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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述苏轼《论语说》  (http://202.103.69.41/bbs/showthread.asp?boardid=3&rootid=&id=7392)


--  作者:任守愈
--  发布时间:2002-12-3 13:31:00

--  简述苏轼《论语说》

    宋代三苏不仅是文学大家,而且对儒家经典有深刻的研究,从他们自己和门人来说,自己的学术活动主要不在文学上,而在哲学思想上。苏门四学士之一的秦观就说过,“苏氏之道,最深于性命自得之际,其次,则器足以任重,识足以致远,至于议论文章乃其与世周旋,至粗者也。”(《淮海集》卷三《答傅彬老简》) 
  就《论语》这部经典,苏轼原有《论语说》五卷,但今以不见传本。对于这部书,朱熹说:“东坡天资高明,其议论文词自有人不到处。如《论语说》亦煞有好处。”(《朱子语类》卷一百三十)幸今人卿三祥先生辑《论语说》八十五章。卿三祥先生从各种资料中汇编总集,其原文可见《孔子研究》1992年第二期《苏轼〈论语说〉钩沉》。时至今日,我才匆匆一观,简述其下: 


一 


  卿三祥所辑《论语说》八十五章,以今本《论语》篇次为序,各篇中都有被解章句,而且多少不一,没有一篇完整无缺。 
  其次,各章句解说中,没有注音,解释字句的也很少,只有三处。 
  再次,各章句解说中,以古论今的也有三处,考证的有八处。 
  还有,在所辑《论语说》中,各篇的主次,即孔子语录的重要篇章和非重要篇章划分的不明,从文中来看没有孔子自己总结自己一生的“吾十有五而志于学”和可言志的“侍坐”章等。 
  最后,所辑的《论语说》来源甚广,有些字句不实或残缺。 
  这样说明一点,就是卿三祥先生所辑的《论语说》,并非是苏轼所著《论语说》五卷,只是苏轼对《论语》某些章句的解说。尽管这样,卿三祥先生所辑,正如他在《辑者按》中所说,“虽不为完璧,而与百家争鸣中亦可窥见苏氏对孔子学说的研究心得。” 


二 


  在这八十五章解说中,苏轼解说有以下几个特点: 
  1、学术上的兼容并学。苏轼在解说《论语》时,注意运用墨、法、兵等各家思想来解说。“弟子入则孝”(《学而》)一章,苏轼说:“仁者之为亲,则是孔子不兼爱也。”这里的“兼爱”受墨家思想影响,但这种“兼爱”,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墨家的“兼爱”。因为在“樊迟请学稼”(《子路》)一章解说中讲:“夫樊迟亲受学于圣人,而犹惑于是说,是以区区焉欲学稼于孔子。孔子知其说之将蔓延与天下也,故极言其失而深折其辞,”又说:“君子以礼治天下之分,使尊者习于尊,卑者安于卑,则夫民之慢上者非所犹也。”着还是讲孟子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治于人者食人,治人者食于人。天下之通义也”(《孟子*滕文公上》)的那一套。这里苏轼说孔子不兼爱,只不过是讲儒家的“泛爱众”稍稍扩大而已,并不是正真的墨家的兼爱。 
  子曰:“士而怀居,不足以为士矣。”(《宪问》)苏轼用管仲的话解说云:“畏威如疾,民之上也。从怀如流,民之下也。”孔子的这句话是说如果“士”只是留恋安逸的生活,那就不足为“士”了。管仲这句话是说,像畏惧疾病一样,畏惧权威,这样才是“上民”的社会;像流水一样,遵从人们的心意,就是下民的社会。管仲重法而不重人,苏轼用这句话来解释,是说法由人来定,也由人来执行,这个人是“士”的阶层,如果这些人只关心自己的安危,而不重法来治理百姓,是不足称“士”的。《宪问》“管仲未仁乎”一章,苏轼理解和孔子有所不同。孔子以为齐桓公九次召集诸侯会盟,尊王攘夷,都是管仲的功劳。苏轼也认同这一点,但是苏轼还认为,召忽和管仲都是仁者,只是二人“量力而行,度德处之”,各行其道罢了。苏轼的解说中兼有各家的思想,这从认识儒家本原上是行不通的,但是,兼容并蓄,增加新内容,还是十分有意义的。不过在《论语说》中苏轼还是以儒家思想为主的。 
  2、苏轼的《论语说》中体现了他朴素的辨证思想。苏轼在解说中,或正面、或反面、或正反两面角度不同,以求解说的明白透彻。苏轼在解说中也用中庸的方法来解释,正是正、反、中三方结合的体现。《论语*学而》中曾子曰:“慎终追远,民德归厚矣。”苏轼解云:“略于丧祭,则背死忘生者众,而俗薄矣。”他从反面来说明“慎终追远”的重要性。“慎终追远”是首先要求上层和国君去做,而“民德归厚”就是上行下效,达到“教化”的效果,苏轼的解说从反面说明了这个道理,提示执政者要注意“俗薄”这种现象。在解子曰:“刚毅木讷,近仁。”(《子路》)苏轼从两方面解,一方面说,刚强、坚韧、朴实、寡言的人一般是“仁者”,“吾以是知刚者之必仁”;另一方面说,如果不是这样就是“不仁者”,“恶之,斯以为不仁”。《公冶长》中有一段评微生高的,苏轼解说,微生高一是“过直”,二是“不继”,也就是所谓过犹不及的一种,故而孔子说微生高“不直”。“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宪问》)章,苏轼用饮食五味打了个比方,但这里他用了中庸的方法,他说:“饮食未尝无五味也,而人不知者,以其适而中度也。饮食而知其有五味,必其过者也。”这个“中”就是“适中”,中度就是其一。苏轼在这几篇中运用正、反、中的方法说明问题,他是以阐明道理,提示人们为主要目的的,也正说明他的《论语说》是为了阐明道理,而不是注音解自的。 
  3、解说中也有以孔孟比较来说明问题的。《颜渊》中有“子贡问政”一章,子贡问孔子“足食”、“足兵”、“足信”,这三样不能同时俱在,应保留的是什么?恐慌子强调了“足信”这一方面,他说“民无信不立”。苏轼这样解说: 
  孟子较礼、食之轻重,礼重而食轻则去食,食重而礼轻则去礼。惟色亦然。而孔子去食存信,曰:“自古皆有死,民无信不立。”不复较其轻重,何也?曰:“礼、信之于食、色,如五谷之不杀人。”今有问者曰:“吾恐五谷杀人,欲禁之如何?”必答曰:“吾宁食五谷而死,不禁也。”此孔子去食存信之论也。今答曰:“择其杀人者而禁之,其不杀人者勿禁也。”五谷安有杀人者哉?此孟子礼食轻重之论也。 
  苏轼指出孔孟的不同,孔子去食存信,强调了“信”,而孟子重在比较。较清楚的解说了“民无信不立”的论断。同样在《子路》中有“言必信,行必果”即“子贡问曰”一章,苏轼这样解释: 
  立然诺以为信,犯患难以为果。此固孔子之所小也。孟子固之故,曰:“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此非孔子所谓大人也。大人者,不立然诺,而言未尝不信也;不犯患难,而行未尝不果也。 
  而且苏轼还联系上面所说的那一章,说:“今以‘不必信’为大,是开废信之渐,非孔子去食,去兵之意也。”苏轼指出孟子并没有真正理解孔子的意思,在“大”和“小”上,颠倒了,以至于错误的认识,“胫胫然小人哉”,是说“小人”“言必信,行必果”,而“大人”不必如此,实际上孔子的意思是说即使“小人”也是如此,不要说“大人”了。 
  《阳货》“性相近也,习相远也”一章,苏轼比较了孔子的“人性为善,而善非性也。使性而可以谓之善”的观点和孟子“性善论”。 
  从这些比较中解说《论语》,可以清楚的认识到孔子的观点和孔子的学生们的观点,同时还可以从这些比较中,看到儒家学说的变化和发展。孟子对孔子学说的进一步开拓,有其好的一方,也有不好的一方,并将儒家思想引向理想主义的一方,但也可以说他将儒家所关注的问题越来越深,越来越远,关于人的学说越来越广。 
  4、不盲目迷信“圣人”,敢于揭示圣人的“不足”。在解说“弟子入则孝,出则悌”(《学而》)一章中,苏轼说:“故曰:下学上达,虽孔子亦然。”说孔子是圣人也要“少而习之,长而行之,务以诞相胜也”的,并不是天生就什么都懂,圣人也要像一般人一样学习生活。《学而》“父在,观其志”一章,苏轼解释说:“可改者不待三年。君子之丧亲常若见之。虽欲变之,而其道无由,是之谓无改父之道。”苏轼是不赞成这种“孝道”的,他强调的是理由,所以说:“可改者不待三年”,“虽欲变之,而其道无由,是之谓无改父之道。”《阳货》篇中记载了宰我的一段话,他说:“三年之丧,期已久矣。君子三年不为礼,礼必坏;三年不为乐,乐必崩。旧谷既没,新谷既升,钻燧改火,期可已矣。”宰我说的是一种变化,是要符合随现实变化的“礼”的变化。苏轼和宰我的解释是一样的。《为政》“思无邪”章,苏轼指出“思无邪”在《诗经》原文中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是孔子断章取义,用来说明自己的观点的。 
  孔子对于子产的评价苏轼也有异议。孔子说:“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公冶长》苏轼认为“此言无得子产之实。盖子产虽未能与先王之教,然亦有礼法以将其爱,不可谓全无教也。”儒家学者们认为子产“无教”,因为子产在郑国破坏井田制,铸刑书,所以《礼记》中说:“子产,众之母也,能食子,而不能教。”这个“不能教”说明儒家学者对子产的态度,但对这个“不能教”苏轼提出了异议。他说,子产的“教化”和先王的“教化”不同,但不能说不是一种“教化”。《左传》中有这样几句话,(子产执政)及三年,(郑人)又诵之曰:“我有弟子,子产悔之。我有田畴,子产殖之。子产而死,谁其嗣之?”就是一个明证。 
  苏轼在解说中提出与圣人不同的看法,而说明其理由,是有一定道理的,这与苏轼儒、道、释三家兼治的学说观点是一致的。 
  5、苏轼解说的一个重要特点就是说理性强,推理比较严密。苏轼用朴实辨证思想,从正、反、中三方来解说,这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苏轼还用比喻的手法,运用他十分高明的文学手法说明问题。前面提到《宪问》中“子问公叔文子于公明贾”一章,苏轼用饮食无味作比喻解释。 
  可以说明这个特点的,是苏轼对“乡愿”(《阳货》)一章的解说,苏轼说: 
  以其似中庸而非也,故曰“德之贼”。孟子曰:“一乡皆称原人,无往而不为原人。”与中庸相近,必与狂狷相远。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乡愿者,未尝进取而无所不为也。狂狷与中庸相远,而孔子取其志之强,可以引而进于道也。乡愿与中庸相近,而夫子恶之,恶其安于陋而不可与有为也。古之所谓中庸者,尽万物之理而不过,故也曰“皇极”。夫极,尽也。后之所谓中庸者,循循焉,为众人之所能为,斯以为中庸矣。此孔子、孟子之所谓乡愿也,“一乡皆称原人焉,无所往而不为原人”。“同乎流俗,合乎污世”。曰:“古之人,生斯世也,为斯世也,善斯可矣。”谓其近于中庸而非,故曰:“德之贼也。”孔子、孟子恶乡愿之贼夫德也,欲得狂者而见之。狂者又不可得,欲得狷者而见之,曰:“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今日之患,惟不取于狂者、狷者,而皆取于乡愿,是以若此靡靡不立。若孔子、子思之所以受中庸也,孟子、子思之所受中庸者也,然皆欲的狂者、狷者而与之。燃则淬励天下而作其怠惰,莫如狂者、狷者者贤也。破庸人之论,开功名之门,而后天下可为也。 
  他首先讲“乡愿”这种好好先生行事,好象是行中庸之道,实际上并非如此。这种行事标准与中庸看似相近,实质上相去甚远,如果“仅仅把它理解为一种方法论,不从存在论上去讲,易入形下世俗的权宜圆滑。中庸之道的深层本质在于‘用中’,即‘致中和’:致用其本心之诚,而至于太和之境——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乃至民胞、物与。其余涵义,均须由此出发”(这是一位老师在我谈中庸的文章后面的评语,加在这里也很能说明这个问题)。 


三 


  苏轼在其解说中,也有很有新意的。 
  《里仁》子曰:“人之过也,各于其党。观过,斯知仁矣!”章,苏轼从“彼其观人也,亦多术矣”出发,认为此章“自孔安国以下,解者未有得其本指也”。苏轼认为“功者,人所趋也;过者,人所避也。审其趋避,而起伪见矣”。这里强调了“过”,就是人所避的事物和行为,运用这个“过”来判定这个人的善恶、好坏。苏轼说:“委之以利,以观其节;乘之以狎,以观其量。侍之以独,以观其守。惧之以敌,以观其气。”苏轼认为从“人所避”的和“人所趋”的事物和行为之中,观其的本性,从正反面来知人,但强调了反面作用,认为:“与仁同功,其仁未可知也。与仁同过,然后其仁可知也。”就是说这一章的义疏。 
  《里仁》中“忠恕之道”一章,我也解过,按我的说法,是这时候的曾子还在孔子的私学中学习,从学术上并没有独立出来,所以说这时候的曾子,思想还不成熟,以“忠恕”来说明孔子“一以贯之”的“道”,并不准确。苏轼也认为“忠恕”并不能说明这个“一以贯之”者,他说:“一以贯之者,难言也。虽孔子莫能名之。故曾子‘唯’而不问。”他解释说曾子所讲的“忠恕”是近似于这个“一以贯之”的东西的,虽不准确,但也并不超出范围。所以以此使其余弟子知道,也无不可,“虽然,论其近似,使门人庶己知之,不亦可乎?”曾子也知道“忠恕”是不足说明这个“一以贯之”的东西的,但为了不使弟子们胡思乱想,所以告知以“忠恕”。在《卫灵公》中也有说“一以贯之”的,苏轼解释,对于其“一以贯之”的到底是什么,没有说,但在此章的解说中提供了一条路径,就是:“盖尝术之于六经,至于《诗》与《春秋》之际,而后知圣人之道始终本末各有条理。”就是说从六经中提取出来“一以贯之”的东西。 
  可以这样说,苏轼仅存的〈论语〉解说中,最好的就是解释“性相近也,习相远也”(《阳货》)一章。苏轼用《易传*系辞上》曰:“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来解释“性”的善恶问题。苏轼认为“成道者性而善继之也”,人成道,做圣人之后,“善”就会随之而来,但是这不是普遍意义上的“性”,这如同万物与阴阳的关系,“性如阴阳,善如万物,万物无非阴阳者,而以万物为阴阳则不可”,这说明一个问题,就是“性”和“善”的关系,特别强调用“善”来代替“性”是不可以的。依据“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这个“性”,在人成为圣人之后,体现为“善”。“故阴阳者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而非无也。”这就是说“性”是无形的,不明显,但不能说没有,而“善”是有形的,同样“恶”也是有形的,这种无形不能为有形所代替。这样苏轼认为孟子的性善论和荀子的性恶论,以及扬雄的性善相混论断,都是不正确地理解孔子语录的产物。苏轼认为,孔子“性相近也,习相远也”,是说“使性可以为之善”的。至于“唯上智与下愚不移”,苏轼举了一个例子: 
  曰:“雨于天者,水也;流于江河,蓄于坎井,亦水也;积而为涂泥者,亦水也。指泥涂而告人曰:‘是有水之性。’可也。曰:‘吾将候其清而饮之。’则不可。”是之谓上智与下愚不移。 
这里说雨水、河水、井水、泥水之中都有水“性”,但并不是都能喝,能喝只是水“性”的一个表现而已,这如同人的“性”和“善”一样。苏轼认为:“夫苟相近,则上智下愚,曷为不可移?有可移之理,无可移之资也。”引《论语集释》引王阳明《传习录》问:上智与下愚如何不移?先生曰:不是不可,只是不肯移。也就是“有可移之理,无可移之资也”。 
  除此之外,还有,但不一一指出。同样苏轼解说中还有一些错误解法。 
  《为政》“子张学干禄”一章,苏轼说“教之以不求而自至也”,是不对的。孔子所谓:“多闻阙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见阙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实际就是讲儒家做官的一种行事方法,并不是苏轼所谓的“不求而自至”的。我看孔子所说“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是针对子张平日的言行而因材施教。赵纪彬先生在《论语新探》“后进异同考”中说,子张终生未出仕,平生只见鲁哀公一次,“干禄”为“千禄”之误。并且赵先生还考证“千禄”与“百福”相对应,这样说来,孔子后边的话就有了问题。我看“干禄”并非“千禄”之误,子张这时应在孔门学习。 
  《雍也》中“宰我问曰”一章,“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苏轼解的有误。苏轼说:“其余则使人拯之。要以穷为所至而已。”苏轼并没有解释这个所谓“陷”和“罔”。他说:“杀其身,无益于人,仁者之所必不为也,”又说:“惟君父在险,则臣子有从之之道。”上升的君臣关系上。实际上,孔子回答的是要说明“仁人”,并非笨蛋,可以随意欺悔陷害,因为“仁”中即有“智”,只有“智者”才有可能成为“仁人”。 
  “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我于老彭。”(《述而》)章,苏轼解释说:“自生民以来至于孔子,作者略备矣,特未有折衷者耳,故述而不作。”是不正确的。李泽厚先生《论语今读》中说:“孔子梦周公,重礼制,信而好古,的确是古代氏族传统的顽强继承人和护卫者,孔子对此是自觉的。但任何的‘述’中都有‘作’,孔子以‘仁’解‘礼’,便是‘作’。实际上孔子是‘述而又作’。‘述’者‘礼’也,‘作’者‘仁’也。作是为了‘述’,结果超出了‘述’。”李先生解释的很有意思。 
  《先进》“颜渊死,颜路请子之车以为之椁”章,苏轼解释说:“古者作礼,视其所有而已,遇其有,则脱骖于旧馆人,及其无,不舍车于颜渊。”实际上此章,是说孔子重礼,而且非常自觉的守礼。孔子是鲁国的大夫,出行不能没有车,为了守礼所以没有讲车送与颜路,即使是为了自己最心爱的弟子。并非是苏轼所说的“视其所有”。至于“脱骖于旧馆人”之说,据刘宝楠《论语正义》说,古代丧事,要送车马布帛之类的东西,表示自己的同情、悲哀之情;孔子“脱骖于旧馆人”,就是这种礼,颜回死了之后,孔子已经送了东西,只是颜路因为悲伤过度,又“请子之车以为之椁”。 


四 


  从这八十五章《论语》解说中,可以看到苏轼论人的部分观点。 
  苏轼认为人生来,并非是性恶性善的,而是可以“使性可以为善”的。人生来,由于“物欲之蔽,而失其本心,流于恶。虽利在耳目之前,然恶在岁月之后也”,也就是说因为人们的欲望而隐盖了其本来的“人性”,为利所诱,所以“流于恶”,这种人虽然眼前有利,但后患总要来到。当然也有不为“物欲之蔽”,行善的人。 
  苏轼也认为,判定人是善是恶,要“论人以其大者”,因为“小人有幸而中于善,君子不幸而入于恶,然终不可以易其人者,所以自为之者非也,”就是说,好人有时也做一些坏事,坏人有时也做一些好事,所以并不能从许些事上来看人,而要“论人以其大者”。苏轼又说,要知其大者,其方法是:“君子之观人也,必于其所不虑焉观之。其所虑者容有伪也。虽终身不得其真。故三月之久,则必有备虑之所不及者矣。”这里苏轼论人从人平日所虑不到的地方来着眼,从微小的方面来着眼,这样就会在长时间内发现缺点,而认识到这个人本身。苏轼论人时,认为“自治而后治人者也”,就是“治人”先“治己”。 
  在“自治”中,苏轼认为应该是“少而习之,长而行之,务以诞相胜也”这样的治学之道,学习和实践相结合,互相取长补短,“养于学,游于艺”。 

  从《论语》说中的只言片语中看苏轼的学说远远不够,而从此可见苏轼解经水平的一斑,可见研究苏轼的学说思想和蜀学是很有意义的。


--  作者:梅花香雪
--  发布时间:2002-12-3 14: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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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欢迎任兄,谢谢任兄:)
--  作者:江月
--  发布时间:2002-12-3 14: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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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来红网~~~~~:)
--  作者:南石
--  发布时间:2002-12-5 19: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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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师是治中国哲学史的吧?
--  作者:任守愈
--  发布时间:2002-12-5 22: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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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弟也是业余的,只学了三年有余.
谢谢南兄关注,希望能共同进步.
--  作者:相忘于江湖
--  发布时间:2002-12-8 23: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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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老师是做学问的人,拜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