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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弯弯 -- 发布时间：2002-12-5 12:08:00 -- 难忘今宵（光阴故事征文） 初冬的黄昏，山岚裹着炊烟，慢慢地弥漫开来。 我摇晃着疲乏的身子向我的家——那间破烂矮小的房子走去，心里却在盘算着今晚吃什么；细粮是没有了，床底下有一大堆红苕，柜子里还有十多斤玉米，可都没有打碎怎么吃呢。干脆，到莲花家去混顿饭吃算了，懒得回家生火做饭。想到这里，我一拐弯，顺着竹林边的羊肠小道向前走去。 家里也应该寄点钱来了，已经近两个月没有寄钱来。写了三封信去要钱也没有回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难道家里将我忘了吗，难道说家里有什么为难的事吗？虽说家里也很贫穷，但是总比我现在的处境要好些。现在我的口袋里就只有八角二分钱了，除了能买几包“春耕”烟或是买几斤盐巴外。我是真正的一无所有了，真正的无产阶级……唉！我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 莲花“呼哧呼哧”地挑着一担水从我身后赶上来，跟在我身后问道：“陈西雁，你这是上哪哈？都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我侧身闪开路，回答说：“我这就是上你们家去。” 她在我前面歇下了，转过身来，擦了一把脸上的汗珠，双手抬着扁担问道：“怎么，有啥事吗？” 我感到脸上有些发热，尴尬的笑了笑，说：“没啥事。就是，就是……” “就是，就是。就是啥子嘛。你这人怎么啦，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真是急死人了。我不跟你说了。我走了！”说着，弯下腰就要挑起水桶走路。我有些着急；“这个，这个……喂！你先不忙走，我来挑水。” 她突然省悟过来，哈哈地大笑。尔后，将扁担递给我：“来。你帮我把水挑回去。我到园子里去讨点小菜就回来。你们这些知青啊，说个话总是扭扭捏捏的，难道我家里还供不起你一顿饭吗。” 说完，一转身朝刘家湾里的自留地跑去。转身时，辨稍扫在我的脸上，我陡地忽悠一下，全身的血液直往脑袋上涌，这次是发烧不是发热了，而且可能是神经错乱。我慌慌张张地挑起水桶来，进了她家的门。 莲花的父亲刘万俊，解放前是个医生，在这一带很有名气，就因为解放前夕曾在国民党军队里当过一年多的军医。土改时没有明确的定下成份，五二年被挂起来，六六年遇上文化大革命，一下子就变成了国民党的残渣余孽。命运上的不幸，再加上性格比较孤僻，平时孤言寡语，极少跟人来往，所以几乎没什么朋友。平时也不在生产队干农活，只是背着个褐黄色的药箱，走村串乡到处为人治病。看病的方法也很特别，摸过脉也不言语，开出一纸药方摊在桌上，立起身来就往回走。任别人怎么留也留不住。所以，别人都视他为怪人，也很少搭理他。只是家里有亲人往黄泉路上奔时，才蓦然想起“万俊医生”来，急急忙忙地赶到刘家岩的这座破院子。冲着他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请他一定帮帮忙；把那个不想回到阳间，该死的家伙拉回来。万俊依然是一声不吭，背起药箱跟上就走。 此时，万俊正坐在桌旁凑着油灯读书，见我挑着水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一边骂莲花一边从我肩上接扁担：“莲花这个死丫头，跑到哪哈去了。看我待会儿不打死她。” “不碍事，不碍事。”我用力提起水桶，将水倒进齐腰高的大水缸里。“我再去挑一担水回来。” 刘万俊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强按在凳子上坐下：“你先休息一下。饭马上就得了。你将就在这里吃，免得回家生火做饭。” 我装出一副执意要走的样子，使劲往外拽：“我回去自己做，快当得很。”自己心里都有些好笑；饥寒交迫肚皮空，硬着头皮学雷锋。 万俊有些生气了，两眼瞪着我说：“怎么，瞧不起我们这些穷家小户吗？” 我只好顺水推舟，客随主便地坐了下来。他突然来了兴趣，扔下手中的书，跟我摆起龙门阵来。他问了我许多关于成都的情况，然后感叹道：“唉！几十年没能去成都了，变化真大呀。”接下来又问我家住在成都的什么街上。我说住在羊市街。他不知道羊市街在什么地方，我告诉他，就在骡马市旁边。他这才明白过来，“喔喔”地直点头。 莲花的姐姐杏花回家来了。她将锄头往门后一扔，摘下头巾来，一边扑打着手臂上的灰尘，一边跟我说话：“小陈，今天你怎么有空来我家坐坐了。” 杏花是结过婚的人，她前些年嫁到一马平川的广汉县。后来因受不了男人的虐待，跟他离了婚又回盐亭来了。寡妇门前事非多，时常有些婆娘们在身后指指点点的，大伙早已习以为常了。我们平时在一起干活的时侯，也少不了开些玩笑。所以，我跟她说起话来，还是比较随便些。我笑了笑说道：“家里没有米了，到你们家里混顿饭吃。可以吗？” 她说：“嘿嘿，你说到哪里去了。只怕你们知青眼光高，光往干部家里跑。”接着，便进了厨房，一古脑端出几大碗面条来，麻利地放在桌上，放上竹筷；“快吃，趁热吃！”我说：“等等吧，莲花马上就回来了。”万俊催道：“吃吧，吃吧！别等她了，她一会儿就会回来的，灶上已经给她留下了些。” 说着，自己先埋头吃起来。 莲花抱着些青菜进了屋，冲我笑了笑，然后轻轻说道：“刚才我看见外边有几个知青来找你。不知道有什么事。” 我估计他们来找我不会有什么好事，除了偷鸡就是摸狗，再不然，就是跳丰收舞，便一直呆在莲花家，慢慢地吃面条，聊天，待到夜深人静时才往家里走。 莲花依依不舍送我出来，我俩站在黑暗里又说了好一阵话。 她说起她在两年前，唯一一次去成都的事儿。她说起她很想念在成都的姨妈。又说如果今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去成都看她的姨妈，也一定要到我家去做客。说着说着，竟向我要起我家的地址来，我说我不是给过你吗。她说地址弄丢了。我说，那么我明天再写给你吧。她却撒起娇来，说现在就要。我说黑灯瞎火的怎么写，身上又没有纸。她伸出手来说；就写在手心上吧。我说，你可不要怕痒哦。她说不怕，用电筒照着手心，让我快写。 笔尖在她手心里轻轻地划着，她“咯咯”地笑将起来，浑身一阵阵颤抖。小手使劲往回缩，身子却慢慢向前靠。呼出一团团热气喷在我的脸上，西北风扬起她的鬓发，轻轻抚过我的额头。我陡然冒出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仿乎置身于熊熊的烈火之中，情不自禁将她抱在胸前。她发出一阵低低的，从心底涌出来的呻吟，嘴唇在我脸上寻觅着什么…… 时间不复存在，空气也被冻结。 后来流行着一首歌，歌名叫什么“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大概说的就是这事。只可惜时光已经流过二十年，我已愈不惑之年…… 惜哉！惜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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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易扬 -- 发布时间：2002-12-5 13:35:00 -- 大脑袋。 这文章是个大脑袋。 前面一段写的真好。我以前没仔细看过弯弯的文章，没想到写的也这样好，非常流畅。真让人高兴。 可能这只是人生一段小小的回忆，文章似乎也不试图说明太多，不然不会在结尾收的这样草率。假如在后面多些情节，那说不准就是个很棒的故事了。 如果弯弯只是想写一种一闪而逝的感觉，那前面就离题太远了，把重心多放在莲花身上，当时她留给你的印象越深，你后面的“惜哉！惜哉！”也就越显得强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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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临风公子 -- 发布时间：2002-12-5 18:56:00 -- 弯弯的路上 一行弯弯的脚印 弯弯的脚印说着 弯弯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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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阿伦史丹奴 -- 发布时间：2002-12-5 19:26:00 -- 结尾好像有点不是味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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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周黑子 -- 发布时间：2002-12-5 23:54:00 -- 弯哥哥，你能不能写得细一点，不要马虎了事嘛。 好好写，是篇好小说呢。这样纯的感情现在难找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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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杨不易 -- 发布时间：2002-12-6 10:00:00 -- 还有这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啊？原来是这么回事，真有你的，不错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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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江月 -- 发布时间：2002-12-6 10:41:00 -- 结尾的确太仓促呀，没有看过瘾。继续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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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湘天一叟 -- 发布时间：2002-12-6 20:23:00 -- 本来 这是一个极好的故事 给人留下的空间很广阔 就象听一首优美的曲子 结尾该是余音缭绕 却被人用破锣声打断了 如果作者把“只可惜时光流过二十年，我已愈不惑之年…… 惜哉！惜哉！” 去掉以后感觉可能就不同了。 呵呵 说伤道事 有心斩鬼有心斩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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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葱妹 -- 发布时间：2002-12-8 19:25:00 -- 晚上的事多写点，难忘的是今宵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