯，整个沙漠的所谓的英雄都礼仪的低下了自己的头，红衣喇嘛燃起了浓浓的芼烟，喇嘛哼唱着只有佛祖才能听懂的歌曲，天忽然有些阴暗…… 
　　我知道，是时候了。 
　　只见数不清的苍鹰铺天盖地而来，宽大的翅膀遮住了骄傲的烈日。欧阳鸿华贵的衣着很快被撕开，接着就是苍鹰的翅膀遮住了视线，喇嘛唱的更急…… 
　　人不能永生，即便秦始皇堆墓百年，最后不过是一堆枯骨；天葬真的能够得到永生？或许人的肉体真的能够把自己的灵魂移交给苍鹰，然后让它带到天上，移交给天国的神圣…… 
　　无论是饱餐还是几乎还没有碰到肉体的苍鹰都用舌头抹了抹尖利的嘴，贪婪的冷冷的看了看庞大的人群，然后一飞而散，低翔在天空，凄厉的嚎叫…… 
　　欧阳鸿的肉体已经寄生在了苍鹰的躯体，我却不能叫苍鹰父亲；断魂涯上一幅骨架果真就是当年熊霸西域的欧阳鸿，再大的豪杰最后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我的母亲，我想起了那个被欧阳鸿赐死的妇人，我想起了几块石块堆起来的坟墓，我想起了10多年前我亲手栽的一棵树…… 
　　是的，明天我要去看她了！ 

二十三  为什么是小倩 

    群豪的吊唁丝毫没有让我对他们有任何的好感，礼仪的寒暄我也已经厌烦，太阳又一次挂在西天，远山被渲染了红色的光环。我让下人准备好了酒菜，然后我找到欧阳烈。 
    “大哥，这里多麻烦你了，我去看我的母亲。” 
　　欧阳烈忽然变得十分激动，面色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好……好……好吧，替我给她上一柱香！” 
　　我心中一酸，心道，“猫哭耗子假慈悲”，冷冷的说，“好的……” 
　　我朝着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去，心中还是有些不解欧阳烈的激动，为什么我说要看我的母亲的时候，他会那么的激动呢？ 
　　且把疑问付清风，前面就是血柯岭了。我的母亲葬在血柯岭，至于为什么会取血柯这么一个残酷的名字，我想大概谁也不知道。我又想起当年偷听到的欧阳鸿的话语：“这样一个蛇蝎女人，我不希望他葬入我们的墓地，在血柯岭挖一个坑，最好埋的远远的！”我又想起母亲死的时候的笑容，他那么从容，不只对着我，还对着欧阳鸿，对着欧阳鸿的大小老婆，对着欧阳烈，对着整个白驼山。他为什么笑呢？10多年前，我可以说恨她，我从来不想知道；为什么10多年后的今天，我这么强烈的想到这个问题呢？我又想到了欧阳烈莫名的激动，想起了欧阳鸿对母亲最为宠爱却一句话就鸩杀了她，想起了很多的以前不曾注意的往事…… 
　　远远的，我看到了一棵树，我第一感觉就是那就是我栽的树。是呀，为了怕母亲孤独，我却不愿意陪她，我栽下了一颗小树，想不到现在长得这么高了…… 
　　我揉了揉眼睛，我不敢相信，树下面竟然跪着一个人…… 
　　远山遮挡了太多的光线，模模糊糊的的确树下跪着一个人：白陀山不会有人到这里来的，母亲的老家在好远的北疆，不会有人过来，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我放好了酒菜，施展轻功，悄无声息的一溜烟似的飘上了大树。我仔细一看，地上跪着的人赫然就是小倩，我朝思暮想的张小倩……！ 
　　我几乎掉了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小倩会出现在这里？ 

二十四  丢失的爱 

　　我终究还是撑住了。袅袅的纸烟漫过我的空气，眼泪留出了眼眶。 
　　小倩也是满面泪水，无限的伤悲感染了春色的嫩绿。母亲的坟墓多为石块堆砌，日月山风的磨砺已经给他撒播了一层层山土，破土的寒绿无法表达春的婆娑，但让日暮更显无尽的苍凉。 

　　“婆婆，我做错了什么？我一心为他，我一心保护他，他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女人的哭泣最是劳神，我眼中的小倩永远都是坚强的，我却不曾想到她也能流出这么多的泪水，她也能发出这么无奈的声音。 
　　“婆婆，我知道你是一个伟大的母亲；我也知道很多年前是你让峰杀死了我的表哥，可是我不恨你，因为你为我塑造了一个男人，我张小倩的男人！呜呜，你一心要他成为白陀山的主人，你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你还没有看到他的成功你就走了……呜呜……” 
“　　婆婆，我知道，我知道你走的时候是笑着的！可是都是我打乱了你计划的一切，……” 

　　我心中的迷惑越来越大，小倩能够出现在这里我已经不解，小倩称我的母亲为婆婆虽然也可以说的过去，欧阳烈怎么会同意呢？我的母亲死的时候我还没有认识小倩，小倩又怎么打乱了我母亲的计划呢？我的母亲不过是一个有些卑鄙的一个漂亮女人，她又怎么能够“计划的一切”呢？我越来越迷惑，我只好听小倩讲下去…… 
　　“……你要他能够成为白陀山的主人，你疯狂的锻炼他，就是为了他成为白陀山主任的那一天。可是，婆婆，你可知道，欧阳鸿这个混蛋根本就是不公平竞争，他提前就把蛤蟆功传给了欧阳烈，还亲自指导他……！” 
　　 
　　我的胸口有一种被打击过后的伤痛，这绝对不是因为欧阳鸿和欧阳烈合伙对我的不公平待遇，而是我想起了我一直认为毒如蛇蝎的母亲对我苛刻的点点滴滴，我想到了她的眼神，她的无奈，他晶莹的泪滴，原来这都是她对我无私的爱！夕阳就要落山，天地玄黄，西方燃烧着的不禁是无尽的沙，还有母亲的血；石块堆积的坟墓更显得荒凉，小倩的影子被夕阳拉的好长，我的眼泪不由得流了下来；这个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也会流泪。泪水顺着脸颊流入我的口中，这是大海的味道，其实母亲对我的爱比大海还要宽阔无私！这个时候我好高兴，因为我发现我原来有一个和别人一样的母亲！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出现，他可能还有得一拼，他还是有可能成为白陀山的主人的。我的出现分担了他太多的心，而我第一眼看他就爱上他了，我刺了他一剑，我却不能下手刺得更深，我知道我的一生都会和这个男人挂上钩了，更令我高兴的是，他也爱上我了！他每天都去杨林村找我，我们比武，然后他用剑温柔的搭在我的肩膀上，他不敢看我的眼睛，我却能够看懂他的一切，我的矜持在一天天的消失，我知道我彻底动心了，只要我张小倩看上的人，无论如何我也要得到！这一点我和婆婆您很相似；他忽然好几天不来了，我知道，我不能不去找他了，这个时候他出现在了小溪边，我把一切都交给了他……！可是，婆婆，我不是故意的，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第二天还有事关生死的决斗！婆婆，我给您说了好多遍了，您能原谅我吗？您可知道现在峰已经是名震江湖的绝顶高手了，如果不是因为失败，或许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如此惊天动地的人物！可是，婆婆……”，她的情绪忽然很激动，“婆婆呀，你知道吗，他竟然不能原谅我？他还叫我‘嫂子’！婆婆呀，你都知道，当初如果不是我答应嫁给欧阳烈，欧阳烈就会杀了我们的峰呀。不，只要我还活着，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他受到伤害。我不得已写了断情书，我不得已呀，我写的那么的伤痕累累，言不由衷，他竟然看不到我的苦心！呜呜，我知道他是真正的男人，他要争会这口气，让他到中原去吧，那里才是他应该去的地方！他一定会成为一个大人物，他一定还会记得小倩……可是，婆婆，他回来了，他却叫我‘嫂子’呀！呜呜呜……” 

　　小倩对我的深情我想不到这般浓重，我更没有想到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10多年前的经历太少，没有想透，现在想来，背上汗涔涔，让小倩为我遭受了这么多的委屈，我还是一个男人吗？无论她让我做什么我都应该毫不皱眉头，可是我一次次伤透了她的心，我还是一个男人吗？想到这里，我再也听不下去了，我纵身落地，满脸泪水的站在满脸泪水的小倩面前……小倩的眼圈红红的，领口已经被眼泪湿透，他看着我，慢慢的起来，我知道她一定不相信这是真的。 

　　我不能再让我的女人受到任何的伤害，我一把揽住了小倩，小倩忽然疯狂的抱住了我，眼泪泉水一样流了出来，“峰，我是做梦吗？” 
　　“不是”，我泪如雨下，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落泪，想不到这一次就能流尽几十年我欠下的眼泪。我吻着小倩的眼睛，我嗅着她的眼泪，那是和我的眼泪一样的酸涩，我们的眼泪混浊一团，完全凝成了一股辛酸…… 

　　太阳悄悄的躲到山的后面，大地完全是一种空无，这个世界上仿佛只有我和小倩存在。躯体已经成了大山的一部分，精神完全拧作了一个整体，爱情可以让整个大山活起来……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空间也变得虚无，大地只剩下了你和我，剩下你和我深深的爱着！ 

二十五　　为什么？ 

　　山风吹动了影约的火影，我和小倩跪在母亲得坟前。 
　　母亲死后的连续几年清明里，我曾都来上香，可是那种没有眼泪，没有思想，没有感情的怀念，对一个母亲是多么的不恭，我有些悔恨我的过去，悔恨被母亲深爱着却不知道爱在何方的日子，如果苍天能够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一定会深情的对母亲说：“娘，我爱你！” 
　　只有在这种空旷之中，才能感受大地带来的寂静；只有在这种寂静之中，才能体会母爱的深沉；只有这种深沉，才能让我体会遗憾的孤独与悲伤，幸亏我还有小倩。 

　　…… 
　 
　　“倩儿，你怎么知道母亲葬在这里！” 
　　“我打听呀，整个白陀山的人我几乎都问遍了，才知道。” 
　　“谢谢你，倩儿”，我看到坟前堆积的厚厚的灰烬，“谢谢经常来看母亲！” 
　　小倩一笑，“怎么能这么说呢，在我的心里，我早把她当作我自己的母亲了，因为她是你的母亲！不过，我并不是经常来，每次我来我都看到了新近的灰烬，特别是今天，我敢肯定灰烬是刚刚留下不久的，开始我还以为是你呢？不过你们区葬欧阳鸿……哦，你父亲去了，这到底是谁留下的呢？” 
　　“可能是白陀山的下人吧！”我回答，但我知道这不可能，我当然记得母亲当年是怎么对待下人的；可是，来看我母亲的又是谁呢？ 
　　“倩儿，你怎么知道母亲对我这么好的？” 
　　“我是无意中偷听到了你父亲与欧阳烈的对话，我才知道这件事情，不过他们说了很多，很多话他们自己都表达的不清楚，好像掖着藏着，很多东西我也没有听明白，什么爱呀伤害等什么的，后来我才知道婆婆的伟大，我有什么话，都会找婆婆来说！” 

　　我心中不禁有些混乱，我无法把这一切理一个清晰的脉络，但我清晰的记得欧阳烈当年对我的母亲很客气，父亲鸩死母亲的时候欧阳烈都不曾在场，很多年以后，他们为什么还会谈论起我的母亲呢？ 

二十六  缘来如此 

    春寒料峭，峰顶上吹来的雪风依旧刺骨的冷。 
　　我把小倩搂得紧紧的，唯恐她再受到一丝的伤害，“倩儿，你冷吗？”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是躲在厚厚的络衾下，也能感觉到冷；你在我身边，就算是寒风烈雪，我也不觉得冷！” 
　　我无法表达我的感觉，或者这个世界上，我能够给我的女人带来如此的安慰，为她而死我都愿意！无论如何我都要面对欧阳烈，无论如何，我们之间免不了一场兄弟大战，我吻了小倩的脸，“欧阳烈待你怎么样？” 
　　小倩有些惊恐的望着我，因为欧阳烈，因为我的哥哥，两次“嫂子”已经对她伤害了太多，她看我的眼神好迷惑……我吻了一下她的眼睛，更紧的搂住了她，“倩儿，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了！” 
　　小倩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刚烈的个性是我在别人身上从来没有发现过的，但是她的惧怕和她的温柔显然是她女性所不能摆脱的一面，这恰恰说明她对我的爱。他在我的动作里找到了安慰，继而缓缓的说道，“他，他简直是一个魔鬼！” 
　　我知道小倩之所以嫁给欧阳烈是因为欧阳烈的手段，但我远没有想到欧阳烈给她的印象竟然是“魔鬼”，我很想知道一切一切，我对小倩笑了一下，我不知道远山的雪映来的光线能否让她看到我的笑容，…… 
　　“……那天晚上过后，我就在姑妈家等待你来找我。每天黄昏的时候，我都会呆在你我看夕阳的地方。姑妈打骂我中邪了，说我不通人情，骂我喜欢仇人，骂我贪幕富贵……小孩子拿东西丢我，成群的嘲笑我，……我本来是因为在家乡杀死了一个意图强迫我的恶霸，来这里躲两年的，没有想到我遇到了你，我就打算永远不再离开这里！我认为我没有错”，她的眼睛大大的看着我，“因为我爱你……！” 
　　我从来没有想到她这么热乎乎的目光，如果问我为什么喜欢小倩，或许这也是一个原因。我是一个从小被父母残酷驯养的豹子，我需要这样一个奔放的女孩来抚平我童年的伤口！认识小倩这么多年了，可是我们从来没有机会真的谈过心，因为我一直觉得心的交流或许更加深刻，没有想到她给我的语言表达让我觉得荡气回肠，爱情，难道真的离不开语言？我吻着小倩的樱桃小口，我忘记了身边的一切…… 
　　“……我试验了很多种方法，都无法进入白陀山庄，我疯了一般，打听到你比武落败的消息，了解了你们白陀山的残酷制度，我好替你担心！但是你只要活着，我张小倩，不，倩儿就一定能够找到你！如果你死了，我想我会陪伴你死去，因为我这一生就认定你了……”他火辣辣的眼睛看着我，我的小倩呀，还是10多年前的小倩，虽然我们现在都被岁月吹老了容颜和心，但岁月丝毫没有吹老我们的爱情！ 
　　“……恰恰在这个时候，欧阳烈来找我。我问他干什么，他说领我去见你！她给我了三个条件，为了见到你，我没有太多考虑就答应了。……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好伤心，我曾经想到自杀，但我还是挺了下来。我知道，要想你能够恢复从前的样子，只有两个方法：1、我嫁给你，每天督促你；显然这个要求绝对不可能，如果我不嫁给欧阳烈，他就会首先杀死你；而且即便是可能，你也会落在失败的阴影中，永远走不出；2、我按照条件嫁给欧阳烈，你可能会彻底放的放弃我，或者你可能会奋发图强，找回本应该属于你的一切；我相信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所以，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我还是嫁给了欧阳烈，我要等到你回来去我的那一天！峰，你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多么的爱你！……” 
　　“……那天你忽然晕倒了，我好怕，我好怕你不堪打击忽然死去，所以我疯狂的恳求欧阳烈救你！他答应我用白陀山最好的药来医治你，他还允许我去看你，不过一直以来，我都怀疑那个时候的欧阳烈被鬼附了体，因为他竟然真的待你很好！” 
　　“是的，倩儿，我记得！我也有些纳闷，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他会那么好心给我服用赤练蛇丹，原来都是因为你。倩儿……”，欧阳烈的恩惠的却压了我好多年，直到听到小倩告诉我这些，我才有一些超脱感，原来，我欠欧阳烈的并没有那么多。不过我还是有些迷惑，难道他真的为了小倩，情愿给我服用极其稀有的赤练蛇丹？……小倩继续她的讲述。 
　　“他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举措，至少我感觉他时刻都有杀你的可能，我不能让他伤害你。他是一个很精明的人，不过我甚至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他那么的慌乱，直到一天我在他的卧室发现了平躺在桌子上的蛤蟆功。对于一个生活在沙漠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蛤蟆功的霸道！我偷偷的抄录了一遍，然后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蛤蟆功交到你的手里。终于有一天，我找到了机会，那天他喝的大醉，我听下人说那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情，我知道两天之内他醒不了，所以我去找了你……峰，就是那天，我们有了我们自己的孩子，我们的克儿！” 

　　“你说什么？”我满脸的疑惑和惊喜，“克儿是我们的孩子？” 
　　“峰，这是真的！我有很多的秘密要告诉你，我知道你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快乐的要疯掉，峰，克儿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我难以形容我心中的感觉。从来我都以为我不过是一个浪子，我就像一个飘在空中的风筝，线握在小倩的手里。虽然我和洪七是十分要好的朋友，但我总感觉我们是天穹上飞往两个方向的流星，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更加知心，但我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才是离的最近的时候，从那以后，我们就慢慢的向着相反的方向飞去了。直到有一天我收留的了那个叫做小倩的孩子，我才有了一种安定的感觉，我才知道人只有有所责任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人只有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时候，才能够理智的对待生活。现在，小倩忽然告诉我我有了自己的儿子，我这支高飞的风筝飞的说高，便越害怕自己会被丢失；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放风筝的人站在高高的天上，我甚至一直没有飞过她的膝盖。我欧阳峰竟然有自己的孩子，老天待我不薄呀，我疯狂的抱住小倩又啃又咬，我不知道怎么样来表达我的感觉，或许这样能够让我排解我心中的狂喜。…… 
　　小倩仅仅的抱住我，任由我高兴的泪水落上她的头发，然后滑落她的脸庞。我从一个孤独的浪子忽然变成了一个有家的人，而且我还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不过我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小倩嫁给了欧阳烈，是不是他为了抚慰我的心，才这么说呢？ 
　　“……，峰，我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你，我还没有失身！我还是以前的小倩，我还是当初爱你死去活来的小倩！”她说得很紧迫，很激动，我能感受到她身躯的抖动，她的泪水沾湿了我的胸襟……一个女人，贞节往往是最重要的，其实我爱她，无论她怎样我都爱她，我绝不是只爱原来的她。不过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小倩嫁给欧阳烈16年，还能保持贞节？ 

我慢慢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