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得很碎的一块布 
医生、护士围着它转着 
有一朵花开了几个小时 
另一朵花在床上绽开 
无影灯的影子里 
捕捉到的温暖 
长一个钟头 

她把腿放下 
割下多年双乳发育肿胀的负担 
去轻轻抚摩那个孩子 
圆滑的肚子中间 
沿着肚脐眼就是一横 
划开的就是一条竖线 
一条裂缝一道山谷 
两条腿照支线分开 
牢牢固定在支架上 
做一番翻天覆地的动作 
再告诉我学会 
如何挣扎如何啜泣 
它们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 
让痛苦到来 

而它们到来之前就不肯匆匆离去 
把孩子交给我吧 
你只能忍受它 
被碎布包好 
带上那条脐带 
母亲的母亲的脐带 
甚至是外祖母以前的脐带 
你拥有从前一个面带啼哭的孩子 
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 
才走过产室 

02-12-8 

写给菜菜 

首先，菜菜是个很好的女人 
也应该是个成熟的女人 
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她会一些别人不会的东西 
上班，上网，洗澡 
至少等我毕业后失业的几年 
还可以随处看到她 

菜菜，我很想你 
她于是马上给我一个拥抱 
随即疼我 
于是我又等着她回到长沙或株洲 
随后，我想看到的菜菜是个很瘦的女人 
一个长大了一点的女人 
她有时候就说 
偶有点勤快，偶也有点笨 

菜菜，我很想你 
可我不在乎你在上海 
或将要和别人结婚 
菜菜，想你不在的时候 
我的思念会变得很多 
老转送给别人 
总之，菜菜每次走前都说 
我洗澡去啦 
我听了只会有点脸红 
跟着关上门之前想入非非 

02-12-8 

[注：一是看了一场长达一个钟头的实况录象后写的，一个妇女的生产过程。 
二就是：） ] 

谢你嘉言 

灵光乍现直冲斗牛的那个男人 
一张口就吐来，而那个不男不女子 
却狠狠地骂了我一顿 
下次别让我见你 
叫你贱叫你鼠目寸光 
叫你吟诗做画叫你打响老娘春梦 
那句诗就从厕所冒出来 

伴随着厕所里的蚊子 
2003年，海淀区学清路32号彩恒物业106室 
我方梦醒，遇到两年不见的高中同学 
2003年，我方梦醒，因为不再留恋那个替海岩念过文章的女人， 
开始闭门写诗。 
朋友说老同学哇好久不见 
该去逛街，朋友拖到半条街道上 
大家口吐白沫，从步行街开始翻滚 
直跑到网吧， 

仅管怀里带着八块或十块的钞票 
他问你打魔兽不 
赌一杯雪碧 
一只小兽爬着 
他说 
如果你选兽我就选精灵 
如果你选人我就选精灵 
如果你选不死我就选精灵 
如果你是夜精灵就是我是 

那我们单挑 
同学恻隐隐地笑着 
我看见他拿着三D鼠标 
牛仔裤兜里弄出一把刀子一批弓件到 
升级、 
到换入一个种族 
这一天正打败另一天 
这一天刚做了一个梦一般的玩笑 

而这一天似叹了半晌，我呆呆地望着 
仿佛雪碧的气泡 
就光光地冒着，在那里，花圃里跑着 
接着的又是一个夜精灵 
我最终歇气 
那个女人曾经参加过的话剧团 
在窗外的街道隐约闪现 

02-12-8 

杨华 

台湾孤魂诗人杨华 
XX纪由夫说过 
像一颗彗星一样划过台湾文坛 
在如此众多诗人里 
日寇统治之下 
坚持以汉语写诗 
看来是我认识浅薄了 

其实并非XX纪由夫见识浅薄 
在星月网吧里 
我也看到一颗彗星 
它在我眼前摔破 
就是一把倒霉的扫帚 
欣欣然的出现在XX纪由夫的笔中： 

天黑了，黑暗中涌过来 
无边无尽 
藏在叶子下面的花 
已经被蝴蝶看到了 
杨华就写下 
一个苦难的女人和一个穷困潦倒 
的熟练铁匠X君 
而那个女人是杨华的妹妹（1） 
X君，呼唤着这个姓名 
或许又看到赤裸疯狂的妹妹 
最终，杨华谢绝了死 
与学生的资助 
在活过三十个年头 
就追寻自己的天堂去了 

我讨厌杨华的那个天堂 
毕竟我坐在网吧 
嚼槟榔，抽烟 
在到星月网吧之前 
下了十三十四路公交车 
在还了星月网吧老板 
钱以后，开始欣赏XX纪由夫的文笔 
杨华的那三十年就坐不住了 
以至我怀疑我和杨华的存在 
或许，在我下车感受到寒冷 
和偷窥邻车的漂亮女生的时候 
他真是唯一 

02-12-08 

（1）小说中如此 
（2）XX纪由夫并非三岛纪由夫，只是不记得名字了。 

3107寝室 

星月网吧老板沿着电话线索找来时 
已经十二点多了 
在这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一小股风嗖嗖着 
其余大部分人马在寝室 
而我的棉裤无开裆 
先走进洗手小间 
旱地拔葱的冻僵 

啊朋友再见吧再见吧再见吧 
就因为拿了室友一根 
酷似手榴弹的嫩膏 
同时顺手牵走一跟烟 
那个家伙伤心地唱着 
其他人则脆脆地在吃 
楼下大一一个学生跑来 
顺便参加这场勾当 
我回到床上，生生爬上去 
我想说 
有时候噪声是一种污染 
有时候废气也是另一种污染 
大家不再睡觉 
我就抽烟 
大家并没睡觉，我也并没抽烟 
噪音仍在继续爬 
只是回桓于人的头脑中间 
到睡前那片死寂的安静 
我躺在床上想 
不必谈女朋友多好 
不必上床和逛街多好 
不必为打折衣服操心多好 
好多因为不必而不必做 
奢侈品是不必的 
交女朋友是不必的 
因为女朋友的梦想去买手提 
买手机 
也是不必的 
那么多东西是不必的 
像一个老外所说 
我们用得了那么多吗 

对于我这个环保积极分子 
的确用不了这么多 
但我还是抽了烟 
从床上轻轻的把烟灰弹落在地上 
明早再去扫吧 
我又想 
要努力学习保持身体健康注意形态 
毕竟写诗是有害的 
我用父母的血汗和自己的血汗写字 
我用父母的面子和自己的面子写诗 
更多的更为深的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 
寝室又归复到睡前的死寂 

02-12-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