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布时间：2003-5-2 12:31:00
-- 杀！杀！杀！
杀！杀！杀！
张福龙
那年在我们镇上驻扎了15个日本鬼子，领头的叫麻田，是个军曹。他们鱼肉乡邻，无恶不作，老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我爷爷是义和拳的一个小头领，义和拳失败后，隐居乡下。他有三项绝技：轻功、点穴和煨毒。在乡下多年，却很少有人知道。我爸爸12岁那年，他才开始给他支招，教他练拳。夜深人静时爸爸习练刻苦，很得爷爷嫡传。20岁那年已是擒拿格斗，飞檐走壁，十里八乡的有名气。乡上驻扎下鬼子后，父亲就想约合几个青年人把鬼子的“窝”给端了。爷爷到底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说：杀几个日本鬼子不难，难的是把他们赶出中国去。父亲觉了爷爷说的有理，就推爷爷做头，他约几个爱国青年入伙，在山上成立了义勇队，专门和日本人干。父亲是个血性男儿，也是个不太喜欢动脑子的愣头青。义勇队成立那天爷爷把埋在山洞里的几把义和拳时用过的钢刀拿出来，打磨去锈，拴了红绸子，发给大伙作兵器。父亲不屑地说：这东西能比鬼子的子弹跑得快？爷爷说：义和拳个个练就了钢筋铁骨，只要大家猫足了劲儿跟他练，一准会达到刀枪不入的境界。父亲说：都刀枪不入了义和拳会灭。父亲自有父亲的主意，天黑下后，他和几个青年摸到鬼子的炮楼附近。在离炮楼500米的地方有一开阔地，没有庄稼也没有树，父亲让弟兄们都趴在那儿，自己紧紧鞋子，束束腰，提腚运气，大家还没看到他怎么动作，他已将那站岗的鬼子砍了。接着他又潜进炮楼，把睡得猪一样的鬼子个个弄了个尸首分家。他这才招呼大家进得炮楼，把鬼子的枪枝弹药收拢齐了，悄悄的得胜回朝。没伤一兵一卒。
爷爷问：都宰了？
父亲想了想说：好象宰了十四个。
爷爷说声不好，二番进城，搜遍了角角落落不见那个麻田鬼子。爷爷知道这下闯祸了。但他心里仍然挺高兴的，他夸父亲的轻功已是“青出于蓝胜于蓝”。为了防备麻田鬼子带人报复，他让义勇队的弟兄们，通知乡邻百姓把值钱的物什能埋的埋，能藏的藏，人能有地方躲的，就出去躲藏几天。
再说父亲端鬼子炮楼的那天，麻田正躲在他的一个相好的家里快活，等风流够了回炮楼，见了横尸在床的鬼子兵，心里先就毛了，14个训练有素的鬼子兵死了，竟没一人来得及穿衣，来得及摸枪，来得及喊叫，心里早吓得七魂去了六魂半，慌忙抄小路奔向县城报丧。
在县城驻防的是鬼子川田大佐。他是麻田的师傅。听了麻田鬼子添油加醋的汇报，立即率领一彪人马气势汹汹的扑向小镇。川田大佐也是个练家子，一口东洋马刀被他摆弄得出神入化。他一见那杀死鬼子的刀法奇异，便知此处隐藏有高人。一想这人出入炮楼如入无人之境，心底就涌上一股冷气，如果这人潜入县城，他的性命也悬于一线。他从县城调来大批的日军，对小镇附近的村庄进行了拉网扫荡，因义勇队早做了准备，村里的青壮年躲进了山里，倒也没有多大的损失。鬼子烧毁了大批的房子，有些不愿意离乡背井的妇女老人遭了毒手，这些罪恶更激起了人民的强大反抗，报名参加义勇队想真刀实枪跟鬼子干的人越来越多，一时间义勇队壮大为杀富济贫、除暴安良的民间组织。因与武器精良的鬼子对抗处于明显的劣势，义勇队躲进深山老林中，活动明显减少。负责清剿的麻田报功说：义勇队已被他的部队赶尽杀绝。川田大佐以麻田清剿有功为由，将麻田提升为少佐，对小镇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加强了治安。
川田大佐对鬼子被杀且丢掉部分枪枝弹药的事一直怀恨在心，义勇队退进山里之后，他又想出坏招，想除掉小镇附近的会操枪弄棒的练家子，他认定了夜袭炮楼之事是由能人所为。
他招来麻田说：你的小镇，八路的没有，能人的有，我的，想会会，皇军圣战，兵力不足，选警备队长的，以华制华，你的明白。
麻田忙回来筹备。他在镇上精心搭制了擂台，贴出某年某月，川田太君以武会友选拔警备队长的告示。暗地里擂台内外布防了便衣，以便将胜者赶尽杀绝。
川田大佐连胜数场，败于他手下的不是死就是残，又犯下了滔天罪行。父亲听说后，不听爷爷的劝阻，也赶来打擂。
他上得擂台，见川田大佐武步稳健，连胜两场之后，仍呼吸平和，丝毫没有露一点胜后骄傲之气，便知此人不仅硬功夫有两下子，连气功也是十分的了得。私下有了些小心。一交手，更觉了川田大佐的硬功夫在已之上，战至第五个回合，父亲左肩中了川田一掌，一运劲肩膀生痛，出招也觉轻漂漂的缺了力度。急改用螳螂拳，与之对了几招，感觉抵挡不住川田锐利的攻势，又改用太极拳配以轻功，施展腾转挪移之技避实就虚。战至三百多个回合，终于瞅准了川田的一个破绽，身体腾空而起，右掌运劲向川田脑门猛击，利掌以排山倒海之势击向川田。川田侧身躲避。哪知父亲此是虚招，川田躲避时把左肩以上的部位亮给了父亲，父亲急收掌变为指剑，在川田的脑门上轻轻一点，然后如一只黑色的蝴蝶，很轻盈的落在川田的身后。在父亲的掌，挟着凌利的冷风，眼看要掼到川田的脑门时，川田想：自己今天要死在这个中国人手里，因为父亲的速度之快，川田根本来不及再进行第二次规避。台下的观众也想：父亲的这一击得手，川田不死也瘫痪。正运足了劲准备喊好呐。奇怪的事发生了，父亲只是轻轻在川田的脑门上那么一点。川田觉了痒痒的，象是自己抓头皮，用劲重了些，有一点点的痛。他正思忖这青年用的啥招式，怎么比武象是开玩笑，还是自己已死，鬼魂不觉痛。父亲落地后站稳，对川田抱拳施礼：恕在下冒昧，惊吓了大佐，太君拳技炉火纯青，张某甘拜下风。川田摇晃了他的猪脑袋，感觉不痛不痒的，见父亲那架势，才知是父亲故意的不杀他。他一招手上来几个鬼子兵。鬼子兵围住了父亲。
川田问：警备队长的干活，你的愿意。
父亲说：多谢太君栽培。说完跪在了台上。
台下立时躁动起来，有大声辱骂父亲汉奸的，有骂卖国求荣不顾廉耻的。还有愤然离去。
有人将比武的经过讲与爷爷听，爷爷再三追问：“川田中了父亲一指后，川田没再还招，比试真的就那么简单的结束了。”“没有，川田和父亲说了几句话后便和父亲前呼后涌的下了擂台。那时场面很乱，大家都恨不得冲上去揍父亲一顿。”和父亲一同去的义勇队员说。爷爷叹口气：“捡了一条命。”
川田很喜欢父亲。真的给了他一个警备队中队长的位子坐。负责小镇一带的治安。义勇队的人都不理解父亲的行为，天天嚷嚷要去除了这汉奸。只有爷爷捻须不语，别人问及了，他只是说：塞翁失马，焉知祸福，等着瞧吧，快有结果了。
父亲当了警备队长后，对属下约束极严，很少有人干些偷鸡摸狗，杀人掠货，欺男霸女的勾当，民愤倒也不大。
比武结束后整一百天，川田大佐死了，连县城最好的医生都断不出是什么病症。那天川田起床巡视城防，忽然觉了头晕，打了个喷嚏后鼻子开始流血，晚上就死在了床上。
大佐死的那天，爷爷喝了很多的酒，他说：这小子比我厉害，不多不少就100天，我练了几十年的水准儿。有人问川田之死是不是与父亲有关。爷爷说：川田本应该早死，那天父亲点中了他的死穴，如果他继续与父亲打头，三五招过后，必因大脑缺血死在擂台上，他一死，擂台附近埋伏了那么多的鬼子兵，父亲本事再大量也难突出重围。可川田喜欢上了父亲，比武嘎然而止，此举不仅救了父亲的命，也救了川田自己的命，使他多活了100天。
川田死了，麻田升任大佐，父亲又随麻田进城就任警备司令。在县城，父亲又为义勇队搞到了一大批枪枝弹药，大家才明白为什么父亲会低三下四为鬼子兵卖力。
鬼子要进解放区扫荡，麻田让父亲紧急征调一批粮食。父亲让义勇队在山里采摘了一些草药，还让捉青蛇取了些蛇毒，按父亲给的方儿研磨后配制好了，送进县城。父亲又兑进些化学药剂，将那些药配制成汤水，在军粮发走前将药水淋在粮垛上，后来就传来食用这批军粮的鬼子兵，好几百人死在了扫荡的前线。并且查不出任何中毒症状。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父亲和一个要好的朋友去了解放区，那时我和母亲早已在解放区等他了。在走的那个晚上，他提了麻田的人头挂在了城门楼的旗杆上，旁边贴了一张布告：犯我疆土，鱼肉乡邻，均如此下场。落款：义勇队。
那年，义勇队得了父亲提供的枪枝弹药不断壮大，在反扫荡的斗争中屡建奇功，后来这支队伍被八路军收编。后来父亲又被上级派回小镇，那时父亲的威名已在如日上中天，日本鬼子闻名丧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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