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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冰阁幽灵
--  发布时间:2002-12-2 12:17:00

--  [原创]第三者
阳光像是被深紫色的厚重窗幔吞没了,傍晚的房间提前步入了寂静的夜晚。我就坐在角落中的沙发里,正对着紧闭的卧室门边组合柜上袅袅燃烧的蜡烛,具有浓郁柠檬香的气味和淡黄色婀娜身躯的诱惑,它正好给我灰暗的额头渲染上感性的光晕,也证实了这是一个女人味十足的空间,而我在这里的存在仿佛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我左边烟缸里的一堆烟蒂,就是我所有惶惑的标志。 
   媚媚推门进来时我正准备灭掉最后一个烟头,我的神经受到了声音地振动带来的轻微刺激,她开灯后我看见她明亮的额头上堆上了一些无奈的叹息。但是她仍然是美丽的,她的皮肤像玉一般圣洁细腻,像被掌心焐热的宝石般温暖恬静。 
   “你又抽太多烟了,我的劝告你似乎从来没有听进去多少,你的肺还能经受你这样残酷的折腾吗?”门是她故意敞开缓释这沉闷空气的,而她并不去撩开窗户,她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窗外的阳光铺洒进这只属于我和她的空间。 
   我沉默着站起来走到她的面前,轻轻地搂着她,感受着欲望爆发前的一种美好的温存,然后我开始亲吻她白晰滑嫩的脸庞,一只手不自觉地游弋进她的薄衣内,抚慰着她因为我的激情带来的颤粟的身躯。我的唇缓缓滑到她散发着淡淡幽香的红唇边时她轻轻地推开了我。 
   “够了!”她的手指温柔地点触着我的鼻尖,笑容轻盈地盛开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白鸿,晚上还有应酬,我们需要充分的时间来作好准备!” 
   我笑笑,顺从地放开了她,“为了一个blue water,用不住花费你这么多的功夫吧!” 
   坐在梳妆台前的媚媚开始了她繁复的卸妆上妆过程,娴熟的手指在灯光和烛光中交叉中投下了如幽灵般的影,捉摸不透。 
   媚媚是我的秘书,也是我的女人。我是从一堆壅肿肥胖的男人怀中发现了她忧郁的眼神和清纯的面孔,那一刻我产生的惊悸,是我爱情中所有明亮的来源,然后她就不是一个沉沦的妓女,而成了我的惟一的女人。 

   我依着窗棂时的冷静与燥热的空气有着截然的反差,而站立的皇冠大厦二十七楼的高度使我感受到的是一种浮动的晕眩,三年前的那股意欲在此纵身的念头早已演化成了花瓶里的水滴,并蒸发得了无痕迹,起起落落的生活,我在想,爱情不过是徒有虚名。然后媚媚,却是以一道独特的风景走进了我的爱情生活,只是不知道,这段爱情能否经得住世俗的冲击,并能延续至何时。 
   媚媚仍然是轻轻地推开门,踏着碎步走到了我的身后,“白鸿,在想什么呢?” 
   “没有!我只是想体味空矿的滋味,毫无阻碍地,感受着自由的美好!”我转过身来,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blue water的负责人平原刚才来电话约定了今晚的约会,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并不很多,可是我看你似乎觉得很疲惫。” 
   “疲惫的是你吧!媚媚,你最近有了心事,而且深深地隐藏在心底,你的不坦诚是我极不情愿看到的。你陪着我的这两年的生活如浮云般过去了,我的爱情也许不能给予你太多的美好和幸福的感受,有时甚至是一种残酷的凄美,而你仍然承受了,并且也给了我很多抚慰,所以我不能没有你!” 
   “白鸿,我也爱你,我爱你不仅是因为出自于我的感动,而完全是迸发于真挚的感情,可是……” 
   电话铃声地猛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语言,我拿起电话,一个男人的声间娓娓传入我的耳中。交谈变得有些艰涩,对方是上海的一个大客户,我无法作出过多的争执。挂断电话时我之前的轻松感觉全部都隐蔽了起来,我望着身边的媚媚:“blue water的广告设计现在由你全部负责,晚上的约会你一个人去,并立刻去给我订下午四点的机票,我得亲自去一趟上海!” 
    

   虽然我面临的是一场艰难的谈判,然而飞翔在三万英尺的高空那种超脱的感觉尤使我的快活被激发出来,一个城市生活的沉闷在我到达另一个城市时悄然熄灭,媚媚的关怀是我生活中惟存的热情的全部。 
   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热情支撑着我的信念吧,上海的客户在我的能言善辩下很快接受了我们的独特的广告创意。三天后我带着胜利的喜悦急切地奔回家,但是迎接我的却是空空荡荡的一间屋子。媚媚显然没有回来过,鲜黄的蜡烛也是三天前摆放的姿态,漆黑是一条不冬眠的蛇,冰凉缠布我和身体,一丝恐惧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我拔打着媚媚的手机,“媚媚!你在哪里?”我的语气闪烁着急促和不安宁。 
   “白鸿?”她的声音有一些颤哑无力,“我在医院里,你走的那天晚上我和平原谈完事出门被车轻轻地碰了一下,现在好多了,你不用担心我!” 
   “我马上到医院来!”我挂掉电话,双脚失控似地飞奔进她的病房。 
   “媚媚,媚媚,”我蹲在她的身边,握着她纤细的手指,“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承担这一切?如果你有什么不测,我会对生活永远失去信心和动力,我不能没有你!” 
  她抽出手来抚摸我由于过度奔跑而苍白的脸庞,“白鸿!我不愿看见你为我焦急的模样!看你,累成这样,会让我心疼的,而你也就会让我心疼!” 
   我的眼眶突然为一种莫名的理由而聚满了酸涩的泪水。 
   “白经理,媚媚,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这白争的空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平原走到我的对面的媚媚的床边,也蹲下来轻握住媚媚的另一支手,并落下了一个他认为的很随意却让我触目惊心的一吻,他面对我和媚媚的笑容平静如一湖秋水。 
   “我先告辞了,媚媚,我明天再来看望你,还有白经理,你们的广告对白非常有创意,我对你们的努力表示感谢!” 
   床头一束鲜花像极光刺痛我的双眼,愤怒是一颗遇风的火种在我的体内积聚庞大。  
   “站住!”我喝住了起身欲走了平原,我的客户,“花是你送的?请拿走它!媚媚不需要。而我以后也不要再看见你!” 
   “白经理!”他看着我,语气坚定而沉实,“你必须明白!媚媚不是你的私人物品,她只是你的秘书,你的职员而已!或者她还是你的最好的朋友,但她和你永远只能是好朋友而已!” 
   平原我话带给我巨大的隐痛,我由愤怒转变成了伤怀。 
   “这是我和媚媚两个有之间的事,我不能容许你作为一个局外人插进我们中间来。你并不明白她在我的生命中占有的位置和重量,她此刻所承受的一点疼痛都是对我的致命的伤害!” 
   媚媚握着我的手因为紧张而用力,“白鸿,你们不要争吵了,平原你先走呗!” 
   我听到了门扣上的声响,我的敌人的脚步起在走廊里愈来愈远,最后变得了宁静。 

   我和平原坐在TOP ONE酒吧角落中的位置,两个人的内心都是不平静的,我从他的面孔中读出了同出于我的内心的一种畏惧失去的疼痛。他没有把握战胜这次非工作性质的谈判,他所表现出的忧虑足以证明他在感情上是不成熟的,甚至是特别单纯的。  
   我喝着特其拉,而他点的是Budweiser。 
   “我爱媚媚,并能给她正常人所能享受的幸福,而这恰恰是你永远做不到的,所以我请求你,放了媚媚!”他单刀直入我们谈话的主题。 
   “并于幸福,不过是你强加在你和她身上的字眼,虚伪得让我觉得可怕,”我并不退缩,“而你所谓的正常,也是你最俗套的思想造成的腐蚀。你能接受她以及她的过去,不过是你自己的一厢情愿。媚媚她爱的是我,这才是事实!” 
   “婚姻是男女的必然归宿,你不想或也从未想过要一个结果,所以媚媚和你的分开是必然的。然后她就会有婚姻,就算她的另一半不是我,是其它的某个男人,但是我仍会感到兴慰。还有你自己,也应该如此!”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我的愤怒被他的坚持勃然诱发,“你在用你的愚蠢的教条污我的智慧和感情!” 
   “感情?你的感情是什么?不过是你用来搪塞寂寞与空虚的借口!你给她的畸形的爱情并不能在阳光下存活,我不希望你们永远活在阴影和黑暗中!” 
   “好!”他的理论咄咄逼人,我感到一股寒气从背心穿透脊梁,多年前的失落感觉再次像潮水一样涌进我的内心,一个可怕的决定悄然成形,我作出了暂时的缓步,“可能你才是正确的,媚媚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你给我时间!”说完,我站起来准备离开。 
   “白经理,我最后不得不善意而郑重地提醒你,而你也应该认可我的真诚!”他饮了一口Budweiser,“你是一个女人,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此刻我的身体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振动,像是被人剥得赤裸裸地示于人潮汹涌的广场,我哆嗦着,竟然没有了言语。 
   我恍恍惚惚地走了出来,他末了那句话像一把利剑直接刺穿了我的心脏,血流了满满一地,魔鬼呲咧地笑容在夜空地霓虹中时隐时现。 
   “你是一个女人!”他说。 
   所以这里我的错误的根源?荒谬!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钻进了自己的车,怎样颠狂地迈进了家门,又是以怎样的表情来面对站在面前的一脸惊诧的媚媚。 
   “白鸿?你~~~~~??”媚媚扶着仍在颤动着的我的接近半死的身躯。 
   “我是一个女人!媚媚!所以我们的结合是受人嘲笑和唾骂的,然后男人,我怎么可能去接受男人的下流和无耻呢?我真的错了吗?我的善良就永远只能博取男人的骗财和骗色吗?” 
   “不!”她坚定地直面我,“白鸿,我们都经历了不堪回首的血淋淋的过去,你所受过的伤是无人能及的,而现在,我更不容许能有人嘲笑我们的这段从苦难中挣扎出来的相依为命的爱情!” 
   “那你不要离开我!”我瘫软地搂住媚媚瘦削的双肩,我脆弱得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你答应我!永远不要离开我!” 
   “白鸿!”她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你冷静一点!平原的话也不无道理,尽管我们爱得很深,可这种爱是见不得光的,我们需要借助婚姻这个躯壳来躲避风雨,而平原刚甘愿来做这个躯壳。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那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会爱上他?” 
   “是的。也就是名存实亡的婚姻!我们都需要!我们的爱情在婚姻的掩饰下才会变得轻松,你明白吗?”她仍然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关怀一个受伤的孩子,“你要原谅平原!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第三者。” 
   我其实不明白,短时间内所遭受到的刺激已让我糊涂得没了思想,我只知道自己受了很重的伤,很疼,而杀伤我的凶手正是平原,我憎恨的男人,我不会,永远也不能让他带走媚媚。 
   媚媚扶我躺下,并替我盖好被子,然后她也上了床,吻了吻我的脸颊,“好好休息一下,你真的需要冷静,你最近太累了!” 
   我合上沉重的眼,那个可怕的念头又悄悄地闪现出来,我酝酿着这个念头的形体,想像着平原的笑脸开始痛苦的扭曲的模样,一丝冷笑掠过我的美丽的面部。 
   “媚媚,你明天带平原回来,我会用一个简单的仪式来度贺你们的结合。” 
   “白鸿,你明白了就好!别想太多了,睡吧!” 
   媚媚睡熟了,寂静的黑夜中她的均匀的呼吸成了惟一的声响,我却辗转难眠,苦涩和喜悦交融的复杂心绪一直因扰着我的大脑神经。 
   “你是一个女人!”他说,而他也得为说出这句话时的态度付出应有的代价。 

   晚宴是经过我的精心准备的,餐桌上几支柠檬香味的蜡烛幽幽地将昏暗的光线遍布角落,没有开灯,媚媚和平原坐在我的对面,三个人互视着模糊的面容。 
   我给平原斟的是杰克.丹尼,我和媚媚的是特其拉。  
   我举起酒杯,“平原,你成功了!我不得不屈服于你的理论!我祝贺你,你和媚媚!”我看着平原喝干了酒杯中的酒后也一饮而尽。 
   一支蜡烛被敞开的窗户中跑进来的风骤然扑灭,我划了一支火柴把它重新点燃,慢慢地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话,“我的第一个男人,为了讨好富婆竟用残酷的手段抛弃了我,然后我倾尽心血成就了自己的事业,而第二个男人也是用他虚伪的甜言蜜语来套取了我的所有钱财,让我几近破产,后来我就遇见了媚媚,我在她的信心支持下再次坚强地振奋起来,我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保护了我的公司和我的地位,还有我和她的生命以及爱情……” 
   我看见平原的脸开始痉挛,微翕的嘴像鱼一样吐出泡沫,他用力抓紧桌子的边缘,试图想抓住一个依靠,然而他的身体还是开始摇晃起来。 
   媚媚的脸色变得和死人一样苍白。“白鸿,!你杀了平原!” 
   “对!”我冷冷地笑道,“他是咎由自取的!所有的男人都该有这个下场!” 
   “不!”媚媚惊恐地看着平原沉重的身躯猝然倒向地面,歇斯底里地叫起来,“不!!你毁了我们全部!白鸿,你疯了,你疯了——” 
   “媚媚!”我站起来抓住她的胳膊,我看见她绝望的眼神中只剩下一坛死水,“媚媚,再也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了!” 
   “他死了!”突然她的惶恐变成了傻笑,“哈哈……他死了!死了……”然后她蹒跚着向大门走去。 
  “哈哈……他死了!哈哈……” 
  “媚媚!”我重重地摔到在椅子上,而媚媚去仍然自顾往外走。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蜡烛全部熄灭了,我看不见对面的那个死去的男人是以怎样的姿态躺在这个充满鲜血腥气的空间的地板上。我只听见媚媚的笑声在门外变得尖锐而凄楚,混杂着呼呼的风声响彻了整个黑夜…… 


--  作者:迎风飞扬
--  发布时间:2002-12-2 13: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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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赫 插足的美丽 和 悲哀
--  作者:冰阁幽灵
--  发布时间:2002-12-4 15: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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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注定了只能是一个悲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