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象我们班长说的，其实谁都知道我喜欢卫生连那个小女兵，不然我作为第二年的“老兵”，训练时就不会还是摔的这破那青的。

　就在我要复员前的三个月，营里搞了一次军事比武。我算先进班长被连里抽了出去，想想要几天看不到小女兵心里真难受，可军令如山倒，谁也没办法。
　
　这几天心神恍惚，好在自己技术还算不错，一关关的闯了过来。最后一个项目是拼刺，所有能来的战士都来了，在操场角落居然来了一帮女兵，嘻嘻哈哈的在那里喊着加油。我忽然来了力气，试图在里面找出那个脸红红的女孩。

　可她没出现，一直到我戴上面罩的时候也没出现。裁判在我身后吹响了哨子，我下意识的感觉她来了，正在判断是不是可以回头看一下，随着对手发出的一声暴喝我没做反应就被刺翻在地。崭新结实的的橡胶枪头正好刺到面罩的下部，脖子被结结实实的刺中了，我没有回过头就摔到了地上。

　裁判摘下面罩后半天我才睁开眼，转了转脖子，还好没有断。让我更兴奋的是小女兵居然就蹲在我的身边，脸还是那么红，眼睛也很红。我大喜过望，那是我记忆中最幸福也最痛苦的一次负伤。因为小女兵一直陪着我，而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过此后小女兵每天都要到营房几次看我，所以我好的很快。

　一个下午，战士们都在外面上课，我的嗓子差不多能发出人类的声音了。小女兵换完药没有离开，在那里收拾前给我洗好晾干的军装。我试着发出点声音，努力想说出一直想说的话。可嗓子忽然又回到了刚受伤的状态，脸憋的通红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女兵先是好奇的看着我，然后微笑起来，然后脸更红了。不过这次她却没有离开，而且走过来把军装放在我枕头边，轻声说：你别说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也知道你为什么受了伤，其实比武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都在看着你……但是我不敢告诉你，怕你因为我在发挥不好，谁知道……

　我还是说不出话只好使劲点头眨巴眼。她也点点头说：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找我，可，可军队有条例，不，不许……

　她紧紧咬着下嘴唇不再说话，可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许多年过去了，每当看到那身压在衣橱的旧军装，我还记得她那时的表情。她的手指一直在轻轻抚摩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那粒闪亮的扣子似乎还留着她手指的温度。

　拼刺的失败并没影响我们的总成绩，连里也为我申请了嘉奖并且有转志愿兵的意向。我非常想问问小女兵该怎样做，虽然我们之后并没过多交往，可她的眼神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想，问问她的意见也算一种更深的表达。

　可那句话我始终没有问出来。在我三天后从营部回来，才得知卫生连已经换防完毕，她已经随军事调动去了我不可能知道的地方。

　我从此没再穿那身她给我洗过的军装，复员后一直叠的整整齐齐放在我的箱子里，每当拿出来晾晒的时候，总能想你那个小女兵抚摩那粒扣子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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