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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人与麻将  (http://202.103.69.41/bbs/showthread.asp?boardid=38&rootid=&id=49458)


--  作者:湘西土匪
--  发布时间:2003-5-5 15:40:00

--  文人与麻将
把文人与麻将相提并论,并非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与平常津津乐道的文人与烟、与酒、与茶的话题如出一辙,普通又普遍。区别仅仅在于,麻将出身不好,姓赌,行骗,而我们对赌骗往往都是深恶痛绝的,所以才引发视文人为赌徒的嫌疑。 
  文人也是人,也要衣食住行,也有兴趣爱好,或者养花,或者种草,或者下棋,或者,邀几个瘾君子修“长城”。文人的雅兴没人非议,唯独沾上麻将这玩艺儿,就会遭人白眼,让他们的形象大打折扣。嘿嘿,难道牌桌上也能摸出精美的文章、掐出高深的学问不成?无非是想贪几把“自摸”,轻轻松松“收银”,总比汗流浃背、伏案寒窗赚稿费强。事实并非如此。但要给文人翻案,首先必须交代清楚,麻将本是一种娱乐用品,属四人参与的智力游戏,只因为世风日下,被一些好逸恶劳的人所利用,才变了质,沦为牌桌上的赌具的。文人恋方城,多与他们枯燥乏味的职业特性有关,闲坐不住了,呼朋唤友,以牌会友,拉拉家常,扯扯闲谈,岂不快哉!再者,打麻将好歹也是“智力体操”,活跃活跃大脑,刺激刺激神经,说不准,比电视广告那些铺天盖地的“保健品”并不逊色。 
  麻将桌上有灵感——这是梁启超多年来行之有效的经验。梁公启超,“麻迷”一个,虽然号不上麻将高手,称其为“麻族英雄”并不为过。作为大学者,总被人曲解成足不出户、闭门造车的苦行僧,梁公不然,他的上乘佳作大都在牌桌上酝酿而成,一边出牌,一边就偷偷打腹稿。有时报馆登门索稿,他摸着筒、索、万板不放,给人催急了,躬请牌友稍候片刻,屁股一拍,弄个千把字形同吹糠见米的事。梁公炫耀打牌足以“启予智窦,手一抚之,思潮汩汩”。好事给揽绝了,坏处他不打自招,一心二用,岂不是瞎子进学堂——摸着就是输(书)。 
  麻将之乐,在于参与,听说看也成瘾,未闻胡适,还以为是牌桌上的噱头。胡适先生何许人?说来话短,一个牌桌边的忠实看客而己,至于籍贯生平官衔等等,此话离题,恕不细表。他虽瘾大,但属于“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类型,始终保持“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风范,坐看云起,隔岸观火。即便是“三缺一”的危难之际,他正襟危坐也不显身手,哪怕是死拉硬拽请他当“替补”,也比赶鸭子上树难。胡适的兴趣在于看,看庄家,看对家,看出牌,看进张,惟独不看时间,管它深更半夜还是通宵达旦,非得看出输赢不可。“麻将中有鬼”就是他看出来的哲理。当然,这“鬼”并非封建迷信中青面獠牙的怪物,特指牌桌上的“手气”:手气好时,像洪水关起闸门挡不住;手气背时,八头毛驴也拉不回。遗憾的是,向来以治学严谨的胡适并没有把“鬼”道理研究下去,不然,大有可能继承钟馗的衣钵。胡适的专长在于评,一局下来,说三道四,指手划脚,总要大谈阔论发表感慨。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没有梁先生超凡的想象力,没有胡前辈惊人的“免疫力”,最好不要在牌桌边转。不然,麻将就会变成小鸟依人的美女,不时诱惑你上前摸几把,日久生情,便让你成为“铁腿”一条,“钉子户”一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这种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劳累了身心,荒废了事业,虚度了光阴事小,弄出个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也非难事。一位隐姓埋名的当代作家直言不讳:“都说人打麻将,实则麻将打人,打得我感情荒凉,打得我前途黑暗;每一张牌,都成了一块墓砖。”这位仁兄兴许是想着一门心思修“长城”,玩物丧志,赌个天昏地暗不说,还碰上恶“鬼”缠身,输得人财两空,妻子“孟姜女”不哭不闹,长城也自个儿垮了。 
再嘴馋没有人爱吃药,再贪睡没有人愿住院,再瘾大没有人乐意输个倾家荡产。可麻将这玩艺儿就是邪门:适可而止,它是智力体操;适得其反,它就成了精神鸦片——想必这也是胡适禅悟的“鬼”道理吧。一旦乱了方阵,沉迷其中,执迷不悟,从而一错再错,舍本逐利,孤注一掷,谁也别想从“十赌九输”的陷阱里爬出来。到时候,管你张三李四,文不文人,自己种下的苦果,就得装作哑巴吃黄连。 
  较之于凡人而言,文人无非多了一份理性,作为性情中人,麻将着实益人不深害人不浅,还是敬而远之为好,不妨想想,谁敢为你如履薄冰般的闲情逸致买“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