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的妈
我能读懂你的情怀
我能数准你的心跳
你不会服老
你不会紧张
六月七日下午三时
我们把你轻轻地推进手术房
好啊，你没有丝毫的颤抖，你坦然地
   象一楼阳光！ 
医师与护士小姐把你的手捆住了
   把脚靠紧了
呵呵，这是善意的步骤，这是必要的课程
接下来，还要打麻药，还要为切口清洗消毒
尽管儿子媳妇们被迫站在手术室的门外
我们的灵魂我们的心在陪伴着你啊，母亲！
我们能够感觉到手术医师专注的眼神……
我们听到了护士小姐递剪子、摄子的金属声……
妈，你被平平静静地从手术室推出来了
医师说很顺利，很成功
   而且没有输血
我们看到了那些可恶的结石，大的粗如拇指
   还有许许多多的沙样小粒
我们把你轻轻地扶上床
我们细心地端详着你那慈祥的
   汗渍渍的面庞
你灰朦朦的发丝下的那张脸苍白
   嘴唇青紫
哎呀，我的妈
你强忍着不发出半点声响
也就应验了你的无比坚强！

   四

哎呀，我的妈
你的眼睛是两汪清泉
年年月月天天淌进我的肚肠
又化作精气，通向我的血管
广阔天地就是我的胸膛
你丰满的胸膛上装载着森林和绿草
于是，儿孙们就拥有了生存空间
   就找到了幸福之源
妈呀，以你的精深，以你的博大
剖腹开刀算得了什么？
在文革的动荡年代，在斗地主、斗黑五类的暴棍下
那才显示出你真正的勇气与真正的智慧
“牛鬼蛇神”的字眼埋藏在我幼小的生命里
“革命无罪，造反有理”……
我目睹了人性的颠倒、事理的歪曲与疯狂的酷刑
可怜那些与新中国同龄的地主崽、地主孙
   也被无辜牵连而受到歧视和摧残
也许，由于我妈是心地之善良，或者是伟大的母性
粗鲁的岁月对我妈放了一马，虽然出身地主
妈呀，你没有被恶斗，你的翅膀没有受伤
你的四只小鸡仔也就躲过了那场恶风恶雨
   健康活泼
而且，我们享受到了社会主义的阳光雨露
   享受到了党的温暖
我母亲年年在单位领到了一、两百元的特困补助
加上我大娘与三叔等亲友的接济
贫困中的我们竟念完工了小学、初中与高中
哎呀，我的妈
此时此刻，我们也深深地牢记着——
那就是：“党啊，亲爱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