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不纯之致F 

A 

F，这个下午，我坐在村子南边的城堡里为你写诗 
此刻，我一心想成为一个穿蓝马褂的男人，一把将你 
搂在怀里。F，十八年前，你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丫头 
日日奔跑在化肥厂的大院里面。那时候，我已经是个 
黝黑少年了。经常手挥着鞭子，驱赶着一群山羊 
那时候的田野也和现在一样，里面有摘不完的豌豆 
花生和小米。那个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否则我一定会 
狂奔千里，捧我辛勤的果实到你的面前，让你咧开嘴傻笑 
伸手擦去我满脸的汗水；F，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呢 

B 

我现在已经是一个伟岸的男人了，虽然瘦，却结实得像我 
很多年前喂养的一匹马。我现在经常在城市的广场上面散步 
听一群老头吹拉弹唱。而你也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走在解放南路上脚步轻盈，F，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碎花布褂子 
在这个夕阳下面像旗子一样包围了我 

C 

现在的风多好啊！我的城堡坐北朝南，西边是一道壕沟 
东边是人们辛勤耕种的一大片烟草。这壕沟就像一条长长的船 
想要驶出这无垠的平原。F，我就坐在这里想你，一边写诗 
一边想你。在夕阳下的承包里面，我甚至想到了老家的那些葡萄园 
人们的眼神就像熟透了的葡萄，在深深的紫色里面透着亮光 
我曾经一百次的想到，我的一生，或者是一个乡村教师 
或者是一个走街串巷，吆喝着收购葡萄干的无须男人 
那时候他们多让我羡慕啊，一些自由的人，可以在葡萄园 
和小卖部之间自由往来。F，那时候你还没有见过我 
我坐在屋子的最后一排，静静地翻着一本书，我在寻找着一些字眼 
那里面包括着乡村的炊烟，河畔的狗尾草和窗口的冰花 

D 

然而我的一切工作都是徒劳。世事并非我所想象 
我的身份证上清晰的写着：慢半拍，男，一个蝇营狗苟 
投机钻营的家伙。F，其实那时候我已经知道 
你就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你肯定站在一个城市的窗口前面 
左手牵着一只宠物狗，右手提着裙角，微笑着等着我 

E 

F，现在我的城堡就是一艘船。城堡西面的壕沟是另一艘船 
它们静静地浮在这个大陆之上一动不动。我在城堡里走来走去 
F，我突然想到一些忧伤的诗句。它们预兆着一些 
忧伤的结局。那是我不愿看到的。它们不应该遮住你的脸庞 
你是快乐的，全世界所有的洁白羽毛都应该与你有关 
全世界所有的冰凌和冰雪都和你有关。全世界所有的温柔和美好 
都和你有关。F，你是我多年以来苦苦寻觅的那张地图吗 
而我不应该怀疑自己啊，一个没用的人，时时刻刻用尖刻的语言 
营造自身。让我们重新回到欢乐的岁月吧 

F 

这是一个属于你的字眼，虽然我尽力让自己语焉不详 
这么长时间以来，那些呆头呆脑的句子一直在我的头脑里打转 
挥之不去。可他们怎么能配得上你，F，你属于另外一段时间 
静静地卧在白色的梦境之中，温柔的盯着我 

G 

现在我被一个念头折磨得几欲发疯：我想离开自己 
到你那儿去。我昨天穿着休闲服，今天却重新想到我的 
蓝色马褂。我一路走来，却不知道路在何方 
我已经厌倦了我的无聊生活，而人们还在生活里面瞎折腾 
我困了，我想离开自己，离开平淡的祝福和越陷越深的自己 
只有你才能拯救我，F，你的怀抱足以温暖我所有的冰冷 

2003.1.1 

◎动机不纯之无题 

A 

节日已经过了，他们依旧以阴郁的面目示人 
我囿于一场病中，积重难返 

B 

清晨的阳光洒向这个平静的小镇。这明媚的阳光 
每一缕都由黄金铸成。空旷的胜利路和解放路 
乱物杂陈，叶子静静躺着，在人们的脚下嘎吱作响 
没有风。一群穿白衣服的人列队而过 
不远的地方，宣道的人等待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的耳朵 
大米，以及搭建房屋的棍木 

C 

我的身体当中正发生着一场变故。而我无法对这场变故 
理解得更深。它突如其来，我手足无措 

D 

阳光直射，她们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我开始相信 
这是一个古老的陷阱，人们在一个又一个的货摊前夜以继日 
无休止地讨价还价。我困倦已极。我腹中的空洞感觉 
渐渐地漫溯而上，尖角顶得肉疼。我开始怀想一个梦境：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头戴草帽，在田间劳作 
我温暖而迷人，我脸上的每一颗汗珠都映射出一枚太阳 

E 

左边的那棵梧桐树枝繁叶茂。我坐在右边的槐树下面 
没有一只鸟在我的头顶叽叽喳喳 

F 

当我面对镜子面红耳赤，是谁扇打了我的耳光 
让我们成为悲哀的人？张开了嘴巴却一言不发！ 
我爱这阵阵的鞭炮，我爱这漫天飞舞的烟花 
我爱在这月光下的桥上，远远地眺望，而我却无法 
对这一切了解得更深，正如对这一场病。 

G 

我将在另一个辽阔的地方策马扬鞭。姑娘 
我将离你而去。在这个小镇之上，你是唯一的农家女 

2003年3月10日星期三

：）

而你也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走在解放南路上脚步轻盈，

你的碎花布褂子 
在这个夕阳下面像旗子一样包围了我

这壕沟就像一条长长的船 
想要驶出这无垠的平原。

人们的眼神就像熟透了的葡萄，
在深深的紫色里面透着亮光

我坐在屋子的最后一排，
静静地翻着一本书，
我在寻找着一些字眼

你就在另一个地方等着我。
你肯定站在一个城市的窗口前面

你是快乐的，
全世界所有的洁白羽毛都应该与你有关 
全世界所有的冰凌和冰雪都和你有关。
全世界所有的温柔和美好 
都和你有关。

这么长时间以来，
那些呆头呆脑的句子一直在我的头脑里打转 
挥之不去。可他们怎么能配得上你，

我想离开自己，
离开平淡的祝福和越陷越深的自己

我坐在右边的槐树下面 
没有一只鸟在我的头顶叽叽喳喳

（呵~~~~老僧好，你的诗怎么读不出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