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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尘封的信件(一)  (http://202.103.69.41/bbs/showthread.asp?boardid=3&rootid=&id=7291)


--  作者:芹圃居士
--  发布时间:2002-12-2 21:53:00

--  尘封的信件(一)
尘 封 的 信 件


   “从今天起,你就住这儿吧。” 大略地给我介绍完周围的情况后,刘老头不冷不热指了指幽深长廊角落上的那间半开着的小门,留下了这句不容置疑的话,转身离去了。  留下我独自在这走廊上享受上天给我的的这一分馈赠。
    刘老头是个五十开外的小个子男人,小小的眼睛圆圆的脸儿,眯起眼睛笑起来时有一种狡黠的类似于狐狸的神态。 本来应当叫他刘老师,不过刘老头这个背地的称呼是任什么师德教育也更改不过来的。而且一想到半年的时光就要虚掷在这么一幢古老陈旧的破房子里,我就忍不住在心底骂上一千句学生处的死处长以及这个死刘老头。
   这一幢大约是五十年代的古老建筑 ,外观很陈旧的三层楼房, 里面格局复杂,走廊弯曲纵横,颜色发灰的白色墙壁,走在其中总透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楼房隐在几株枝叶繁茂的大榕树中,即使是烈日炎炎的盛夏也透出阴冷幽深的气息。  
   漆成暗红色的房门已经好些处现出了木质的灰黄,门上还钉过铁牌,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印痕。门锁已经摇摇欲坠,不过还算能凑合用。灰尘在窗口透过浓密树叶间隙射进来的几线阳光中飞舞。 房间不算大, 只有一张黑色破旧的办公桌、两张旧式椅子和一张空空如也的行军床。顺手带上门, 把手上的行李扔在床上,我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这个环境愈来愈让我心灰意冷,我在心里盘算着怎样找借口怎样向刘老头多请几天假,最好,能请上两三个月。
   铺好床铺,我在躺了下来,却怎么也睡不着。这个房间有一种让人盎惑的东西。就像时光封在了灰尘中,分不清在这里时间是不是在流动。看看手表,却还在动-----但我总感觉转动的只是那些机械的零件, 不是这房子里的时光。它像是把所有过去的东西一古脑儿不分次序不分先后的陈列在我面前。 我渐渐有一种被时光抛弃的感觉,越来越深刻越来越强烈,一点点笼罩着包围着我。 
  我忽然有些恐惧起来,从床上跳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似乎只有我活动才能证明时光不是停止的。桌子有三个抽屉两个柜子。左边的抽屉里堆着几本破烂的本了一个空空的墨水瓶和半支秃头的铅笔,还有几张发黄的白纸。中间的差不多是空的,除了一些蛛网与灰尘团外。 右面的抽屉里放着一大堆陈年的文件夹。
我不带一丝兴趣的翻看着,猛然,文件夹里掉出了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原本应当是深蓝的封面也已经褪色。 中间的纸页也有些发黄, 里面没有署名,只有首页的白纸上写着一个含糊的时间: 七月二十一日。   纸页上写满了蝇头大小、密密麻麻的字迹,中间没有署名没有日期,字体不一有些地方有点潦草但总的来说是清丽娟秀。显然,并不是一时写成的,也不知道它算日记还是算其它什么。
  第一页也没署名没有记时间,只是在第一行顶头写着:

  你,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的你呀!

   下面空了两行, 这算是题目还是称呼? 我忽然对这个陌生的作者发生了兴趣,坐下来一口气往下读:

   别了,这一生中,你再也不会见到我再也不会如我千千万万次在梦里见到的一样有认识我理解我爱我的机会。我再也无法在那个充满你的形象的城市多待一瞬那!那些回忆在我的记忆里刻下的千万道伤痕已经让我无法再多忍受一秒,即使在这儿,在离你千里之遥的这儿它还是在追踪着我缠绕着我包围着我,让我摆不脱逃不掉,只能在它的缠绕它的围困里度过我剩余的生命,我怎么能在那座城市再呆上一秒哪怕短短的一秒!现在的我 只能 带着我所有曾有过但已经崩塌成废墟的的狂热的爱与最悲伤最无奈的碎裂成片的一颗灰冷的心去流浪——在人群中孤独的流浪---即然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的存在! 
  我在这个世界上只在乎你一个人, 而你却一次次遗忘了我的存在. 我只有你,你却从来也没有认识过我.而我只爱着你. 
到现在你也一定想不起来我是谁,能记起的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吧..或者连这也不会有?什么也不会有,有的只是一片彻底的让我绝望的空白?现在我告诉你,我帮助你回忆一下,也许你还是记不起来,但愿但愿你能记得哪怕一丁点。  
我的脑袋现在有点发木, 太阳穴在嗡嗡的响,我再也不会回到你在那个城市.可是,那又算什么呢?你从来没有在意过我,从来不太记得我是谁. 
你一定记不起住在你对面那幢楼里的那个小女孩子. 是呀, 你怎么会记得她呀,她是那么落落不合, 从来没在你面前灿烂过一回, 从来没有过一句动人的话语一个让你印象深刻的笑容,你不会记得的,你的生命是那么丰富多彩你的天性是这么多情而又健忘,像城外那条小小的河流里不断前行的那湾河水.任是河边最美的花草最嫩绿的青枝最坚硬的岩石也不能让你多作停留,什么又能留住你的心灵呢? 你一定把我忘了,忘得彻底忘得一干二净.
 我现在就要给你讲述我的故事,哪怕你记忆的岩层里没有留下它的一点迹痕。你不要嫌烦我不会再第二次来这样烦你, 毕竟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总得听完我的这次诉说。 
 你当然还记得你从前住的那幢楼房---现在你已离开了那儿,但你毕竟在那儿住了那么多年---我清楚的知道那些年你所有的生命轨迹。你却完全不记得我想不起我是谁。那一年-----你还记得那一年吗?我家从另一座城市搬来时,搬到了你对面的那幢楼房,楼是新建不久的,你也许曾经目眼看着它一层层从地面上矗立起来然后一点点变得完整变得洁白最后又一点点住进了人变得有了生气。 你可能不会注意到,你对面的四楼, 斜对着你的阳台, 在有一个冬日的午后,一个风比较冷空气有些生硬阳光淡淡的天却微有些蓝意的冬日午后,那个单元搬进了一户人家,只有两口子和一个小女孩,那就是我的父母和我。
 我要这么详细地给你描述我的生活,你会觉得可笑觉得烦琐,但毕竟我所有的生活所有的记忆是从认识你以后开始的,在此之前它只是阴惨惨灰蒙蒙的一团。我不会再忆起它来,它就像密封了的地窖留下的只是灰尘与潮气结满了蛛网。对于那些我是十分淡漠的。
  我父母在单位上班,工作很忙,很少有空陪伴我,他们又不放心让我独自回到老家乡下去和陌生的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我只能随着他们的工作变迁搬来搬去,我整个童年的记忆没有给我留下固定的朋友固定的故乡,真正陪伴我的似乎只有那一大箱子各式各样的童话书故事书。 因此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养成了那种孤独的僻性,不喜欢与人交往不喜欢喧闹与繁华只爱躲在角落里静静的观察细细的看书。我可以一连几个小时的观察天空一朵白云的变化,花盘中一只小虫的蠕动。但却不愿意用几分钟去和一个同院落的小孩交往一起打闹一起作游戏。

这一次离开原来临时的家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从原来一直住惯的平房大院终于搬到了新的楼房,第一次有了个比较安稳的家。那时我还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孤独的小女孩子,在这座城市里没有朋友,没有亲戚,没有熟人,正是寒假,父母都上班去了. 只有我一个人住在空空的房间里,于是 只能一天到晚站在阳台上望着四面的楼房, 楼房把天空遮得只留下几个角..对面的很多阳台都给封上了,我只能看到一面面冷冰冰的墙壁和玻璃.傍晚夕阳透过楼角射出最后一缕光辉时,我都捧着一本书坐在在阳台上凝望着它,想望着那灿烂的光芒透过无穷的距离来映透我的心灵。  
 无数多次我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都会看到在一片密封中,只有斜对面的一个阳台没有给封上,给我的眼睛一种意外一种特别的感受。 那个阳台上面没有堆放着齐顶的杂物,也没有晾满各色的衣服,那样空空荡荡那样整洁干净, 但是栏杆上窗台上,却放着几盘青青的植物. 
 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常常长时间地望着那几盘植物, 有水仙,有仙人掌,还有我叫不出名的,我不时的想.这儿的主人是谁呢?阳台那么干净那么整齐..应当是个女性吧.我完全不知道对面住的是谁,我想父母也肯定不会知道,在城市里人与人之间陌生得如同隔着天堑,距离那么短又长到无穷尽,即使是对面相望也很可能老死不相往来。但当我一次次被一片片灰白死硬冰冷中的那点绿色吸引时,就不知怎么总想见到那房子的主人,想认识一下她是谁.哪怕只是远远的这样互望一眼。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每天不间断的望着墙壁和玻璃,我只想见到一个活动的人。 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每次见到那间阳台都是空的,也许并不是没有主人也不是她不在家,而是她来到阳台上活动时正是我在睡觉的时候,晚上十点前父母就要逼我早早上床的睡觉。早上,不用上学的我也愿意多睡一会。显然主人是常在的,
我起的不算晚,有时在睡觉前我一直暗暗在心里叮嘱自己要早点起来,要看看对面的人是谁。但每次急急爬起来,却还是只见到空空的阳台,但那些花草叶子上有时挂着大滴的水珠---主人已经给它们浇过了水。   
后来那天唉,你还记得那天早上吗?肯定不记得了,你怎么会注意到我呢,你从来就没在意过我. 那天被隔成了几个锐角的天空特别蓝,阳光明媚得像是要穿透人的心灵.. 
我又站在阳台上倚着栏杆望着那些冰冷中唯一的那片绿色. 这时你出现了. 你打开门走出来了,走进了我的世界。啊不,你还是你,你永远只是在我的世界外边若即若离,应当是说我的心灵从此走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让我欢喜让我悲伤让我痛苦的世界!  
我真没想到, 那天你穿着一身运动服,显得那么潇洒那么帅气 , 你的身材颀长,动作灵巧, 嘴角里总像含着笑,你手里拿着一个喷壶,走到了栏杆旁,这时你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一直盯在你身上,你大大的眼睛轻轻向我这边瞟了一眼, 远远的冲着我笑了一下. 
我简直被你吓了一跳,在这最初的瞬间我似乎就认识了你看透了你的一切. 仿佛就像我们早已经非常熟悉,仿佛你心里的一切都写在了那一笑里。 
你表露了你的本性,潇洒,轻狂,自由自在.不喜欢古板,不要一切束缚.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你长久的停步.
我期望你会一直望着我, 哪怕多一分钟, 但你马上就低下了头,细心给你的水仙兰草浇水。那水流喷得很快很快,因为一会儿你就转身进去了。在你身上关上阳台的门。

从那以后我在阳台上呆的时间更长了. 有时拿着一本书坐在阳台上几个小时,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连我自己也不太敢承认,我只是在等着你出现. 但几天里再也没看到你的影子. 
寒假过完了,我进了那个城市最好的中学插班念初二,这时我才在宣传栏里见到了你. 那上面,那光荣榜上,贴着你相片写着你的简历。旁边一整版的版报,主编一栏也署着有你的名字。
我才知道你也在这所学校念高二, 你父母都在国外,迟早会要让你也出国念书,你一个人住着那套楼房, 是个无拘无束的自由的人。. 你还是学校蓝球队的蓝球明星,学校的宣传部长, 是老师眼中的宠儿,同学们眼中的领袖与铁杆哥们,是几乎所有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你走到哪儿身边总围着一群拥戴者,而且常常有一群女孩子。 而你似乎对每个人都很亲热很友好你有那种天然的亲和力,总像是这世界所有的阳光天主所有的惠赠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我把这一切喋喋不休的告诉你。 只是为了要你明白你第一次在我身边出现。你一开始就对我这个生性腼腆、胆怯羞涩的女孩子具有这样巨大的力量。
你自己还没有接近我的生活,你的身边就出现了一个光圈,一种富有、奇特、神秘的氛围。 


你就像那儿的阳光,总是在最光明的世界, 我好多次默默从你们身旁悄悄地走过,好想你会见我一眼,会认出我,认出在你对面那个总是坐在阳台上的小女孩子. 但你从来也没有,, 你甚至没有正眼的看过我..你从来也没有把目光在面前这个瘦小平凡的女孩身上稍作停留.. 
放学的路上我有时会见到你. ——我那时才十五岁,怀着一种热烈的好奇心,刺探你的行踪,偷看你的举动,我会悄悄地跟着你直到你走进那楼房的拐角处. 
终于到了那一天, 那天我起晚了急急匆匆赶去学校.在冲进校门时几乎撞到了一个人, 
我正想说对不起,,抬头看到你微笑的面孔, 话也就噎着了, 你却看了我一眼,那眼光温暖、柔和、深情,活像是对我的爱抚,你冲着我微微一笑,我没法形容,只好说:含情脉脉地冲我一笑,用一种非常轻柔的、简直可说是亲昵的声音对我说:“对不起呀。” 
我后来当然知道你并不是有意识的这样作你已经习惯了温柔习惯了女孩子的包围,不知不觉中对每个陌生的女孩子都会用这样温柔的眼光这样柔情的谈吐. 
但那一刻,我, 这个一般人看起来非常内向非常缅腆的女孩子,从此就爱上了你.. 
这句话也许常常有人说,但从来不会有人像我这样说得这样不抱希望这样不含一点欲望的意图只有全身心的真挚的爱慕. 
那时候我常常看到周围的同学们用一种满不在乎的口气谈爱情,在那些软绵绵的小说我也里常常读到爱情,大家都觉得爱情乃是人们共同的命运。那些男孩子玩弄爱情,就像摆弄一个玩具,他们夸耀自己追女孩子的经历,就象抽了第一支香烟而洋洋得意。可我身边没有别人,我没法向别人诉说我的心事,没有人指点我、提醒我,我毫无阅历,毫无思想准备:我一头栽进我的命运,就像跌进一个深渊。我心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你,我睡梦中也只看见你,我把你视为知音. 
我父母上班很忙,我也觉得和他们无话可说我一遍又一遍在日记里写下你的名字..记下你的一举一动. 假如你不嫌烦琐我可以把那两年里你所有的行动给你复述出来,你自己也不会记得那样清楚.. 但你从来也没有在意过我..没有,直到现在你也根本上想不起我是谁,,


                      ( 在紫竹的旧杀贴一直没写完。) 


--  作者:易扬
--  发布时间:2002-12-3 11:5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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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用五笔。

 我就看出来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