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里最多的便是蚱蜢、瓢虫。思嘉对尖头尖嘴四脚弹弹的丑蚱蜢采取“叶公好龙”式的观望态度，不敢贸然下手去捉。草丛里多四星瓢虫，不知是害虫亦或益虫，思嘉可不管这些，只一味地把它叫作：“我的漂亮虫虫”。溢美之情现于言表。记得老作家汪曾琪曾赞美瓢虫是上帝做得最精致的昆虫，上帝把它做给他的小外孙女玩儿。不是吗？ 

草坪里偶尔也有蜻蜓、蝴蝶飞来飞去，引得女儿扑来扑去忙个不赢，自然是两手空空的时候最多。这时的嘉嘉也会触景生情地来两句：“有一只红蜻蜓，悄悄飞来又飞去……”小小人儿，倒确实有点大家风范。有一天，思嘉突然问我：“妈妈，怎么没有好多好多蝴蝶？”正在切菜的我差点慌乱地切了手。我该怎样回答我的小小女儿？我该怎样向她描述曾经做小女孩时，只需在小树棍上扎一截白纸片，就可引来许许多多的小白蝶?我又该怎样向她形容在上下翻飞的蝴蝶的簇拥下那种简单而又丰盈的快乐？记不清我是怎样搪塞思嘉的，大概是说空气不够洁，草地不够绿。反正，三岁的孩子有时还是容易打发的。 

没承想没隔多长的日子。我又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思嘉拿着一张图片问我：“这是什么鸟呀？”因为才看到一篇关于满足孩子求知欲的文章，于是便耐心地向她解说：“这是麻雀呀，很普通的鸟，到处都可见。在农村，为了保护庄稼，农民在水田里，做稻草人赶它。”而嘉嘉睁着黑黑的眼睛仍不依不饶地问道：“怎么我从来没有看过麻雀呀？”为了现身说法，我沿着屋外找了一大圈，值得悲哀的是除了满树的蝉噪，我真的找不到一只鸟，哪怕是一只平常不过的麻雀。生活在城市的钢筋水泥的丛林之中，我三岁的女儿竟然从来没有看过一只麻雀。 

小时候的我每天早上躺在床上，总是以听鸟声来判断天气的好坏。鸟儿叫得欢，必定是个好天气，心情也不由地舒畅。 

窗外的草坪，思嘉和邻家的孩子正用稚嫩的声音唱着儿歌：“春天春天真正好，树上开红花，地上长绿草……”。尽管现在不是春天，而我却在想：不知乡下的稻草人可否绝迹？不知上帝可否依然钟爱他的小外孙女？ 

                                   记于1996年 

布衣：是人笨呀，以为田里有了稻草人麻雀就不敢来了，田里有人麻雀都敢来，稻草人能骗到谁呀？

确实是人笨，笨得现在连鸟都难得一见了。

我还与布衣说，我们俩陪着他写教育。：（

珠儿姐：好呀！